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拒絕(1 / 1)

寧雲熠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重複一遍:“你說……舅舅?”

白城主眼底有悲傷浮現,帶著對過往的懷念:“阿城生母的確是宗家人。”

“但外界並沒有提過宗家出過半獸人。”這也是寧雲熠疑惑的原因。

宗家是首星最頂級的三大世家之一,如果子嗣裡有半獸人,定會很快傳開。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消失的這麼徹底。

更不要說宗家如今出了一位元帥。

同樣是宗家人,原身的記憶裡也沒有關於這位元帥是半獸人的傳聞。

白城主不知想到什麼,拳頭攥緊:“外界的確不知道,因為阿城生母是宗老家主的養女。加上她一向低調,宗家子嗣眾多,她在裡面並不起眼。成年沒多久她是半獸人的消息不知被誰傳了出去。上面施壓,她為了報恩,不想讓老家主為難,沒告知任何人,主動……進了訓練基地。”

白城主沒能繼續說下去,老家主是知道她身世的,所以護了她這麼多年。

隻可惜,宗家子嗣裡有不想她留在宗家的,將消息報上去不說,甚至想借此謀求一份未可知的榮耀。

她若是成了,那履曆將會很好看,也會回報到宗家門楣上。

若是失敗了,不過是一個養女,死了也就死了。

白城主嘲弄笑了笑:“可惜還真讓幕後那個小人賭贏了,她隱藏身份幾年後訓練回來入了軍部,不過兩年連升幾級。”

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又有些落寞:“可後來她出了事,老家主得知消息大病一場。當年宗元帥還年輕,為了查清她出事的緣由,也義無反顧入了軍部。”

寧雲熠聽完表情凝重,他想過半獸人的待遇不好,沒想到會這麼不好。

“後來呢?查出來是誰最初泄露的消息嗎?”老家主既然藏了這麼久,能知道這個秘密,隻能關係親近的家人。

白城主搖頭:“出事的時候老家主就大清洗了一遍宗家莊園裡的人,但沒人承認。後來如何我也不知道了,我帶著當時年幼的阿城逃到這裡,也怕阿城哪天會被帶走。”

到時候他就是死了也沒辦法和她交代。

這一躲就是這麼多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前的人救了阿城,也或者他一個人藏著這麼大的秘密這麼多年,早就想找個人說一說。

他竟是說了這麼多。

或者,白城主怕哪天自己死了,不會再有人知道她的事。

他也不敢告訴阿城這些,以他的性子,怕是立刻會回去首星攪合得天翻地覆。

這一次如果不是實在沒了辦法,他也不會冒險。

“雖然我帶著阿城逃了,卻又忍不住打探宗家的消息,連帶的這些小輩之間的事,我也知道不少。”或者說,他也是不甘心,想知道當年泄露秘密的是誰,造成後來她走上的絕路。

寧雲熠不知怎麼安慰白城主,隻能沉默。

白城主擺擺手:“說回牧

家,賢弟想要知道關於牧家逸哪方面的事?”

寧雲熠:“所有跟他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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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主:“其實他對外的事還真不多,不過有幾件的確奇怪。第一件奇怪的,是他三四年前突然與宗翎訂婚,所以我派去監視宗家的人連帶把他也查了。”

寧雲熠不解看過去:“為什麼這麼說?這訂婚有什麼問題?”

白城主沒瞞著他,直接解釋道:“三四年前,兩人訂婚前,宗翎曾經拜托他的父母去接觸寧家雙親。”

寧雲熠聽到這心底起了微妙的情緒,面上沒表現出來,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宗翎也就是宗大少,正是當初攔住原身和他告白被牧家逸看到的人。

當時牧家逸看過來的眼神,可是讓人記憶猶新。

宗翎讓父母去寧家,不會是打算越過原身,直接去說服寧父寧母聯姻?

