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1)

“你是誰?”

盛銘逸和盛銘衫被帶到遊輪頂部的一件大宴會廳裡。富麗堂皇的裝飾中,燈光並未全部打開,明暗恍惚間,便顯得長桌後的年輕男人皮膚白的毫無血色。

絲絨質地的高腳椅,精致蒼白的男人,如果換盛小五來怕是會興奮地直呼見到了三次元的吸血鬼,但可惜的是,來的是兩個大直男。

盛銘逸第一反應是把弟弟擋在了身後。

盛銘杉見狀,嘴動了動,眼底的彆扭一閃而過,最終還是抿住唇角,乖巧地站在比自己高了小半個頭的哥哥身後。

“彆怕。”王老二站起身,笑眯眯的樣子柔和了距離感,像是鄰居家的天使小弟弟。

盛銘逸:“......”更警惕了,好看的男人有毒,他自己除外。

“盛姐姐和景哥哥讓我來的。”王老二是個老實孩子,壓根沒有壞心眼惡搞一下兄弟兩個,滿心想的都是快點把人接出去,才能讓盛寶和景鈺徹底沒有後顧之憂。

為了證實自己沒有說謊話,王老二拿出了手機,動作熟練地向盛寶發起了視頻通話。

電話那邊的人顯然正在有事,音樂響了很久,直到盛家兩兄弟的目光逐漸染上了狐疑,王老二喉結滾動,開始準備一會兒解釋的措辭時,盛寶才接起來。

“怎麼了?”鏡頭有些混亂,好在盛寶聲音裡的熟悉不容作假,王老二輕出口氣,笑問道:“這不得讓姐姐你出面證實一下,我是來救人可不是來害人的。”

姐姐?

王老二本身長相唇紅齒白,是極其討喜的,隻是以往身份使然,慣常是板著臉,現在壓在頭上的大山已經被人製服了,面對盛寶時,不自然流露出幾分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活力來,親昵自然的一聲姐姐,瞬間秒殺掉旁邊兩條年長的哥哥。

至少電話那邊,盛寶眉宇間因著王洛惹出的不耐悄然紓解了許多,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輕鬆了幾分。

“行啊,正好我好久沒見他們了。”

盛銘逸和盛銘邇還沒來得及為盛寶又多了個青蔥水嫩的弟弟而吃味,聽到盛寶的話,立刻抖擻起精神來,準備接受領導檢查。

盛銘逸自覺年紀在那裡擺著,哪裡能讓姐姐再操心呢,於是便強打著精神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好似在遊輪上這幾天是來散心而非被人變相“軟禁”了。

反觀盛銘杉,絲毫沒有這些顧慮,眼鏡被他火速摘了下來,絲毫不遮掩地露出眼下的疲憊的烏青,一張和盛寶極其相像的臉蛋上,嘴角微微下撇,眼底波光閃動,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老二站在一旁,舉著手機,看著兄弟兩個人截然不同的表現,嘴角一抽,強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看,盛寶一時忘了調整鏡頭對著自己,反倒是讓王洛徑直和兩人對上了眼。

盛銘逸嫌棄地撇開了頭。

盛銘邇臉色一黑,深覺辣眼,直接說了聲:“晦氣!”

猝不及防讓小

輩把話扔到了跟前,王洛一雙稀疏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到嘴的嗬斥還未出口,盛寶像是沒看見剛才發生了什麼似的,若無其事地調轉鏡頭,視線下移,捕捉到新鮮弟弟兩隻。

“還行,都挺全乎。”幾秒後,盛寶下了一個結論。

表情管理徹底失敗的兄弟倆,肩膀一垮,心底也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緊接著的就是漫長的羞恥感開始順著腳趾往上攀爬。

太丟了,多大了,還讓姐姐來領人。

盛銘杉還能自圓其說個,他都是為了大哥才身陷囹圄,盛銘逸是徹底抬不起頭了。

電話那邊,盛寶好像是能聽到兄弟倆的心聲似的,毫不留情地戳穿道:“爛攤子已經收拾一半了,剩下的你們倆自己來。”

王洛已經控製住了,剩下的就是給王老二造勢。F洲這一塊兒,無論是盛世集團還是景氏都無意一家獨大,精力不及是一方面,此處勢力錯綜複雜,與其混入其中,不如做一筆劃算的投資。

盛寶和景鈺手裡握有的股份,除了早年間從王洛那裡買來的,這幾年兩人陸陸續續又以各種名義直接或間接持有了大量股份,除去“送”給王老二的那部分,還各自持有少量股份。

兩人在此的想法有些異曲同工的“黑”——不想在F洲勞心勞力,所以打算養肥王老二,每年吃個分紅就行。

除此之外,有了這樣的一層關係在,無論是盛世還是景氏在F洲的生意開展起來也將會更加順暢。

原本這個計劃的落實還要過一段時間。誰知道家裡弟弟如此不省心,從國外回來後沒多久,她就萌生了把人扔到F洲來曆練一下的想法。

主要是讓溫室裡的花朵也清醒清醒,憑什麼一家老小全靠她這個賣苦力的勞心費神,還得給一群不省心的臭小子擦屁股。

於是,在盛董事長的精心部署下,盛銘逸和盛銘杉先後明白了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江湖險惡”。

