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 祭祖(1 / 1)

說話的功夫, 傳來敲擊鑼鼓的聲音,哐當哐當響個不停。

這些後生仔聽到聲音集體動起來,有的回家喊父母, 有的直接往前跑。他們似乎都往同一個方向跑。

阿香婆看他們離開的方向, 抓住一個阿婆問,“是不是開始祭祖了?”

阿婆大概沒怎麼出過村子,用不太熟練的粵語回答,“對。”

說完甩開她的手,大步追上隊伍。

“我們也去看看吧。不是說有福包嗎?”阿香婆蠢蠢欲動。她就喜歡湊這種熱鬨。

蘇念星牽起雯雯的手和阿香婆一塊跟在隊伍後頭。

三人到宗祠時, 幾乎村民全都出來了。族中最年長者作為主祭, 其餘人等陪祭。

蘇念星打量宗祠, 中式硬山頂,主體結構以青磚砌牆、花崗岩石為基座。大門口有三步花崗岩石台階,兩旁擺放著一對抱鼓石;前廊有四根雕工精細石簷柱支撐,上方為石質橫梁與木質雕花穿鬥混合式梁架;在簷牆上描繪有精美的人物壁畫, 以及漆銀花鳥木雕簷板;墀頭有花卉、瑞獸灰塑裝飾。如此古典精致的設計, 似乎隻能用巧奪天工來形容。宗祠正門口懸掛一副“經傳漆壁、秀毓丹山”的漆金對聯,門口兩蹲石獅子, 門墩門楣昭示著祖宗在古代擁有顯赫的身份(1)。

阿香婆指著站在前排的那個中年男人道,“那就是郭昌勝, 每次過年都要回鄉祭祖, 已經成了荔枝窩的習俗。”

郭昌盛背對著蘇念星, 她看不清對方的臉,不過從衣著倒是看不出來他是香江首富, 一點架子都沒有。

村民們議論紛紛,似乎在排隊商討事情。

蘇念星不解其意,阿香婆解釋,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宗祠,大部分人隻能站在外面。”

蘇念星懂了,宗祠是古代遺留下來的,女人肯定進不了。

不過她顯然料錯了,不僅女人進不了,有部分男人也進不了。

這不有個阿婆就因為排位跟族長起了爭執,他們說的都是客家話,蘇念星壓根聽不懂,阿香婆到底比她多待幾十年,大致能聽懂一些,給她充當翻譯,“那個阿婆說他們是長子嫡孫,應該站在前面。但是主祭把他們家的位置排得很靠後。”

蘇念星不太懂,爭排位很重要嗎?不過看那家阿婆義憤填膺的樣子,她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可能對她而言不重要,但是對當事人來說很重要。

那位阿婆拽著兒子跟族長理論,似乎有憤慨,也有指責,最後竟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哭起來。

阿香婆歎了口氣,“現在祭祖誰還看長子嫡孫啊。不都是有錢有勢站在最前面。這家人爭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蘇念星沒有說話。

吵了十來分鐘,阿婆到底還是贏了,站到了前面,不過並不是最前排,C位依舊是郭昌勝,那家子倒也沒有跟郭昌勝爭,算是默認這個結果。

蘇念星看到那位阿婆帶著兒子兒媳站在前面,一副誌得意滿的樣子,她蹙了蹙眉,問阿香婆,“那個阿婆面相是不是充滿戾氣,好像是殺過人?”

阿香婆眼神不怎麼好使,離得有點遠,她隻能眯眼打量,看了半天,“頭頂尖額頭窄,短眉骨凸出,顴骨過高印堂有紋,確實殺過人。”

在外面祭拜後,族長開始念名字進入宗祠。

阿香婆拉著一位後生仔,跟對方打聽,“那個阿婆面相好凶啊?她是不是犯過事?”

後生仔詫異打量阿香婆好幾眼,朝她翹了個大拇指,點了點頭,“對。她之前的丈夫家暴她,後來她將對方反殺。法官判她自衛殺人,所以沒有坐牢。”

蘇念星和阿香婆對視一眼,兩人皆笑起來,她們沒算錯。

排位之後就是三擂鼓,擊磬後,祭祀正式開始。

他們需要先去祖墳祭祀,蘇念星等人也跟去看熱鬨,過年時荔枝窩的遊客並不算多。這個團圓年大家都是拜年,很少出來閒逛。

郭氏族人按照依次站在祖墳面前,墳前擺放著香燭、冥鏹、還有水果、鮮花、燒豬或白切雞。

在舉行祭拜儀式前,他們要為先人清除墳前雜草,這裡的清除卻不是用鐮刀割,而是火燒,因為他們認為“火燒旺地”更利子孫後代,由族中最有威望的人放火燒雜草。而其餘人則要注意不能讓火勢蔓延,以免引起山火(1)。

