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第 182 章 撞人事件(1 / 1)

重案B組的人很快從街坊後院找到了師奶兒子的屍體。

警員們抬出屍體, 師奶甚至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我兒子怎麼會死了?”

她一直以為街坊隻是跟她不對付,想嚇唬她。萬萬沒想到, 他如此喪心病狂會殺她兒子。

她發瘋似地想要撲到兒子屍體上面, 被警員們攔住,“陸太太, 你節哀順變。孩子死了,凶手還沒有定罪。上面還有線索,不能破壞死者的情況。”

師奶赤紅著雙眼, 渾身發抖,像個雕塑看著警員,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突然她啪啪往自己臉上招呼,“都怪我!都怪我!我為什麼不去後院看看?”

如果她當初去後院看看, 或許她兒子就不會死。

她可憐的剛仔,他才十六歲啊,怎麼能死了呢。

李督察一邊示意軍裝警把屍體抬走, 一邊安排女警員安撫家屬情緒。

負責查案的警員小聲議論, “季顧問真是神了,隻是隨意閒聊幾句就確定後生仔已經死了。”

“她是怎麼側寫出來的?就憑兩家不對付嗎?”

“誰知道啊。問她她也不告訴我們。”

李督察聽著警員們議論, 這一次沒再叱責他們, 隻重重歎了口氣。

被李督察惦記的蘇念星此時正忙著裝修自己的新店, 這回她親力親為當監工, 忙得不得了。

這天梁督察過來接她回去, 見她這麼累,有些不忍,“如果忙不過來就先把不重要的事停一停。”

蘇念星頷首, “會的。”

“阿公教得怎麼樣?”梁督察仔細觀察她臉色,“以前阿公也給阿景當過顧問,但是每次都不歡而散。”

蘇念星笑了,“我還好啊。阿公教得挺好的。”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梁督察看著她,“怎麼了?你有話直說。”

“阿公花錢太多了。我手頭有點供應不上。”蘇念星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她其實算是非常能掙錢了,三家店每月分紅加起來也有十幾萬。再加上她算卦。

可是阿公今天又買了十幾個冷櫃,還找了裝修公司把五家商鋪都給重新裝一遍,把她最後一點活錢也給薅光了。再這麼投資下去,她可能真的撐不住。

“還差多少錢?我借你吧?”梁督察想也沒想就道。

“那怎麼行。你的錢都買房了,怎麼能讓你違約。”蘇念星抿抿唇,“我問過阿公了,他說後面沒有太燒錢的地方,但是我怕五家分店同時開業。回頭生意不好,我雞飛蛋打。”

梁督察見她不自信,忍不住揉揉她頭發,“要是你虧了錢,回頭我把錢貼補給你。”

蘇念星嘴巴張成O型,“那怎麼行!”

“你是相信我,所以才相信阿公。我貼補你也是應該的。”

蘇念星噗嗤一聲笑了,“哪有這個道理。我相信你阿公是因為他是船王,憑借自己的頭腦才把事業做這麼大。”

梁督察面露古怪,“但是我阿公可從來沒有投資過餐飲。”

蘇念星傻眼了,“啊?沒投資過?那他怎麼說得那麼自信!一口一個‘聽我的準沒錯’。”

“他霸道慣了。無論是在公司,還是在家裡,從來都是一言堂,隻有我媽有膽子跟他頂嘴。”梁督察將車停到地下停車場,解開安全帶,卻見蘇念星兩眼發傻,“你怎麼了?”

