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1)

我跟他不熟。

崔元今年二十多歲,相比較崔遇白,單從外貌氣質而言,他無疑是青澀稚嫩的,但此刻他的神態卻遠比後者從容鬆弛,似乎隻是說出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你把崔元教得很好。”在場唯二沒有受到影響的人,就是景鈺和盛寶了。

和盛寶在m國生活五年,崔元算得上是家裡的常客,景鈺幾乎是看著這個男孩一點點從蒙塵的珍珠變成如今這幅光彩照人的模樣。

盛寶托著下巴,點點頭,算是接下了景鈺的誇獎,端起一旁的酒杯,湊到嘴邊,頭微仰,澄澈的酒液還未入口,耳邊傳來了崔遇白氣急敗壞的指責聲。

“盛寶,崔元這樣,是不是都是你教的?!”崔遇白不是傻子,更不是沒有自己路子,這些年隻是他不想管崔元,上午見過這個兒子後,下午很多的消息就已經擺到了他的桌面上。

當然,這裡面既有洛克家族的助力,更有盛寶的放水,不然哪裡能讓他幾個小時就能得到如此之多的消息。

從崔元來到m國後,他的生活基本上就和盛寶脫不開一點關係了。安排入學、參與m國上流社會的社交、申請大學再到進入頂尖實驗室,這些後面都有盛寶的影子,所以想當然的,如今想要摘現成果子的崔遇白,在感受到崔元對自己的抗拒乃至漠視後,把矛頭指向了盛寶。

本是看戲人,一下子被拉到局中來,甚至成了主角,盛寶

先是一愣,接著被逗笑了,放下手裡的杯子,好以整暇地看著怒氣衝衝的崔遇白。

“我?”盛寶笑盈盈的目光在柔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妖嬈。

“小姨夫,您是打算感謝我把崔元培養的這麼好是嗎?”盛寶招呼服務生幫自己滿上酒,站起身,走到崔遇白的跟前,見對方冷哼一聲不理自己,盛寶也不惱怒。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您呢。當初我在m國剛見到崔元時,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小姨夫和崔夫人這麼會養孩子,面黃肌瘦,一看就知道您用心良苦,讓阿元打小就體會了什麼是人間險惡。”

盛寶一頓,看到崔遇白面色鐵青,一副想要爭辯卻又苦於語言沒有組織好,憋得很,心底一片冰冷,嘴上的軟刀子一下比一下紮人。

“您彆太激動,在場的誰不是為人父母過,哪裡能體會不到您的苦心。就是這孩子學習落下不少,問就是在家裡一年多沒去上過學了,我沒您目光深遠,做不到那麼的用心良苦,趕忙把阿元送到了學校讀書,好在他特彆給您爭氣。”

盛寶的一番話搞得場上的氛圍再度達到一個小小的**,在場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裡面的破事有些拿出來也是一次精彩的故事會,但家醜不外揚,自己家難念的經那是關起門來的事情,像是崔家,鬨出來了,那就是人人都想聽一耳朵的樂事。

崔遇白本不是個嘴笨的人,奈何他一是沒想到盛寶陰陽怪氣起來如此氣人,二是關鍵人家說得句句是真話,臉皮不是一般厚的人,反應還真沒有那麼快。

說不出來不要緊,盛寶也沒興趣和崔遇白人來人往。如果說崔元一定要來一場盛大回歸,那今天隻是一個開始,他真正的主場在海城。

崔遇白畢竟也是老江湖,總算不至於讓盛寶懟到啞口無言,可正當他組織好語言準備反擊時,肩膀一涼,緊接著臉上似乎也被迸濺到什麼液體,最後就是褲子......

“哎呀,不小心手滑了。”盛寶晃悠著手裡的杯子,嘴上說著不好意思,眼底戲謔的笑意卻不以為然。

“你!”崔遇白的臉徹底紅了,氣得站起身,但動手又不至於,理智和情感的交織之下,再加上今天一天受的氣,人......暈過去了。

沒想到對手如此不能打,盛寶無趣

地收回目光,騰出位置讓受過專業訓練的服務人員上來,掐了一會兒人中,人就悠悠地醒來了。

一場飯局差點成為一場鬨劇,坐在主陪位置上的菲爾,眸色沉沉,反觀“始作俑者”的盛寶,換了杯子,又續上了酒,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紅酒杯,仿佛對面的事情與她無關。

崔元的表情也很淡定,甚至還有閒情逸致擺弄著桌上的毛巾卷。

餘光一掃,把兩人表現儘收眼底的菲爾:“……”幸虧這倆人不是他親戚。

屋內熱熱鬨鬨,屋外靳二從洗手間出來,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推門走了進來。

他剛進來的時候,沒人注意到,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崔遇白吸引走了,被人掐醒後,幾個服務生上來,把他抬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下,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的氣兒,才緩緩坐起來。