燒完後,站在墳前主祭,其他人在他的跪下磕頭,四次為一回合。

磕頭之後,他們重新回到祠堂門口,開始發福包。不僅是村民們可以領,遊客們也可以領一份。

這個福包不是吃食,而是紅色的刺繡袋子裡面放著各式各樣乾果,有桂圓、棗子、糖果、硬幣、餅乾等等。

硬幣有一港元、二港元、五港元和十港元。

阿香婆領到一港元,雯雯領到五港元,蘇念星居然是十港元。算是裡面運氣最好的,其他村民也多是二港元和五港元,十港元比較少。

領完福包,祠堂門口重新擺滿了桌子,女人們正在往桌上擺放各式各樣的菜品。旁邊不知何時已經被搭起了大鍋,正在咕咕往外冒熱氣。

阿香婆拉著蘇念星到前面交了錢,每人每份兩百港幣,價格不便宜,雯雯年紀小,不用交。

交完錢,她們隨便找個位置坐下,等著品嘗美食。

蘇念星看著周圍人都在聯絡感情,隻有她們是外客,有些不好意思,壓低聲音道,“這不太好吧?”

阿香婆擺手,“不用擔心。這些人都是交份子一起吃的,我們加入也是給他們增添人氣。”

飯菜很快端上桌,脆皮燒肉、白斬雞、蛇羹……其他菜倒還好,隻是盆菜端上桌,讓蘇念星驚了好半晌,她算是明白份子錢為什麼要那麼貴了。

這盆菜真的用盆裝,食材也很豐富,有鮑魚、魚翅、海參等名貴的食材,也有稍微便宜的魷魚、枝竹、南乳五花肉、冬菇、蝦乾、炸門鱔、鯪魚丸、大蝦、油雞……等等。

阿香婆見她瞪大雙眼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再低頭看看同樣震驚的雯雯,撲哧一聲笑了,立刻給兩人科普,“這叫盆菜,底層是蘿卜肉皮,分彆要經過煎、炸、燒、煮、燜、鹵等烹飪手法,層層裝盆,以前都是裝六層,取六六如意,但是郭氏的盆菜是裝十一層,就是盛意十足的意思。還有九層寓意長長久久,十層是十全十美,都是好意頭。”

光這個盆菜就像一個百寶箱,永遠不知道下層裝了什麼食物。

開席之後,蘇念星夾了一隻白灼蝦,再蘸上醬汁,原汁原味很美味。裡面還有叉燒,兩種食材像是堆放在一起,並沒有串味兒。

“好吃。”蘇念星忍不住讚歎,阿香婆也笑眯了眼,“那當然,這可是郭昌勝請的大廚掌勺,大酒店水準,用的都是好食材,你彆看份子錢多,但是貴有貴的道理,都是好東西。”

蘇念星也深以為然,剛開始覺得200確實很貴,但是等盆菜上場,就有種物超所值的感覺。

開席之後,族長上去發表感言,村民們多數都豎著耳朵聽,這關係到他們能領多少分紅。

“去年我們荔枝窩創收1220萬。除去建設用費,我們將拿出一半分給大家。”

村民們立刻響應,鼓起掌,蘇念星和阿香婆也跟著鼓掌。

這些創收不包括農家樂的收入,也不包括遊客買荔枝的收入,純粹就是停車場和門票的費用。門票並不貴,一米四以上都是全票,十港幣就行。一米二以上至一米四,半價。雯雯這個身高直接免費。

不過因為都在過年,遊客並不多。等荔枝成熟的季節,遊客人山人海。村口的小賣部生意很火,也屬於集體收入,要一起分的。

蘇念星感慨,“這個村子應該不超過一百戶。拿出一半,每家每戶都能分到六萬。怪不得衰仔雲能養活自己呢。”

阿香婆也羨慕得不行,“這些都是郭昌盛帶來的。”她壓低聲音道,“如果你能給郭昌盛算卦,你很快就能翻身。”

蘇念星哭笑不得,指著郭昌盛旁邊拿著堪輿工具的大師道,“你看那個人肯定就是他信賴的風水大師。我沒戲了。”

富豪們最看中風水大師,這些人可以根據風水修祖墳,福音子嗣。她可不會這些。

阿香婆歎氣,“四大家族都有算命大師,你想擠走他們上位,恐怕不容易。”

蘇念星點點頭,開始低頭品嘗美食,有個男人端茶過來,要跟她們敬酒。

蘇念星看了對方一眼,又飛快移開視線,這面相真的很嚇人。

阿香婆見他笑眯眯的,按住蘇念星的手,主動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她年紀小,不適合飲酒,我跟你喝吧。”