蘇念星深吸一口氣,“我慘了!我可是投資了三百萬。何先生剛到手的一百萬,我還沒捂熱呢,全花光了。”

“沒事沒事!”梁督察揉了揉她的頭發,“不是說好了,如果虧了錢,我貼補給你。”

蘇念星抬頭瞪了他一眼,“你的錢將來都是我的,左手倒右手,總量又沒變。”

梁督察哭笑不得,“好好好!那你就當買個經驗。”

蘇念星心想:這經驗真夠貴的。她幽幽歎了口氣,“我算是知道大忽悠是什麼樣了?就是你阿公這種有社會地位的富豪。明明沒投資過餐飲,但是他還很自信,愣是把我糊住了。我完全沒有懷疑他。”

梁督察見她懊悔得不得了,有些忍俊不禁,“沒事的。也許真能成呢。餐飲是傳承幾千年的行業。跟阿景搞的新興產品還是不一樣的。阿公的經驗應該沒有過氣。”

蘇念星現在也隻能這麼想了,她解開安全帶,揮了揮手,“行吧。等開業再說。我們先回去吧。”

她的動作瀟灑又酷把梁督察看得一愣一愣的,剛才還像霜打過的茄子,怎麼這麼快就生龍活虎了?

梁督察大步追上去。

“我好久沒去算命了,今天你正好有空,不如陪我一塊去廟街擺攤吧?”上了車,蘇念星突發奇想。

梁督察頷首,“可以啊。”

蘇念星告訴他廟街夜市有許多好吃的,“川菜特彆多。我好想吃爆炒蛤蜊。”

她饞得流口水的樣子讓梁督察忍俊不禁,她不是想去算卦,是想吃好吃的吧。他莞爾一笑,“好,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回去拿了工具和卦桌,直接開到廟街,連飯都沒吃。

直接吃這邊的路邊攤就行。

蘇念星點了一份涼面和一分爆炒蛤蜊就放在卦攤前大快朵頤。

梁督察現在隻能吃少量的辣椒,隻點了一份加了一丁點辣椒粉的炒面,再配上一瓶冰可樂,又辣又過癮。

“好吃!”

蘇念星與他碰了一杯,“預祝我們今天旗開得勝。”

“你還有卦嗎?”梁督察好奇問。

“看手相沒有。但是其他可以算。”蘇念星笑道。自打第一道讖語出來後,她的卦不愁賣不掉,雖說不像之前那樣瘋狂,要提前半年打電話預約,現在最起碼要提前一個月。

“為什麼你看手相要限製,看面相和六爻金錢卦不用限製呢?這裡面有什麼講究嗎?”梁督察這個問題還真不是個例,不止他想問,其實許多人都好奇。

蘇念星早就想好了說辭,她把手相說得特彆奧秘,需要大量的腦力運算,如果一天算太多次,她就會頭腦發暈。

“面相不是比手相更難嗎?”梁督察指了指自己的臉,“如果我的臉長皺紋,也比掌紋要多。”

這話聽著外行,但是理由很充份啊。畢竟掌紋就那幾道線,臉上的皺紋卻是多得數不過來。

蘇念星歎了口氣,“因為我學了很多年手相,其他都是自學,學藝不精,算得不怎麼準。”

梁督察默了默,再問下去,就該傷她自尊了。

兩人填飽肚子,梁督察將垃圾扔到垃圾桶,蘇念星給兩位客人算卦。

又待了半個多小時,她看著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隻算了兩個?我看你沒掙多少錢啊?”梁督察剛剛看了全程,她收這兩人的卦金不到二十,連今晚的飯錢都不夠。

“他們太窮了,我在這邊算卦得看人下菜碟。”蘇念星衝他笑,“越有錢,我收的越多。不止39。”

梁督察哭笑不得,能來這個夜市就證明不是有錢人。

他將折疊桌收拾好,一隻手提著袋子,另一隻手牽著她往前走,路過的行人無不好奇看著他們,似乎在猜測他們的身份。

有兩個靚妹因為好奇,一直盯著他們瞧,其中一個超正點的靚妹盯著蘇念星不放,顯然在困惑,為什麼這個高大威猛、氣勢十足的男人會跟樣貌如此平庸的女人在一起。

另一靚女覺得朋友看得太入迷,正主都看過來,有點丟人,拉了一下朋友的手,衝她小聲嘀咕,“可能是家姐?”

蘇念星突然扯了下梁督察的手,又夾著嗓子壞心地喊了一聲,“老公?”

