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1 / 1)

Secet的會客室位於全層的中心,碎星的外牆設計,層疊的弧形大門,既保證了很好的美觀性,又十分注重保護客戶的隱私性。

在這之前,即使是趙如也是沒有進過會客廳的,一般能來這裡的不是老板的客人,就是有一定地位的才能預約。

畢竟物以稀為貴,這會客廳就一個,私密性又好,且享受的還是secret最頂級的服務,自然是很搶手,多數情況下需要提前很久才有機會預約到。

但是,趙如沒想到,今天她就一步到達了“巔峰”。雖然是欠債的,但secret並沒有因此降低自己的服務標準,從落座開始,一係列的服務就從未停止,溫和如細雨,舒服而周到,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都被撫平了,心裡在想,或許父親根本不會來呢?secret老板又怎樣?那個女人看年紀和她大哥是一輩的,哪裡能請的來父親呢?

趙如越想越有道理,這多半是來嚇唬她的!最後肯定是大哥幫她交了錢,這事兒就算解決了。

一旦你開始邏輯自洽,那隨之而來的就是恐懼的逐漸消散。這裡是明城,而她是明城趙家唯一的女孩,同樣的道理,一旦你變成了那個少數,即使如趙家這般功利的家族,趙如依舊是受到了萬千寵愛。

趙如一下子就沒那麼害怕了,她打量了一下會客廳的布局,頗為怡然的靠在沙發上,拿起一旁的選品冊開始準備繼續買買買。

另一邊,趙如的父親趙品澤今天剛好在secret吃飯,宴請來自橋潤的合作方。

趙氏是做房地產發家的,這兩年因為行業不景氣,他們已經將產業的重心逐漸轉移到其他地方。

橋潤是近兩年風頭正盛的投資谘詢公司,它的創始人之一是當初從m國幾乎同一時間歸國的幾位青年才俊,比如靳家的靳池。

趙品澤看著跟前和自己二兒子一般大的靳池,再想到如今已經讓他感到威脅的大兒子,即使要強如他也不由在內心感慨一句,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的年輕一帶勢頭可真猛啊。

此時的靳池哪裡有之前在盛銘衫跟前的不修邊幅,一身得體的定製西裝,打理精致的頭發,言談舉止之間儘是一股沉穩迷人的氣質。

其實今天的場合,如果從合作角度來說,應該是趙瑞來,但是趙品澤出現再次,則是在商業合作之外,多了幾分和晚輩聯係感情的想法。

靳池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如今年少有為,這讓趙品澤不由有了幾分其他的想法,要知道他膝下可就一個女孩,今年剛二十歲,配他靳池不是剛剛好嗎?

想到這兒,趙品澤的思緒不由得往外發散了一些,想到了幾年前那個年紀輕輕卻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女孩,心道女孩子最後還是嫁一個好人家重要,沒看當初叱吒明城商場的盛寶最後不也是嫁到了景家,一來成為高高在上的景家掌權人夫人,二來盛景兩家更是由此實現了強強結合。

趙品澤說不羨慕是假的,每到這時他都有些遺憾自己膝下的女兒太少,但轉念一想,一個怎麼了?跟盛寶那樣嫁得好,一個也夠了。

許是想什麼來什麼,趙品澤和靳池正話著家常呢,一旁的手機響了,備注是溫言。

趙品澤心下有幾分詫異,但還是接了起來。

“趙董,打擾您的用餐了。”

“溫先生有事嗎?”趙品澤是知道點溫言身份的,如果隻是secret的大管家,還不至於讓他如此客氣。

“貴千金現在在secret的會客廳,有些麻煩事可能需要您過來一趟。”聽筒那邊溫言的聲音聽起來客氣而疏離。

“如如嗎?”趙品澤心下升起幾分不滿,倒不是對著自己女兒過去的,而是有些埋怨溫言小題大做。

在他看來,小輩兒之間能有什麼麻煩需要驚動他親自去處理?最多讓趙瑞過去都算是興師動眾了。

似乎像是沒聽出對面沉默的深層含義,溫言像個機器人一樣,繼續說道:“是趙如小姐。您今晚不過來的話也可以,隻是老板意思是,secret的會客廳從來不提供過夜服務的。”

