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徐天青略一思考,問道:“大仇得報?外道?”
我:“這我就不知道了...等等?外道?你是被外道所殺?”
徐天青面龐上的苦笑轉瞬而是:“是。”
“在我生前,外道勢力日漸增長,逐漸猖獗。”
“有一部分外道到處燒殺擄掠,手下亡魂無數,這樣的外道,會被放在通緝令之中。”
“而我死在了追捕通緝犯的路上。”
“是我傲慢,是我輕敵。”
聽著徐天青的話,我的腦海之中一點靈感閃過,一時間,所有線索被串聯了起來。
難怪海月明會聽從鄭尚星的指令,不過是恨屋及烏罷了。
然後我就聽徐天青道:“為我報仇?”
我本想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徐天青,但忍了忍,沒忍住:“在你死後,正道與外道展開大戰。”
徐天青:“她殺了多少人...她殺了多少外道?”
我:“她屠了一座城。”
徐天青的面龐上浮現出了無比鮮明的痛苦神色,他在自己的情緒中掙紮了半晌,最後隻喃喃道:“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
我:“但,海月明是在鄭尚星的指令之下屠城的。”
奇怪,我為什麼要對徐天青說這種事?
直至此刻,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於這位白毛老鄉,我對他或多或少有些抵觸情緒。
一部分,是對他下令屠城一舉的不認同。
另一部分,則是同為穿越者,對他躋峰造極的成就的一點嫉妒和焦慮。
在我和靜靜戚曉說“他不過是套話”之時,又何嘗沒有一點酸溜溜的情緒。
...真丟人啊,楚楚。
而對於海月明,對於這位愛人早已死去的女主角,由於對她的憐愛之情,我總是下意識地想為她的舉動開脫。
我下意識地想把屠城的鍋全部推到鄭尚星身上。
明明親手屠城的,是海月明才對,不管是歉疚還是罪孽,至少也應當是她與鄭尚星一人一半才對。
徐天青當然察覺不到我剛剛才意識到的,屬於自己的微妙的情緒。
對於鄭尚星下令屠城一事,他沒有表露出絲毫意外,隻問道:“鄭仙督現在如何?”
我有點酸唧唧地道:“現狀好得不得了,百仙之督,十一上仙之首,修仙界的萬人迷...”
徐天青露出了一點欣慰的神色:“那我就放心了。”
我忍了忍,沒忍住,質問道:“但,但他讓你愛人去屠城...即便如此,你還是放心讓他掌控整個修仙界嗎?”
徐天青斂去了悲傷的神色,一字一句地對著我道:“對於鄭仙督的一些言行,我先前是不理解的。”
“但越與他接觸,我越發現,正是因為他做出那些選擇,才能坐上、並坐穩仙督的位置。”
我:“...”
我:“你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些。”
徐天青斟酌了片刻,緩緩道:“他做出的選擇永遠是最優解。”
“金錢,權力,甚至人命,都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
“就連我,身為他的得意門生,也不過是他指間的一枚棋子,更遑論月明。”
“...不對,準確來說,就連他自己,也在棋盤之中。”
“一旦面對公事,他就像是一台機器,精密,卻無情。他隻會做出對整個世界而言,最優的選擇。”
我一時陷入沉默。
雖然感性上有點無法接受,但理智上我明白,徐天青說得不無道理。
位至頂點的人,大多難以用“好”或者“壞”來形容。
我很感謝鄭尚星帶來這樣一個有趣的,現代化的修仙界,但他的行事風格,我實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有那麼一刻,我忽然不想和我的這位老鄉相認了。
畢竟,我與他理念不合,就算是我吵得過他,也肯定打不過他...
...為了我能夠繼續愉快的生活,不如讓我和這位老鄉的生活變成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
我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為,但我並不認同,所以我與這位老鄉最好的共存方式,就是保持距離,互不乾涉。
但對於這位老鄉,我還是有幾分好奇,不由得對著徐天青問道:“那私底下呢?他私底下是什麼樣的人?也是這般精密卻無情?”
徐天青卻笑了起來:“仙督私底下是個很有趣的人。”
“怎麼個有趣法?”
“他和我第一次見面,就與我說,‘徐天青,其實你是一本之中的男主角’。”
“...?”
我大為震撼,正準備進一步問細節,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靈力已經耗空了。
徐天青:“慕容小姐,你是不是要離開了?”
我:“我不離開,快和我多說說細節。”
徐天青:“但你在變得透明...”
我:“你說啊!你說啊!然後鄭尚星說什麼了!”
