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1 / 1)

“我新姥爺說他的那些侄子侄女都不是好人,裡面有個侄女哦,叫何嵐溪,超壞的……”衛卯卯一邊啃著排骨,一邊迫不及待地與程聽言分享這一日受到的種種衝擊。

程聽言就看著面前這小胖兔兔鼓著腮幫子,紅潤的小嘴巴一會兒啃啃啃,一會兒說說說,忙得停不下來。就……又好笑又可愛的,讓人不忍心打斷她的任何一項“工作”。

伴著衛卯卯的嘀嘀咕咕,程聽言拿起手絹,見縫插針地在那忙碌的小嘴巴上拂過,而後手絹換成了筷子。纖細修長的木筷,輕撥開熱氣騰騰的米粉,尋到香酥軟爛的肋排薄處,筷尖壓下快速劃過,用巧勁兒一挑,整根的骨頭就被翻了出來。

“前幾天何嵐溪讓一個叫魯石金的人,騙我爸爸昨天下午帶他來家裡偷我和媽媽的頭發……”

筷尖微微頓,很快又動了起來,被撥開的米粉重新覆上,一整塊去了骨的肋排肉被程聽言夾到了衛卯卯的小碗裡。

因為克製的用力,程聽言的手被筷子硌得有些疼,但再疼也抵不過她此時的心驚。

怎麼可能……現在不該是何嵐溪對章詩蘭生疑的時間點啊,至少上一世不是。要不然,按何嵐溪的個性,不可能蟄伏那麼多年。而且怎麼會這麼巧,她這邊是前幾天剛知道,何嵐溪那邊也是前幾天找的人……

不待程聽言理清因為互斥的信息太多而有些混亂的思緒,旁邊衛卯卯就繼續叭叭叭地說了下去。

“程容容和她媽媽也超壞,姥爺說壞蛋魯石金是程容容的媽媽白蕾家養的人……”

事情和白蕾總是脫不了乾係,這個程聽言是知道的,但是程容容……

“魯石金聽到程容容讓白蕾去出版社問我媽媽有沒有一個什麼月的,如果有,我媽媽就是我姥爺的女兒……”

程聽言忍不住了,開口打斷道:“程容容問的?”

“嗯,程容容問的。”衛卯卯點了點頭,夾起碗裡的無骨肉肉啊嗚一口吃了。

“她怎麼會知道……”程聽言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著,卻是沒忘了再選塊排骨繼續剔骨。

“姥爺還在查呢。”衛卯卯咽下肉肉,伸出手手,在程聽言的眉間按了一下,“言言不要皺眉毛,會有皺紋。”

程聽言:“……”這種時候,誰還在乎這個。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你姥爺說過那個侄女是什麼時候找的人去接近你爸爸嗎?程容容那出版社的話又是什麼時候被聽到的?”程聽言總覺得事情有些過於巧合了。

“何嵐溪一開始還不是找魯石金呢,她先找的彆人來樓下蹲我和媽媽,那是十月二號吧。沒蹲到,十月四號找的魯石金,也是那天魯石金聽到的程容容說的話。”這種關鍵信息,衛卯卯記得可清楚的呢,說完低頭,看著碗裡新出現的香噴噴肉肉,啊嗚一口又吃掉。

好的,加上時間,事情已經巧到程聽言覺得有點荒謬了。

“章阿姨那個《青丘之月》

的文章,還和彆人提過嗎?她合作的出版社的人,還有網上會一起聊天的那些作者……”程聽言試圖尋找到一點事情發展至此的合理性。

衛卯卯本就想著要潛移默化慢慢地提到這個話題,沒想到言言問了兩句,這話就到這兒了,自是停了筷子鄭重道:“姥爺也問了,媽媽說沒和彆人提過。隻有我和爸爸兩個人知道……”

“還有我。”程聽言的目光微沉,“十一之前那天,就是中秋那天晚上,我……”

“不,沒有你。”衛卯卯飛快道,“沒有你哦言言。你沒有聽過媽媽那本書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沒聽到哦。媽媽爸爸也和姥爺說,書的事隻有爸爸知道。”

“……”程聽言沉默了一下才輕聲開口問道:“為什麼要說謊?”

