轉眼之間,好幾個月一晃而過。
...而我,依舊沒有把樹葉拆開。
對於新生,玄清門七月三十一日開放校園,九月一日正式上課。
一學期為三個半月,寒假與暑假分彆為一月到一月,和七到九月。
...總而言之,和三次元國內高校的排課時間相當一致,不愧是你,鄭尚星。
在玄清門的第一個學期,大家都過得非常充實。
...倒不如說,過於充實了。
彆的科目的老師暫且不說,隻一個季前輩,就已經足夠所有初階門生焦頭爛額。
季前輩上課講的內容難,考試更難,期末考試結束之後一片哀鴻遍野。
...哦,除了靜靜。
在一片絕望的低氣壓之中,靜靜淡然裡帶了點困惑:“很難麼?這不是平日裡講的內容麼?”
我:“...如何製成一張,能夠使室內溫度一直保持在一十六度的符咒,這種問題,沉敘仙平日裡真的講過嗎啊?啊??”
...如果我沒記錯,這道題目的原題是,“某宗門研發部現需要這樣一種符咒,利用空氣中水元素的含量和當前時間及地理位置等因素,構建溫度預測符咒,並要求在預測兩小時後溫度,並提前對溫度開始調節,並使室溫一直保持在一十六度內。”
什麼玩意啊!根本沒講過啊!!
靜靜:“這有什麼難的,不就是升溫符的知識點嗎?”
我:“...”
我:“你確定有可以讓室溫一直保持在一十六度的的升溫符嗎?”
靜靜:“當然沒有。你得先預測靈氣彌散概率,提前做出預判,再留出反應時間,調整升溫符的反應劇烈程度,再注意一下其他細節就行。”
我:“...”
靜靜:“這很難麼?”
我正色道:“靜靜,你要成為幻鱗仙那樣的人嗎?”
靜靜:“...”
靜靜:“我閉嘴。”
是的,六門主修課,隻有海月明所教的丹藥學,能夠讓靜靜和其他所有人一起焦頭爛額。
說實話,海月明上課所講的內容,大多是她這些年來的見聞,十分生動,十分有趣。
...甚至有的時候,會讓我產生一種“這是可以說的嗎?”的震撼和困惑。
隻是,海月明課上所講的內容,和她布置的作業,隻能說毫不相乾。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海月明所教的科目並沒有期末考試,我們所有需要完成的,隻有拆樹葉而已。
...算了,這叫什麼萬幸,彆說是靜靜,就連我也開始慌了。
身為擺爛人的我,甚至前去藥院,要來一大本植物學的相關書籍,將樹葉的各項結構全都詳細了解了一遍,甚至寫了一本筆記。
...不對,在做出這番舉動之時,我就已經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快樂擺爛人了。
我整個寒假的時間,幾乎全都花在了一片又一片的樹葉上。
寫筆記,勾脈絡,學理論,我幾乎全部都嘗試過一遍。
這一片樹葉就像是一條無止儘的,沒有一點光源的道路,我不知道曙光在哪裡。
...我甚至不知道我所前進的方向正確與否,能做的隻有不斷往前走。
靜靜:“去藥院有用麼?如若有用的話我也一同前去。”
我:“...”
我把那一大摞筆記一扔,慘笑:“你看像是有用的樣子嗎?”
靜靜:“...”
靜靜:“放寬心,班上無一人將樹葉拆解開。”
我:“...嗚嗚,但我真的很想學這個。”
靜靜:“...全校也無一人將樹葉拆解開。”
我:“...”
不知為何,剛剛熬了一個通宵,半點成果也無的我,莫名感覺心裡平衡了些許。
而布置這份作業,引起我對學丹的興趣的罪魁禍首,海月明,也總算是習慣了用觀天遊地帶話。
我與海月明的聊天記錄,如若被第三個人看到,應當會被人懷疑搞師生戀。
...可真夠刺激的。
《最強陣法師》隻有梗概能看,正文文檔一旁,標注著“元嬰解鎖”。
而《最強陣法師》的上一欄,也就是第四部,名稱被星號掩蓋,也標注著“元嬰解鎖”。
在金丹之後,便不再分初階高階。
例如從金丹躍至元嬰之前,並不會經曆初、中、高階,如若修行有突破,便能直接提升一個大階段,升至元嬰。
...而我的晉升,和我的作業一樣,目前看來,一點苗頭也無。
...
我與衛朝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原因無他,隻因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參加研討會,或是打比賽。
我已經數不清衛朝越級參加過多少次比賽。
在他觀天遊地的名字之後,各類榮譽已然多得數不清。
在爾後的某一天,他將觀天遊地的榮譽展示關掉了。但玄清門的官網網頁之上,他和他日漸增長的榮譽與頭銜已然被記錄在冊。
玄清門本就是強者雲集的最強院校,尚在初階門生的衛朝,已然被官方蓋章為玄清門的門面與榮耀。
身為姿容出色的天才劍修,衛朝追求者自然也不在少數。
...我總忍不住去關注衛朝的感情生活。
然後某一天,我發現他的追求者全都消失不見了。
我:“靜靜老師,為什麼衛朝忽然...他不會塌房了吧!”
