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時間總是流逝匆忙。
不知不覺,期末考時間便到來。
“東西都帶齊了吧?”
臨出門,姐姐竟也大早起來。
坐在輪椅上,身旁是已經被收拾差不多的大包小包,眉眼彎彎。
“今天要搬家,忙得很。你要不小心有什麼東西忘帶,就算是考試,也沒人有空給你送哦。”
學校附近不是繁華商業區。
雖然是學區房,但隻是租不是買,供需關係沒那麼緊張。
再加上許秋早不用上班,可以一整天看房。
連著外出兩天,便迅速敲定一套合適房源並準備搬家。
特意選的工作日周一,路上不堵,搬運公司也價格相對便宜。
“知道啦。”
許風遲扁嘴,整理被書包帶子壓住的發尾,小聲不滿:“都不帶我去認認路,姐你也是真不怕我晚上找不到家。”
“你不是忙著備考?”
將已經熱好的豆腐包和牛肉寶塞進她書包旁小兜兜,許秋早一臉無語。
“吃飯都在看書,一副打擾你學習就是犯天條,我哪敢耽誤你時間?”
“再說了,剛搬家,一堆要收拾的,等你放學都不一定弄完。”
“作為感謝,我還打算請你小月姐和張哥在家吃個晚飯。到時候他們會去小區門口接你,擔心什麼?”
拍拍被塞得鼓囊囊的書包兜袋,確定保溫還行。
想到晚上妹妹回家,看到那與現在截然不同的家,會是怎麼個表情……
許秋早露出個滿意的笑。
得到想要信息的許風遲“哦~”拉長音,衝姐姐眨巴眼:“原來我們要住小區了呀。”
發現自己說漏嘴,驚喜瞬間少一半,許秋早頓時垮臉。
“走走走走走!快走!上學快遲到都堵不住你的嘴!”
溫溫柔柔的動作一下凶狠推搡。
前腳,許風遲剛被推出去。
後腳,家門就“砰”一聲在身後關上。
許風遲:……
“可惡!姐你是不是玩不起!”
她在門口無能狂怒,眼中卻滿是笑意。
隔了扇門,許秋早破防聲清晰可聞。
住這邊那麼久,第一次感受到隔音差的好處。
“對!我玩不起!你小心遲到,到時候,你老師應該也挺玩不起的!”
想著今天期末,據說還要開家長會。
擔心零花錢被大跳水,王智昨晚臨時抱佛腳。
一會兒背高頻詞彙,一會兒背必背古詩文,時不時還要拿出草稿紙算上幾道數理化生。
更是東、西方神佛不忌,知道的都求。
什麼願用“對學習的十分之一討厭”換取“成績比先前十分之一的進步”。
主打一個“有需要才想得起來”間歇性信仰和厚顏無恥。
中間
累了還要刷會兒微博、看看短視頻。
偶然刷到幾個覺得不錯的攝影教程,現場拿起相機,在家中簡單造景學習鍛煉。
不知不覺。
習沒學多少,時間倒是全過去。
稍不注意,窗外已然傳來幾道鳴笛聲。
一看手機左上角——
臥槽!已經三點半了?!!
洗漱都顧不上,他趕忙上/床閉眼睡覺。
可最後還是隻睡不到2小時,便在媽媽的揪耳朵大法下,不得不趕忙起床來學校。
頭重腳輕,整個人困得想嘎。
在校門口與許風遲偶遇。
一個兩眼無神,仿佛從末世穿回來,已經三、四天沒吃飯的頹喪苦命人;
另一個則像是穿成星際ABO時代alpha,享受過數年社會頂層享樂,身心愉悅,滿身自信。
端看精神狀態,要說家中生變,不知情的人一定認為是王智。
“遲姐,這一大早的,你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努力睜大兩雙無神的眼,王智好奇道。
“居然心情好到哼著歌來學校。”
許風遲也沒瞞他:“我要搬家啦!”
眉眼鬆愉。
“我姐接單賺了一些錢,夠我們在學校附近重新租個還不錯的房子!”
聞言,王智困意也退了許多,兩眼晶亮:“那你也能放心以後讓你姐獨自在家了!”
