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第 126 章 八位嫌疑人(1 / 1)

蘇念星和梁督察回到農家樂, 這邊已經被警察封鎖,正在裡面進行調查。

蘇念星連屋子都進不了,更不用說拿她的行李。

有的人看到高達這個外人死了, 心生懼意,連行李都不要,直接走人。也有人去彆家住宿。

蘇念星看著警察忙得團團轉,因為沒有錢, 這些人隻能讓警察幫他們送回住處。

梁督察讓她彆看了,“你今天還有幾卦?”

蘇念星愣了一下搖頭說三卦已經算完了,今天沒卦了。

梁督察也沒有在意, “我先帶你把這八人的面相粗略看一遍, 你從中挑出最有可能的三人,明天給他們算卦, 我們爭取早點回去。下1毒令人防不勝防。”

蘇念星點點頭,跟他一起往村裡走。

“八個人當中,第一個是番薯昌, 因為喜歡種番薯, 所以村民們送他這個外號。他這個人很木訥, 不討人喜歡。”梁督察帶她到了番薯昌的家, 這應該是村裡最臟的人家,木頭房子,簡單粗糙, 東西隨意丟棄擺放,邋遢又臟亂。

這麼臟亂的地方, 主人還真有可能嫉妒彆人。

等梁督察敲門,對方過來開門時,蘇念星看到他的面相就更加肯定了, 面帶橫肉青筋突露,這個面相給人的感覺就是哪有壞事都會參與的人。

梁督察與他寒暄幾句,對方就不耐煩地揮手攆人。

“怎麼樣?”走出幾步遠,梁督察才詢問她。

蘇念星頷首,“的確像殺過人。但是我得看過手相才能確定。”

梁督察拿筆把番薯昌的名字劃了個勾。於是他們又去了第二家。

這家人很熱鬨,算是除了郭昌盛最富裕的家,不僅房屋蓋得多,而且家庭成員也很多。

“村民們說達叔以前當過□□二把手,後來金盆洗手回老家定居,他有兩個太太,生了八個兒女,每個人都給他生了四五個孫子。因為達叔說等他死後會根據孫子孫女的數量來分家產。所以他們就拚命生孩子。”

蘇念星恍然。

梁督察前去敲門,達叔從孩子堆裡出來,他看起來笑眯眯的,蘇念星從面相上看出他殺過人。

從達叔家出來,梁督察沒有問蘇念星的意見,“這個人暫時先不算。他生活過得很富足。雖然房子不是蓋得最漂亮,但是用材都比啞公家的好。他應該不會嫉妒彆人。”

蘇念星覺得他的判斷有道理。

於是他們又去看第三家,蘇念星之前見過他,不等梁督察解釋,她就道,“這人很邪門的,聽說他很倒黴。做什麼賠什麼。村裡種東西,隻要他種了,彆人都不敢種。生怕賠本。他們村以種荔枝出名,有一回他也種了,然後那年荔枝跌出底價。後來他就把荔枝拔掉,改種彆的。但是種什麼賠什麼。他父母都死了,娶的老婆生的兒子也相繼沒了,村裡人都說他克六親。也沒人敢嫁給他。當然以他的財力也娶不到老婆了。”

梁督察聽著都覺得這人慘,很有可能心生嫉妒殺人,他上前敲門,對方剛走出堂屋,好好的平地,他突然摔了一跤。

蘇念星都替他疼得慌。

衰仔雲頂著腦門那個大包,怯怯上前,“你們有事嗎?”

他連說話都細聲細氣的。

出了門,蘇念星遲疑,“他看起來很膽小怕事,這樣的人會殺人嗎?”

她每次看衰仔雲,都會產生一種憐憫之情。

梁督察卻道,“我偵辦過一起案子,就是男人看起來老實而且生得矮小,但是他卻殺了全家七口人,連自己的父母孩子都沒放過。”

蘇念星張了張嘴,好吧,她不是警察,還真不能隨便排除嫌疑人。

梁督察問她,“他的面相怎麼樣?”

“面相確實很倒黴,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麼倒黴的人,幾乎跟書上寫得一模一樣。”蘇念星頓了頓又道,“不過福禍相依,他前面幾十年倒黴,後面可能會迎來大運。”

梁督察恍然,隨即又道,“那他也有可能因為這個大運而殺人。”

蘇念星還真沒法反駁,畢竟她並不能百分百根據面相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第四個是大嘴龜,這個人有點奇葩,他喜歡看老婆偷人,他的孩子也是老婆跟彆的男人生的。

蘇念星之前見過大嘴龜的老婆,當時就覺得那女人很奇葩,沒想到她老公更奇葩,她瞠目結舌好一陣,“他是不是心理變態啊?”

