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73(1 / 1)

熱戀她 茶衣 24557 字 6個月前

73

婚禮定在七月的巴厘島。

初桃沒有要操心的事情,一切都交給靳予辭處理,她要做的就是設計自己的婚紗,一共做了兩套,西式的婚紗和中式的秀禾服,兩件都出自巧奪天工的繡娘之手,精細度極高。

還有兩套親手設計的伴娘服,方芳很早之間就預訂了伴娘的位置,另外一個伴娘位置則由初桃的妹妹初梨擔任,父親的事情得到解決之後,姐妹倆的關係比之前要近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樣隻是在微信上問候幾l句。

接到繡坊的通知,初桃便去試婚紗了,上個月試穿的時候剛剛好,誰知這個月長胖五斤,領口的位置有些合不攏了,她本來想減肥瘦下來,奈何家裡那位非但沒支持,反而變本加厲地喂她,如果說靳予辭每天除了寫歌就是處理靳家要務的話,那麼現在他快把她的一日三餐給包了。

婚紗改版費事,好在時間還夠,在繡坊的繡娘幫助下,初桃換上改良後的婚紗,當時一共設計五個款型,最終敲定了這款泡泡袖歐式宮廷公主風,結合v領打造出甜美又性感的少女感,她肩膀偏瘦,身形也嬌小,蓬鬆袖子的設計能夠增強視覺效果。

踩著綁帶高跟鞋,初桃在鏡子前左右宣傳,整體感覺很不錯,繡娘不由得誇讚:“初小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子。”

淺白色的紗裙似雲非霧,繚繞在初桃周身,精致無瑕的臉蛋宛如童話裡揍出來嬌貴的豌豆公主,一顰一笑清美純潔,初桃皮相極好,骨相更甚,各方位有獨特的美。

“要不要把頭發放下來。”繡娘建議道。

“好啊。”

為了方便換衣服,初桃的長發被暫時束起來,她不怎麼打理頭發,發質一直都很好,尾部稍稍經過燙染就能呈現出完美蓬鬆的弧形。

初桃抬手,拿住束發的發圈,輕飄飄扯了下來,長發如同海藻一般在白皙的後背披散,幾l縷碎發似有似無飄落至領口,和漂亮的線條起到相得益彰的作用。

“怎麼樣?”初桃站在鏡子前問。

側面傳來熟悉的男聲:“像公主。”

她詫異,下意識回頭,隻看見靳予辭大步朝她走來,小臉上浮現出驚訝,“你怎麼來了。”

“看老婆。”

“不是要工作的嗎?”

“工作隨時都能做,老婆現在得看。”靳予辭走到她跟前,抬手撥了撥碎發,深邃眉眼一瞬不瞬將人望著,“穿這麼漂亮,我應該做第一個欣賞的人。”

試婚紗是件小事,初桃沒和他說,他的消息比誰都靈通,這麼快就知曉了。

反正婚禮也能看到,初桃就沒想著要什麼儀式感,更沒想到穿婚紗的自己會被靳予辭看那麼久,他們明明每天都在一起都能見面,他的目光一直鎖在她身上。

不僅僅是因為婚紗漂亮,如夢如幻。

更因為婚紗代表了一種形式,穿上之後,她就是他的新娘,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妻子。

“你

覺得這件怎麼樣,有沒有要改的地方?”初桃抬手在靳予辭的眼前比劃。

“沒有,哪裡都很完美。”

“你不覺得我有點胖嗎?腿都變粗了。”

“是這衣服太緊了。”他大手扶過她細軟的腰際,言簡意賅,“你很瘦。”

“有嗎。”

“嗯。”

“可是我比上個月重了五斤。”

“稱壞了。”

“……”初桃疑惑地摸了摸鼻子,“是這樣嗎?”

“嗯。”

經過他這麼一提醒,初桃都懷疑自己上次到底有沒有稱好體重了。

體感是胖了些,換穿婚紗的過程都能感知到彆扭,換上輕巧的小裙子,初桃捏了捏臉蛋,雖然現在不到一百斤,可是五斤長在身上,放在案板上那是一整坨。

靳予辭很自然地牽過她的手,不管在哪,他的目光總是第一時間追隨在她的身上,有時候初桃都覺得不自由了,怎麼看她跟看個孩童似的,她又不會走丟。

路過鏡子初桃有又盯著看了會,“真的沒胖嗎?”

“沒有。”

“我覺得我胖了。”

“那減肥嗎。”

“你不是不讓我減嗎?”

