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1 / 1)

綠樹成林,沙灘無際,海水清澈,正午燦爛的陽光給自然的美景鍍上了閃耀的金邊。

一個個連著的燒烤爐煙熏火燎,連出了集市的熱鬨。鋪了大白布的條桌一眼看不到頭,上面整齊排列的保溫盤擠擠挨挨。

焦黃的烤串成把地被人抓在手裡,海鮮湯鍋裡料多湯少堆得冒尖,還有那焗好的大龍蝦,比成人的手臂都還要長。

關鍵是……

那些人……秦思朝,薑禾葉,施定山,沈江河,還有……何榮正。

程容容咬著唇捏緊了手機,不斷刷新著溫東鈺的朋友圈,一張張照片如同灼熱的鐵片,燙紅了她的眼。

憑什麼,都是一個綜藝出來的人,憑什麼都去了就不帶她!

她就知道,這些討厭鬼一定有一個沒有加她的群!

腹中擂鼓聲起,饑腸轆轆的卻不隻是她的胃。

程容容丟下手機,跑進廚房,隻櫥櫃冰箱都是空空,如同一個個無物的深淵巨口對她發出了嘲諷的大笑。

在白家被明裡暗裡擠兌到全無胃口,隻喝了口湯就回來的白蕾一開門,對上的就是一張紅著眼圈的憔悴小臉。

“怎麼,餓了?”白蕾看著客廳那些被打開的櫥櫃,走過的時候順手關上了幾l個,不耐道,“你現在演的是個逃荒路上的小姑娘,過年期間吃胖了,你年後怎麼連戲?這點自製力都沒有嗎?”

“我不想拍戲了!”從昨晚六點被餓到現在的程容容,終於控製不住哭了出來,“何阿姨都被抓進去了,我演得好不好還有什麼意義!”

原著裡面根本沒有寫拍戲會這麼累這麼苦!隻會寫程聽言拍一部火一部,播一部咖位就上一步。可到她呢,辛辛苦苦拍的那幾l部播出來根本水花都沒有,隻能演個主演幼年角色的她更是離了何嵐溪壓根接不到什麼好劇本。

章詩蘭雖然什麼事兒沒有,何嵐溪也沒供她們出來,但是何家那邊還是因為魯石金的事很惱她們多管閒事,彆說繼續給她介紹資源了,不出手打壓她就不錯了。

演戲這事,隻有付出沒有成果,她不想乾了!

“你不拍戲還能乾嗎?”白蕾不耐煩地斜了程容容一眼。

有什麼意義,是沒什麼意義。但是這麼個東西,如果連這麼一點事兒都做不好了,那還有什麼用?

躺下天天“做夢”,然後說些說了不如不說的“先知”話嗎?

白蕾雖待何嵐溪消遣利用多過真情實感,但是人真被抓進去了,的確還是有些物傷其類的感覺。

尤其是招惹了何榮正那個軸得很的老頭,現在白家要不是還想壓著她低頭,估計早就讓她有多遠滾多遠了。

白家養的那些人手,她現在是一點兒都使喚不動了。搞得她要查些事,還得花錢從外面請人。知根知底的人多好用多有效率,外頭的那些就知道收錢,到現在連個準信兒都傳不回來!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程容容“夢”到了何家

的事情,又說了出來。

何嵐溪本來還有八九年的平靜日子,現在直接加速開到了結尾。而她也被連累得一身的麻煩。

本就心情很差的白蕾,對程容容的嫌棄毫不掩飾。

隻程容容卻是順了白蕾的嫌棄吐槽話就往上攀了。

“我不拍戲,我可以去上學。我可以不上幼稚園,直接去上小學。”程容容一臉憧憬道,“我讀書會很好的,我可以跳級,很快就可以讀初中,高中,大學,我還可以往上考……”

和程聽言比演戲真的好累,她不想比了。反正對於白蕾來說,隻要她壓過劉瓊芳的孩子就行吧,那比讀書多好。她一個成年人,讀書不是隨隨便便壓過那個小學生!

“……”白蕾跟著想象了一下,嘖了一聲,卻是越發嫌棄道,“那你不就是個普通人。”

夢是夢對了,但全是沒用的夢。

現在還要去過正常上學的無趣日子……

那說好的奇跡呢?

一聲普通人,把急於想要擺脫現狀的程容容砸定住了。

明明一年多前,不,幾l個月前她還是豪情萬丈地做著替代女主成為世界中心的夢……

但是,拍戲真的好苦啊。能看得到成果還能苦中作樂,她拍的那些卻隻能充充片庫的東西,真是讓她苦上加苦啊。

“沒有了何阿姨,我們隻有網劇來找……”程容容訥訥,“要不找爸爸……”

白蕾眉頭一皺,隻還不待她吐出已經到嘴邊了的譏諷話,手機就響了。

是她尋著的外頭能幫她辦事,卻總是沒什麼效率磨磨唧唧的那些人。

這一年多,白蕾拆開了程容容這個她期待已久的盲盒,得了那些詳細的“夢”中的內容。大半的精力就都放在了托舉程容容,期待她將劉瓊芳的女兒程聽言徹底擊潰這件事上。期間也聽聞過程飛英去找過劉瓊芳,隻不待她鬨一場,就看到了程飛英受挫的模樣。

那會兒白蕾還沒心思多想,隻猜是劉瓊芳那個厲害媽加上劉瓊芳那厲害女兒,讓程飛英沒什麼突破的機會。

後面又有了何家的事,白蕾就更沒多的心思去揣測之前程飛英的挫敗。

還是上個月,那人的忌日,白蕾在墓地看到了墳前那束非常新鮮的花。其實這樣的花,這一年白蕾已經見到過幾l次,不過她到時已是乾枯灰敗,她隻當是有人走錯了,或是旁邊墳地放的又來人時當垃圾清了過來。為此她還特地尋了墓地的人發了脾氣。後來她再來就沒見著過了,一直到忌日那天,那新鮮的花束看著實在不像是個巧合。

那墳地,墳裡的那人,明明隻是她一人知曉的事情才對。

破墓地的監控勉強得用,在看到那從車上搬下的輪椅時,白蕾整個人就已經不好了。雖然那像素破爛得很,照不清輪椅上那個女人的臉,但是白蕾能猜出的名字,隻有那個。

劉瓊芳知道了?她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又知道多少?