白城主的回答證實他的猜測:“宗翎最初是想與寧家小兒子聯姻,兩人是聯邦軍事學院的,又是一屆。宗翎對這位寧二少很喜歡,當時鬨了好久,他父母這才同意去試探一下寧家口風。”

寧雲熠點點頭,倒是理解宗父宗母的想法,宗翎是宗家的長孫,那位宗元帥沒有成婚也沒有子嗣,甚至一副孤寡到底的架勢。

那麼順位的宗大少被看好是未來宗家繼承人。

宗父宗母怎麼肯讓自己兒子聯姻比他們門第低的,還差了這麼多。

怕是拗不過宗翎,先隨口答應。

白城主:“可結果還沒等宗家上門寧家,就聽說這兩位開始秘密準備訂婚的事。”

寧雲熠神色不知想到什麼一沉,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原身當初沒太注意牧家逸與宗翎的訂婚,一則是不在意,二者兩人訂婚傳出來的時候他當時剛發現自己有孕三個月。

因為沒當初出意外的那段記憶,他整個人都是惶恐又崩潰的,自然顧不上彆的。

牧家逸和宗翎傳出訂婚消息的時間與當初事發的時間差得多,所以寧雲熠即使知道原身的這段記憶,也並沒多想。

如今聽白城主提及,他想到兩大家族訂婚沒這麼簡單。

消息真正傳出來前,兩家商議準備還需要一段時間,那麼時間往前推一推。

有沒有可能當時發生了什麼,造成牧家逸與“心有所屬”的宗翎出了什麼事“不得不”聯姻。

能讓宗翎不得不對牧家逸負責,那就是兩人有了親密關係。

寧雲熠眸色發沉:“最早兩家開始接觸要訂婚是什麼時候?”

白城主這次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說了個時間。

寧雲熠垂下眼,神色徹底變了。

剛好就是原身出事剛懷上寧小喵沒幾天的日子。

聯想到宗翎當時告白原身牧家逸看原身的眼神,怕是牧家逸喜歡宗翎。

而宗翎喜歡原身。

牧家逸乾脆趁機毀了原身,自己也“碰巧”與宗翎發生什麼,讓宗翎不得不與牧家聯姻。

寧雲熠眼神冰冷,如果這事真的是牧家逸做的,那他就是造成原身慘死的罪魁禍首。

先是毀了原身,後來又趕儘殺絕,還真是心思歹毒至極。

隻是當年的事還需要再查證,但他能肯定當年的事與牧家逸絕對脫不開乾係,否則怎麼這麼巧?

白城主說完發現寧雲熠臉色不好:“賢弟,這個時間有什麼問題嗎?這個牧家逸與你有仇?”

從這神情來看,不像是關係好的。

寧雲熠大方承認:“是有仇。”

白城主拍著胸口,大掌咣咣的,可見多用力:“賢弟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讓人把他嚴密監視,保證給你再查得細細的。”

寧雲熠:“白大哥剛剛說好幾件事不對勁,除了這個,還有呢?”

白城主:“除了這件事,還有就是這個牧家逸精神力增加的太快。”

寧雲熠看過去:“怎麼說?”

白城主其實不太確定,但他覺得這牧家人都挺神秘的:“這個牧家逸十歲前的事查不到,他一出現聽說當時測試過一次,精神力並不強,不知道有沒有治愈能力。但四年後第二次測試,精神力達到S級,還是很稀有的S級治愈師。”

雖然對外說之前想低調,但白城主又查了彆的牧家小輩,發現彆的年紀小測出等級高的,立馬公布出去。

唯獨這個牧家逸是個例外。

寧雲熠聽出白城主懷疑的點:“是挺奇怪的。”

雖然見面不多,但寧雲熠從原身記憶接觸來看,這個牧家逸絕對不是低調的性格,他似乎很享受被人崇拜仰慕站在高處穩居第一的感覺。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一直低調這麼多年?