當時中秋那晚她就章詩蘭那本書的事情問了很多,的確是她的一個漏洞。但是沒辦法,她當時必須問清楚,才能理清情況,考慮清楚下一步。

程聽言原想著,她藏於暗處,推著那父女提前相認。到時候都大團圓了,何榮正也許會覺得那“大師”有些奇怪,覺得事情有些巧合,但應該也能分清好賴,執意深挖的概率不會太大。她對外不過才七歲的年紀,就算日後章詩蘭無意與何榮正說起她曾問過書的事情,問題也不會太大。實在不行,反正她做的也算是好人好事,要真被順著她沒收拾好的蛛絲馬跡找上她,大不了裝神弄鬼糊弄一通,總不能因為她做了好事就對她如何吧?

這些,都是程聽言在決定與何榮正通話前,想好了的,願意承擔的風險。

但是程聽言沒想到,何嵐溪居然會提前這麼多年,還湊在這個時間……

而程聽言更沒想到的是,明明危機已經都臨門一腳了,卻沒到自己眼前就被人擋了。

為什麼要說謊?是她們懷疑她可能做了什麼嗎?是她有哪裡表現得不對嗎?還是當時沈子霖在場,讓她們想到了自己……

信息量很多,因為這些信息生出的思考與疑問更多,程聽言覺得腦子都快被燒乾了,完全沒法好好思考。不過,至少有一點她是知道的,這個謊言,應該是為了保護她,而不是傷害她。

很快,衛卯卯接下來的話,就印證了程聽言想到的這一點。

“不是說謊哦,這是不需要多說。”衛卯卯微揚了油乎乎的小胖臉,義正言辭,“姥爺要去查的事情很多的呢,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是你告訴程容容和她媽媽的啊,多給姥爺說個你乾啥,浪費姥爺去查壞人的時間。”

心裡猜到是一回事,聽到小胖兔兔親口這麼說又是另一回事,程聽言按了一下微微抽動了一下的心,卻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們……就那麼相信我嗎?”

“相信啊,言言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算全世界都會欺負我,言言也不會欺負我。”衛卯卯一臉認真,鄭重補充道,“如果連你都不能相信,這個世界……咳,也太可怕了吧!”

如果沒有程聽言,上一世的她估計沒有辦法爬起來,從地下室一步步爬上去,還清債務再次站到陽光

下。她估計會直接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陰暗萎靡地黴掉。

本來衛卯卯下意識想說的是“如果連你都不能相信,這個世界還是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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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考慮到七歲的言言,衛卯卯還是做出了稍微積極向上一些的表達。

程聽言看著面前這張……嗯,有點點油乎乎的小胖兔臉,那雙清澈的眼啊,滿滿都是對自己的信任。

自己何德何能呢,能被這麼信任著。

“嗯……不是我。”不自覺地軟了心腸,柔了目光的程聽言伸手捏了捏小油兔臉臉,笑道,“世界還是好好的。”

因為有可愛的小胖兔兔,這個世界真的很好。

“我姥爺以後可能還會來,你不要說知道媽媽文章的事哦。”衛卯卯從臉上把程聽言的手抓下來,強迫勾住小手指,“拉鉤!”

“什麼文章?”程聽言無辜笑,配合地先一步失憶了。

於是下一秒,原本還一臉嚴肅的小胖兔兔又一下子恢複了叭叭叭模式:“言言我和你說哦,姥爺給我們派了一車的保鏢,放學跟在我們後面那個車啊……”

耳邊是軟糯糯的兔言兔語,筷下是香噴噴的喂兔排骨,程聽言一邊給肋排去骨,一邊聽著想著……

很多的事情,都能翻出點前因後果,但是唯獨……

程容容。

出版社,《青丘之月》,上一世被何嵐溪和白蕾炫耀諷刺著說起的東西,很可能是衛家一切悲劇源頭的東西,這一世為什麼會出現在程容容的嘴裡,被她提起。如果是何嵐溪和白蕾告訴程容容的,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會想著再反過來提醒嗎?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真的太奇怪,太奇怪了。

上一世,程聽言已經習慣了程容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奸險,深知程容容從來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單純善良。程容容那些所謂的好運氣,好人緣,也少不了背後的小手腳小動作。

但是……會奇怪成這樣嗎?

和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商量閨蜜家找回繼承人的大事?