“該吃吃,可以適量運動。”他俊臉一本正經,嗓音壓得低沉,“比如,坐上來多多運動。”

“……坐哪兒?”初桃面頰不由得泛紅,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愈發愛看她這般羞赧忐忑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補充,“嗯,就是你想的那樣。”

初桃默然,算了,胖就胖點吧,夜晚的她可太容易累了,更彆說主動。

婚期將近,坐在車裡,初桃接到好幾l個問候祝福的電話,有以前的同學也有初家那邊的親戚,賓客名單確定得差不多,大部分是一些不怎麼熟絡的人。

最親近的外婆因為病情的緣故去不了,靳家那邊,靳父的情況也不太妙,過段時間要去美國休養看病了,也無法出席他們的婚禮。

靳予辭也接到一個電話,整個過程表情嚴肅,等接完後初桃看到他打轉方向盤,改變路線,不免詢問:“怎麼了?”

“我爸去了我母親的故園。”靳予辭眉尖緊蹙,“說是出國前再找個紀念物帶走。”

靳父這段時間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事業上沒精力折騰,縱然再不喜歡這個兒子,名下卻隻有靳予辭,十幾l年薄弱的父子情愈發的生硬,隨時都可能斷裂,偏偏靳予辭很儘孝義,請最好的專家團隊給予最好的照顧,就是吊著父親的一條命,但對靳父的感情和精神需求不問不顧,不僅把他身邊的情人們撤走,以前有過關係的女人基本都被趕出安城了,斷了老父親所有的念想。

靳父生前女人眾多,靳予辭不相信他會留戀母親的遺物,去美國前還要過來親自挑選,隻怕是搞破壞,那邊的管家是靳父的人,未必會幫忙阻攔。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故園,沒有想象中的喪心病狂,靳父到底

是病久了,十分羸弱,哪怕想搞破壞都難,他無力地坐在陳舊卻保存度完好的沙發上,看他們過來笑得意外慈祥和藹。

到底是公公,初桃微微頷首算是招呼了。

靳父闔眸,不鹹不淡自嘲一句:“你現在的消息比我之前的還要快了。”

他前腳這才剛到這邊,靳予辭後腳跟了過來,可見靳父現在身邊的人,基本都是靳予辭的心腹,若是從前他斷然忍不了這種被人掌控的滋味,現在病入膏肓,沒精力再去計較這些。

“我隻是關心父親您的身體狀況。”靳予辭對答如流。

“我來拿點東西罷了,不勞煩你還帶著你媳婦過來跑一趟。”

當年靳父做了哪些事情自己心裡最清楚,病得再厲害也知道自己說過什麼話,如今初桃不僅和靳予辭在一起,兩人更是重逢沒多久就領證了,這個兒媳婦他不認也得認。

其實認不認都是次要的,靳父最不痛快的,也許是看自己這個兒子得償所願。

當年靳母車禍離世一事,父子兩隔閡至今,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靳父斷過靳予辭和初桃的緣分,現在老了,靳予辭將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儘數驅逐,可謂一報還一報。

跟前的檀香木茶幾l上,擺放幾l樣靳母留下的小物件,都是些保留至今的首飾,一條祖母綠項鏈被放在桌上,應該是靳父挑選的。

“您是要帶走這個嗎?”靳予辭拿起項鏈。

“難道我養育你多年,最後連這點念想都沒有嗎?”靳父淡笑,以為兒子是來和他作對的。

“這條祖母綠項鏈除了價值連城,還是母親生前最後佩戴過的,意義確實與眾不同。”靳予辭指腹撫過光澤沉厚的祖母綠寶石,“不過我很擔心,父親您會不會把它送給其他女人。”

如果是的話,他斷然不可能將母親的遺物交放給父親的手中。

靳父閉上眼睛,沒說話,搖了搖頭。

無心解釋自己現在的狀態了,且不說紅顏知己都被兒子遣走,哪怕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我能信任您嗎?”靳予辭淡淡問。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睜眼,靳父目光飄乎看向首飾盒,“是對不起……你們,現在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拿不到就算了,他大限將至,很多事都是奢望。

那條祖母綠寶石項鏈,靳予辭終究是讓靳父拿走了,靳父生前滿身榮光,病後卻造大部分人的背叛,倒是一直陪伴靳家夫妻兩的管家始終不離不棄。

看靳父要走,管家朝靳予辭頷首後就跟過去禮送了。

當年他們的事情,怕也是這個管家告發的。

靳予辭俯身,隨手拿起首飾盒,其實靳母不怎麼喜歡佩戴首飾的,這裡面大部分都是為了出席重要場合,靳父拍下來送她的,一來顯示身份,二來凸顯他們夫妻恩愛。

至於是否恩愛,靳予辭那會兒年紀尚小,不得而知,母親應當對父親用情至深的,至於父親,中老年還有那麼多交際花,感情泛濫。

靳予辭把首飾盒還回母親的主臥,初桃跟了過去,之前來過這裡,時隔多年,心境再次不同,根據臥室大氣華貴的裝潢可見的靳母是一個多麼識大體的端莊貴婦。

看他在翻看東西,初桃問:“你在檢查這裡的東西是否完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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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儘管項鏈給父親拿走了,靳予辭依然不放心他是不是對母親的舊物動手腳了。