另一邊,靳二找到場內唯一的空座坐下,見大家的關注度都在崔遇白那邊,自己離盛寶和景鈺的位置又遠,伸手碰了碰旁邊的人,“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什麼發生什麼事?”被靳二選擇的人是這兩年風頭挺勝的一個互聯網新貴,年紀不大,忙著看熱鬨,不耐煩地扭過頭,可話音剛落,人就頓住了。

“你是誰啊?”這人聲音其實不大,奈何此時房間裡隻有崔遇白呼呼地喘氣聲,醫生正在來的路上,大家都不敢說話,生怕驚擾到他,所以此時這道忽然出來的聲音就顯得很突兀了。

幾分鐘前,靳二還是一個被忽視的徹徹底底的存在,現在一下子,他成了全場的焦點。

對於場上唯一空出來的位置,在此之前,很多人心底都有所猜測。

今天早前就聽說K神會來開幕式,雖然Key和洛克家族在O洲市場上殺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但這並不影響人家都是會做表面功夫的人,因此對於全場最後一個姍姍來遲的客人,大家普遍默認是K神。

現在好了,確實來了一個陌生面孔,但沒人把他和K神扯上關係。

無他,靳二看起來與其說是一個企業家、技術大牛,不如說他是個藝術家來得更為貼切。

雖然景鈺同樣長相出眾,但他渾然天成的氣場讓人不自覺地仰視;但靳二則不,他大部分時間下,更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公子。

“盛董,您的客人未必不是很清楚狀況。”沒想到最先開口的是菲爾。

先是崔遇白,再是靳二,饒是菲爾再好的涵養,也有些面露不快。

他沒興趣探究靳二的身份,而是把矛頭直指盛寶,上午的時候,他可是看得很清楚,盛寶和這人是一起來的。

一口酒又沒喝到肚子裡的盛寶:“……”不是,她招誰惹誰了,一句話沒主動說,但哪裡都有她的事兒?

“這不是我的客人。”盛寶眉梢微挑,看向菲爾,“您自己邀請的客人,翻臉不認人不太好吧?”

他邀請的?

菲爾眉心一蹙,現在場上沒來也就K神,那個他們廢了老大勁兒也沒見得真容的人。

等等?!

菲爾倏爾把目光投向老神在在的靳二,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你是K神?”

靳二撇撇嘴,頭一次覺得這個坊間給他起得綽號有些莫名的中二和羞恥。

“叫K就行了,K神什麼的,沒必要。”

他在這裡跟人謙虛上了,其他人可就沒這麼淡定了。

K神?這麼年輕的嗎?

一時之間,不少人的目光在靳二和菲爾之間逡巡。眾所周知,這兩位可是互相殺紅了眼的存在,過往是王不見王,如今一見面,明顯後者落了下風。

“K、”菲爾一張口,忽然發現不知道該喊靳二什麼,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靳。”盛寶插了一嘴,“他

姓靳。”

靳?菲爾在心底記住這個姓氏,抿起唇,衝靳二點點頭,“靳先生,久仰大名。”

靳二唇角揚起一抹淡笑,心底卻滿是諷刺,他看不上洛克家族不擇手段的做事風格,隻是如今不是單打獨鬥的K神了,他的身後還有整個Key,無奈有些面子功夫還是不得不做。

“客氣。”

兩個人客套著你來我往幾個回合,慢慢地場上的氛圍回來了。

盛寶一直在和景鈺低頭說話,讓很多想要過來插空搭話的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其實,和靳二類似,在場認出景鈺的人也不是很多,但看菲爾對景鈺禮貌客氣的態度,也沒人敢暗自小瞧他罷了。

酒過三巡,眾人的興頭漸漸上來,包間裡的聲音逐漸嘈雜了起來,就連崔遇白,經過醫生檢查沒事後,也加入了進來。

作為京城大飯店最頂級的包間,這裡的面積大得驚人。十幾個人,等到主食都撤下後,便隨意坐開了。

三三兩兩的,或是在卡座上繼續喝酒,或是在外面露台談天說地,還有的去了娛樂休閒區。

盛寶、景鈺、崔元和靳二四人則湊了一桌麻將,幾個人嘩啦嘩啦,各色高價酒水和餐品都點上,反正都掛在菲爾的賬上,玩得不亦樂乎。

打斷這一切的,是一聲尖銳的驚叫聲。

盛寶摩挲著手裡的幺雞,視線穿過人群,投向聲音傳來的娛樂區。

宴會到這個時間點,一些年紀大點的已經早早撤退了,留在娛樂區的多是一些年紀不大的人,有些是後來過來的二代,有些是行業新貴。

盛寶看過去的時候,發現原來趙子風和早些時間跟在他身邊的那位,洛克家族的小兒子竟然也來了,而發出尖叫聲的,好巧不巧,也是一位熟人。

齊耳的短發,高挑的身材和一張娃娃臉,盛寶興味地挑起眉毛,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黃悅琪。