徐天青:“不必那麼著急,等你攢夠靈力,再來找我一敘就是。”
徐天青:“還有,謝謝你,幫我們帶話,真的非常感謝,如若以後有什麼需要的...”
我:“不要以後啊!現在講啊!不要在這裡斷章啊!”
然後我感覺無邊的霧氣不受控製地襲來。
...
我睜開了眼,面前是寢室的天花板,耳邊是海月明和靜靜的爭論聲。
“幻鱗仙,您可否能講得更詳細一些?”
“拆解就是拆解,這如何能講得更詳細?現在的玄清門門生都這麼拉了?”
“...”
我坐起了身,兩人一同朝著看來。
靜靜的神情中隱隱透著麻木和絕望。
而見我起身,海月明一個閃身到了我的面前:“他說什麼了?”
我:“...”完了,光顧著震驚了,沒用心去記徐天青的反饋。
我努力回憶道:“唔...我和他大致說了,他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輕敵...”
海月明眼眶又紅了:“誰要聽他講這些話?”
我:“然後他問了下鄭尚星現況怎麼樣,然後說鄭尚星就像是一台精密的儀器,永遠隻做最優解,下令屠城也能理解...”
海月明大怒:“他竟去談彆的男人?”
我:“...”這麼說真的好奇怪啊!
海月明:“等等,你與他說屠城了?我不是沒讓你說嗎?”
我:“...他自己猜出來的!”
海月明靜了半晌:“他怎麼說?”
我:“先前我不是說了嗎?他說都是他的錯。”
海月明的眼眶又紅了:“...混蛋,把所有事都攬到自己身上,又能有什麼用。”
我:“...等等,你的眼淚變成珍珠了啊!”
海月明將那枚淚水化作的珍珠捏在指尖,遞向我:“這有什麼?你若是要就拿去,你們人類不是很喜歡此類物件麼?”
我:“...雖然,但是,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接過海月明眼淚幻化而成的珍珠,我忍了忍,沒忍住,朝著海月明發問。
“不過,海老師,你知道嗎?鄭尚星曾經和徐天青說,其實他是一部裡的男主角。”
“哦,鄭尚星啊,也不奇怪,他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
我:“不是!但這種話!誰都會感到驚訝吧!”
海月明卻道:“知道了這些又能有什麼用?”
“是主角又能有什麼用?徐天青不也照樣死了嗎?”
“鄭尚星做事的確靠譜,嘴上卻不著調。”
“哦不對,他做事也不靠譜,不然怎麼會讓徐天青死?日後見了他可彆被他蒙了。”
我聽著海月明打開話匣子,激情辱罵鄭尚星,忍不住問道:“那你知道,為什麼鄭尚星會說出這樣的話嗎?徐天青是男主角什麼的...”
海月明:“就算是知道,徐天青能複活嗎?不能吧。”
我:“...沒事了,沒事了。”
我:“對了,海老師。”
海月明:“嗯?”
我斟酌再三,最後還是道:“我能和徐天青交流這件事,你告訴鄭尚星了嗎?”
海月明嗬嗬一樂:“他?忙得要死,就算是我要講,他也得有空聽吧。”
我安心了些許,正色道:“以後也不要和他說。”
海月明似乎沒想到為什麼我會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露出了一個困惑的表情。
我:“說了就不幫你帶話了。”
海月明:“威脅?”
我:“對啊。”
我:“我隻有這一個要求。”
海月明:“...”
海月明:“行,我不說。”
送走了海月明,我和靜靜在房間之中相對沉默。
我:“說起來,海月明那般說你,會不會不高興?如若介意,我幫你去說。”
靜靜:“無妨。”
我:“但你剛剛分明...”
靜靜:“我更有動力修行了。”
我:“...”
靜靜:“現彆管這些,快看原文。”
我:“...倒也不至於這麼急吧!不是都說原文沒用了嗎!”
靜靜:“你難道不好奇原文的劇情發展麼?”
我:“...”
我口嫌體正直地打開了文檔。
...畢竟,雖然海月明說原文沒什麼用,但靜靜說得對,來都來了,不看白不看。
這一看就看到了傍晚。
我關掉了文檔,豁然開朗。
“我知道這幾部有什麼聯係了。”
靜靜的面前依舊擺著樹葉:“什麼聯係?不是幾本的世界觀融合嗎?”
我搖了搖頭:“不在同一個時間點,為什麼要融合?”
“所以這幾部在同一個世界,但不在同一個時間點。”
“更嚴謹的話,這幾部是前後傳的關係。”
靜靜:“為何你如此篤定?”
我:“‘因為徐天青’在《劍破雲天》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