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竹秋來說, 製作組找的這個房子,最好的一點就是遮光效果特彆好,以至於他早上不自覺醒來的時候還以為是深夜。要不是後來響起的鬨鈴聲,他再蒙頭睡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人還是要面對現實啊, 沈竹秋站在海邊, 把著魚竿抹了抹臉。
老伯介紹的這個釣魚勝地確實很不錯,魚很多, 哪怕沈竹秋自覺不會釣魚, 魚還是上趕著咬了他的鉤。就是這魚吧, 有點太活躍了, 蹦躂的太歡, 他感覺自己有點把握不住。
金岷奎真是被他的表情都笑了,“不是見過活魚嗎?怎麼這副表情。”
沈竹秋抿了抿嘴,把剛釣上來的魚放進桶裡, “但是它太活了, 你懂我意思吧?”
活魚並不新鮮, 沈竹秋怎麼可能沒見過。但不管是在國內還是這裡, 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樣活躍的魚, 他是真沒有像現在這樣近距離接觸過。
彆問為什麼,問就是南方孩子。
南方菜市場啥樣, 不是上過好幾回熱搜了?
在南方買魚, 你隻要站在缸前面挑, 挑完老板自然會給你處理好。要整條給整條, 要切段、切片那都是一句話的事情,連加工費都不需要另算。
“所以我現在看著這些魚,真的有一種無助的感覺。就好像夏天拿著雪糕打算吃, 結果啪嗒一下它掉桌子上了。拿起來吃吧,怕桌子臟,不吃吧,我心痛。我現在就是那種想觸碰又不能的,很無措彷徨的狀態。”
“你的形容是越來越好了。”
崔勝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這麼認真聽他說話,很浪費感情。
尹淨瀚看了眼桶裡冒尖的魚,把網一收,魚竿一夾,拎著桶轉頭就走,“都說了少和弟弟們演情景劇,你看看,好好的孩子現在變成啥樣了。”
“我怎麼了嘛!”
看見身邊三人轉身離開,不滿意尹淨瀚話的沈竹秋立馬跟上,像個小狗一樣纏著人問起來。
……
釣魚很簡單,殺魚可太難了。
14個人,根本找不出幾個會殺魚的。沒辦法,最後還是廚房小分隊上的手。
沈竹秋感覺自己優秀的表情管理在這個綜藝裡得到了史無前例的滑鐵盧,他已經不敢去想自己現在的表情有多猙獰了,唯一充斥在腦海裡的念頭隻有——
“啊啊啊!!!它能不能不要動啊!!!”
一跳三丈遠,要不是手上臟,沈竹秋能直接雙手環抱住自己。
全園佑看他的樣子,既覺得好笑又有些心疼,“魚是活的啊,肯定會動的。能行嗎?不行我來試試吧。”
他來試試?
沈竹秋立馬搖搖頭,抓著菜刀又回到桌前,“還是我來吧。”
“我就不信了,活這麼大,還能被魚難住?!”
全園佑:……
哥,把你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收收,可能更有說服力吧。
他很想這麼說,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弟弟,及時閉嘴是優秀的素養。
青花魚個頭本來就不大,就算大家釣了不少,吃進肚裡也就剛夠塞牙縫。
沈竹秋倒是想給大家再添點夥食,但昨天晚上的事還是叫製作組警惕了,今天盯他比較緊。
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食物“偷渡”進成員嘴裡,那叫節目效果,製作組樂見其成,對大家的私藏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投喂不成功其實也能有奇效,但這麼光天化日的就把東西拿出來,那不是傻嗎?
沈竹秋覺得自己應該不算是個傻子吧?雖然不算聰明吧,但腦子還是有點靈光的,傻事他肯定乾不出!
就這樣,時間來到了下午。
製作組為大家準備了一串小遊戲,成功就可以拿走為大家準備好的東西。
如果說之前上周偶的時候,面對那些生活用品,沈竹秋的態度是重在參與,那麼這次他的行動就隻能用誌在必得來形容了。
而結果也可想而知——
沒好到哪裡去……
“我為什麼不能有個過目不忘的金手指呢?”
