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歌期的長短一般由公司擬定, 依從歌曲的成績長短不一,但一般來說不會少於一個月。這一個月間,不管你身處大勢團還是小透明組合, 吃好睡好那是彆想了, 祈禱舞台不出狀況才是正理。
上班哪有不瘋的?大瘋特瘋好嗎?
踏實覺沒睡上幾個, 又被拉起來跑美容院的沈竹秋,癱在車上時心裡隻有一個聲音在回蕩, “這班我就非上不可嗎?”
回想起自己前幾天信誓旦旦對著崔勝徹說的大話,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撤回的話會丟臉嗎?
早不知道多少年就流傳著世界末日的說法,怎麼這世界到現在還好好的呢?驢他是吧?!
早飯也還沒吃,嗚, 餓死了!但是現在吃會暈車吧, 不對,是已經開始暈車了……這苦命的人生!
“想什麼呢?叫你好幾聲了都沒聽見。”
一個推搡,沈竹秋瞬間回到現實,“沒想什麼, 就是有點餓了, 在發呆。”
看了看車窗外,尹淨瀚用柔得能擰出水的語氣安撫道:“忍一忍吧,美容院估計快到了,等到了那再吃早餐。”說著他又捏了捏沈竹秋的手, “難受的厲害嗎?要是太難受就吃暈車藥吧,也彆老是忍著。”
沈竹秋搖搖頭。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他不是什麼體弱多病的體質,哪怕看起來是。可這麼多年下來他幾乎沒有生過什麼大病,隻是相對的小毛病不少, 但大多稍微捱捱就能過去。平時也會暈車,這次稍微不舒服估計是沒睡好導致的,不是大事,也完全沒到需要吃藥的地步。
“放心吧,我有數的,實在難受時候我哪次沒和你們說啊……你什麼表情?”
什麼表情?不相信的表情!他們要是能信這話,豬都能上樹了!
但怎麼辦呢?難道要說狠心的話來打擊孩子嗎?還是不了吧……
強撐著笑臉的尹淨瀚裝作沒聽見沈竹秋那個問句,點點頭近乎誠懇地說了句你有數就好。
沈竹秋是一點都不明白怎麼回事,他說的話好笑嗎?不好笑吧?腦內電影院上線,他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重現了一遍,確信自己說出的話、做出的表情都是正常的。
那為什麼呢?無意識間他將有些帶著求助和不解的目光投向崔勝徹,換來一隻伸出的手。
“乾嘛?”
“不想要?那我收回來了啊。”
說是這麼說,也沒見他真有什麼動作,反而是等著人把手搭上來。
這邊沈竹秋還在想這是在做什麼,手剛放上去他就感受到一股子力氣,接著整個人直接被拽起來,再回過神已經到了崔勝徹身邊。
“行了,閉目養神吧。”
“哦“
沈竹秋是真的有點蒙的,事情發展太迅速,腦內隻有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唯一能做的好像隻有扒開崔勝徹的胳膊,鑽進他懷裡窩著。
閉上眼之前,沈竹秋突然覺得自己平靜了下來,原本心中的驕火已不複存在。
都說無人處總隱藏著秘密,這話果真不假。
沈竹秋還記得上輩子網上衝浪的時候,有看見一個關於韓國離婚率和生育率的討論貼,那下面的高讚評論是“韓國的戀愛都是愛豆在談”。
那個時候的他雖然已經入坑成為一名克拉並開始關注各種信息,但本質還是個圍觀樂子人,不管看見什麼都全當快樂吃瓜。
但人果然是不能太幸災樂禍啊,畢竟保不齊這事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呢?
“又收到了?”
沈竹秋隨意點著頭,把手上抓著的幾張小紙片撕碎了扔進紙杯裡,看著它一點點被水浸沒。
聽著耳邊傳來的“心情不好?”的問話,他搖了下頭表示沒有。這不是說謊,確實是沒有,隻是有些煩躁。
“我表現的不是挺明顯的?而且不是都說圈子裡信息流通很快嗎?怎麼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出現這種情況呢?”
這……這要人怎麼回答?說因為你有魅力?討人喜歡?
最初出現這種情況時,大家還當趣事一樣調侃。雖說已經成為了愛豆,也都有事業心,知道現階段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但看熱鬨的心還是有的。隻是後來事情愈演愈烈,甚至有借著套近乎向他們要沈竹秋聯係方式的。不說沈竹秋如何,就是大家心裡都開始覺得厭煩。
人與人總是不同,沈竹秋不喜歡工作之外的社交,大家也沒有強逼他一定要交朋友的意思。如果他願意,他們出去和朋友聚餐的時候也會帶著他一起,如果不願意,一個人待著也好,和成員們在一起也好,怎麼都可以。seventeen有14個人呢。
說到底他們都不是沈竹秋,過著的也不是沈竹秋的人生,沒有理由和資格替他做決定。
隻要沈竹秋覺得舒服就好了。
所以他的私人聯係方式絕不外露,私下的社交也是少之又少,除了必要的行程和他本人意願下的外出,其餘的時間他幾乎都在宿舍度過。
成員們不是沒有過擔心,可最後全都默認了這種生活方式。
沈竹秋就像是從海裡打撈出來的最精美的那個貝殼,他們努力了許久,也不過才透過縫隙窺見其中一二風景。而要想他永遠保持現在的光彩,隻有一顆永遠不變的真心才能做到。
圈子裡也好,粉絲也罷,說Iran真是個實至名歸的“鐵壁”這樣的言論太多。有人覺得這是公司給的人設,有人覺得也許他本身性格就是如此。
現實從來不是非黑即白,兩者都是原因,但背後也很難說沒有成員們的努力和縱容。
其實沈竹秋從來不是個脆弱的人,又或者應該這樣說,他是個脆弱與堅韌相並的,矛盾又統一的結合體。但看著他不自覺發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時候,大家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他是該被好好保護的,否則一個不留神可能就要飛走了。
這樣的感覺其實可能隻是大家的幻想,但自打它紮了根,便如同雨後的春筍一樣飛快萌生、日益茁壯。它在心中的形狀那樣明晰,誰都無法視而不見。
“以後彆一個人出去了,出去的時候和大家說一聲,最好是叫上勝徹一起,嗯?”
“知道啦,又不是小孩子。”
誰說不是小孩子呢?你不就像個小孩?還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孩。
隔著鏡子,不知道多少顆心在此刻顫動,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歎息在無聲響起。
……
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時間是半點不夠花的,哪怕好不容易有了那麼一點點的空閒,沈竹秋也沒辦法休息。
“小老頭還記得我呢?”
“你這話說的,好像離你上部戲拍完有好幾年了一樣。不過才幾個月,怎麼就不記得?”
幾個月時間還不長嗎?若不是真放在心上,彆說幾個月,就是剛見過面,下一秒就把你拋之腦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不要說自打他拍完戲回來後,和那邊的聯係就隻有偶爾在劇組大群裡的幾次冒泡。除此之外,他和小老頭的聯絡幾近於無。
小老頭不找他,他也不敢給人發信息。
這麼大個劇組的導演呢,每天忙的夠嗆,自己如果還去打擾,是不是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隻是現在看來我們倆都是很彆扭的人呢……
盯著手機上顯示的那句“喲,還記得我啊”,沈竹秋撐著頭笑了起來。
當天透過機窗看向雲層的人不知凡幾,沈竹秋就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