梁督察卻不是這麼認為,“他每次都會勒索男方賺取錢財,他可能也會因為嫉妒彆人而殺人。”

蘇念星點頭如搗蒜,這麼變態下毒殺人,她一點都不意外。

第五個是禿頭田,這個男人比上一個不遑多讓,沒什麼本事,喜歡看女人洗澡,被村民們打過。聽說他曾經偷看金桂老婆洗澡被金桂打。他第一個殺金桂,動機最合理。他家很窮,沒有老婆,沒有孩子,學曆也不高,甚至還沒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這樣的他因為嫉妒殺人,太有可能了,而且他的體力足以殺害郭宏逸。

第六個是金阿婆,因為老公家暴,她自衛殺死對方後將兒子拉扯到大,兒子娶了兒媳後,她嫉妒兒子疼老婆,她與兒媳不合,再加上兒媳婦沒能生出孩子,經常吵架,詆毀兒媳。

第七個是大粒癦,因為臉上有顆大痣,所以村民們給她起了這個外號,生了好幾個女兒,嫉妒大哥家生了三個兒子,三不五時跟大嫂吵架。

第八個是金魚佬,靠養金魚發財,他的攀比心是最重的,隻要彆家買什麼東西,他立刻就買,嫉妒心最重。他也蓋了跟啞公家一樣的房子,但是他不愛乾淨,房子粉刷成灰色的再加上他不會種花,所以比不上啞公家漂亮。

八個人當中,蘇念星覺得嫌疑最大的是:番薯昌、大嘴龜和禿頭田。

“我明天打算給這三人算卦。”

梁督察提出異議,“大嘴龜喜歡看老婆出軌,他要麼身體有缺陷,要麼犯了性戀物癖。這種人對女性下手幾率比較大。對孩子,尤其是男童下手不太可能。我覺得這個大嘴龜可以晚一點再算。”

蘇念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那你建議算誰?”

“番薯昌、禿頭田……”梁督察頓了頓,“和金阿婆。”

蘇念星微微一驚,“你為什麼懷疑金阿婆?她殺兒媳還有可能,殺兒子,絕無可能。我聽村民們說,她兒子對他很孝順,除了在他媽與老婆鬨矛盾時,他和稀泥,其實算得上孝子。每次回來都給他媽買各種東西。而且金阿婆子女宮寬闊,表明她和兒子關係不錯,除了不願離婚,幾乎不會忤逆她。她和三婆不一樣,她是真的愛自己兒子。”

她甚至給金柱看過面相,他是個孝子,人緣好,性格開朗,隻是事業運一般,子嗣薄了一點。

梁督察分析給她聽,“雖然我們列出八個,但是這裡面有幾個人的嫌疑是很小的。比如大粒癦,她嫉妒大哥生了三個兒子,但是她不可能嫉妒金柱,金柱連孩子都沒有,還不如她呢。誰會去嫉妒比自己弱的人。”

蘇念星點頭,“有道理!”

“還有金魚佬,他雖然愛攀比,嫉妒心重,但是他有錢,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他還有許多兒子和孫子輩,還沒有分家,他掌握家裡的經濟大權,他不太可能會殺人。殺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尤其是下毒,經過深思熟慮才會動手。他沒有刺激源,怎麼可能突然就變態開始殺人?”

金魚佬是個生意人,他跟番薯昌和達叔這種殺過人相比,面相也算慈和。確實不像殺過人的樣子。當然面相並不能百分百反應情況,隻是相對於其他人,他的面相稍微善一點。

梁督察繼續道,“排除掉達叔、大嘴龜、大粒癦和金魚佬。就隻剩下衰仔雲和金阿婆。衰仔雲這個人運氣這麼衰,連殺七人,一次都沒出意外,這不能稱為衰仔,這應該是幸運仔了。至於金阿婆?她確實不太可能殺兒子,但這是嫉妒型殺人案,她不會嫉妒兒子,但是會嫉妒兒媳。有沒有可能她原本想殺兒媳,但是誤殺了兒子,你之前也說了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同喝一瓶水不是沒有可能。”

蘇念星還真沒有考慮過誤殺。聽他分析頭頭是道立刻被他說服,“那我明天就算番薯昌、禿頭田和金阿婆。”

說完,她把金阿婆態度很惡劣的事說了,“之前我就想給她算卦,但是被她攆走,給她算卦可能會有點困難。你明天記得配合我一下,我摸摸她的手型就行,不一定非得看掌紋。”

梁督察表示沒問題。

兩人到了住的地方,這邊亮著燈,不少算命大師正在測算。許多偵探都已經離開,隻有四五個。

蘇念星經過這兒時,張振強叫住她,問她算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找到凶手?