“哈??”不斷攪拌著炸醬飯的金岷奎震驚回頭,滿臉寫著“這哥又在說什麼傻話呢”。
一邊剛剛準備好碗的尹淨瀚,端著一盆的碗直接從沈竹秋面前走過,隻留下一句“借過”,對剛剛聽見的話熟練的恍若未聞。
沒得到搭話,沈竹秋也好像沒反應一樣,癟了下嘴就走近幾步幫起金岷奎的忙。
炸醬飯的味道確實不錯,是沈竹秋很少吃過的味道。
他一直都比較偏愛白飯,就是拌飯也隻會選擇常規的番茄炒蛋或者什麼肉湯,要讓他嘗試炸醬拌飯、咖喱飯,那完全不可能。
但現在是參加節目,有什麼吃什麼,不挑。
就是碗裡的飯有些多,沈竹秋看了看,轉頭找上李璨,“你夠吃嗎?我吃不完這麼多,分你一點,還沒動筷子呢。”
李璨看了眼沈竹秋的碗,和大家一樣分量的飯,“哥吃不完嗎?”
沈竹秋點點頭,直接用筷子撇了小半碗到李璨碗裡。
李璨也沒說什麼,這樣的情況他早就習慣了。
吃完飯又吃完烤魚,今天的晚餐就算是結束了,隻是做泡菜的夜間活動才剛剛開始。
沈竹秋是不打算去摻合的,哪怕他會做泡菜。
會這個也不是什麼碰巧的事,單純因為宿舍的韓國籍孩子們,有一個算一個就和泡菜上癮了似的。不管吃的是什麼,旁邊必須有一碗泡菜。
吃就吃了,也不算什麼。隻是他偶爾能聽見大家討論自己母親做的泡菜,繼而感歎一句好久沒回家。
沈竹秋是受不了這些的,想到做到,他當即撥打各家電話,挨家挨戶問起做泡菜的材料和步驟,一個個記下來。
從此,宿舍裡各家風味的泡菜常年不缺。
所以,這個項目對沈竹秋來說可以說是對口,但他沒有行動。就算崔勝徹用眼神示意了他好幾次,也沒能激起他站起來的鬥誌。
“累了?”崔勝徹給沈竹秋掖了掖被子,自己也抱著被子靠在牆上,低頭看著那張臉。
沈竹秋聽見這話也沒睜開眼,隻是這麼躺著,“也不是累,就是感覺自己沒油,動不起來了。”
“那還不是累了?”崔勝徹好笑地搖了搖頭,“明天早上去釣魚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我又不是紙片人。”
崔勝徹看了眼打打鬨鬨的弟弟,又順了順沈竹秋的頭發,心裡想著”你和紙片人有什麼區彆嗎?”,隻是話到嘴邊到底沒有說出口。
沈竹秋真是個性格固執的孩子,對於自己認定的事情他向來不喜歡彆人多說,也很不喜歡有人逼他。吃飯這個事從原來的頓頓提,到現在見縫插針添菜,其中有多少次小爭執,崔勝徹自己也記不清了。
吵架對大家來說好像已經成了生活的常事,衣服隨便亂放會吵架,碗忘記洗了也會吵架。最開始大家會因為吵架而惴惴不安,後來才發現,這世上沒有完全不吵架的家人。
生活就是這樣,吵吵鬨鬨才是常態。
有時候崔勝徹自己也會冒出一個念頭,幸好大家是會吵架的,如果有一天他們突然冷下來了,那才是出大事。
轉天發生的事和之前也沒有太大區彆,大家依舊為了一口飯而奮鬥。
采藤壺、釣魚、摘菜、做飯……如果有哪裡不一樣,那可能就是有成員感到不舒服了。
誰也不是鐵打的,這麼冷的天,一個個還大敞著衣裳,會不舒服也很正常。
幸虧沈竹秋出門前塞了一大口袋的衝劑和藥片,要不然這會還真沒辦法了。
“快喝吧,每個人都喝幾口,你們幾個喝完找我拿膠囊。”
看著桌上擺著的碗,大家都很驚歎,製作組也發出了不敢置信的驚呼聲。
但收是不可能收的,誰也沒想過要把大家凍生病,能活蹦亂跳著是最好了。
活蹦亂跳是可以,心情愉悅是萬萬不能,特彆是在看見那盒子生雞的時候,大家的無語已經完全具像化。饒是知道有這麼個事情的沈竹秋都沒忍住哈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