許秋早不知道,賈康也不知道。
看似乖巧聽話的許風遲,其實早就真正意義上“逃課”過不止一次。
尤其是家中剛出事那段時間。
媽媽去世、爸爸臥病在床、姐姐殘疾……
隻有她這個正處於人生關鍵時候的高中生,仍被要求繼續待學校好好讀書。
可家中已經這般情況,她又不是沒心,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學得下去?
不得已,學會自製“假假條”,演技更直線飆升。
中午如何瞞過值班老師,悄摸混在有證明學生中溜出學校……
要是學渣係統關於這點也弄出個屬性數值化,絕對一整個起碼C級起步的精通。
即便後來爸爸去世,也因為家中著實沒錢,被迫搬至800一月的老破小……
實在不放心還需要坐輪椅的姐姐一個人在家,幾乎每天中午都偷摸溜回去。
也就最近,好似終於想開。
自己學業忙碌,姐姐那邊也給找到事情做,才終於恢複正常高中生的生活節奏。
作為朋友,王智有多清楚許風遲那段時間過的什麼日子,又是什麼狀態。
此時便有多為她開心。
現如今,她們連家也搬到更好環境,遲姐豈不是終於能安下心做自己的事?
晨讀時間。
背單詞、背古詩詞與背各公式知識點聲音從各班教室未掩實的門窗傳出。
往日書堆得老高的桌
面,此時一片乾淨。
倒是走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藍色、白色的拖箱擺滿,直接摞地上的書更是成遝。
連老師辦公室門口都被放滿,總被大人們說“學習多輕鬆”的高中生學習壓力可見一斑。
“走吧遲姐,咱倆一考場。”
晨讀結束,王智單手將包掛在肩後,招呼許風遲。
“等等我啊!我考場就在你們隔壁呢!”
徐青青,一把拉住王智書包帶,害他一個倒仰,差點摔倒在後。
“我媽早上起晚了,沒做飯,我得去食堂買個吃的,5分鐘回來!”
說完便一路狂奔。
吃什麼隨便,哪個隊短排哪個,節約時間為上。
邊跑邊暗自在心中慶幸,還好昨晚回家吃蘋果時恰好和媽媽聊到遲姐奧賽全市第一的事。
不然,她居然都忘記,自己還可以問遲姐能不能數學幫忙壓考點這一“完美外掛”!
而許風遲……
她還真知道該怎麼壓。
為什麼不是所有高中老師都能自行出一份題目難度恰當的試卷?
難道他們都做老師了,還有不懂的知識點嗎?
當然不是。
吃透高中所有理論,意味著的不隻是對理論的了解與運用。
更是對整個高中知識點的整體重難點框架意識。
如果對整體框架把握不足,就會在出題是把握不住主要出什麼。
——假若高考隻是為了檢查學習效率,為什麼會有高頻考點與重難點區分?
目的導向分析。
高考是為大學挑選人才,考核重點選擇的傾向性自然也就有了理由。
“期末是對一整個學期學習情況的考察,知識點更多,壓起來沒月考簡單。”
紅筆半懸在數學書目錄頁,許風遲沒法說出具體哪個考點會以什麼形式去出題。
——她隻是摸透規律,又不是直接看到考卷。
便在征詢徐青青想法後,直接在目錄頁列出個樹狀圖,將大概率會考的知識點和題型迅速講解。
至於壓軸難題,她微微思考,最終圈出三個理論。
“倒數兩題,應該逃不開這三個考點。記住理論,做出第一小題問題不大。”
徐青青站她右邊,王智站左邊。
這可是期末考“保命秘籍”,一個兩個聽得彆提多認真。
直到許風遲停止說話,才發現不知何時被過度壓迫的背部。
尤其王智,“哎喲哎喲”地叫起來,感覺自己才吃完春卷飽乎乎的肚子都快被壓吐。
不由嚷嚷著“誰啊!擠什麼擠!”地回頭。
旋即被那烏泱泱一片的黑發頂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怎麼這麼多人?!
三人站著的走廊處,原本雖堆滿書籍,但還算空蕩,起碼留出2個身形微壯男生並排走的空間。
現在直接上演“釜山行”。
人擠人、腦袋碰腦袋,還都動作一致——
不是昂著下巴拿眼拚命往前瞅,就是耳朵探得仿佛小時候電視劇裡順風耳。
猝不及防和王智對上視線,面皮比較薄的同學臉一紅。
趕忙轉身走開,假裝自己剛剛沒過去偷聽。
面皮厚一點,則直接大咧咧看回去。
咋的?注冊版權了?聽聽都不給?