“我叫郭樂達,人稱達叔。你們是遊客,來了荔枝窩人生地不熟,這邊有許多野果野草都有毒,不是村裡人分辨不清,如果你們想要導遊帶你們逛,他很樂意配合。”達叔拍了拍他旁邊之人,“這是我孫子成仔。”

蘇念星笑笑,“我們不閒逛,就在附近看看就行。”

達叔也不生氣,“好。有需要隻管叫我們,我們家住在第三排第二家。”

蘇念星記下了,達叔帶著孫子坐回自己的桌子。

等他一走,蘇念星長長舒了口氣,阿香婆見她害怕,拍拍她肩膀,“沒事啦。你彆害怕。祭祖是荔枝窩最盛大的事情,他們不敢鬨出亂子。”

蘇念星承認自己有點膽小。但對方面相殺過人,她謹慎些很正常。

蘇念星朝其他人瞄了一眼,無意間看到衰仔雲,他端著碗想夾菜,奈何其他桌的人都躲著他,他隻能拿著空碗到大鍋裡討要飯菜。

有個做飯的師奶正給衰仔雲盛飯,蘇念星讚歎這師奶心地善良,低下頭繼續吃飯,其他桌也都在推杯換盞其樂融融時,突然傳來女人的咒罵聲,蘇念星尋聲望去,原來是剛才那家長子嫡孫的阿婆正在罵給衰仔雲盛菜的師奶,她歇斯底裡的表情像是吃人的惡鬼。

“她在罵什麼呢?”蘇念星連速度快的粵語都聽不懂,哪裡能聽得懂客家話啊。

“好像在罵那個師奶給衰仔雲盛菜,說會給家裡帶來黴運,一直用手掐她。”阿香婆歎氣,這阿婆那張嘴嘰哩哇啦就沒停過。

周圍人眼含厭惡,大過年的,她打罵兒媳多不吉利啊,於是村民們放下筷子上前勸,將兩人分開。

蘇念星坐下來後,阿香婆又壓低聲音補充,“那個阿婆是師奶的婆婆,她罵兒媳是狐狸精,到處勾引男人。”

蘇念星無語,勾引男人,誰?衰仔雲嗎?她是嫌自己命長了嗎?

旁邊的郭氏族人吐槽,“金柱老婆隻是幫衰仔雲打菜。這是她的工作,讓衰仔雲自己打菜,萬一鍋掀了怎麼辦?還說兒媳勾引衰仔雲?我看她就是看兒媳不順眼才四處找她麻煩。”

“就她這樣還想爭長子嫡孫。爭了又能怎樣?一家子沒出息,金柱三十六了,連個孩子都沒有,她就隻會鬨,也不帶兩口子去醫院查一查,整天鬨得家宅不寧。”

旁邊有人附和,“就是。聽說她做生意又賠了。生意哪是那麼容易做的?老老實實待在村裡種荔枝,好好開民宿接待客人一樣能賺錢。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那麼好的位置卻招不到客人。”

“就她那性子,遊客迷路了找她問話,她都能罵人,誰願意去她家投宿啊。”

旁邊人剛想詢問細節,無意間發現蘇念星正雙目放光,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那人立刻換成客家話。

蘇念星隻能看到幾人頭碰頭湊在一起嘰裡咕嚕,她是聽不懂的,於是隻能專心吃菜。

就在這時,有個禿頭男人過來敬酒,跟達叔不同,這個人的眼神充滿黏膩,讓蘇念星渾身不自在,她直接挪開酒杯,將凳子往旁邊挪了半步,黑著臉拒絕,“對不起,我不喝酒,你找彆人吧。”

阿香婆也幫忙說話,“我來跟你喝吧,她年紀輕,不會飲酒。”

禿頭男人笑嘻嘻湊過來,“靚妹怎麼能不會喝酒呢?不就是面皮薄嘛,喝多了就會了。”

給臉不要臉!蘇念星對付這種色坯有的是手段,直接破口大罵,“滾!再敢過來騷擾,我回去就找媒體宣傳你們荔枝窩的名聲。看看還有沒有遊客敢來荔枝窩旅遊!”

荔枝窩大多數村民不會說粵語,但是荔枝窩的後生仔外出打工,都得會說粵語,聽到這話立刻急了,紛紛罵禿頭田不知禮,“你算哪根蔥,人家為什麼要跟你喝酒。敢壞我們荔枝窩的生意,我們讓你滾出荔枝窩。”

這下子算是犯了眾怒,禿頭田灰溜溜走了。

村民們衝蘇念星道,“我們荔枝窩好著呢。他就是想給你們送祝福,喝杯酒而已,度數不高,醉不了。靚妹不用害怕。”

蘇念星聽不懂他們說話,嘰哩哇啦的,阿香婆幫她開口,“看得出來,你們都是善心人。”

蘇念星見阿香婆用蹩腳的客家話與他們溝通,自己也聽不懂,陪著雯雯一起埋頭吃菜。

等盆菜吃完,又有人過來加高湯和白菜,這叫打邊爐。

彆以為這是節省,實際上冬天的白菜並不便宜,蘇念星吃著不錯。她拿著公筷給雯雯夾了一塊,還沒放下,突然又傳來一陣驚呼,她下意識以為又吵架了,回頭一看就見許多人都圍在一起,有人發出一聲大叫“中毒了!”