初桃順便幫忙檢查一番,靳母的遺物確實有動過的痕跡,但並沒有遭到頗懷,看見一層老式抽屜稍稍敞開一條縫,她隨手扒拉下,看見裡面放著的一本筆記。

很老的活頁筆記。

“誒,這裡怎麼還有個筆記。”初桃喃喃出聲,正要放好的時候,身後落下一個人影。

靳予辭長腿幾l步跨到跟前,接過她手裡的筆記,擰著眉頭翻了翻。

他知道母親偶爾有寫筆記的習慣,寫的都是日常瑣事,通常記錄兒子的學習進展和日常飲食,靳母出嫁前是大家閨秀,出嫁後是賢妻良母,做這類事的時候,總是認真仔細,字體都娟秀玲瓏。

筆記的前面寫的都是小事,翻到最後一頁,內容慢慢變少,字跡也變得馬虎。

【前陣子他特意飛去瑞士拍地一祖母綠項鏈送我,明知自己暈機執意如此,真是有心了。】

【今天牌友聚會,她們總誇我好福氣,父家慈愛,夫家寵溺,又生了個聰明伶俐的兒子,人生總歸圓滿。】

【要是再生個女兒就好了,阿辭太調皮,希望他當哥哥後能乖一點。】

【可惜他不想要,這幾l天力不從心。】

【外面的閒言碎語怎麼那麼多,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話術,我是斷然不會信的。】

【他不是特意為我拍祖母綠的嗎,他是為了彆人?我要不要找他問問。】

最後的字眼停留在一個問號上。

近二十年前的筆記,塵封許久的字跡顏色古老而陳舊,破光而出後,淡藍色的字跡像是天空掉的淚,揮揮灑灑,到最後開始模糊。

寫下這段文字的靳母不過二十多歲,抱有少女純真的心態,從小出身名門世家,沒吃過任何苦難,一旦出現打擊的話很難獨自面對。

靳予辭握著筆記的手指不由得加大力道,過去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母親出車禍那天是去找他的,但是因為他和父親在一起才來找他的,所以那天的語氣如此焦急,開車的速度也快到讓自己喪命。

靳母出門向來由司機負責,隻有那天過於心急才自己上手,可車技到底生疏,加上心急如焚,氣急攻心,意外從天而降。

靳予辭緩緩地坐下來,靠在櫃子前,腦海裡回憶的都是母親當時著急的語態,當時的他太年幼,無法猜到背後的真相。

“我就知道,母親的車禍沒那麼簡單。”靳予辭雙手無力,筆記本應聲落地,“一切都是他的過錯,為什麼要賴在我的頭上。”

初桃撿起筆記,草草掃幾l眼就能從字裡行間捕捉到寫字人對丈

夫的感情,也能窺探從幸福到絕望的過程。

“他們感情很好嗎?”初桃輕聲問。

靳予辭搖頭,“不知道。”

感情不知道,但丈夫生活細節必然是處處照顧妻子的,不然靳母不會覺得那般幸福。

靳父為了給外面的情人買禮物飛去瑞士,卻並沒忘記拍一條天價祖母綠項鏈給自己的妻子,說明二者平衡得很好。

他可能誰都愛,也可能最愛他自己。

大病後他沒有女人可以跟著他了,所以選擇帶走妻子的遺物。

他將靳母的死賴在兒子身上,是為了撇清自己的罪名,也像在自欺欺人,沒有證據證明妻子的死和他有關係,他必須要嚴懲兒子,才能騙過所有人和自己,一致認為那是靳予辭導致的,因為母親來找他,才在路上出車禍的。

可是這麼多年,他真的騙得了自己嗎。

這些年打在兒子身上的每一個拄杖,力道夠深夠狠,他才能完美自欺欺人。

最後臨走前說的那句對不起,也足以說明,他是知道的,是醒悟的。

說的對不起“你們”,既是指靳予辭和初桃的事,也是靳母,最為圓滿的家庭,就這樣被他親手給毀了,靳母在最好的年華嫁於他,在最幸福時刻生下兒子,在最絕望時離開人世。

事到如今,靳予辭對父親沒有絕對的恨意,遠在天邊的母親才是最該恨他的人,可誰都知道,母親那樣和順的人,是恨不起來的,她在得知外面對丈夫的風言風語後第一時間選擇信任,可能臨死前,她都覺得那不是真的。