除非,他精神力是後天達成的。

白城主把知道的都說了,其餘的倒是無關緊要:“賢弟第二個要求是什麼?我一並給辦了。”

寧雲熠也沒瞞著:“我需要兩個新的首星身份ID,父子兩,父親的年紀30歲,能力,A級治愈師;兒子的年紀6歲,能力,沒有精神力。”

寧雲熠如今用的是加密隱藏的特殊ID,如果他要回首星,不能用自己的,也不能用這個,那需要新ID。

查清楚之前低調行事也是必要的。

寧雲熠也能辦,侵入官方程序雖然容易,但辦不到過往也一應俱全。

但這些對白城主來說,卻是輕而易舉的。

果然,白城主拍著胸口保證很快就能辦下來。

寧雲熠看了眼時間這才離開地下城。

下次過來的時候,時間差不多能把白少主的精神暴動往下降一級了。

寧雲熠回去的途中,同一時刻的彆墅裡,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客廳裡,大貓兩隻前爪搭在餐桌邊緣,它本來是看到寧小喵不舒服想瞧瞧怎麼回事。

結果它的爪子剛搭上去,就看到上一刻還乖乖坐在椅子上晃動小腿揉著頭頂睡眼惺忪不舒服的寧小喵,下一

刻刷的一下不見了。

大貓的獸眸這一刻都瞪大了,它一開始以為是出了什麼意外。

等瞧清楚一堆衣服下拱著的一小團,整隻都麻了。

它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都沒想過會是這個結果。

但一切又說得通。

它想到自己不被允許上樓的規定,原來不是防它亂跑,而是怕寧小喵年紀小會控製不住當著它的面變身。

大貓想到不久前它似乎嗅到過的同類氣息,原來不是錯覺,是真的同類。

這棟彆墅裡,以前它以為是兩人一獸。

實際上……竟然是一人兩獸嗎?

不對,寧小喵是獸,那寧小喵的父親不也是?

所以……他們這一窩三隻獸?

小喵崽這時候終於從衣服裡拱出來,剛剛隻覺得腦袋上像是要長出耳朵,以為與之前一樣能隨意壓製住。

誰知這次失了效,他不僅沒控製住,甚至真的長出耳朵還在大貓面前變了身。

父親說過不能在外人面前隨意變身的。

他不能泄露自己的秘密的。

可他失約了,他不乖他好笨的,他明明這些天有努力修煉,也能控製了,可怎麼就又變回去了?

小喵崽一雙盈綠的獸眸淚汪汪的,他整隻都蔫吧了,淚珠啪嗒啪嗒滾落下來,隻露出半隻小腦袋,兩隻尖耳朵都用小爪子蓋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嗚嗚嗚他沒控製住,父親回來知道了會不會對他失望?

他是笨崽崽。

大貓本來還處在震驚中,此刻瞧著這般淒慘仿佛天塌下來的小喵崽,抬起一隻爪子,輕輕碰了碰小喵崽:“喵?”

結果,小崽子哭得更凶了。

大貓歎息一聲,乾脆探出爪子,整隻把寧小喵攏過來,翻了個身,將小崽子放在自己的毛茸茸的肚子上。

一小隻整個埋在毛茸茸裡,那蓬鬆的觸感讓小家夥漸漸停下抽泣,淚汪汪抬頭看去。

大貓望著它那雙盈綠的獸眸,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要不是它壓根沒跟人有過親密接觸,也不可能有這麼大一個兒子,它都覺得這隻跟它很像的黑芝麻團子是不是它宗家的子嗣。

但黑團子綠眼,說特彆也特彆,說不特彆其實也不是不常見。

畢竟它見到的同類並不多,了解甚少。

寧雲熠回來的時候心情不錯,隻是等回到家門口,推開門時已經準備好迎接熱情的一大一小。

結果門推開了,眼前的空地是空的,迎接一個都沒。

寧雲熠懵了,抬頭看去,結果更是滿頭問號。

他意外瞧著不遠處正趴在台階地上呈現大字的大貓,以及……它背上趴著的一小團黑芝麻。

整隻小家夥陷進大貓背上蓬鬆的灰白色毛茸茸裡,隻露出那麼一點黑,但寧雲熠一眼看出這的確是一隻喵崽子。

他瞧著不遠處的疊貓貓,再回頭看看門口,他沒走錯門啊,可小崽子長本事了啊

,竟然主動變身跟大貓玩一起了?