這聲喊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大家紛紛停下筷子,站起來張望,不明白吃著飯為什麼會死人。

郭氏族人紛紛巴拉前面的人打探消息,“誰中毒了?”

剛擠出包圍圈的後生仔一臉沉痛,“金柱。”

眾人驚呼,面露同情,郭昌勝示意司機把他的車開來,又示意大家讓開。

可是久等豪車開不過來,有個後生仔跑過去查看情況,回來後彙報,“車子出問題了。怎麼都啟動不了。”

另一個後生仔指著衰仔雲,“他之前摸了車身,肯定是他的黴運沾上的。”

發錢的日子衰仔雲肯定也在場,往年這天也不會出事,但是金柱卻死了,大家立刻躲衰仔雲,他四周很快讓出一片區域。

衰仔雲漲紅著臉,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解釋或是補救。

達叔見郭昌盛的車開不了,於是就道,“開我的車吧。”

他扔給成仔鑰匙,“快去把我的車開來。”

成仔接過鑰匙急匆匆往家趕,族長指使四位高大威猛的壯勞力把金柱抬上車,準備送到醫院。

還不等他們動手,就見金柱口吐白沫,眼睛掙紮片刻,雙眼一閉頭一歪。

這是……村民們有種不好的預感,有個族人是學醫的,上前探他的脈搏,死得不能再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抬去醫院。現在隻有私立醫院還開著,但是私立醫院收費可不便宜。金柱家那麼窮出得起錢嗎?可彆讓他們墊錢啊?

大家紛紛看向郭昌勝,他衝四人點頭,示意把人放下來,都已經死了,還送什麼醫院。

金柱的母親,就是剛才責罵兒媳婦的金阿婆雙手顫抖撫摸兒子的臉,她握住兒子的肩膀晃了又晃,不敢相信,失聲痛哭,“我的金仔,你怎麼能死呢?一定是有人害你。是不是那些菜有毒?”

這話一出可是捅了馬蜂窩,村民們立刻如臨大敵,生怕被她訛上,做飯的師奶們紛紛證明自己,“金阿婆,你彆血口噴人,我們吃的是大鍋飯,其他人都好好的,怎麼可能隻有他出事。如果有毒,大家一塊死。”

這話立刻引起其他人共鳴,這話沒錯,這些菜都是放在大鍋一起烹飪,然後再擺放到各個盤裡,並不存在給某個人下毒的可能。

金柱老婆跟其他師奶一起做菜,她是第一個發現老公死亡,第一時間叫人,但是人還沒送走,隻是短短幾分鐘時間,老公就死了,她跪在丈夫身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見不能接受丈夫去世的消息,“你快醒醒啊。老公!你死了,我怎麼辦!老公!”

看到這個害人精,金阿婆像是找到出氣桶,按住她的背用力捶打,“都是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勾引衰仔雲,我兒子怎麼可能會死。一定是你這個害人精,你不得好死!”

金柱老婆和金柱感情很好,兩人一直在外面工作,過年才回鄉,但是自打兩人回家,金阿婆就各種看兒媳婦不順眼,話裡話外都在說金柱媳婦命不好,沒法帶旺兒子發財,也沒能生個孩子,讓金柱跟兒媳離婚,但是金柱不肯。

眾人每次都要勸架,這次也一樣。好不容易將兩人分開。

但是大家這次心裡都泛起嘀咕,金柱老婆隻是給衰仔雲打菜,金柱就死了,這衰仔雲黴運似乎更旺了。以後他們碰到他豈不是要摔斷腿?

大家看著衰仔雲的眼神帶著畏懼。衰仔雲看著村民烏壓壓的眼神,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他卻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退到邊上,這宗祠旁邊有條溝壑,用來排水的,他這一退整個人直接翻進溝裡了。

村民們:“……”

大年初二死人,筵席也辦不下去了,村民們開始商量報警,確定金柱死因,再辦金柱的喪事。

遇上這樣的事,蘇念星和阿香婆沒有心情住白房子,帶著雯雯離開荔枝窩。

蘇念星原以為這件事隻是個小小的插曲,與她沒有關係,沒想到後面卻給自己帶來那麼大的財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