初桃緩緩蹲下來,握住靳予辭的手,此時此刻,她隻想一直陪伴著他。

多年的心結是解開了,可得知靳母當時的心理曆程後,做兒子的終究不好受。

從故園離開後,他們去了靳母的墓園,很遺憾母親沒能參加他們的婚禮,心誠則靈,靳予辭帶初桃過來一趟,讓母親見一見她的兒媳婦。

-

巴厘島有個傳說,在島上結婚蜜月的新娘和新郎們,會有神的庇護和祝福,永不分離。

他們婚禮目的地定在日落海岸,連天的海景碧藍一片,站在樓區之上,遠眺清澈遼闊的印度洋,哪怕不是來辦婚禮的,景色優美,心曠神怡。

該來的朋友基本都到齊了,一如既往的,唐複總是能做最突出的現眼包,這吆喝那吆喝的,他是今天的伴郎,熱情演繹得搞得自己也要結婚似的,嘴上的笑意沒停過。

以往和他一道來的段舟這次遲到了,許久才領著一個不及腿高的小男孩走來,未婚先育這事一般發生在女孩身上,然而段舟卻是未婚先育的那一個。

他氣場太強,當眾人想來吃瓜時,就被他冷淡的眼神給震懾走了,無人敢好奇這男孩的媽是誰,也不敢提起太多,畢竟今天的主題不是他們。

姍姍來遲的還有沈家公子沈千放,打扮的尤為正式隆重,一身筆挺帥氣的白色燕尾服西裝,很顯英朗紳士的氣質,可見有多注重這樣的場合,昔日的大學

校友們看到他皆是詫異,這還是當初逍遙得意,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沈少爺嗎,怎麼搖身一變這麼沉穩成熟了。

“兄弟,你咋穿白色的西裝?”唐複這張嘴不吐槽不痛快,“白西裝不是新郎穿的嗎?”

沈千放白他一眼,“要你管。”

唐複不依不饒,“這怎麼不要我們管了,阿辭是我們鐵哥們,你要是來攪局的話我肯定是不讓的。”

“我沒那麼幼稚。”沈千放也沒客氣,理了理領帶,“爺隻是來參加婚禮的,舍不得搶婚。”

這搶婚的事他不是做不得,要是初桃的心在他這裡的話,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要搶,可是事與願違,她的眼裡隻有靳予辭,既然如此,沈千放做什麼都是無濟於事,他不會給她添麻煩,做出這樣上頭條新聞的事情。

既然他無法得償所願,他就希望她幸福美滿,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唐複的眼睛剛開始盯著他,隨後一轉,看到旁邊掠過一個嬌俏的人影,不由得勾長脖子,“臥槽,剛才過去的那是誰,怎麼長得那麼漂亮。”

其他人順勢看去。

那女孩也來得有些遲,匆匆忙忙往休息間跑,側影清麗動人,臉蛋柔美,五官無可挑剔。

人群裡有人說了句,“那好像是初家的二小姐,新娘的妹妹。”

唐複這看美女就眼睛走不動道的習慣改不了,本來想壓製沈千放不讓他鬨婚的,現在想想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重要,跟隻哈巴狗似的搖搖尾巴過去了。

沒了他,現在變得安靜不少,碩大的遮陽傘下,段舟坐在沙發中間,面色沉著,旁人不敢上前叨擾半句,就連隨身帶來的兒子也玩自個兒的,不像其他同齡小朋友到陌生環境會纏著爸爸媽媽。

現場參加婚禮的嘉賓不少都是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來的,段舟的兒子司空見慣,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邊缺席母親的角色,不會過問太多,他小心翼翼地蹲在一旁,撥弄泳池清澈的水面。

似乎想下去玩水,又不敢擅作主張,回頭想詢問父親的時候,沒注意腳下木板縫隙處,不小心被絆倒在地。

路人見狀,忙不迭過來,想伸手幫忙扶起來,那小家夥卻習以為常,自己站起來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

整個過程,段舟看在眼裡,平靜似水,好像跌倒的那小孩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在看到兒子過來是否可以玩水,他冷漠地回了個“不行”。

兒子孤立站了會,被路過的Destin看見,“喲嗬,這誰家的小孩這麼漂亮。”

