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第 272 章 自殺的人(1 / 1)

進了彆墅, 房屋已經打掃乾淨,軟裝已經全部布置好。甚至屋內屋外擺了各式盆栽。

“什麼時候住進來?”蘇念星將樓上樓下參觀一遍,實物比圖紙更直觀好看。

“剛剛裝修完, 通風一年以上, 住進來比較好。”梁督察衝她一笑, “不過我們偶爾可以進來聚一聚。現在住的屋還是太小了,不適合聚餐。”

蘇念星點頭, 那邊確實小了。

她走到彆墅後面,這邊有遊泳池, 現在已經打掃乾淨,還沒有放水。

梁督察笑道, “現在天氣還不夠熱,你想遊泳, 可以再等一個月。”

蘇念星越看越滿意,以後要是住在這兒,風景秀麗, 每天都像度假,太爽了。

梁督察走到廚房,他提前買了菜放在冰箱, “餓了吧?我現在做給你吃。你看會兒電視。”

蘇念星頷首。

這彆墅空間很大, 從廚房出來走了好一會兒才到客廳, 這邊用的是視野寬廣的落窗戶,窗戶一角可以推開進入院子,下面就是山邊,此時已經圍起了玻璃欄杆,房子建在半山腰,從下俯瞰, 可以看到香江的地貌。

如果夜晚俯瞰,隻會更美。

她回了客廳,打開電視,上面正在播報又一起自殺案,正是之前他們路過的那座山。

死者是個學生,因為高考失利,被父母埋怨,精神壓力太大選擇輕生。

父母被警察攔著,哭得快要暈厥過去。蘇念星歎了口氣,既可憐他們,也恨他們給孩子太大壓力。

這位死者是這個月以來第六起自殺案。

蘇念星摸摸下巴,也就是她離開香江之前,自殺案就已經發生,隻是那時候警方以為是單純自殺,並沒有當回事,直到發現遺囑有問題,才被立案調查。

看著這些年輕人一個個失去生命,她心情格外複雜,上輩子她經常旅遊,也曾經在景區看到過遊客跳崖自殺,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國,誰會想要自殺呢。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麼都沒有了。

“阿星,洗手吃飯吧?”

梁督察端菜出來,蘇念星立刻關上電視,洗完手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是四菜一湯,蘇念星驚呆了,“怎麼做這麼快?”

“我提前處理好食材,直接下鍋就行。”梁督察給她倒了杯果汁,“你在歐洲肯定喝了不少紅酒,今天換成果汁吧?”

蘇念星笑道,“好啊。果汁更健康。”

兩人碰了一杯後開始吃菜。

夜幕降臨時,兩人站在陽台看著樓下的萬家燈火,又回到二樓度過一個奇妙的夜晚。

翌日一早,蘇念星醒來時,梁督察已經上班先走了,大刀幾個在樓下等她。

將行李搬上車,蘇念星謝絕大刀主動幫忙開車的建議,“我自己開。”

這可是她的新車,她要感受一下。

豪車開起來就是很舒服,甚至開到大路,其他車輛自動與她保持距離,生怕碰到她的車,免得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她一路疾馳到了百德新街,客人暫時還不知道她回來,所以蘇念星先將店門打開,自己到冰室與街坊們閒聊。

街坊們正在聊最新的自殺案。

安叔最為同情孩子,得知剛死的那個學生才十七歲,心疼得不行,咒罵孩子父母無能,“他們自己都很平庸,為什麼不能接受一個平庸的孩子。”

“誰說不是呢。硬生生把孩子逼死,他該多絕望。”

街坊們議論紛紛,蘇念星站到收銀台前查賬,沒有參與討論。

不多時,有個師奶走進來,她精神似乎不太好,聽到街坊罵人,她嚇得渾身顫抖,蘇念星抬頭時剛好碰見這一幕,微微蹙眉,打量她,對方似有所覺,下意識躲開她視線。

“大師,大師!”就在這時,阿甘伯不知何時擠過來,“你能算出幕後凶手是誰嗎?”

蘇念星搖頭,“不行。我隻能根據受害者親人算出受害者。”

阿甘伯失望歎了口氣,蘇念星問旁邊的師奶,“請問你要什麼?”

“給我兩屜……不,一屜小籠包就行。”

蘇念星頷首,幫她打單子,又扭頭示意後廚拿小籠包。

阿甘伯側頭看到師奶,與她打招呼,“嚴師奶,來買包子啊?”

嚴師奶側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一聲不吭。

“小籠包好了。”蘇念星將袋子遞過去。

嚴師奶接過,由於她手臂抬高,不可避免露出手腕上的一截皮膚,上面青紫交加,顯見是受了虐待。

蘇念星下意識問道,“你受傷了?”

嚴師奶唬了一跳,轉身就走。

蘇念星還想叫住對方,阿甘伯卻道,“彆叫了。那是被她老公打的。”

蘇念星腦海瞬間蹦出“家暴”這個詞,“她為什麼不離婚?”

