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乾什麼呢?簡亓瑞怎麼這幅德行?”盛銘邇中間回來拿東西,結果就看到簡亓瑞抱著手機笑得一臉“癡相”。
“發癲呢。”盛寶無奈地坐起身。她剛睡著,盛銘邇一說話又醒了。
算了,看來今天就不是一個躲懶的好日子。
深刻認識到這個問題後,盛寶放棄掙紮,準備進入工作狀態。
抱起一旁的電腦,盛寶走回小彆墅,找了一間安靜雅致的小房間,雙腿盤坐,隨著電腦屏幕亮起,慵懶的眼神瞬間明亮銳利起來。
天際逐漸蒙上金黃的薄紗,地平線繁複華麗的色彩勾勒出動人心魄的黃昏美景。
盛寶從工作狀態中慢慢抽離,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任由此刻溫柔的陽光傾灑在臉上。
“後天的開幕式您不打算參加了嗎?”電腦裡,一直和盛寶開著視頻會議的洛清溪輕輕開口問道。
“我去呀,但是演講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靳二吧。上次沒露臉,總要給人家一個機會。”盛寶閉著眼睛,手指輕柔太陽穴,一邊舒緩緊繃的大腦,一邊說道。
洛清溪點點頭,“對了,您明天下午還有一個約。”
“什麼約?”盛寶不太關心地問道。
“安娜小姐送來的邀請函,明天下午在費爾斯城堡有一場她的私人下午茶,希望您能來。”
“下午茶?”盛寶皺皺眉,顯然不太感興趣。
這時,洛清溪的聲音再度響起:“名義上是下午茶,實則是菲爾先生給妹妹辦的相親會。”
“那看來受邀前來的人分量都不輕啊。”盛寶喃喃道。
“是。安娜小姐是同輩唯一的女孩,雖然不是洛克夫人所出,但的確受寵。老洛克還在,更何況兄妹二人相爭已經快要到了明面的程度,菲爾勢必會給妹妹找一門顯赫但又不那麼得力的姻親。”
盛寶撇撇嘴,“那就去吧,總得給我們親愛的安娜小姐撐撐場子。”
撐場子?洛清溪咽下了到嘴的話。
她家老板低調得很,不整點排面,去了都怕被人趕出來。
下屬的腹誹盛寶聽不見,她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眼神深邃地凝視著窗外,黃昏很美,卻也意味著總要經過一番暗夜的廝殺,才能迎來新的光輝。
一如如今的洛克家族。老洛克身體情況不容樂觀,早日退下來還能享受點舒心日子;盛寶的“助力”讓菲爾原本以為坐穩了繼承人的位置,可誰曾想,一向如紈絝般的妹妹安娜竟然奪得了董事會將近過半股東的支持,虎視眈眈,成為了他如今的心頭大患。
所以,菲爾現在急需要把安娜嫁出去。
一門顯赫到既能讓老洛克和安娜無話可說,但又不會讓安娜通過姻親獲得新助力的“好”婚事。
“哢哢哢!”一旁的打印機忽然作響,盛寶睜開眼,抽出機器吐出的紙。
“賓客名單嗎?”纖細的手指在洛清溪傳過來的名單上滑動著,最後在一個姓氏為克洛德的名字上停下來。
“找到了!”盛寶的臉頰漾起兩個小酒窩,眼眸之中波光流彩,像是通關了解謎遊戲的小孩子。
盛寶不好意思地一笑,手指一使勁兒,把名單戳了一個洞。
“暑假快開學了吧?”盛寶撇撇嘴,心道菲爾為了給妹子選對象也真是煞費苦心。
克洛德家族傳承幾百年,洛克跟人家一比就是孫子,所以如果能抱上對方大腿,那無異於為家族地位和名譽的提升都是一種極大的助力,這簡直就是選到了老洛克的心坎裡。
隻是選了克洛德,還不能讓安娜在奪權之爭中占到便宜,那該如何?