蘇念星閒著也是閒著,拉張椅子一塊坐下,搖頭說自己還沒找到凶手。

而其他算命大師都在恭維李韶光,畢竟之前他算出高達有血光之災。而其他人都沒算出來。

當然王陽盛也被恭維著,他當時也測出高達會出事。

今天媒體都在這兒,有不少記者給兩人做了采訪,可以想見明天的報紙會如何誇耀他們。

眾人羨慕不已,有些人也在調侃鐘德堂明明會相面,卻沒有看到高達出事。

鐘德堂倒是很淡然,“面相本身就不準。再說李韶光與高達有緣,才會給他算卦,我是來找凶手的。為何要測高達會不會出事?”

眾人無法反駁。

張振強覺得鐘德堂說得對,“我們齊聚在這兒是為了找凶手。不要本末倒置。”他提議,“每人都說一次測算結果。有興趣都可以參加。我們亮出真本事。”

蘇念星至今還沒找到幕後凶手,她還真測算不出來,她扔了六爻金錢卦,衝大家笑道,“我算出三日之內,凶手必定會落網。”

其他大師都朝她看過來。

張振強拿筆記下來,又問鐘德堂,“你這邊測算了嗎?”

鐘德堂很快算出,凶手的年齡區間在四十至六十之間。

“你還堅持凶手是個女人嗎?”張振強想起他之前的卦象。

鐘德堂理所當然點頭,“當然。”

李韶光也做了測算,“我算出凶手是連環殺手,有強烈的報複欲,應該是個男性。”

這已經不能算是占卜,而是偵探方面的預判了。

其他大師也都說出自己的結果。

有的說凶手是三四十,有的說凶手是個身材矮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采用下毒的辦法。

大家各抒己見,到了入夜,各自回去睡覺。

好在一夜相安無事,沒有悲劇發生。

翌日一早,蘇念星和梁督察坐在吉普車裡吃面包,喝礦泉水。

雖然香江冬天不怎麼冷,但是蘇念星是內地人,夏天都喜歡喝熱水,這突然天天喝礦泉水,她有點不習慣,硬是咬牙把水喝了。

梁督察見她難以下咽的樣子,“怎麼了?不好吃?”

蘇念星搖頭,“面包還行。但是水太冷了,我不習慣。”

梁督察將礦泉水蓋子擰上,“我帶你出去吃吧。”

“不太好吧?我們還要算卦呢。”蘇念星不想耽誤時間,荔枝窩地方偏僻,出去吃飯來回要耽誤兩個小時,不劃算。

梁督察卻已經啟動了車,“沒事兒。今天隻算三個卦,怎麼也得讓你吃飽喝足。”

蘇念星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們內地吃飯都是喝熱水。”

梁督察讚道,“自從學醫後,雅靜就讓我每天燒熱水,她說水燒開了之後,可以殺死絕大多數細菌,防各種疾病,這確實是個好習慣。可惜香江沒有提倡這些。許多人都不知道。”

蘇念星笑道,“我來了香江之後,還是頭一次碰到認同我的人。我之前在冰室喝熱水,他們都覺得我怪。”

就連阿香婆來了香江之後也把習慣改了。而阿珍、阿喜這種從小在香江長大的港女港仔就更不習慣喝熱水了。每次她喝熱水就像看大猩猩。

梁督察失笑,“可能是太好奇吧。”

兩人聊著聊著很快就開出荔枝窩,到了一家冰室吃早茶。

為了下午有精神,蘇念星特地要了一杯絲襪奶茶。

吃完早茶後,再次開車回荔枝窩。

“我們先去算番薯昌吧?他看起來還算溫和。”蘇念星提議。

梁督察沒有意見,“我跟他聊天,你趁機給他算卦。”