也不對,小家夥多聽話他是知道的,那就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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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雲熠關了門,湊近一些,果然聽到小聲的抽噎聲,那叫一個可憐。

寧雲熠一直走到近前,大貓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甚至還神色奇怪瞅著寧雲熠,仿佛要將他看出一朵花來。

寧雲熠莫名看明白那個眼神,尤其是他此刻還是先前的偽裝。

紅發綠眼,大貓不會是以為自己與小喵崽隱瞞了半獸人的身份,此刻他的瞳仁顏色才是真實的,其他時候都是偽裝的?

寧雲熠看懂了也沒否認,既然發現了又被大貓想錯了。

那就讓它錯下去好了。

他也不可能在大貓面前變貓,就讓它自己去想吧。

左右小喵崽是獸,父母雙方總要有一個是能變身的。

寧雲熠徑直越過大貓,一把撈起捂著眼不敢看寧雲熠的小崽子,揉了一把貓貓頭:“怎麼興致這麼高,跟父親躲貓貓呢?”

小喵崽淚汪汪抬起頭:“喵?”父親不怪他?

寧雲熠直接把小崽子揣懷裡:“好啦,你年紀小控製不住,不是你的錯,父親小時候也會控製不住的,都一樣。”

小喵崽獸眸濕漉漉的,愈發透亮的像是水晶石:“喵?”父親在說什麼,他怎麼聽不懂呢?

寧雲熠直接抱起拿臉努力蹭了蹭,整隻黑團子炸起來,蓬鬆的像是刺蝟。

小喵崽整隻喵都傻了眼,自然忘了難過。

寧雲熠抱著小崽子出其不意看向旁邊剛起身抖了抖毛的大貓。

大貓瞬間察覺到危險,不好!

寧雲熠卻是動作極快,迅速撲上去,把小喵崽往大貓腦袋上一放,他已經雙手開始在貓背上作怪:“上!”

父子兩不做人,一個在大貓腦袋上蹭,一個在背上搓。

頓時大貓渾身的毛像是集體炸開,瞬間從大貓變成大獅嘰。

大貓整隻都是麻的,它想過寧雲熠狗,沒想到能這麼狗。

拿大貓哄小貓,大貓的命不是命嗎?

但效果拔群,小崽子嘎嘎喵喵叫,顯然已經不傷心了,甚至因為跟父親玩了一把,興奮到直蹦躂。

大貓能怎麼辦?隻能幽怨瞅著,你看它還有幾分像從前?

瞧著物種都變了好嗎?

寧雲熠哄好小崽子後帶著去樓上洗漱,順便讓炸毛的大貓梳理一下自己蓬鬆炸成球的毛。

到了樓上,寧雲熠讓小崽子先變回來詢問之前發生的事,包括是怎麼突然變了。

寧小喵半點沒隱瞞把自己覺得頭頂和尾巴要長東西都說了一遍。

他年紀小想不通,寧雲熠稍微一猜大概知道了。

昨天就有不適,但不嚴重,今天突然變了那就是嚴重了。

換而言之,這幾天怕是半獸人容易控製不住獸形的日子。

寧雲熠摸著下巴思考,這種情況不可能突然就出現,肯定有個

過渡,他昨天唯一出格的就是想給崽子補補。

也就是說……這幾天不能補不說,還要飲食清淡一點?

寧雲熠怕寧小喵再變,乾脆問完又讓他變了回去,這才打開走之前加上的白城主的聯係方式,借著詢問白少主的情況順便探探口風,果然得到肯定答複。

這幾天半獸人獸形不穩,會產生錯位感,變成獸形的時候,會覺得獸身特征會消失,仿佛要恢複人形的錯覺。

是人形的時候,又以為要長出獸身時多出來的特征,比如尾巴、獸耳或者翅膀。

寧雲熠問清楚後,決定從今天開始吃幾天……素。

大貓和小貓得知的時候,覺得天都要塌了。

全素宴?

這讓剛吃了孜然羊肉還饞的不行就等這一頓的他們來說,太殘忍了吧?

