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又寒暄了一陣, 我這才想起裴知雪以玉符門為前綴的id,不由得問道:“對了知雪,你的名字...”
裴知雪:“你是說觀遊?”
我:“這是可以問的嗎?”
裴知雪:“...可以, 左右我也被問過好多次了。”
裴知雪:“說來也是家醜,我全家都...不太靠譜。”
“我爹娘不知從哪裡聽來, 如若一名修士在收到門派邀請函之後, 再連接觀天遊地,便能以其門派名為觀遊名字前綴。”
“而我打小修行天賦就不錯, 他們便認為我必定能被名號響當當的門派收入門下,於是便一直不許我連通觀遊。”
“...直至前年, 我才連通觀遊,而在那個時候, 我收到了玉符門的邀請函。”
我:“...你們就不能等等嗎?”
裴知雪苦笑著一攤手:“我本就不是什麼名門望族的女兒,當年收到玉符門的邀請函便已經覺得是祖墳冒青煙, 玄清門更是不敢肖想。”
“且我向往觀天遊地之中的奇幻世界已久,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注冊了觀遊賬號。”
“...在我注冊觀遊的兩個月後,玄清門的邀請函便送至了我爹娘的手中。”
我:“...這可真是, 甜蜜的痛苦啊。”
裴知雪:“我爹娘當年甚至都不敢告訴我, 我收到了那封玄清門的邀請函。”
“因為我當時已經開始收拾前往玉符門的行李了, 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但他們最後還是告訴我了,在我準備動身前往玉符門的前一天。”
裴知雪的表情多了幾分滄桑:“那可真是一場家庭大戰啊。”
我:“...”
我:“然後呢?”
裴知雪:“然後如你所見, 我來了玄清門。”
我:“...但拿到了玄清門的邀請函,果然還是好事吧。”
裴知雪看上去很想點一根煙:“怎麼不算好事呢?如若我先前沒有給自己取上玉符開頭的觀遊名字,那便真真是一件大好事了。”
我:“...”
待到送走裴知雪, 已是暮色沉沉。
今天的我, 先是被原文紅鎖擊暈, 又被季前輩抓著突破金丹, 隻感覺自己被掏空。
我與靜靜戚曉道了聲晚安,洗漱之後便鑽進了被窩,拉下隔音簾。
直到隔絕一切外界的聲音,我才想起,隨著金丹的突破,我好像能《劍破雲天》的全文了。
我在腦海中打開了原作界面,界面與先前一般,內含六個文檔。
但在細節之上,卻與先前有些許不同。
在我突破虛丹之時,其中五個文檔的名字被鎖樣符號遮掩,而《劍破雲天》旁,則綴著“達到【虛丹高階】,試閱已開啟”,與“達到【金丹】可解鎖全文”兩行小字。
現如今,《劍破雲天》旁的紅鎖已然解開,書名旁僅剩一個半透明的白色小圈。
而將意識移到劍破雲天之上時,我看見了比起先前更為詳儘的梗概。
男主角衛朝在年少之時失去金丹,落入塵埃,在家族之中被百般刁難,素未謀面的未婚妻亦登門,將一張退婚書狠狠地擲在他的面前。
再然後,他以衛家地下室之中的龍火恢複修為,重新成為驚豔絕倫的天才少年,在遇見各類奇遇之後,更是重新成為了至尊至強的強大劍修。
再然後,天下大亂,戰火四起,於是衛朝帶領著自己的追隨者,結束亂世,一統天下,重建了瘡痍滿目的修仙界。
看完了這一段簡介,我登時覺得原作索然無味。
...畢竟,應當是沒有人在看完“五分鐘看完《xxxx》”的解說視頻之後,立刻就有興趣去看整部電影的。
且從梗概來看,原作之中的世界與我想得一樣,既無觀天遊地,也無玄清門,有的隻是各個家族割據的地界,和一片混亂的戰火。
...簡而言之,參考價值有限。
於是我目光下移,然後發現,排在《劍破雲天》之上的倒數第二,正數第五的文檔,原本被星號隱去的名稱也浮現而出。
“《最強陣法師》?”
據我所知,在這個世界之中,不論是男主角衛朝,還是女主角衛寧兒,在陣法之上都並無特彆亮眼的天賦。
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點開了這份名為“最強陣法師”的文檔。
其內僅有一份設定表,旁邊還有一份被紅鎖的文件。
在我剛剛穿來,修為僅有虛丹中階之時,也僅拿到一份設定表。
在那份設定表之中,《劍破雲天》之中的主要角色與配角的信息一應俱全。
而在點開這份設定表,大致通讀之後,我就能確認,裡邊的人物,不論是名字,設定,還是樣貌,我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是一本與《劍破雲天》完全不同的,不論是主角,配角,還是故事線。
在《劍破雲天》之中,男主角是衛朝,在劍術之上天賦極強,憑借著一人一劍便在偌大的修仙界之中站穩腳跟,成為一代劍尊。
而在《最強陣法師》之中,男主角名為徐天青,在陣法之術上極富天賦,爾後成為了這片大陸之上最為強大的陣法師。
而在《陣法師》中,女主角是一名鮫人。
她的修為極為強大,容貌傾國傾城,在故事的開頭將落水的男主角救上岸。
不得不說,這鮫人的確貌美,即便是我,也不住盯著那張人設立繪多看了亮眼。
...這個作者的性癖是不是有點非人類,女主角不是龍神就是鮫人。
...還有,為什麼在玄幻裡也會有人魚公主的故事啊!