兩人到了番薯昌的家,先是自我介紹,梁督察提出想進屋看看。

雖說梁督察是警察,但是他沒有拿到搜查證,必須得經過主人允許才能進去。

好在番薯昌看起來冷酷,不近人情,但是卻讓他們進去了。

蘇念星偷偷打量番薯昌,想著自己要不要裝著摔跤,這樣好借機握住對方手?可是進屋後發現堂屋堆著許多袋子。

“這是?”梁督察也看到了,很自然打探。

番薯昌卻隨手道,“這是番薯。你們應該聽過我的外號吧?因為我喜歡番薯,所以他們才叫我番薯昌。”

他解開一袋子,“這些都是我埋在地窖裡,準備弄出去賣的。剛收上來那會兒賣不上價。現在貴一些。”

在香江種番薯不掙錢的,畢竟番薯很容易保存,從內地運過來會很便宜。許多村民更願意種蔬菜。

蘇念星不知道他為何執著於種番薯,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借機以這個為借口,“我是開冰室的,早上也會賣粥,我買一袋番薯吧?你這番薯多少錢?”

番薯昌報了價錢,蘇念星頷首,“不貴。”

她掏了錢,衝梁督察使了個眼色,自己就要伸手搬紅薯袋,沒想到力氣不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梁督察扶住她,“沒事吧?有沒有崴腳?”

“崴了。”蘇念星誇張大叫,讓梁督察扶著自己。

番薯昌見她這副表情,隻覺得她嬌滴滴,也沒有放在心上,主動幫她把紅薯往外搬。

蘇念星點點頭。

紅薯送到吉普車後備箱,蘇念星伸手與他握手,“多謝你!”

番薯昌不明所以,但還是握住對方的手,“不客氣。”

想抽回手,但是手被緊緊握住,番薯昌定睛看去,就見她發怔看著地面,似乎要栽倒在地的樣子,唬了一跳,想伸手扶住,卻被旁邊的梁督察搶了先,“沒事吧?”

蘇念星沒有說話,梁督察見她手一直握著番薯昌,立刻計上心頭,“她有點貧血,藥就放在前面,你幫我看著她一下,我到前面找找。”

番薯昌自然沒什麼不行的,“好。”

他緊緊握住蘇念星的手,打量她眉心,這靚女面色慘白,像是發了癔症,看樣子病得不輕啊。

梁督察在前面翻著藥,眼尾卻一直盯著番薯昌,嘴裡一邊焦急地嚷著,“藥放哪裡了呢?怎麼找不著了?你是不是吃早點時忘在冰室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督察終於聽到蘇念星的聲音,“我沒事了。我好多了。”

梁督察立刻拿起旁邊的藥瓶,“找到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扶住蘇念星,“沒事吧?”

番薯昌鬆開蘇念星的手,“快點吃藥吧?你的臉色很不好看。”

蘇念星低著頭,半靠在梁督察懷裡,由他扶著上了副駕駛。

梁督察與番薯昌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番薯昌的家。

將車開到無人的地方,梁督察才側頭問,“怎麼樣?算到了嗎?”

蘇念星深吸一口氣,“算到了。我之前的卦象沒算錯,他確實殺過人。不過卻不是荔枝窩的村民。大概是二十五年前,當時他在城裡打工,有一天晚上工廠加班,他沒有回來。老婆被偷渡客強1奸,母親被殺。他從他老婆口中得知對方長相,他老婆受不了街坊議論就自殺了。後來他到處找人,終於在一年後找到對方,將他殺了。後來就一直待在荔枝窩。”

梁督察看著她流淚,忙伸手抽了張紙巾替她擦眼淚,“怎麼哭了?”

蘇念星深吸一口氣,“他母親和他老婆死得特彆慘。我就是覺得那個死者是個畜生。番薯昌因為他,接下來要坐幾十年的牢真的不值得。”她深深吸了口氣,對法律產生一絲迷茫,“你會抓他嗎?”

梁督察搖了搖頭。

蘇念星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哭才不抓番薯昌,“這是不是不太好?你是警察,不該徇私。”

“不是徇私。你都說了,那是個偷渡客,肯定沒人報失蹤。沒被警署立案。二十四年前發生的命案,早就過了追溯期。我抓他,法官也不會判他有罪,何必浪費警力。”梁督察一本正經解釋。

蘇念星鬨了個大紅臉,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凶手不是他!我能算出來,他這些年一直麻木的活著,並不會對誰產生嫉妒的情緒。”

梁督察點點頭,表示認可她的算卦結果,“那就去找禿頭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