菲爾選了一個旁支,還是一個大學沒畢業的。畢竟嫡係的,他也沒那個碰瓷的本事。
年紀小,還未接觸家族企業,對安娜而言,和雞肋差不多了。
但對於老洛克而言,他又不是隻有一個繼承人,女兒換取名譽,兒子繼承家業,他安享晚年,簡直就是一石鳥。
算盤打得,盛寶感覺自己耳朵都要聾了。
如果這裡面沒有她橫插一手的話,菲爾還真能成。
隻可惜——
“盛寶?”不知何時撥通的電話對面傳來驚喜的聲音,含蓄醇厚的英式發音,低沉磁性的尾音,讓盛寶忍不住揉了揉發癢的耳朵。
“拜托你一件事。”老同學了,盛寶直衝主題。
“你說。”對方也很乾脆。
“你家有個叫羅伊的小家夥是嗎?Emm,也就22歲吧。”盛寶托腮沉吟道。
“羅伊?”對方遲疑片刻,回想了一下才勉強記起這麼一個人,“好像是有。”
“暑假快開始了,抓緊把孩子送回學校上課吧。”盛寶懶懶地抬眸看了一眼台曆上的日期,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沒問題。”聽起來不是什麼難事,電話那邊的男人一口應下。
至於距離暑假開學還有半個多月這種事情,兩個“大人”默契地省略了。
“不過,我們家孩子哪裡惹到你了嗎?”因為不熟,對方索性跳過名字,直接以孩子代稱。
“沒有,小孩兒一點問題沒有。”盛寶可不想給人家扔黑鍋,“就是我覺得年紀也不大,相親性質的一些宴會,家長還是彆讓人家來了,多玩幾年唄。”
相親?
抓住關鍵詞,男人撫了撫鏡框,垂眸掩下一抹冷光,沒有多說,而是和盛寶簡單寒暄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像這種家族旁係為了能夠維持體面的生活,推一個孩子出去的事情並不少見,盛寶對彆人家的家事不予指摘,聳聳肩,放鬆身體,繼續享受難得的閒暇時刻。
另一邊,被老同學忽然上門驚擾的男人,雙目微沉,接通桌上的電話喊了秘書進來。
“先生。”一位身材高挑、容貌卻極其平淡普通,甚至一眼望去很難記住長相的男人走了進來。
“查一下怎麼回事。”男人抬起頭,點了點桌子上一張寫了名字的白紙。
作為克洛德家族族長的第一秘書,隻需要看一眼名字,對方的信息已經在女人的腦海中羅列出來了。
“羅伊·克洛德,按照血緣關係應該喊您一聲舅舅。其父經營一家服裝公司,母親是一名律師,不過最近他們的公司出現了不小的問題,資金鏈比較危險。”
企業家+律師,外加姓氏,在外看足夠體面;對內又有著迫切的金錢需求,可以看得出來菲爾的確“費心”去挑了。
像是這場名為下午茶,實則目標明確的相親宴,毫無疑問,羅伊的父母已經是心知肚明了。
“明天他們有什麼安排嗎?”男人可不想因為家裡的一些遠房親戚惹了老同學不快,多少得不償失了。
“這,不好意思先生,我需要一些時間。”畢竟不是搜索引擎,問了就能給答案的。
“儘快。”
“好的先生。”
這不是什麼難事,男人轉頭喝口水的功夫,利索的秘書小姐已經把答案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順帶還多查了一些,把洛克家族近來的家產之爭當做邊角料一同報了上去,隻是盛寶和安娜私下的往來和合作,這些時間還不足以他們摸到絲毫痕跡。
所以,擺在男人桌面上的就是一副很有意思的“情景劇本”了。
“盛寶可不是個好人呀。盛世集團和菲爾大張旗鼓簽了合作協議,卻又轉頭阻止菲爾下的另外一步重要的棋,她這是明晃晃給我遞橄欖枝來了。”男人一手托腮,一手轉著鋼筆,剛毅俊美的五官微微皺在一起,看似苦惱,實則眼底全是躍躍欲試的興奮。
“您的意思是?”秘書小姐在一旁適時地拋出問題。
“她肯定是和菲爾的妹妹合作了。但她藏得嚴實,卻又通過羅伊的事情把蛛絲馬跡透給我,說明她在邀請我去參加明天的這場鴻門宴呢。”
秘書了然地點點頭。
“明天下午我有安排嗎?”男人問。
“隻有一場工作推進會,安排在下午點開始。”
“推到明天吧。”
“好的先生。”
盛寶的一個電話,悄然扭轉了明天劇情的全部走向,隻是目前,原本的導演對於一切還全然不知。