寧雲熠笑眯眯的,好心挨個摸了腦袋:“放心好了,不是全素,父親怎麼會這麼殘忍?會多加一道清蒸鱸魚的。”

小貓蹲在大貓的腦袋上,整隻再次蔫吧,啪嘰趴在上面,咬著小爪子含淚同意了。

父親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大貓甩了甩尾巴,了然,看來猜得不錯,寧雲熠果然也是同類。

隻是奇怪察覺不到他身上同類的氣息,但同樣它也感知不到對方是治愈師。

擁有治愈能力的同類,這怕是星際第一人吧。

怪不得對方能這麼快壓製住它體內的暴動,看來是在自己身上早就應對過無數次才能這般輕鬆。

中午直播的時候,不僅大小貓蔫蔫的,直播間的眾人也是一臉懵:臥槽主播這是怎麼了,天天看慣了大魚大肉,突然清淡起來,他們還挺……不習慣?

這也隻是在看到清蒸鱸魚的時候,等顏色雖然寡淡但最後一鍋出來瞧著口水直流的豬肉燉粉條。

直播間集體吸氣,這、這又是什麼?

那長長的透明的滑溜溜浸滿湯汁,最後被蔥花一點綴,光是看著都能想到能有多香。

等最後三大碗雞湯餛飩出鍋,熱氣蒸騰間,瞧著那在湯碗裡翻滾的一顆顆飽滿的小餛飩,仿佛能從每一顆薄薄的面皮裡看到裡面的肉色。

寧雲熠既然打算素一點,最後又做了一大碗西藍花炒胡蘿卜。

色彩那叫一個鮮明,就是味道嘛,隻放了簡單的鹽和油調味。

簡簡單單,要多寡淡有多寡淡。

即使如此,直播間的眾人依然嗷嗷待哺,期待不已。

寧雲熠上傳完退出直播間,給安東單獨發了一份加了靈力的就退出去。

兩隻本來還擔心素會不會真的吃草,等聞到香味的時候都撲了過來。

這次門開的縫更窄,小喵崽因為一小團,趴在大貓腦袋上,看得格外清楚。

最後被最後一盤西藍花炒胡蘿卜吸引,顏色這麼好看,一定特彆好吃!

寧雲熠喊一聲讓小喵崽變回來,他立刻嗖一下躥出去。

等小崽子下來

的時候,寧雲熠已經坐好,大貓蹲在他旁邊,面前放著它專屬的大盆。

寧雲熠把雞湯小餛飩放到寧小喵面前,這次還專程拿新盤子分了餐,尤其是西藍花炒胡蘿卜,小崽子分了三分之一。

大貓的盆裡直接倒了三分之二。

兩隻期待瞧著面前香掉舌頭的美味,寧小喵拿著叉子一下插了一塊色彩最好看的胡蘿卜。

他之前在排骨湯裡吃到過,軟爛浸滿肉湯的胡蘿卜,格外的清甜好吃,肉味滿滿。

他以為這次依然如此,啊嗚吃了一大口。

咬了一下卻是脆生生的,味道……雖然帶著一點甜味,但格外奇怪。

小喵崽表情變了一下,不信邪又咬了一口:??

同樣的一幕發生在大貓身上,舌頭一卷,直接卷了兩塊,哢嚓一下,頓時懷疑貓生。

寧雲熠心情愈發愉悅,提醒道:“不能浪費哦,要全都吃完。”

大貓與小喵崽對視一眼,默默開始先吃彆的,最後掙紮著慢吞吞……吃完了西藍花炒胡蘿卜。

父親這麼做,嗯,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都是胡蘿卜,這個胡蘿卜怎麼就那麼不一樣呢。

寧雲熠瞧著兩隻雖然極不情願,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把胡蘿卜都吃得一乾二淨。

他下午先帶著小喵崽去書房用靈力輸送一些,確定小崽子不再隨意變身,這才讓小家夥繼續修煉。

他則是回了房間,先調出手環打開一個程序,不多時,他手環後台多出一個小程序。

寧雲熠先試聽一番,一共有四個聲音。

低沉略顯沙啞的中年男音、陰鬱冷漠帶了些深沉的青年音、天真爛漫脆生生的童音,最後則是蒼老帶著神秘的老年音。

寧雲熠調出他在直播間露出雙手對應符合的年紀,正是第二個青年音。

準備妥當後,離他與安東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

還剩一分鐘時,安東先試探性詢問一聲:【宗先生,現在可以打過去嗎?】

得到寧雲熠肯定答複,安東鬆口氣的同時,也好奇神秘的宗先生會是怎麼樣一個人?