換句話來說就是,你不來接你閨女,那這事兒可能就麻煩了。

聽得出來對方話裡的威脅,趙品澤臉色一黑,再一想現在還有靳池這個小輩兒在更是惱怒。

靳池本來趁著趙品澤打電話的功夫,跟小五聊天,誰知他回個信息的功夫,一抬頭,坐他跟前的這位趙叔叔,身上的冷氣開始嗖嗖地往外冒。

在場的都是人精,誰看不出來這明顯是電話那邊的人把趙品澤給惹了,一時之間,酒桌上的笑鬨聲都輕了幾分。

溫言像是不知道自己這話有什麼問題似的,等不來趙品澤的答複,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想等,把事情通知到了,直接掛斷了。

趙品澤:“……”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裡騰起的怒火,他如果今天這麼輕易地讓人給威脅了,那還了得?

“沒事兒,繼續吃。”趙品澤擺擺手,示意大家不要在意。

靳池對人家的事情沒有興趣,見剛上的大蝦不錯,順手用公筷夾起來一個放到旁邊好友兼合作夥伴的盤子裡。

“方染,嘗嘗這個蝦。”

董方染盯著盤子裡的蝦,微一挑眉看向身邊的人,“給我夾菜?你心情很好嗎?”

“沒有啊。”靳池掩飾性的輕咳兩聲,視線從手機上收回,鎖住屏幕,佯怒看向好友,“是真覺得不錯才給你吃的。Secret家的招牌之一就是這道菜好不?”

“行。”董方染輕笑一聲,裝作自己沒看到某人眉眼間都擋不住的蕩漾,心道愛情這玩意兒他是真不懂,單戀都能這麼起勁兒。

吐槽歸吐槽,董方染並沒有拒絕眼前的美食,他從小在國外長大,其實更習慣吃西餐,但中華美食的魅力往往就是這樣,總是能給你的習慣之內添上意外的驚喜。

自打在商學院讀書時和靳池狼狽為奸後,董方染算是打開了美食的新篇章。靳池嫌棄國外的中餐不地道,少了許多滋味,所以更多時間是自己做,他的一手好廚藝還是以前盛小五讀高中時在他家借住那會兒練出來的,如今沒想到來了國外,反倒便宜了董方染。

董方染並不知道靳池對此的腹誹,他咬了一口盤裡的蝦,Q彈的口感、爆出的汁水,隻是一口,他就明白了靳池為何對此大為推崇。

“你說我有多大的概率把secret的主廚挖回家?”口齒間殘留的香味讓董方染真的開始認識考慮自己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彆想了。”靳池明白董方染確實不是一般的有錢,但,“不是花錢能解決的事情。”

“哦?”董方染本來那話的玩笑成分居多,現在一聽靳池的話,倒是多了幾分興趣。

“secret其實是盛世集團下面餐飲品牌宴雅的一條支線,隻是知道的人很少。最開始是試水的,沒想到成效不錯,老板呢就親自跑去請了幾個大廚來坐鎮,你吃的這道菜,光請師傅,secret的老板足足磨了兩年,才把人請動。”靳池說著又給自己夾了一個,“所以,你明白嗎,這些師傅其實並不缺錢。”

“secret的老板?”董方染饒有興味地笑道:“我忽然挺有興趣結識一下的。靳池,你認識嗎?”

靳池咽下嘴裡的蝦,剛想回答,又是一陣手機鈴聲,扭頭一看,又是趙品澤的,聯想道剛才的電話,他下意識地抬頭去看趙品澤,果然見對方眼底閃過一絲不快,不過在看到來電人後,倒是神色自然了許多。

“喂,如如啊。”趙品澤本來以為是溫言的電話,他是不想接的,但一看來電顯示是女兒,還是接了起來。

“爸,您快來吧,他們要報警!我求大哥幫我,但他不理我!”趙如本來正美滋滋挑著東西呢,誰知那個叫溫言的男人走了進來,準備報警。

趙如隻是一個二十歲的小女孩,一聽這話下意識還是慌張地,但她上來並不敢打擾父親,於是第一個電話是打到趙瑞那裡去的,誰知對方竟然不接,甚至後面一連幾個都是這樣的。

無奈之下,趙如隻能硬著頭皮給趙品澤打了過去。

“報警?”趙品澤納悶了,怎麼今天溫言該跟他對著乾上了?此時就坐在secret的包廂裡,趙品澤是真的搞不懂對方的想法是什麼,但現下來看,要是再不接招,溫言,或者說他身後的人明顯是不罷休。