菲爾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唯一不滿地就是一向乖巧不碰家族事務的妹妹,忽然變得“不可愛”起來。
“克洛德先生那邊都安排好了吧?”距離下午茶的時間也就兩個小時了,菲爾對著鏡子仔細打著領結,視線對準鏡子裡自己的秘書問道。
“已經聯係過了,羅伊少爺今天一定會按時到。”
“那就好,年紀小不願意結婚正常,但是我妹妹這麼漂亮的人,要是還推阻四的就有些敗興了。”菲爾語氣淡漠地說道。
“明白,您放心。”菲爾的秘書對於老板的安排心知肚明,點點頭退下了。
城堡的另外一間房裡,安娜一改往日的漫不經心,眼眸沉靜,下巴微微昂起,像一隻高傲的天鵝,準備奔赴自己的戰場。
安娜很清楚,明天誰將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全球互聯網大會的開幕式上,結果將從今天的角逐中而出。
兩方都有各自的底牌,端看誰大誰小了。
與此同時,久未露面的老洛克,今日難得起了一個大早,換上前些日子專門量身材質的西裝,手持拐杖,坐在絲絨高腳凳上,靜靜地等待他今日的客人。
盛寶來到城堡後,直接由老洛克身邊的管家接過去的,一點彎路沒有繞,徑直進了會客室。
這個小插曲安娜和菲爾二人並不知道。兄妹倆幾乎是一前一後來到城堡後的玻璃花房,準備迎接各自的客人。
“哥哥是來接盛小姐的嗎?”
菲爾對於盛寶和安娜的關係還一無所知,當下聽到妹妹柔柔的聲音,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甚至他都不知道安娜給盛寶遞了邀請函。
“盛小姐今天應該不會來。安娜,你還是先進去吧,來了不少的客人,你作為今天的主角,總是跟我呆在這裡成什麼樣子。”
聽到哥哥指責的話語,安娜面色不改,輕笑道:“那可不行,我親自邀請的客人還沒來呢。”
“你親自邀請的?誰?”菲爾這方話語剛落,他的秘書略顯慌張地跑了過來。
“先生!”
“怎麼了?”菲爾眉心微皺,顯然不滿對方不穩重的表現。
“我沒接到羅伊少爺,剛才碰到管家,說家主把人直接請過去了。”
“父親直接把人帶過去了?”這下菲爾無暇顧及秘書的失態了,心口先是一緊,但很快鎮定下來,甚至更多了幾分底氣。
父親知道了也好,單獨把人請過去,不恰恰說明他對自己為安娜找的好丈夫也甚為滿意嗎?
可還沒等菲爾轉過身來跟安娜說些什麼,耳邊傳來妹妹淡淡的聲音。
“父親過來了,哥哥。”
菲爾一怔,循聲望去,隻見老洛克笑容燦爛,皺紋都連帶著多了幾層,在他身側,左右各站著一男一女,皆是容貌氣質極盛,竟然把老洛克的氣場都給蓋了過去。
“盛小姐,您也來了?”菲爾眼底劃過一絲驚訝,很快反應過來,越過安娜迎了上去。
“聽說你家今天有好吃的,我來蹭蹭。”盛寶挑挑眉,打趣道。
菲爾爽朗一笑,“您太客氣了。不過這位是?”
視線投向站在老洛克身旁的另外一個男人,菲爾面上露出不解,同時餘光一掃周圍,確定沒有看到羅伊,心底一慌,有些莫名的沒底。
“菲爾先生這是找誰呢?”盛寶接過話頭,察覺到對方的餘光,把話題換了一個方向。
菲爾一愣,還未待做出什麼反應,就聽到盛寶又“打趣”開口,隻是這次卻不是衝著他說的。
“威廉,不行呀,看來人家更想找你那個年輕的小外甥,你個老臘肉不受歡迎了。”
被稱作威廉的男人勾唇一笑,顯得危險而神秘,道:“那看來還真是我的不是了。”
盛寶和威廉一來一往,彆說菲爾,就連安娜都沒反應過來,倒是老洛克,一改剛才笑容滿面的樣子,眉眼一沉,手中的拐杖狠狠地一敲地面,聲帶薄怒地嗬道——
“菲爾,還不跟克洛德先生道歉!”
威廉·克洛德,克洛德家族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族長。
而啥也沒乾被盛寶巧妙扣上一頂失禮帽子的菲爾,徹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