王智:……
給,就是沒想到這麼多“蹭秘籍”的。
果然,群眾眼光十分雪亮,都知道跟著大佬走準沒錯。
晨曦在天際展露。
光透沉雲,照亮灰塵鋼鐵森林。
少年少女身著寬鬆運動校服。
身形被完全籠住,隻有青春面龐顯出肆意青春。
人們總被午日烈陽吸引注意,自卑於無法與耀陽比肩。
卻忽略太陽有東升西落,也有被雲霧遮擋,更有與月輪值,必須暫時隱於夜色之後的時間。
在王智看來,許風遲便是那隱於月色星光有待冉冉升起的耀陽。
隻是……
低下頭,鞋子在地面慢悠悠拖蹭,揚起一片灰塵。
王智心想:
好像,他與遲姐距離好像也越拉越開。
就像媽媽說的。
就算他拍攝剪輯一條龍,製作出很好的視頻,甚至被花貓各大官方轉發,熱度極高。
可那又如何?
走到社會,學曆才是真正敲門磚。
而他個人賬號沒有營業起來,隻是一條視頻成功經驗,甚至還是多年前“高中時期”的成功案例,具備參考價值更低。
遲姐還有高三一年可以衝刺,最差也是所不錯的二本大學,甚至大概率一本。
拚一拚,重本不是沒可能。
再讀個研究生之類,求職月薪起步也得近萬。
身邊朋友也都高學曆、好工作,談笑往來皆是行業龍頭、國外留學高材生。
到那個時候……他們還能做朋友嗎?
他還有資格嗎?
他們還能像現在這般聊得來嗎?
視線落在一無所覺,正筆走龍蛇,專心致誌將遲姐所說“秘籍”記下來的徐青青身上。
她呢?甘心嗎?
可說難聽點,以遲姐在數學上展露出來認真後的恐怖學習能力。
不說他們,即便放眼整個學校,能跟上她腳步的人,也最多不到三人吧?
思緒繁亂如麻。
他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便隻能裝出與往常無異傻不愣登模樣去打趣她倆。
上午第一場是語文。
2小時30分鐘的奮筆疾書。
幾乎每道題都寫滿,各種角度去思考理解文本內容。
最近參加太多數學類比賽,許風遲已然習慣數學“哢哢”寫答案的考試模式。
現在做
語文試卷,題才答一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下意識維持“高強度運動”的掌心已然微微出汗。
看一眼才過去半小時出頭的時間,她遲鈍意識到。
好像……
語文考試時間沒那麼緊迫,也非答案一眼可得的理科題,更需要深入思考。
便刻意讓速度稍稍慢下。
不過,思考方式已經固化作高頻速,
高分作文非一日可成。
作為學渣,許風遲以往比較得過且過,隻求不跑題。
如今有分數需求,便刻意背過好詞好句和議論文模板,小眾名人事跡也記了不少。
再加上每天當作摸魚娛樂,得空便寫的小(日)說(記),下筆也不再生澀。
開始比成功更重要。
就算寫得一般般,開始寫本身,就比隻知道空想要達到多高水平的人厲害。
甚至寫到幾處地方,按原本作文習慣該順著往下,許風遲卻總覺不對,便用“綠植生長”來進行象征。
乾巴巴議論文也增加散文美。
語文考試還好,下午的數學考試才是要大命。
聽著那接連不斷“沙沙”聲,與許風遲同考場一眾學生面露絕望。
同樣來自普通班的還好。
有種“本是同根生”的自來榮耀感。
許風遲厲害就是同為普通班的他們厲害!
以後少用班級分階層,看不起人了!
來自實驗、強化班,尤其是以往很是為此驕傲,有些自矜“地位”的人,才是真的心態崩塌。
先前許風遲參與那麼多次比賽。
校外暫且不提,補習班“水賽”都是萍水相逢陌生人,市選拔更是學霸雲集,全校一共出六人。
校內則隻有那小幾十數學尖子生體驗過與許風遲同場比賽的壓製感。
現如今,這種被碾壓的感覺終於平等創死第三中學這一考場無論班級所有考生。
彆人讀題,她嘎嘎答。
彆人解題,她嘎嘎驗算。
彆人卡題,她已經“chua”地舉手表示想提前交卷。
許風遲是誰?