唐複不在,Destin就是話最多的主兒,他真沒看出來這孩子和段舟有血緣關係,段舟那眼神表示著“小屁孩彆來煩我”的厭世感。

Destin自己也是當爹的,還帶兒子過來,剛好拎過來讓他們倆作伴,同齡男孩之間沒有縫隙,很容易玩到一塊兒去,走之前,段舟的兒子回頭看了看父親,沒聽到反對聲才敢去玩。

Destin歎息地坐在一側的沙發座,“兄弟你這教育小孩的方式

不太行。”

段舟長指撥弄著酒杯,懶得遞眼神。

“小孩子嘛,天性就是愛玩好動,做父母的要多多引導,不然容易憋出心理疾病,到時候更操心麻煩,咱們既然把孩子生下來就得對娃娃們負責,你說對吧。”Destin勸道。

段舟淡淡陳述:“我沒想生他。”

Destin一時啞語,“那孩子媽呢。”

提到這個,段舟的眼神變了。

這樣喜慶熱鬨的場合,終究不適宜積攢怨氣,段舟不想再搭話,摸個打火機後起身走了。

婚禮即將開始。

按流程新郎本該在外面迎接賓客的,但今天的初桃看到這麼多人,難免緊張,靳予辭就在休息間一直陪著她,旁人打趣說新郎是要出去的,等新娘父親將女兒的手送給新郎兩人才能正式見面。

“好緊張啊。”初桃看著鏡中的自己,手輕輕攥著旁邊靳予辭的衣衫。

靳予辭低笑安慰:“我在。”

“你不緊張嗎?”

“還好。”

他要是緊張的話兩人這婚禮還要不要順利進行下去了。

他不是不緊張,隻是比起緊張,更多的難以抑製的歡喜,人生最重要的儀式,就是要和心愛之人一起完成才算圓滿。

妝容整理完畢,由兩個伴娘幫忙提著裙擺,初桃緩緩從休息間走出來,夏日光照明耀璀璨,她發頂的王冠熠熠閃亮,初父早就準備就緒,手心裡捏的全是汗意。

這是他第一次嫁女兒。

到底是欠大女兒太多了,再多的物質也補不回來,看到她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即將嫁人,初父的眼眶不由得泛紅,隱忍著讓自己儘量保持平靜。

場景早已布置妥當,事先婚慶導演都有提醒過,隻要按照流程來過就好,可人真正來到這個神聖的交接儀式,情緒似海水翻滾不斷。

在眾人專注的目光之下,父親帶著女兒走過紅毯,一路短暫卻走的十分緩慢,儘頭是等待的新郎和牧師,在將女兒手遞給靳予辭的刹那,靳父眼淚溢出來。

台詞都是事先準備好的,現場卻忍不住哽咽,拍拍靳予辭的肩膀,“我把女兒交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我們桃桃不能再吃苦了……”

“爸您放心。”靳予辭牽過初桃的手,“我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

靳予辭的能力,靳父看在眼裡,直到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可下台的時候仍然泣不成聲。

親友團那邊,想來沒心沒肺的唐複也不由得感慨,“果然有情人終成眷屬,曆經那麼久,該在一起的人還是會在一起的。”

段舟面無表情:“你不說話會死嗎?”

“我說的是實話嘛。”唐複唏噓,扭頭看向旁邊的沈千放,“沈少,你說是吧?”

沈千放穿的白色西裝,格外亮眼,和靳予辭這個新郎有的一拚,他什麼話都沒說,目不轉睛看向不遠處的新人,當牧師讓他們宣誓,交換戒指的時候他知道,一切都圓滿結束

了。

他竟然沒有任何的遺憾和失望。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嫁給她心愛的人,原來不止是心痛,還有真誠的祝福。

可是啊,她圓滿了,而他再也遇不到年少時那般心動不止的人,他們人生的交接點,在此時分成兩條截然相反的線路,不會再相遇不會再交集了。

“盯著看那麼久乾嘛,你小子真想搶婚啊?”唐複對沈千放勾肩搭背的。

以前誰都看不慣誰,現在倒還能當兄弟處上了。

沈千放搖頭,“搶不過,不搶。??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知道就行,遺憾乃人生常態,娶不到自己心愛的人很正常,對吧,段哥。”

“對你媽。”

“阿辭的婚禮上你能不能文明點。”

“滾。”

“……”