走在前面的梁督察差點一個踉蹌,不可思議地側頭看著她,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喉頭上下滾動,眸中翻滾著彆樣情緒,對上她戲謔的眼神,他一時呆住。

身後的兩個靚妹驚恐地瞪大眼睛,嘴巴能張成O型,顯然在吃驚。

蘇念星眼尾掃見,拚命憋著笑。

梁督察無奈又好笑,刮了下她的鼻子,“調皮!”

蘇念星偷偷回頭看了眼,那兩人肩膀靠一起交頭接耳,因為太過震驚微微發抖,她可以預見她們回去後一定跟自己的朋友們訴說“有個酷酷的靚仔,高大威猛,穿著一身名牌,卻跟一個又老又醜的老女人拍拖。我還聽到她喊他‘老公’,一定是鈔能力的作用!”

哈哈哈!雖然她現在還不是富婆,但是不妨礙她臆想自己已經是富婆啦!

蘇念星上了吉普車,臉上綻放著鮮花般明媚的笑意一直沿至眉梢,笑聲像黃鸝般悅耳,也像一隻桃子從樹上墜落,調皮地落入泥土中,散發著誘人的桃香。

蘇念星拉著安全帶的一端正打算扭頭扣上,一轉身卻發現自己的唇被吻住,隨後那隻熟悉的大掌扣住她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這一次沒有溫柔眷戀,隻有渴望與瘋狂,直到吻得她舌根發疼,拍了下他肩膀,他才戀戀不舍結束這個吻,卻依舊不舍得鬆開,額頭相抵,他的聲音清潤低醇,像清晨的水滴敲打在她心間,“阿星,以後彆這麼叫我。”

蘇念星退後疑惑看著他,“為什麼?”

他應該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梁督察一隻手撫了撫她臉頰,大拇指輕輕摩挲,“我怕我忍不住!”

蘇念星低頭掃了他一眼,梁督察渾身僵硬,大掌擋住她眼睛,聲音有些羞惱,“彆看!”

蘇念星拉開他的手,見他臉如火燒,自己這個多年老司機竟也跟著緊張起來,她躲開他眼神,聲音輕飄飄的,“我也沒讓你忍啊。”

梁督察傾著身體,將她腦袋按在他肩頭,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氣息,這種感覺讓她很安心。

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他的氣息也是滾燙的,“阿星,你會慣壞我的。”

蘇念星一隻手扣住他肩膀,“你是我男朋友,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梁督察鬆開她,眼睛直視著她的眼睛,“彆犯傻。拍拖隻需要考慮感情合不合。婚姻卻是很嚴肅的一件事。它的核心不是愛情的歸宿,是在自己身上背著家庭的責任。”

蘇念星被他問住了,她隻是想吃肉,他怎麼扯到結婚了?他的腦回路好像跟她完全不一樣。

梁督察已經啟動了車子,蘇念星詫異看了他好幾眼,實在憋不住了,“梁安博,你的貞潔要留在結婚當天?”

雖說九十年代的香江比不上後來那麼開放,但也不至於這麼保守吧?

梁督察沒有回答,而是來了個急刹車,解開安全帶,蘇念星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前面堵車了,她也跟著一塊下車。

這條路並不寬,香江多數都是單行道,這麼多人圍在一起,道路被堵得嚴嚴實實。

偏偏這麼晚了,軍裝警沒經過這兒,這些人就一直爭吵下去。

蘇念星站在外圍,看著梁督察掏出證件掛在胸前,擠進人群衝他們道,“怎麼回事?”

原來有個老伯被摩托車撞了,老伯問車主要賠償,但是車主卻說自己根本就沒撞到他,不可能賠錢。

圍觀群眾分為兩撥,一方認為老伯在碰瓷,車主很倒黴,不肯賠錢是對的。

另一方認為老伯很可憐,摔一下骨頭肯定脆了,車主應該賠償。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肯讓步。

老伯見梁督察是警察,拉著他胳膊,可憐兮兮哭訴自己日子不好過,“我兒子也不管我。我現在被他撞著了,他還不賠償,我肯定會被趕出家門。阿sir,你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啊。”

這個老伯真的很可憐,衣服邋遢,瘦瘦巴巴,佝僂著身體,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

反倒是車主眼神銳利,滿嘴都是臟話,聽到老伯反複訴說自己可憐,圍觀市民紛紛指責他,他臉色鐵青直接罵起臟話,“你老你有理啊。我沒撞到你。你少誣賴我!”