總不能何嵐溪家也有小胖兔兔這麼話……咳,這麼可愛的小孩,什麼都和程容容說吧。

程聽言一邊思考著,一邊想把新剔好的肉肉夾到小胖兔兔碗裡,結果兩雙夾著肉肉的筷子在半路相遇了。

“言言閉上眼睛!”衛卯卯弱弱開口。

隻自己一個人吃怎麼行呢!嗯……就是自己弄得沒言言的那麼好看,有點亂亂的。但是隻要閉上眼睛,就是香噴噴的,一樣的肉!

程聽言:“……”

有些人熱熱鬨鬨,一份粉蒸排骨也能吃出幾種新式花樣。

而有的人……

“何阿姨為什麼去滄山了!現在她最該做的不是趕緊處理了章詩蘭嗎?”聽到何嵐溪昨天晚上就飛了,還是去了橫跨了半個國家之遠的地方,程容容簡直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剛才和何嵐溪聯係才知道這件事的白蕾情緒也不太好,聞言瞥了程容容

一眼:“怎麼處理?親子鑒定還沒做呢,她怎麼可能憑你那一兩句話就冒險。她現在去滄山那邊,也是得了消息,那邊有個叫張遊已的人可能是何老爺子要找的親人。”

“不可能!?[]?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程容容立刻激動反駁道,“何家要找的肯定就是章詩蘭,什麼張遊已,我都沒看……我都沒夢到過!”

小小的磕絆,白蕾聽到了,不過沒追問,隻道:“現在章詩蘭的親子鑒定沒有,她常合作的出版社那邊也沒打聽出她除了童書以外的作品。事情總是要一步一步做的,什麼證據都沒有,你指望你何阿姨靠我兩句不知道從哪兒得的消息就把章詩蘭如何怎樣嘛?要是老魯不行,就等你何阿姨回來,再看要不要從幼稚園那邊入手,先測衛卯卯也行。”

“她剛去,等她回來那得是多久。”程容容雖然知道時間還有很多,甚至論年計算還能有好幾年,但是莫名的,她心裡總覺得急迫,“那兩個出版社沒打聽出章詩蘭童話書之外的書,可能是她還在寫,可能是她寫完了沒想著出版,可能是她想去彆的地方出版還在投稿。我們不要等啊,我們讓她的編輯去主動問,就說最近有年代文的征文,問她有沒有成稿,有沒有這個寫作想法。”

白蕾微掀了眼皮,淡淡看著這個因為著急,馬腳越露越多的女兒。

夢麼,夢裡教得還挺多啊,出版,投稿,征文,什麼都教的麼?

“爸爸……你讓爸爸去吧。他上次不是說衛卯卯就住在程聽言的樓上,讓他去程聽言那邊,說不定會遇到衛卯卯和章詩蘭。”程容容其實早就想過這個主意,隻是自從綜藝回來,這一年多白蕾已經和程飛英徹底鬨翻,雖然兩個人都沒離家,但是各自早出晚歸。之前還吵吵架,最近這大半年已經發展到當對方是空氣了。之前程容容想等著何嵐溪提,結果人沒提反而走了,她不得不自己開口。

程容容這話一出,白蕾就笑了。

原本還依著酒櫃慢慢喝酒的人,高跟鞋輕響,幾步就到了程容容身邊。

“小朋友,我幫你,是為了讓你踩死劉瓊芳的女兒。但是看看你,這一年多拍了不少電影,劇,綜藝,廣告吧,加起來有程聽言那一部電影的水花大嗎?”白蕾伸出早晨剛做了美甲的手,捏住了程容容的臉頰,微微用力,“好好想想,你能做到什麼,而不是教我該做什麼。你說,一個不能給人帶來驚喜的人,是不是有點浪費糧食?要不你去吧,你去找你那姐姐,說不定還能有機會去把樓上的頭發拔了。”

生活,真是又越來越沒意思了。

自從知道那原本蒼蠅盯雞蛋一樣盯著程飛英的劉瓊芳,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單方面斷絕了和程飛英的聯係,而且是真斷了不是耍花腔的那種之後,白蕾就開始覺得,對讓程容容打贏劉瓊芳女兒的興趣,開始降低了。

現在聽程容容提起程飛英,提起程聽言,白蕾非但沒生出什麼鬥誌,反而覺得有點煩。

白蕾嫌棄地說完警告,飲儘杯中酒,甩手而去。

獨留程容容顫顫許久,才抬手捂住了自己還疼得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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