受過教育的兩人在聽到姐姐的安排後,絲毫不敢耽擱地齊刷刷點頭。

“好的,姐姐。”聲音足夠響亮,態度足夠堅決。

盛寶滿意地點點頭,“行了,都收拾收拾,明天晚上給你們倆接風洗塵。”

天真地以為晚上隻是一頓單純家宴的兄弟倆,不自覺地露出如釋重負般的笑容,心境在這一刻和所有被叫家長的小孩出奇的一致。

——姐姐看起來沒生氣!歐耶!

深知明天晚上是一場鴻門宴的王二:“......”彆是讓他那無良的父親把人給關傻了吧?

“父親,今天那兩位是誰?”身穿蓬蓬裙的女孩眨巴著葡萄般的眼睛,眼底是純然的好奇和滿心的依賴。

加長轎車內,坐在女孩對面的男人顯然十分受用來自女兒信賴的眼神,縱使內心早已因為方才場內發生的種種而風起雲湧,但還是分出神來解釋:“盛世集團和景氏集團的董事長,都是年輕有為的人啊。”

說到後半句,男人摸了摸女兒的頭,語氣中感慨萬千。

父女倆親昵的互動落在車內另外一人眼裡,隻覺得滿是諷刺意味。

好一副父慈女孝的場面。

和蓬蓬裙女孩看起來年紀相仿的女孩坐在車內的另一處角落裡,細長瓷白的脖頸微微昂起,驕矜的氣質和蓬蓬裙女孩的甜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聽到另一邊的“聒噪”對話,女孩垂下視線,卷翹的睫毛擋住森冷諷刺的目光,實在沒有興趣聽兩個表裡不一的人在那裡賣弄“親情”。

不過——女孩想到方才生日宴上的王二,忽覺這父女二人的對話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視線投向蓬蓬裙,也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好妹妹,女孩嘴角牽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孟森特家族和羅菲家族是世交,她的母親和安娜·孟森特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在她還未出生時,兩家就已經認了乾親關係。

隻是沒想到,手帕交的姐妹倆彆的地方不像吧,偏偏都長了一個戀愛腦。

安娜·孟森特為了王洛,不惜在得知對方有妻有子的情況下,和人好上了。她母親更絕,丈夫在外私生一堆,她也能為了“大局”著想,捏著鼻子認下一堆對家族有“好處”的非婚子女來。

比如對面那個蓬蓬裙,日常人設主打一個嘴甜人純,哄得她那位腦子裡除了正事沒有,什麼破事兒都有的父親團團轉。

先是讓她母親安排和安娜·孟森特認了乾親,後又促成了和王二的婚約。

當然,按照她對蓬蓬裙的理解,婚約不過是對方搭上孟森特家族的跳板罷了,人家可野心大著呢,和安娜的親生兒子沒少對眼神戲。

現在好了,經過今天的事,孟森特家族怕是會迎來一場大洗牌。

昔日愛答不理的未婚夫,一躍成為集團第二大股東,她還真的十分好奇自己這位好妹妹會如何應對呢。

卷翹的睫毛顫抖兩下,女孩低下頭抿住唇角,像是在強忍笑意,好在這“辛苦”沒有多久,一陣悠揚的音樂聲打斷了車內的交談。

“先生。”坐在副駕秘書側過身,“辦公室收到了一封請柬。”

“嗯?”

“邀請您和大小姐赴斯坦遊輪參加晚宴,署名是王家甫。”

斯坦遊輪,男人很熟悉,他剛從上面結束了一場不歡而散的生日宴,隻是這個王?

“王什麼?”男人蹙眉問道,心說他認識這人兒嗎?但這個敏感的時間點、敏感的地點,又讓他不得不挺直腰板,打起精神來。

一旁坐著的乖巧女兒也不停地在嘴邊嘟囔著這個名字,總覺得耳熟得很,奈何無論怎麼使勁兒都抓不住腦子中一閃而過的那個名字,心癢難耐的同時更有幾分憤憤然,居然沒有邀請她,明明她才是家族最受寵的女孩,簡是太太生的又怎樣,成天臭著一張臉,從來不討父親的喜歡。

女孩,也就是蓬蓬裙安妮,咬著唇委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後,不著痕跡地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裡的“大小姐”。

隻是現在沒人關心她的心情如何。

男人的問題讓秘書一怔,好在過硬的專業素養讓他很快將陌生的名字對上號,隻是還未出聲,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斷了他——

“王家甫?”角落裡的簡挑起眉毛,絲毫不費勁地認出了這個聽起來陌生的名字是誰,旋即終於忍不住笑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那不是我們安妮小寶貝的未婚夫——王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