聲音又是怎麼樣的?

從直播間露出的那雙如玉白皙的手,他腦補出的宗先生肯定很年輕,那雙手修長白皙,但皮膚很白,不像是武力值很高的,更像是一個科研者。

安東腦海裡是一副瘦高斯斯文文,笑容溫柔和煦的少年模樣。

通話接通的前奏讓在場的四人都很緊張。

荀勳已經恢複不少,此刻盤腿坐在療養艙內,對於這個救命之恩很感激,卻又沒全信宗先生對安東的說辭。

隻因為是過去偶像,所以用這麼天大的恩情換查詢一個人的消息?

通話接通的瞬間,對面很靜,甚至呼吸都聽不到。

安東試探問過去:“是宗先生嗎?”

不知緊張還是太過期待,聲音都帶著顫音。

安老荀老一副沒見識的模樣

睨了安東一眼,隻是等自己出聲的時候,也忍不住發顫:“宗先生您好,我是安東爺爺。”

荀老勉強克製,還是控製不住激動:“宗先生好,我是荀勳爺爺。”

一旁木著臉差點沒繃住的荀勳:??

安東瞥他一眼,小夥子,裝什麼裝,你現在再淡定,可你剛醒來到處找孜然羊肉的模樣他可還記得,你吃貨的本性早就暴露了好嗎?

沒有一個人,能淡定走出宗先生直播間好嗎?

更何況是面對宗先生本人……的聲音。

這時對面有了動靜,一道冷漠寡淡的嗓音響起,與死一般沉寂的背景融合在一起,莫名讓在場的人打了個寒顫:“我是宗門第一刀。”

安東愣在當場:宗先生這聲音怎麼一副鬼氣森然似的?

不,他怎麼能這麼說宗先生呢?

寧雲熠不在意,甚至這就是他想達到的效果,力求以後回到首星,即使面對面這些人也不可能把他與宗門第一刀聯係在一起。

安東三人知道宗先生有話要問荀勳,這次是想禮貌打個招呼,沒敢多待,很快把單獨的房間留給荀勳。

荀勳沉默良久,開門見山問道:“宗先生,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我會報答。隻是在沒完全信任你之前,我不能把寧湛風所有的事都告知。”

緩了緩,他解釋道,“一則有些事屬於軍部機密,我不能泄露;二則,宗先生救了我的命,想要取走我的命我絕無二話,但宗先生沒救過寧湛風,你對他到底是處於何種打算,不能隻聽當方面下定論,所以對於可能對他造成危險的,恕我不能告知。”

寧雲熠並不意外荀勳的話,反而還挺讚賞。

荀勳不知道他是寧湛風的二弟,對於一個陌生人,保持警惕心,反而對寧湛風來說更好。

否則但凡一個想從他口中知道有關寧湛風的,他都說,對寧大哥可不是好事。

寧雲熠應聲:“無妨,你可以選擇可以說的告知。”

荀勳鬆口氣,如果對方真的堅持,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放棄讓他繼續治療。

救命的恩他感激,但同樣的,他不能置如今本就腹背受敵的寧湛風多一份危險。

荀勳再次開口坦然很多:“宗先生想問什麼?”

寧雲熠:“寧湛風失蹤前在軍部發生了什麼?他隻是單純失蹤的話為何會傳出背叛的消息?他真的背叛了嗎?”

荀勳沉默良久,才開口道:“這是軍事機密,我能告訴宗先生的是,對外來看的確是,但對內,我與他接觸不多但還算了解,寧湛風很看重家人,比自己的命還看重。我不信這樣一個如此看重家人安危的人,會為了所謂苟且偷生背叛,置家人於不顧。可具體的我等級不夠,無法接觸到,也沒辦法詳細告知。”

荀勳回答完,對面良久沒聲音,他一時心裡沒底,怕這個答案令對方不悅。

好在對面隻是問出一句話:“你最後見到寧湛風是什麼時候?是在何處見到的?”