但在這個故事之中,男主角並沒有像小美人魚裡的男主角那般愛上彆人,人魚也沒有為人類的絕情心碎。
功成名就後,徐天青回到了與人魚初遇的岸邊,從此這名陣法師便與自己心愛的鮫人長長久久地廝守在了一起。
翻閱完了設定表,我不由得想,這個作者是誰我不知道,但他/她一定是個鐵血純愛人。
但一點疑竇在我心中浮現。
我拉開隔音簾,衝著還在寫筆記的靜靜問道:“靜靜老師,你對徐天青這個名字有印象嗎?”
靜靜回過頭,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
我又轉向戚曉:“戚曉,你聽說過嗎?”
正在吃夜宵的戚曉甚至都沒思忖便搖了搖頭:“要來一起吃點夜宵嗎?”
我:“...”
義正嚴詞地拒絕了來自戚曉的誘惑之後,我再度合上了隔音簾,躺下沉思。
按照設定表,不論是徐天青還是鮫人,都已至上仙之境,應當都在十一上仙之列,自然也會名揚天下。
但為何...?
我關掉了設定表,回到了主頁面,準備細細研讀一番《劍破雲天》,卻瞥見《陣法師》旁,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標誌。
“墓碑?”
不知為何,我下意識地用意識去觸碰了一下那枚酷似墓碑的標誌。
下一刻,我隻感覺無限的困意朝我湧來。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我在內心無聲地呐喊。
“為什麼啊!明明沒碰紅鎖,為什麼還是昏迷了啊!!”
我睜開眼,發覺自己身處一處完全陌生的地界。
天空黑沉,天地間唯一的光源是一盞放在地上的琉璃宮燈,宮燈旁立著一塊石碑。
借著宮燈的光芒,我細細看去,之間石碑上刻著“徐天青之墓”。
又是徐天青。
我環顧四周,卻發現沒被宮燈照亮的地界皆被極其濃厚的白霧包裹,像是天地間唯有這一處。
我伸手想要提起宮燈,想要借用這點光亮尋一尋出口,卻發覺那宮燈一經提起,裡頭的火苗晃了晃,便徹底暗了下去。
周圍徹底陷入了黑暗,而黑暗之中,一陣腳步傳來。
...這未免有些滲人了。
我強忍著恐懼,想要掐個照明訣,那訣卻怎麼都亮不起來。
一點冰涼觸上了我的手背。
我被嚇得立刻就尖叫出聲:“救命!!!”
那點冰涼一頓,隨即從我嚇得爪麻的手中接過宮燈,接著我聽到了一聲輕響。
宮燈被放回原處,再度亮起。
而我的面前則出現了一名年輕人...可能也不是人。
他穿著一席黑袍,五官底子不錯,臉色卻是死人一般的灰白,神情亦是帶著恍惚的麻木。
我看了他半晌,被恐懼攪成一團亂麻的思緒冒出了個頭。
這人怎麼和最強陣法師的男主角的立繪看起來一模一樣?
我:“徐天青?”
他不看我,隻看著宮燈:“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
我:“不是,你的名字就在那個墓碑上刻著啊?”
徐天青側過頭去,看著那墓碑,這才反應過來,苦笑了一聲。
徐天青:“你也是身死之後,被困在此處的嗎?”
我:“?我是活人!”
他眼珠一動,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瞳仁看向我,原本隻剩麻木的眼中像是燃起了一簇火。
那隻冰冷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像是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冰冷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那張慘白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他定定地看向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死亡的氣息無比靠近。
我隻覺得背後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彆這樣,怪嚇人的,能不能鬆了手好好說?”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收回了手:“抱歉。”
有了點情緒的徐天青難得地帶上了些人味,雖說滿身都是死亡的氣息,卻也不那麼可怖了。
我:“說吧,你要我幫什麼忙。”
徐天青苦笑:“幫我給一人帶個話。”
我:“誰?”
“我生前的愛人,”徐天青像是做出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聲音發緊,“請叫她不要等我了。”
我上輩子身處和平年代,從來隻見過往死裡秀恩愛的小情侶,何曾見過這般苦命鴛鴦。
我隻能不算安慰地安慰道:“你怎麼知道她還活著?你怎麼知道她還在等你?”
徐天青:“她身為鮫人,遠離世事,自不會被卷入紛爭之中,少說也有千歲的壽命。”
徐天青:“...”
徐天青:“我的愛人是鮫人,你甚至一點都不驚訝嗎?”
我心說:這還用問?那份設定表已經把你們的基本信息透個底掉了。
我:“這有什麼好驚訝的?”
我:“但你怎麼知道她還在等你?”
徐天青繼續道:“且先前我與她立下約定,在玄清門畢業之後便回到家鄉,與她長相廝守。”
“現如今,我意外身死,她身處深海,自然難得到消息。”
“我知曉她的,如若等不到我,她隻會罵我負了她,卻又一邊罵一邊等下去。”
“...而我現在已身死,與她更是陰陽兩隔。”
徐天青的語氣不帶起伏,聲音卻有些發緊:“所以請告訴她我的死訊,好叫她不要繼續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