兩人都是理直氣壯,辦案無數的梁督察一時也分不清誰在說謊。他打量一圈四周,終於看到一家冰室門口裝著監控,他指著那監控衝著兩人道,“那裡有監控,你們兩個都堅稱自己是受害者,那就跟我一塊去調監控吧?”

老伯眼神躲閃。

梁督察看著對方,“老伯,跟我一塊去吧。我一定還你清白。”

老伯不吭聲,梁督察剛要再說幾句,卻聽摩托車的車主大哥大響了,也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有些不耐煩,“行啦!我馬上就到!催什麼催!催命啊。”

掛上電話,車主手指著老伯,“算你今天運氣好!我沒空跟你調什麼監控。兩百是吧?”

他從褲兜裡掏出兩百港幣扔到老伯身上,語氣囂張,“這錢就當給你上墳!拿好了!”

圍觀市民見他不肯去看監控,認為他心虛,紛紛指責對方,“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啊。明明就是你撞到人。要不然為什麼不敢去?”

“就是!看監控能花你幾分鐘時間?”

“我看他就是心虛!”

車主被這麼多人聲討,衝著大家揮手攆人,“關你們什麼事。老子今天有事,沒空跟他玩!行不行啊?”

他戴上頭盔,跨坐在摩托車上,啟動車子發出嗚嗚地聲音,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摩托車留下一陣濃煙,很快駛離街道。

梁督察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看向老伯,“走吧!我們去看監控!”

老伯對上他了然的神色,將剛剛到手還沒捂熱的鈔票塞到梁督察手裡,“給你!他沒撞到我!我沒管他要錢,不關我的事。”

那些原本替他出頭的市民見他甩鍋,立刻急了,“怎麼不關你的事?我們為你討公道時,你自己也答應收兩百。你現在說不是你的本意太不要臉了吧?”

老伯漲紅著臉,不敢與其他人對視,縮著肩膀,低頭任他們訓斥。

看見他這樣,圍觀市民轉身就走。

梁督察讓老人簽完字,就放他離開了。市民見沒熱鬨可看,自動散開。

等上了車,蘇念星好奇問,“你剛才怎麼不阻止那個男人給老伯錢啊?”

“他趕著辦事,我要是出來阻止他,回頭耽誤他的事,他說不定會到警署投訴我。放心吧,我把他的摩托車號碼登記下來了,回頭把錢退給他。”梁督察向她解釋。

蘇念星恍然,“說不定他還會向你道謝呢。”

“你看他三句不離臟話的樣子,不投訴我就不錯了。”梁督察搖頭失笑,顯然不報希望。

蘇念星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怎麼了?”梁督察見她不出聲,疑惑看著她。

“剛剛那個男人好奇怪啊。明擺著不是他撞人,但是他卻掏錢給了老伯。”蘇念星總覺得這裡面有貓膩,“他到底有什麼事這麼著急啊?兩百港幣說給就給了。我看他的言談舉止不像老板啊?”

倒像個無業遊民的古惑仔,所以事發這麼久,他手裡明明有大哥大卻一直不肯報警。

梁督察猜測,“興許家裡有急事?”

“可是我看他的面相,眉毛過粗,奸門暗黑,山根有黑痣,眼神充滿戾氣,似是凶相。近日會有牢獄之災。”蘇念星剛剛站在外圍看得不是很清楚,隻能大概看到這麼多。

梁督察一聽對方要犯法,瞳孔縮了縮,側頭看著她,“牢獄之災?那他是犯了法?”

“可能吧?”蘇念星也不是很確定。

梁督察將車停在路邊,讓總台幫忙尋找剛剛那輛摩托車的行動軌跡。務必找到對方,阻止他犯案。

可惜這時候的監控還不像後來那麼普及,找了一天愣是沒找到。

倒是三天後,各大報紙都在報導一起凶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