段舟動嘴不動手,已經相當有禮貌了,彆人不知道就算了,唐複純粹明知故犯,老虎頭上拔毛,硬是挑段舟不樂意聽的說。

白天西式婚禮結束,晚上開啟中式的鬨洞房模式,本來這個環節應該取消了的,唐複幾l人非常有誠意表示他們不會瞎鬨騰的,他們都很有禮貌。

比如,禮貌地讓新娘新娘喂蛋糕吃。

但是有個前提,蛋糕的人得把眼睛蒙上。

婚禮蛋糕應有儘有,還有個巴黎鐵塔大蛋糕,足足有十幾l層。

看那幾l個賊心賊膽的哥們臉上壞笑難掩,靳予辭問:“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蛋糕要是喂不進嘴裡的話,怕是要糊得滿臉都是了。

初桃現在帶著精致的妝容,肯定不能讓她吃蛋糕。

“不知道,可能是段舟吧。”唐複一邊樂嗬嗬,一邊找來布條,讓他們去蒙眼睛。

“我吃吧,你去喂。”靳予辭到底怕媳婦受委屈,主動擔下受苦的任務。

‘沒問題。“第一次做這類遊戲的初桃天真地相信這個不是很難,不過是喂蛋糕罷了。

“這個要很有默契度才行,不然——”唐複咯咯地擠眉弄眼。

“沒事,玩吧。”

人群裡誇讚:“還是嫂子玩得起。”

她又不是吃蛋糕的,當然玩得起。

挨教訓的是靳予辭。

這種小遊戲考驗夫妻兩的默契度,平常靳予辭會給初桃做飯,偶爾也會喂她吃點東西,但初桃沒喂過他東西。

結果可想而知,初桃眼睛蒙上後什麼都看不見,手裡拿著裝蛋糕的大勺子,抬手往靳予辭的臉上靠近,一不小心,奶油糊到他的眉眼上。

那群哥們發出爆笑聲。

有朝一日,能看到大歌星這樣狼狽,可喜可賀。

“沒事,繼續。”靳予辭不急不緩擦了額頭上的痕跡,“你往下來一點。”

“哦。”初桃聽話地將勺子往下挪,這次,戳到他的下巴了。

他們再次爆笑。

初桃到底天真,還不知道這類小遊戲的真正含義,說是喂蛋糕,實

際暗示夫妻之間的吃。

靳予辭很有耐心,被糊了一臉蛋糕後依然玩得下去,讓他們挑下個遊戲,不許耍流氓。

其他人建議道:“那就一起叼酒杯吧,倒一杯喝一杯怎麼樣?”

這個遊戲還好,無非是多喝點酒,但那幫兄弟肯定不會放過看靳予辭出糗的一天,早早備下濃度極高的蘇威,今晚的洞房花燭彆想好過,就老老實實睡覺吧。

酒杯是一款專門做遊戲的小酒杯,有杯沿,兩個新人各在一側,初桃剛蹲下來,不小心額頭碰到靳予辭的下巴,第一個杯子咣當落地。

“喝喝喝喝!”其他人看熱鬨不嫌事大。

“這也要喝啊。”初桃垂頭喪氣。

“沒事,我替你喝。”

每人一杯,他一個人喝兩杯就好了。

靳予辭酒量還不錯,不過婚後基本戒煙戒酒了,對酒精適應度沒之前那麼高,他喝了口後意識到那群哥們沒安好心,要是再失誤的話,怕是今晚醉得連路都走不了。

初桃也不忍他喝太多的酒,後面的幾l個酒杯接得很細心,奈何太不熟練,還是摔了三四個杯子,她本來想自己喝的,結果靳予辭一杯都沒讓。

靳予辭醉酒不會像彆人那般耍酒瘋,反而眼神格外清醒,哪怕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依然臨危不亂,後續的鬨洞房小遊戲沒讓那幫人瞎搞。

等宴席散去,眾人各回各的酒店休息,他們才有了夫妻二人的時間。

人一走,靳予辭失了力氣似的,靠在沙發上,指骨關節抵著額頭,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初桃低聲歎息,用一條熱毛巾給他擦擦臉頰,剛才怪她太笨,每次遞過去的蛋糕都糊在臉上了,“是我不好,害你這麼狼狽。”

他輕笑一聲,“瞎說,你明明哪裡都好。”

醉酒了,手指還亂動,初桃穿的中式秀禾服,正紅色的非常嚴厲,穿的過程繁瑣複雜,他倒是無師自通,單手酒解了扣子,露出白色內襯。

“彆鬨。”初桃繼續用毛巾替他擦拭衣服上的蛋糕,“明天再說吧,今天操勞那麼多事情,我們都累了。”

“你老公還不累。”他低笑,“我還操勞得動。”

“靳予辭!你醉了。”

“沒有。”

