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對seventeen來說極其重要, 去年他們在5月出道，而如今他們的回歸拿到了一位，銷量、成績都再創新高。不管哪個成員, 在一周年到來的這天都會有一種自己沒有辜負公司、粉絲、自己的感想。

pledis很珍惜seventeen這棵苗苗，台前幕後為其保駕護航的人太多。不說直接負責團隊的工作人員數量, 隻說每次撥給藝人部門的經費就是天文數字了。

就是內部工作人員都常感歎心不心腹真是重要, 哪怕這邊有14個人，可哪就要用上那麼多錢了呢？你看這次一周年，上頭又是給錢, 又是托關係給孩子們慶祝，聽說就連結算都放在了這天。

什麼事就怕對比, 看看彆的公司的組合, 再看看他們公司這個, 時運可真是個稀罕的東西。

隻是這邊歡歡樂樂慶祝一周年, 圍觀的人卻都冷眼看著。

這幾年都是男團年, 每年出道的男團數量都在半百上下。小公司指望蹭著熱度給自己宣傳一下, 大公司指望用自己的知名度和金錢砸出下一個常青樹。

商業競爭是太正常的事情，那些年有起色的組合最後是怎麼一步步走向末路的？當然公司決策確實一大影響因素, 可“正常”的市場競爭不也是其中誘因？

要說pledis還是當初那個不成氣候的小公司, 大家可能也不會這麼忌憚。可誰叫它突然著了大運呢？

錢確實是個好東西，有著這個東西，seventeen不說多安全, 至少彆人也不會明目張膽下手, 頂多就是背後做些小動作。

隻是更多的人還是在看熱鬨。

運營大型團可真是個技術活, 沒點經驗還真沒幾個公司敢出手。錢砸水裡好歹還能聽個響，砸大型團身上，隻怕連個響都聽不到。所以彆看如今seventeen好像發展的還不錯, 前景可觀，可這才哪到哪呢？

日子還在後頭呢。

大型團的困境隻要是個腦子清醒的都能看出來，pledis經過之前的整頓，有腦子的人數都數不過來，自然也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隻是該怎麼做，還需要好好琢磨。

“我說到話你聽見了？”

“聽見了，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空蕩的辦公室裡坐著三個人，沈竹秋、金賢斌和梁風。

說起來沈竹秋也是很久沒單獨和梁風見面了。

見面做什麼呢？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他沈竹秋關係戶的稱呼就能傳出去。所以很多事情其實都是梁風先和金賢斌通氣，再拿來和沈竹秋說。

隻是有些事情到底還是要當面談。

“所以你現在的想法是什麼？推個人出去？推誰？怎麼推？後果是什麼你們沒想過嗎？”

不停轉著手機，沈竹秋的問題就像石頭，落到山穀裡激出一陣陣響。

梁風卻並不著急，隻是把自己的想法一點點說出來：“你說的這些我們早就想過。其實大家也沒想過這麼早就開始做這些準備，隻是時事不待。現在seventeen看著前景很好，可市場競爭多激烈你也看見了，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對我們產生影響。”

“什麼意思？”

大約是生意人的通病，梁風慣會話裡有話。他剛剛這麼一串話，隻聽著沈竹秋就知道有內情。

果然。

“5月出道的女團你了解過嗎？裡面有一個叫ioi的團。ment親自操刀，推出的produce係組合，熱度怎麼樣你也能體會到吧。不過那是女團，真要說起來和你們也不算是一個賽道上，可如果接下來ment推出的是個男團呢？”

男團……

那不就是，wanna one？

這個名字對沈竹秋來說不能算很熟悉，節目播出的時候沈竹秋還不算入圈，隻是隱約知道一點。而真正入圈後他才知道這個男團名氣有多大。

它的出道是多少組合努力了一輩子都可能達不到的高度，同時，也是它的成員自身最巔峰的時期。而它的出現也真如巨鱷一樣，把原本就渾濁的池水攪合得更混沌。

“ment那邊有動作了？這麼早？”

這才幾月？剛剛6月！ioi剛在上個月出道，它就準備起來了？

金賢斌調整了下坐姿，和梁風相視一笑，“哪兒早了？要我說這時間門都不夠的。produce係列打著的旗號就是從101個練習生中選出11個成團，可他們哪能隻選101個呢？不得好好挑一挑？而且第一季熱度這麼高，如今又是男團年，不趁熱打鐵還等到什麼時候？”