聽到這邊的交談聲,大家不再討論自殺案,那個案子確實轟動,但是離他們很遠,遠不如嚴師奶更有討論度。

阿甘婆歎了口氣,“她拿什麼離婚?她還有兩個女兒,全靠她丈夫養。”

接下來阿甘婆把嚴師奶的情況一五一十全說了。原來她是內地人,嫁到香江。年初丈夫失業,又找不到好工作,就開始頻頻家暴嚴師奶,她也曾逃到社署庇護中心,但是丈夫幾次三番給她打電話說好話,她選擇相信丈夫,重新回了那個家,卻沒想到遭到更重的毆打。

她打了社署的電話,成功逃到社署庇護中心,工作人員聯係了兩個女兒的學校和警方一起商討處理方案。

結果卻是嚴先生沒有家暴的意圖,所謂的威脅和恐嚇隻是發脾氣時說的氣話。最終嚴師奶必須回到原來的家,與嚴先生繼續生活。

之後她又陸續舉報幾次丈夫家暴,但是每次都選擇原諒丈夫。

她或許也興起過離婚的念頭,但是香江的法律跟內地也沒什麼兩樣,沒有經濟能力,根本拿不到孩子的撫養權。而且香江離婚更為漫長。

在此期間,嚴師奶遭受更嚴重的家暴,相比以前的粗獷,嚴先生精進了自己的手法,打完人,他會處理現場,不給警察留把柄。而且嚴師奶報警後,他一再認錯,於是警察將這起家暴案定為家庭糾紛。

蘇念星忍不住咒罵這些警察無能,“明明就是家暴,還一再縱容,裝作看不到。”

阿甘伯年紀大,看得比較遠,“這也不能怪警察。她三番兩次心軟選擇原諒丈夫,誰還敢給她主持公道?不怕被她出賣?”

明叔也覺得這個女人糊塗,“我以前的鄰居也喜歡家暴,他前一個老婆就是被他打跑的,後來娶的老婆不是個善茬,結婚當晚被男人家暴,她直接報警,警察過來調解,誰說話都不管用,公公婆婆跪下來求她,要把他們名下的房子轉給她,她都不同意,堅持要告丈夫。最後丈夫被判坐一年牢,她馬不停蹄找律師打離婚關係,成功離了婚,之後移居國外。像這種性格軟弱的女人,很容易背刺警察,一來二去,人家的心都涼了。”

阿甘婆見蘇念星情緒低落,慈愛的眼神安撫她,“大師,你算卦確實靈,但是你幫不了她。”

蘇念星隻是物傷已類,覺得同為女人被家暴,她想幫助對方,可是正如阿甘婆所說,她幫不了對方。

晚上,蘇念星將這件事告訴梁督察,他倒是沒有多意外,“以前大林做軍裝警的時候,他有個同事工作積極性很高,也很有熱忱,是位儘職儘責的好警察,有一次他去處理家暴案,女方被打得鼻青眼腫,他勸女方離婚,可是轉眼那個女人被丈夫哄好,他被女人丈夫投訴,說他蓄意挑撥離間,破壞彆人家庭關係。最終他被留檔記案,升職沒了指望,後來隻能轉行。”

蘇念星難以置信,“總不能因為某個女人懦弱,就對所有女人的求助都視而不見,以勸和為主吧?”

梁督察搖頭,“不!我們警察多數會看,可以通過這些人的語言和神態判斷她到底想不想離婚。如果對方執意要離婚,誰勸都不管用。我們也會尊重她的意見,幫她安排庇護所,為她作證。但是多數女人放不下孩子或是沒有經濟能力,如果勸她離婚,那警察的結局就會跟大林同事一樣。”

這時候警察是份高薪職業,考警校也並不容易。在為市民解決問題前,首先要保護好自己。

蘇念星心裡有些沉重,卻又不知該如何幫助對方。

“我在想要不要成立一個家暴互助小組。可以幫助這些被家暴的女人,讓她們重拾信心。”她想做點什麼。誠然嚴師奶怯懦,反複無常,可是她就活該被打死嗎?不是的。

梁督察不太清楚她創辦這個小組結果如何,不過她是好心,所以他沒有潑冷水,“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吧。人生在世總要有點追求。”

蘇念星見他同意,問他成立這種公益組織,有沒有什麼限製。

“限製倒不會有。但是你在招募人員的時候,一定要考慮會這些女人的安全。”梁督察提醒她,“還有工作人員的安全。”

蘇念星點頭,“我知道了。”

她說乾就乾,開始選地址,安排一間辦公室,然後再招募誌願者。再招些體型健碩的保鏢保護這些誌願者和求助者的安全。

她忙得團團轉,轉眼卻從阿甘伯口中得知一件事。

“嚴師奶跳樓自殺了。就在昨天,我親眼所見。”

蘇念星有些不敢相信,“不是家暴而死?”

阿甘伯搖頭,“她跳樓前確實被丈夫家暴過,但是跳樓自殺並不是丈夫鼓動。她可能是想結束這種生活。”

“她老公呢?”

“已經被警察抓了。說他涉嫌虐待罪。”

阿甘婆還告訴她,被家暴後許多人都會有輕生的念頭。她會自殺一點也不奇怪。

蘇念星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如果她想自殺,為什麼不把丈夫一塊帶走?難道她就不擔心兩個女兒在丈夫身邊被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