他抵死不承認,力氣還大得很,一隻大手撈過她,初桃頭發上的鳳冠搖搖欲墜,剛才人走得太急了,她這些都沒來得及卸掉。

這鳳冠和配婚紗的鑽石頭冠都是錢砸出來的,各有各的特色和價值連城,靳予辭沒有承諾過她給予怎樣華貴的婚紗,他的一切心意從來不是說說而已,隻會呈現在行動上。

“寶寶,剛才的吃蛋糕沒玩好,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靳予辭掐著懷裡的人,醉意濃重,思路卻尤為清晰。

“你還要玩嘛,我剛剛幫你洗過臉。”

“我來給你喂蛋糕。”

初桃猶豫了下,是剛才的蛋糕遊戲玩得不儘興嗎,還是說他覺得他比她更有信心喂蛋糕呢

靳予辭起身了,過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份盛放在白色瓷盤中的櫻桃蛋糕,他長指點了一下奶油,放舌尖嘗了一下,“不太甜。”

“不甜嗎,我今天嘗著還好啊。”初桃疑惑。

下一秒,她的唇上就被點了奶油。

蛋糕的奶油白和豔麗的紅唇形成鮮明的對比。

“要加點料,才甜。”靳予辭被酒精熏染過的喉骨帶著濃重的啞意,他摁滅了室內的照明開關,就當是蒙眼睛了。

初桃還沒來得及反應,唇息間傳來淡淡的酒意,還有濃鬱的甜味,蛋糕很甜,可是單吃的話就不好吃了。

那身設計精妙華貴的秀禾服不一會兒褪在地板上,中央空調的冷意將人包裹著,初桃打了個寒顫,跟前又是溫熱的懷抱,她的頭飾沒有被摘下,不敢亂動,靳予辭拿準這一點,愈發肆無忌憚,將奶油往她身上點去。

再一一吻走。

這才是吃蛋糕的最終奧義。

眼看著奶油越來越延下,初桃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以她對靳予辭的了解,幾l乎一下子猜到他到底想要乾嘛,忍不住低呼:“靳予辭你彆亂來……”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男人喝醉的話是起不來的,酒精的渲染下隻會困得想睡覺,可靳予辭興致盎然,並不想浪費新婚。

“寶寶我就想吃個蛋糕。”靳予辭長指點在柔軟,微微眯起的眉眼帶著蠱意,“而已。”

她剛才糊了他一臉的蛋糕,自然是要慢慢地還回來的。

至於是哪種方式,就要看他心情了。

他低頭吻上來的那一刻,初桃不由得緊張發顫,眼睛閉上,呼吸也加快了,在這類上,靳予辭對她的情緒變化拿捏到位,兩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吊著她,讓她逐漸適應再接迎。

靳予辭指尖蹭了點蛋糕,低聲詢問:“我能吃這裡的奶油嗎?”

“……不行。”

“就親一次,嗯?”

“真的不行。”初桃帶著哭腔,“你怎麼老是想這樣。”

若是平常的話靳予辭再畜生也會顧及一點她的感受,酒精作用下他隻按著自己的潛意識走,指腹的奶油蹭了下去,淡淡低笑:“可是夏天是吃小桃子的季節。”

初桃抵不過他,蛋糕奶油還是被放過去了。

她終於明白那幫狐朋狗友是想不出什麼正兒八經的遊戲的,所謂的吃蛋糕並不簡單,現在搞的她以後都無法直面蛋糕了。

靳予辭抱著她吃了很久的奶油蛋糕。

很甜的蛋糕。

“靳予辭……夠了吧。”初桃弱聲弱氣地問,“你喝醉了,要不早點休息吧。”

他真的醉了,狹長的眼角眯起來看人都略帶重影,隻能憑著熟練的感覺進行,柔軟的沙發像是困住兩人的漩渦,動一點都會陷入漩渦之中,暈暈乎乎。

“不是要減肥嗎。”靳予辭輕哂,這時候了沒忘記她說過的任何一句話,“坐好了才能減肥。”

減肥是該吃吃該運動就要運動。

初桃哪想過這樣減,被抱到他懷裡和他面對面而坐,彼此的眼眸之中隻剩下對方,涼如水的月色探過落地窗玻璃,灑來一片溫和的光輝,將她雪色的肌膚襯得更輕柔。

“會坐嗎?”靳予辭忽然問。

“……靳予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初桃咬牙切齒,抬手去捂他的嘴,“你醉酒了,就彆說話了。”

“歪了。”

“你閉嘴。”

“可以坐下去了。”