靜靜:“...”
靜靜:“隻是他與旁人說,他已經有心上人了。”
我這才明悟。
不管是故事之中的主角,還是配角的,都是有自尊的。
即便衛朝再優秀,再好看,這般不給人存一絲希望的拒絕,也會令人望而卻步。
說完這句話,靜靜並沒有像先前那般調侃撮合,也沒有問我的想法,隻是帶著一點笑,輕描淡寫地掠過了這個話題。
...讓我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也好,我也沒想好如此解釋。
我不知道衛朝所說的“心上人”是誰,也不敢去想,更無暇去想。
繁重的課業和充滿不確定的未來,已經足夠讓我焦頭爛額。
在如此重壓之下,一切過於認真的感情都是負擔,而衛朝,很明顯,就是特彆認真的那種人。
更何況,他所說的“心上人”也不一定是我,說不定是其他人...
...或者劍術。
...果然是劍術吧,越想越有道理。
...
在這個世界之中,也有春節和新年。
但在玄清門的第一個寒假,我並沒有回到慕容家過年。
一方面是舟車勞頓,另一方面是實在不敢。
在我剛剛穿來這個世界之時,隻感覺毫無真實感,整個人都很放飛,半分心思都沒花在“扮演慕容楚楚”和“不崩人設”上。
我現在的計劃是,過兩年再回慕容家過年。畢竟人在青春期,性格有變化很正常,到時候再糊弄過去就是。
所以今年的寒假,我留在玄清門之中,與靜靜衛朝一起度過。
至於戚曉,早早就回戚家過年應酬了。
跨年夜吃的是火鍋,我們的分工非常明確,衛朝負責做飯,靜靜和我負責洗碗。
然後我見識到了衛朝的廚藝。
雖說煮火鍋用不著什麼廚藝,但,天才劍修,洗手羹湯,十分精準地擊中了我的好球區。
我在一旁打下手,被蠱得神誌恍惚,虎狼之詞不由得脫口而出:“衛朝,跟了我吧。”
衛朝依舊沉默著,隻安靜地把切號的蔬菜與肉片碼好,直到我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虎狼之詞,準備找補之時,他才停下動作看向我。
然後我絕望地發現,完蛋,這個人又變好看了,濃得正正好的眉毛壓在了那雙極其極其好看,被火光映亮的眼睛上。
他的眼睛微微動了動,密而長的睫毛極快的撲閃了一下。
然後我就聽衛朝說:“好啊。”
我知道我的臉已經燒起來了,恍惚間去看靜靜,她好像什麼都沒聽到,兀自在桌子邊畫符背符。
...但,靜靜啊!你就不能做戲做全套嗎!不要笑啊!
我強迫自己定了定神,看向被碼得整整齊齊的蔬菜與肉類,轉移話題:“對了衛朝,為什麼你做飯如此熟練?”
衛朝:“在大家族之中被排擠,真的會沒飯吃。”
我:“...”雖然知道衛朝不會騙我,但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衛朝:“更何況,寧兒課業緊張,在晉升的關鍵時刻,這些瑣事,我閒著也是閒著。”
我:“...”救命。
靜靜也放下符紙,開口道:“哥哥,是真的很好。”
面對著靜靜閃閃的目光,我心說我能不知道嗎?
但我配嗎,我也配?
我很清楚的知道衛朝對我的好感,大多來源於我對他的幫助。
我不敢去想其他可能性。
畢竟,我,這樣一個連作業都寫不出來的人,還有資格搞曖昧?還有資格談戀愛?
笑死,根本不配。
於是我轉過頭,看向衛朝:“衛朝,你的靈魂,在閃閃發光。”
衛朝:“...”
衛朝:“嗯。”
我站起身,把衛朝切好的食材倒進火鍋裡:“靜靜老師,你不是先前就想吃火鍋嗎?今天吃不完可不許走!”
靜靜一樂:“挑釁?”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識到靜靜的食量,堪稱恐怖。
不過,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個月的寒假一晃而過,明天又是新的一學期。
...新的一學期。
戚曉要明天才到學校,於是宿舍裡又隻有我和靜靜兩人。
我:“說起來,靜靜老師,你真的打算修無情道嗎?”
靜靜:“我已經自測一個月了。”
我:“然後?”
靜靜:“一次也沒陽,已經填好申請表了。”
我看著面前的樹葉:“靜靜老師,你說我能修無情道嗎?”
靜靜:“你自測一次?”
我:“...”
我:“算了。”
靜靜:“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