“各位,我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暫時失陪一下。”趙品澤正要站起身,包間的房門響了兩聲,然後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帶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溫言。

“聽說趙董今天在,我們老板特意叮囑後廚給您加了幾道菜。”溫言從容自然地說道,似乎剛才打電話激怒趙品澤的另有其人。

這一下子反倒搞得趙品澤更惱了,感情壓了他閨女是你secret,如今在這裡做好人的也是你們。

要知道今天來的可不僅是趙氏和橋潤的人,在場的還有不少其他同行,有的甚至是從海城等地特意趕來的。

大家都不是沒在secret吃過飯的,深知老板加菜這事兒可是難得一見,登時不少人奉承起趙品澤來。

“喲,還是我們趙董面子大,我在secret吃了那麼多次,頭一次見這架勢!”

“早就聽說secret老板可能是明城人,趙董你這不仗義了,好歹給我們引薦一下啊。”

“還都是招牌菜,哎呦,老趙你是不是沒少在人家secret開小灶啊。”

在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如果沒有溫言之前那一出,趙品澤自然是受用的,但現在他反倒是進退兩難了。

甚至,他現在也就隻能咬著牙咽下這口氣,默許了自己和secret老板關係匪淺一事,隻是這事兒就這麼罷休,肯定也不是他趙品澤能乾的出來的。

“溫先生,不知道貴店老板在哪裡?今天來了不少的商界好友,不妨請來一坐。”趙品澤面上帶笑,目光卻淩冽如刀般刺向溫言。

溫言對此面色不改,正想說什麼,門外傳來一道清潤的女聲——

“趙董太客氣了,您是secret的常客,不過一些家常菜而已,哪裡勞得您親自請呢?”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到門口,隻見溫言微微側開身子,一個身著魚尾裙,美豔不可方物卻也自帶強大氣場的女子站在門口,淺莞一笑,自成發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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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趙品澤的包廂裡,既有像靳池這般的年輕才俊,也有如他一般年歲的商界大佬,但此時,在場大多數人都被眼前這人帶入到一段熟悉而又模糊的記憶裡。

像是諸如董方染這類揚名不久的“新人”,對於盛寶的出現多是新奇居多,但其他人則不然了。

趙品澤先是一怔,五年未見,他甚至一下子沒有想起來這是那個他曾經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直到盛寶一聲“趙叔叔,怎麼不記得盛寶了嗎?”才把他的記憶猛地一下子從腦海深處抽出來。

“盛、盛寶?”趙品澤回過神來,彆管心底如何洶湧澎拜,面上卻露出爽朗的笑容,快步繞過桌子,走到盛寶跟前,滿眼關切地打量了一翻,方才放心地鬆了一口。

“挺好,你出國前那可太瘦了,現在看你又漂亮回來了,叔叔是真為你高興!”

盛寶莞爾一笑,清澈的雙眸裡在吊燈的映襯下,碎星點點。

“所以這不一回來,就趕著來見您了。聽說您在secret,我便自作主張給您加了幾道菜。”

聽到盛寶的話,趙品澤眼底劃過一絲驚訝,“你是secret的老板?”

“算是吧,secret是我在國外時一時興起開的,幸虧有朋友幫忙,不然還真不一定能開的下去。”

一旁的服務生早已在靳池的旁邊加了一個位置,趙品澤見狀,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順道招呼盛寶坐下說話。

見在場有不少人好奇,也有人了然,趙品澤朗聲介紹道:“這是我盛家的侄女盛寶,頭幾年嫁到景家了。”

短短兩句話,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把盛寶的價值僅僅停留在一個附屬品的角色上,甚至她是secret老板的身份,都因為背靠兩座大山,而多了其他幾分色彩。即使和五年前的盛世集團董事長盛寶打過交道的人,時間的消磨下,也很難一時想起曾經對於這位年輕小輩的畏懼之情。

唯獨靳池,此時體貼地起身拿起公筷給盛寶夾了一些食物放到盤子裡,又體貼地讓服務生拿一紮鮮榨果汁過來,一係列動作下來,尊敬的含義溢於言表,引得在場熟知他脾氣的一些年輕人反倒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看著脾氣好,實則最難接近的靳池先生,居然也會在一個看起來不過是同齡人的女人面前如此作態?還有那位董先生,從盛寶進來開始,人就看起來有點不自然。