白蕾心裡有一萬個疑問,奈何白家

的人手她已經指揮不動,她隻能花錢另外在外面找人去查。

那些沒用的東西,跟了那麼久,隻知道劉瓊芳不是在家就是去醫院,另外去的最多的就是幾l個寺廟。至於在醫院的情況和在寺廟乾什麼,他們居然隻用“看醫生”和“拜佛了”來糊弄她。效率和白家養著的那些簡直天壤之彆,用起來彆說順手不順手了,簡直手都要崴掉。

年前她下了最後通牒,再這麼混日子她就換彆家了,那些人才知道認真點。

調查的事情終於有了進展,點開圖片的白蕾卻……瘋了。

那人的牌位,劉瓊芳居然在廟裡供了那人的靈位!居然敢在牌位上刻【妻劉瓊芳】!

哪門子的妻!結婚了麼領證了麼!無媒苟合,厚顏無恥!

鐫刻的字體鐵畫銀鉤,如利刃一般紮進了白蕾的雙眸,直攪得她頭痛欲裂,抓緊了手機的手氣得顫顫,想要一把連著屏幕上的錯誤靈位擲出,直接毀滅這個滿地混蛋的世界!

有人,已如瘋箭在弦,再難壓製。

而又有人,毫無眼色,竟敢伸手撥弦。

“沒有何阿姨,要是我們想接到好一點的劇本,還要爸爸幫忙。我……我之前打電話讓爸爸今天回來了。這次你不要和爸爸吵架了,我們一家人要齊心協……咳……咳咳……放……開……咳嗬嗬……”程容容瞪圓了雙眸,驚恐地看著滿臉怒意的白蕾,抓住了那雙掐上了自己脖子的手。

她說錯什麼了!

突然而至的凶殘,脖頸的疼痛,無法呼吸的憋悶,讓程容容的腦子一片空白,已顧不得會不會繼續激怒白蕾,隻本能地掐著抓著扯著脖子上的那雙手。

脖頸間的力道越來越強,白蕾暴怒的臉開始扭曲,程容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她想認錯,可是她已經被掐得說不出完整的字來,再努力也隻有“嗬嗬”的氣音。

“一家人,誰要和你們一家人!”手指已經被程容容抓出了血,白蕾卻根本感覺不到疼痛,隻自顧自地加重了力道,“你們這些多餘的垃圾,我才是他的妻子!”

白蕾後悔了。

她該在那年就隨他而去的,他們可以合葬,可以把她的名字與他一起刻在同一個墓碑上。

程飛英這種隻有一張臉的垃圾,沒有她,劉瓊芳也不會幸福的。

她錯了,她不該浪費時間在程飛英的身上,還有這個根本不是奇跡的蠢東西。

他騙了她,為了讓她好好活下去,騙了她。

根本沒有什麼奇跡在未來等她,有的隻是一個她和彆人生下的不知道裡面什麼東西的孩子。

糾正錯誤,從這個東西開始。

程飛英,劉瓊芳,程聽言……所有的錯誤,由她來糾正吧。然後她就可以去陪他,在墓地那塊被她摩挲了太多年的墓碑上,他的旁邊,刻下她的名字。

鹿海市赤麂森林公園,剛在帳篷裡眯了一會兒,還沒完全睡著的何榮正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得睜開了眼,然後被對面的三言兩句驚走了全部睡

意,一下子坐了起來。

“老板!現在怎麼辦,那小孩馬上就要被掐死了,我們要管嗎?”

電話那端,是手下緊張又急促的詢問聲。

何榮正垂了眼眸,眸中寒意微閃。

那個程容容好像總能知道這個世界很多的隱秘。

何榮正站在今時今日的位置上,該有的都有了,對所謂的先知並沒有拉攏的興趣,尤其是那個程容容對言言一直有太多的敵意,還在之前他尋女的事情上有不好的心思。

對立面的先知,如帶毒的雞肋,有不如無。

白蕾掐死程容容,總讓他有些介意的潛在威脅會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而白蕾也會被正義審判,送進她早該進去的地方,簡直兩全其美。

隻要他,不管。

手藝不精的爸爸們,搭起的帳篷隻是勉強得用,隻何榮正微微一個晃神,海風就頑皮地吹動了沒合好的帳篷門頁,露出了外頭熱鬨景致的一個小角。

何榮正抬手止住了隨著風走就要落下的門頁,看著外頭正和那幾l百斤的大肥豬在草地上追來跑去的熱得小胖臉紅紅的小卯卯,眸中寒意散去,整個人逐漸溫和了下來。

那個大師說什麼來著,是因為自己做了不少善事,才得到了與大師的緣分啊。

“老板,老板!老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電話那頭,手下像吃掉了一台複讀機。

“知道了,你去管一下吧。記得全程錄像,然後報警。”何榮正淡淡開口。

“不,不是,是程飛英的車下車庫了,我們現在就去還是……”

“他趕得及你們就跟著他進去,他太慢你們就先去救人。保證你們自己的安全是第一,還有一定要報警,把白蕾送進去。”何榮正撩起帳篷門,掛了電話,向著遠處的小外孫女笑著揚聲道:“小卯卯你慢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