“你認識?”景鈺一看盛寶的表情,就知道她八成認識對方。

“你不記得了?”盛寶驚詫地扭過頭,“她不是還在我們家住過嗎?哦對,那會兒她挺著肚子,和現在可能不太像一個人。”

“挺著肚子?”景鈺嘴邊念叨著這幾個字,挑挑眉,“不記得了。”

準確點講,他回家的意義就是盛寶和盛之,大部分時間,家裡的客人,他是不會留意的。

知道景鈺的性子,盛寶也懶得幫他回憶,倒是崔元,聽到剛剛的幾個關鍵詞,倏爾興奮起來,湊到盛寶耳邊,悄悄問道:“姐姐,這個黃悅琪是不是就是你在車上提到過的,在國外給趙子風生了一個孩子的那個女孩兒?”

盛寶點點頭,和表弟湊到一起八卦,“怎麼樣?長得很可愛吧?那會兒我就說,趙子風這男的走了什麼狗屎運!”

其實客觀來講,但從外貌氣質來講,趙子風確實是一表人才。他本身事業方面的成就也很不俗,年紀輕輕已經是國際知名鋼琴家,的確很吸引人。

但前提是,盛寶深知這個人斯文皮囊下藏著的是一顆多麼卑劣的心。

崔元對於這個曾經,乃至於現在都有可能在覬覦自己的繼兄更是沒有好感,撇撇嘴,心底也十分讚同盛寶的看法。

另一邊,製造出噪音的黃悅琪,倔強地看著眼前的外國男人,至始至終沒有把目光投向曾經的枕邊人。

黃悅琪是來談合作的,至少她以為是的。

她從國外讀完導演係回來,原本是壯誌酬滿的。可或許是離家太多年,讓她忘記了黃家是一個多麼利益至上的家族,讓她忘記了黃家女兒的價值從來不是你能否成為一名優秀的導演,而是你能否嫁給一個有用的人,替家族結一門得力的姻親。

所以,拿著自己和好友精心打磨幾年的劇

本,黃悅琪和家裡鬨翻了,但緊跟著的就是來自黃氏娛樂的全面封殺。

作為曾經娛樂圈的半壁江山,如今依舊影響深遠的黃氏娛樂,黃悅琪試圖掙紮過,但她發現自己幾乎無路可走。

她不是沒想過放棄,可是這個劇本不隻是她一個人的孩子,還有和她一起不眠不休過無數個夜晚的好友。

得知今晚的宴會的來賓後,黃悅琪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為此她不惜拜托了發小,幫她拿到入場券。

可誰知,她剛坐下,就被人盯上了。

而那人旁邊坐著的男人,兩腿交疊,慢條斯理地品著杯裡的紅酒,一雙姣好的鳳眼被掩藏在眼鏡下,強烈的禁欲感透出致命的吸引感。

趙子風,她兒子的親生父親。

黃悅琪晃神的功夫,她的發小也不負所望的和這一片最大的咖搭上了話——洛克家族的小兒子凱瑞。

“你想拍電影?”

黃悅琪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酒氣霸道地籠罩住她,下一秒,她就被朋友推搡到了凱瑞的身邊。

“對!我帶了劇情梗概來,您有興趣看看嗎?”趙子風什麼的瞬間被黃悅琪拋諸腦後,她克製住內心的緊張和忐忑,看著凱瑞。

殊不知,這副表情配上她的娃娃臉,在獵人的眼裡,就是最好的獵物。

當察覺到腰上多了一隻手的時候,黃悅琪的第一反應,先是呆滯,緊接著就是——

拿起一旁的酒瓶敲了過去。

等到她再度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狠狠地推到了地上,一旁的其他女人發出了尖叫聲,手下傳來劇烈的刺痛。

不用低頭看,黃悅琪也知道,她的手摁在了啤酒瓶的碎渣上。

而她試圖反擊的男人凱瑞,憑借敏銳的直覺,躲過了酒瓶。

不遠處,盛寶放下手裡的幺雞,輕輕推倒牌:“自摸,清一色。”

“臥槽,還是我姐牛!”已經快被盛寶贏麻了的崔元,注意力被短暫地拉回牌桌,還沒說出下一句溢美之詞,身旁的人站起了身。

“姐,你乾什麼去?”

盛寶慢條斯理地扭扭脖子,輕描淡寫地扔下幾個字:“找彆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