盛寶不在意這些人的輕視,怡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抬眸看向趙品澤,笑道:“今天我過來,一是聽說您在這裡,二則是來和趙叔叔道一聲恭喜。”

“哦?我何喜之有?”趙品澤有點摸不清盛寶的來意,隻能見招拆招了。

“恭喜您和橋潤達成了良好的合作啊。”盛寶笑容真摯,搞得趙品澤一愣,那感覺活像是她白撿了大便宜似的。

的確,這次橋潤和趙氏的合作絕對稱得上是一次雙贏,為的是北城的一個大項目,但這跟她盛寶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盛世對北城的那個項目也有興趣?”趙品澤輕啄一口茶,開玩笑道。

“那倒是沒有。您知道,盛世不涉足那一塊兒。”盛寶這話倒是沒客套,說的是很實在的話,趙品澤也明白,那?

“我隻是覺得您能選擇橋潤作為合作夥伴,侄女挺欣喜的。”盛寶之前絕口不提“侄女”二字,這會兒主動提起,非但沒讓趙品澤舒服,反而隱隱有了一種危機感。

看著趙品澤的樣子,盛寶似乎有些意外地扭頭看向一旁的靳池,問道:“怎麼,趙叔叔不知道嗎?”

靳池算是看出來盛姐姐這是成心的了,強忍下笑意,偏首看向趙品澤,鄭重其事地介紹道:“趙董,是我的失職,忘了跟您介紹了,這位是我們橋潤的盛董。”

橋潤的盛董。

靳池這句話和幾分鐘前趙品澤說的“盛家的侄女盛寶,頭幾年嫁到景家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橋潤起於m國金融街,在國外很是創出一番名堂後才開始涉足國內市場。它的創始人一共有位,明面上的主理人一般是靳池,董方染都很少露面,另外還有一位更是神秘,對於他們,外人明確知道隻有他們是畢業於同一家商學院的同門。

如果盛寶真是橋潤的創始人之一,那絕對不是趙品澤介紹的那樣,隻是一個昂貴的花瓶。同樣是惹不起,但前者是出於對個人價值的肯定,後者則是更懼怕其附加的價值。

這突然來的一出,讓在場的大部分人一時間都沒有回過神。再一看在場的另外兩位橋潤創始人,剛才靳池的殷勤和董方染的不自然,似乎都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趙品澤眼眸一深,看著面前淺笑嫣然的盛寶,忽然想起來這丫頭在接手盛家生意前,已經以19歲的年齡在M國拿到了學士學位,而她就讀的學校和靳池是同一家。

心下如何百轉千回姑且不說,趙品澤反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隻是臉色還是有幾分不自然,前後的反差,讓他有幾分下不來台,正想開口讚賞幾句,卻被盛寶打斷了。

“能和趙氏達成共贏的結局,自然是我們雙方都希望看到的。”盛寶說到這裡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頗為懊惱地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今天可能跟您的女兒趙如小姐鬨了一些不愉快,還請見諒。”

說著盛寶舉起手裡的杯子,起身準備敬趙品澤一杯,給足了對方面子。

不提趙如還好,一提趙品澤立刻想起了剛才的不快,但見盛寶台階給的爽快,趙品澤自然也不會抓著不放,舉起杯子,佯裝不高興地說:“瞧你說的,小如年紀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該教訓她的時候就教訓,回頭叔叔還得好好謝謝你。”

“趙叔叔太抬舉我了,趙如小姐彆看年紀小,膽量可不小啊。當著不知道多少人的面,說我配不上趙瑞,雖說是童言無忌吧,我倒是無所謂,畢竟依照我和趙瑞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這算得上什麼,但可把趙瑞嚇壞了。”盛寶抿唇一笑,一句膽量不小,一句童言無忌,直接硬剛回去剛才趙品澤那句“年紀小不懂事”。

似乎沒看見趙品澤慢慢撫平的嘴角,盛寶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您說的對,大人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小朋友壞了我們的和氣,不過幾百萬的賬而已,趙家肯定不缺。”

“但是趙叔叔,孩子還是得用心教好的,這是遇到我,萬一是個脾氣差的,那不是給您添麻煩了嗎?”說完,盛寶仰頭一口喝儘了杯子裡的酒,動作豪爽乾脆。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如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在座海涵,今晚的飯我請,大家隨意點。”視線投向在場其他人,盛寶淺笑盈盈的眸子,在這一刻比頭頂的水晶燈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