她攀著他肩膀的手指不由得加勁,所幸燈是滅了的,否則臉蛋不知道紅成什麼樣子,靳予辭喝醉之後說的話比之前更過分,溫熱的氣息貼在耳側,恨不得讓她無地自容。

看在他今天替她喝了那麼多敬酒才醉成這樣的份上,初桃隻好依著他,可惜她本來就沒什麼好體力,平時吃飯的時候都氣喘籲籲的,更何況主動做飯給他。

“寶寶好棒。”靳予辭低聲誇讚。

“你彆說話好不好了。”

“可是真的很棒。”他愈發笑得肆無忌憚,攬過她的腰際,月色照在她後背的蝴蝶骨上,像一對蹁躚飛舞的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沒一會兒初桃額間浮起汗意,實在有點不堪重負了,靳予辭難得吃上老婆做的飯,哪會沒有鼓勵的道理,目光鎖在她嬌紅的臉頰上,低聲喚她的名字。

“小桃桃,看著我。”

“親親寶貝?”

“寶寶怎麼這麼厲害。”

“小水蜜桃。”

低醇的聲線被酒精染過之後變得更加沙啞沉厚,一聲聲縈繞在她耳旁,明明是加油打氣的,初桃卻愈發地想要儘早結束,她累得快沒了力氣,又困又累又酸又脹,腦海裡浮現起一個疑惑,不是說醉酒之後什麼都不行嗎,為什麼靳予辭恰恰相反。

“我累了……”她小聲道,額頭撞在他鎖骨前,一動不動。

靳予辭輕輕抬了下,指腹碰碰她的頭發,安慰似的笑道:“我來。”

初桃窘迫,她說累不是讓他來,是儘早結束的好嗎,真的很久了,婚禮結束了,賓客還在,她不想明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出現在賓客面前。

靳予辭比她要狠太多了,初桃連連幾l次傾到前面,雙手不由得抓住他的襯衫,眼尾洇著紅胭脂似的,有一種幽怨的媚態,過了這麼久,他的衣衫竟然還是工整的,如果這時候有人叫他出去的話,怕是也是可以若無其事離開的。

相反她則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涸澤了,奄奄一息。

末了,剛才生龍活虎的初桃變得柔弱無骨,還是被醉酒的靳予辭抱去洗的,前後收拾一番,裹著浴袍乾乾淨淨出來。

如果不是看他出來之後就沒什麼意識地睡過去,初桃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怎麼還有人能醉著酒還能憑感覺做事的。

時間接近淩晨兩點,月色透過落地窗,海平面刮著柔和的風,夜晚的巴厘島怡情怡人。

不知是剛舉辦過婚禮還是在陌生的

地方,初桃睡得迷迷糊糊的,旁邊醉酒的靳予辭也不怎麼清醒,睜開眼睛翻了個身,額頭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大腦一片混亂,看到旁邊的小媳婦後,他又平靜下來,抬手搭在她的腰際,將她往懷裡靠了靠。

初桃睡眠太淺薄,回頭看他,暗淡的夜色中對上視線。

“你醒酒了嗎?”她小聲問。

“差不多。”

“你知不知道你醉酒後做了哪些混賬事。”

“忘了。”

“忘了?”她詫異,他還真的有臉說,那一份蛋糕幾l乎全塗她身上又全部被他吻了一遍,現在醒來說自己全忘了。

靳予辭心安理得地將懷裡的人摁地更緊一些,心安理得地低笑一聲:“那你說說,我做了什麼事,有多混賬。”

“我說不出口。”

“要不你示範一下?”

她怎麼那麼想用枕頭砸他呢,說不出口的事情,就能做出來嗎,她可沒那麼不要臉。

看她快要像隻貓似的弓背炸毛,靳予辭撫過柔軟的長發,低頭吻了吻,將她正面撈入懷裡,“桃桃,我終於娶到你了。”

不是單純領證的法律意義上的娶。

是她穿上婚紗,在所有人見證下,嫁給了他。

沒人拆散得了。

一天的婚禮靳予辭都很冷靜,其實那都是克製過後的,看著心愛之人訴說誓詞,交換戒指,他的內心根本無法淡定。

“從今以後,你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婆,我什麼都聽你的。”他聲聲誠懇。

初桃睜圓眼眸,細密的睫毛輕輕眨著,“真的嗎?”

“嗯。”

“那以後你少做幾l次。”

“這不行。”

這是原則上的問題。

“我就知道男人喝醉酒的話不可信。”初桃並不意外,輕輕哼一聲,“睡覺吧,晚安。”

“我剛才做了個夢,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做下去。”

“什麼夢?”

“你生了個寶寶,特彆調皮。”

她瞠目,“……夢都是相反的。”

“是嗎。”靳予辭輕笑附和,“那看來,不止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