“聯係各大公司、拉讚助、準備賽事流程，還有幕後不知道多少事，我猜ment那邊現在隻怕是忙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隻不過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過這麼個好機會。說句不好聽的，ioi到底隻是限定團，要想續上力，那就得在它解散之前推出下個組合，不然努力不是白費了？”

這話確實沒錯，彆說是梁風了，換個人來，隻要是腦子正常的都會這麼想。

隻是……

沈竹秋看了梁風一眼，直看得人聳肩耍寶，低頭卻一句話都沒說。

不可否認梁風和金賢斌的二重奏是對的，produce男團季確實是擺在大家面前的難題，而且在此之前他們提起的seventeen本身的困境也不可忽視。

“你覺得對大型團來說什麼最重要？團魂？歌曲？風格？成員？都重要對吧？可我覺得對大型團來說，火最重要。”

“覺得我在說廢話對吧？對啊，就是廢話，可你說它對不對吧。不火談什麼團魂？去夢裡談？說出去不覺得可笑嗎？可你說大型團要怎麼火？就不談大型團了，就說中小型的組合，他們怎麼火的？一樣的，都是先攢足勁先把一個或兩個成員推出去，再談其他的。”

“小秋，一個組合它不能沒有個性、標簽，它的概念必須是清晰的，不能模糊，裡面的每一個成員說出名字都得是讓你有聯想畫面的。”

“都說成員名氣大過團是組合運營中的禁忌，可反過來成員全部隱藏在團名之下又何嘗不是公司的過失？雖然談這個時間門還太早，可韓國的兵役製度是不能回避的，那個時候大家不能再以團隊的身份活動，而是要開始solo、出小分隊的啊，小秋，到時候可怎麼辦呢？”

到時候怎麼辦呢？沈竹秋也不知道。

這個選擇題太難。

韓團發展就是這樣的，好像隨著時代的發展有了很多改變，但其實內在的東西並沒有變化。真正能常紅的組合，哪個沒有話題度呢？

粉絲說起腥風血雨這四個字就厭惡，有的是厭惡帶來這個詞的人，有的是厭惡這個詞背後的事。可誰又敢說對韓團來說這四個字不重要呢？

人都是既長情又健忘的生物。

……

最近seventeen的運營好像換了人，這是大家在日常中感受出來的。懵懂的人覺得這隻是公司內部正常的人事變動，可嗅覺靈敏的人卻透過這點探知到了點什麼，一些追星時間門久的私人小群更是就這個事情聊上了天。

“下定決心了吧，也是好事，滑過這個檔口，以後可就真要平平淡淡一輩子了。”

“嘖，但這也很難，挑誰呢？這萬一不成功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成功了就不難嗎？一旦成功，那位以後可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日子可有的受。”

“所以你們覺得是誰？”

是誰呢？其實誰都沒想好。

“這也不同意，那也不同意，小秋……”

梁風是有點頭疼的，他知道沈竹秋對成員感情深，可這世界本來就不是單靠感情就能過活的。

感情加利益，這才是雙重保障。

這道理沈竹秋難道不懂嗎？

他不是小孩子了，很多道理他真的很清楚，隻是人總是會給自己製造幻想。

烏托邦太美好，沈竹秋覺得，自己是可以一直沉睡在那裡的。可也許是他太弱小了，他根本就沒辦法為大家打造一個美好的烏托邦。

其實自己到現在為止所作的一切都是如此吧，就像陽光下的泡泡，看著五彩絢爛，其實太脆弱，甚至不需要彆人去戳，它自己就會破了。

“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什麼意思？你說你？”

梁風真是感覺自己快瘋了，他就知道沈竹秋會說這話！

沈竹秋沒理會梁風的表情，“有什麼不可以呢？我不也是seventeen的一員。怎麼，我被開除團籍了？”

更何況，當他不知道公司staff背後都在議論什麼嗎？

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運營改變還沒幾天，梁風的打算就已經變成了公開的秘密。當著他們面還好，私底下針對這件事恐怕不知道討論了多少回。沈竹秋就不小心聽見過。

“其實Iran是很不錯的選擇吧？”

是啊，他確實是很不錯的選擇啊，既然如此，讓他去又有什麼不可以？

沈竹秋其實很清楚梁風的意思，他並不想讓自己成為這個人，因為那帶來的會是超量的關注和審視，會有無數人拿著放大鏡對準你，窺探你的一言一行，分析你的一舉一動。梁風不希望這份壓力彙聚在自己身上。

說到底，哪怕出錢出力，看似很重視seventeen，可誰到底這份重視是怎麼來的沈竹秋很清楚，他隻是一直不願意去思考，一直打算做個縮頭烏龜。

可人是不能永遠止步不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