被分在普通班的學渣?可憐校友?
不!!!
其實他們才是那個應該去普通班的學渣吧!
帶著滿腔自信進來考試,結果頹廢離場……他們才更可憐吧!
看著試卷,一眾原本心高氣傲的人心中已經無聲抽噎。
相信他們之後有段時間都尾巴翹不太起來。
唯有王智心態平和。
他成績差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數學更早已做好準備做遲姐對照組的準備。
目光從容落在試卷上,他唇角勾出個自信笑容。
這次期末考,他將用實力告訴所有人——
高二一共有多少人:)
看著自己卷面上一片空白,他實在撐不住想象中的大佬模樣,無聲嚶嚶撲倒在桌
面。
好難哦!
數學為什麼這麼難!
他昨晚明明有很努力背公式的呀!早上語文也確實有考到背過的內容!
都是臨時抱佛腳,怎麼放到數學禮就不起作用呢?
頭稍稍昂起,兩眼環顧四周。
見不少人也眉斂起,一副被題目難到模樣,他哭唧唧的心這才放鬆。
很好!題目就是要難!難死這群學霸!
隻要題目夠難,他的分數低也就非常合理了!
如此一來,回家也有話和爸媽說。
親愛的寶貝零花錢!真的不想被降低呀!!!
上個月鏡頭摔壞。
雖然已經換上備用鏡頭,但備用轉正後,沒了備用,安全感也陡然降低。
天知道,萬一碰上個“報恩美景”,幾年都不一定能碰上,卻因為鏡頭再次壞掉沒有備用而沒拍到……
他真的能抱憾終身!!!
許風遲對數學考試有把握,難度與奧賽毫無可比。
幾番檢查,也變化解題方法去側面驗算,確定都沒有遺漏與錯誤地方。
有坐在考場發呆的時間,她不如多背墊單詞,多記點語法與英文好詞好句,以應對晚上那場英語考試。
便乾脆舉手。
學校近幾年第一個“全市第一”,還出自普通班。
在許風遲不知道的時候,不隻是學生,她在老師們中也是紅人。
見她舉手,走過來,笑眯眯的,張口就是:“是要提前交卷嗎同學?”
好一波反客為主,倒是讓許風遲愣住。
下意識將試卷遞給老師手上,又收拾筆袋。
都已經起身,才反應過來不太對勁。
仔細說來……
這是不是她第一次遇到主動問她要不要提前交卷的老師?
回頭,本以為會看到兩個老師認真監考或看她試卷。
頂多實在無聊,目送一下她這個提前交卷的“特立獨行者”出門。
卻不成想正對上前、後兩雙興致濃濃的眼眸。
嗯……那眼中蘊含的神色……
為什麼感覺像是吃瓜、八卦或在打量什麼仰聞已經傳說中東西?
眉蹙起,微微歪頭,許風遲一頭霧水。
索性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想不明白就乾脆不想,一心投入英語學習之中。
待考試結束,便回到考場門口,與王智、徐青青去食堂買晚飯。
他們考場在3樓,上面還有兩層。
大家都急著下去吃飯,樓梯一派擁堵。
擔心踩踏事件,王智示意她們倆靠近扶手,自己在後面張開手臂保護。
“啊!”
驀的,許風遲感覺自己後背被誰推了下。
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猛往前跌去。
“遲姐!”
幸好王智早有欲想,連忙從後抓住她校服外套。
徐青青也趕忙伸手去拉。
後面同學也連忙幫著攔人,不讓大家繼續往下走,前面更是自覺加快腳步散開。
才免得一場重大事故,也讓許風遲幾人周圍空開一圈。
情況緊急,王智沒能注意力度。
許風遲校服拉鏈被扯開,鏈尺用力剮過臉龐,在左頰留下一道紅痕。
皮膚表層呈倒刺狀,被掀起數個三角狀。
血絲未透,但顯然紅腫無可避免,塗藥也是必須。
確定許風遲除了臉上這道沒其他傷口,徐青青轉頭,怒視那個站在他們背後的人。
“林方娟!樓梯上這麼多人,你卻動手推遲姐,這和故意殺人有什麼區彆?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實在對眼前事不敢置信,向來注意形象的她沒忍住爆了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