寧雲熠問的太過確定,荀勳驚訝於對方的敏銳,一時愣在原地。

寧雲熠之所以這麼確定荀勳在寧大哥出事後見過他,是因為對方話裡的破綻。

荀勳說自己與寧大哥接觸不多,卻又說他把家人看得比他命還重。

既然不熟悉,又是如何確定這一點的?

顯然寧大哥傳出背叛的消息後,寧大哥很可能冒著被抓審判的性命之憂回去過首星。

荀勳碰巧見到過,所以這般確定寧大哥寧願不顧性命也要回去救家人,才會有這般斬釘截鐵的結論。

荀勳的聲音許久才啞著傳來:“是,我是在剛傳出他背叛消息見過他一面。”

寧雲熠:“在首星是嗎?”

荀勳搓了一把臉,歎口氣:“是。但我也隻能告訴你這麼多,具體在哪裡見到的,抱歉不能告訴你。”

寧雲熠也沒追問,這就夠了。

出事後如果寧大哥回到首星想回寧家,那麼他肯定會義無反顧回去,結果並沒有。

那就是,寧大哥在首星前往寧家途中出了事。

換而言之,寧大哥最終徹底失蹤的地點是首星,隻要確定這一點,寧雲熠就需要回一趟首星。

隻要存在過,那必定會留下痕跡。

這也許是查到寧大哥如今下落的一個線索。

寧雲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繼續多問,他清楚已經從荀勳嘴裡問不到彆的了,乾脆見好就收。

等寧雲熠關了手環,他給白城主發過去一條消息,讓他儘快辦妥身份ID的事。

白城主痛快應了,辦妥的速度也就是星幣多少,他最缺的就是這個。

寧雲熠想到什麼,又回過去一句。

另一邊,白城主瞧著寧雲熠這句【為表感謝,我明天給白少主帶份他肯定喜歡的禮物作為謝禮】,突然激動撲到窗戶,把臉往裡湊,對著裡面的一小團驚喜道:“阿城,你叔明天要給你帶禮物!”

本來正攤成餅的小兔嘰聽到這個炸毛的稱呼,耳朵瞬間支棱起來,緊緊並在一起,拒絕聽到。

晚上的時候大貓和小喵崽看到一桌熟悉的西藍花炒胡蘿卜,心裡是婉拒的,但還是老老實實戴著痛苦面具最後一口一口囫圇吞棗吃了下去。

寧雲熠格外淡定瞧著這一大一小近乎一模一樣的表情,心情還算不錯,隻當沒看到。

可可愛愛的小崽子怎麼能挑食呢?

大貓和小喵崽吃完對視一眼,輕輕吐出一口氣,希望明天見不到這道菜吧。

要了喵命了。

不過很顯然兩隻要失望了,甚至某人不僅還要繼續營養搭配均衡,還要他們心甘情願懷疑喵生主動吃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寧雲熠如前兩天般早早起了。

他去地下城前,先去了廚房。

大貓從他醒來就亦步亦趨跟著,毛茸茸的一大團,經過這段時間吃得好補得好,原本毛躁乾枯的灰白毛發開始變得格外油光水滑。

隱約可見其中夾雜的毛茸茸有些顏色開始變深。

大貓本來正跟著,突然鼻翼動了動,獸眸裡閃過難以置信,果然一抬頭,看到寧雲熠拿出來好幾根熟悉的……胡蘿卜。

大貓眯著眼,悄無聲息點著爪子,往後一步步退。

寧雲熠從案台的倒影瞧見這一幕,隻當沒看到,眼底掠過意味深長的笑。

大貓出了廚房一頭紮進窩裡,開始裝睡。

自然沒見到寧雲熠將洗淨的胡蘿卜削皮後,拿出一把刀,開始雕花。

很快,盤子裡多出十幾朵惟妙惟肖的胡蘿卜花。

做完這一切,寧雲熠將胡蘿卜花放到精致的單層食盒內,再放入空間靜止保存。

另一個空盤子裡雕花的剩餘胡蘿卜,寧雲熠也沒浪費,端著到了背對著他的大貓貓盆前,拌著貓糧倒了進去。

大貓聽到動靜裝睡的大耳朵抖了抖:終究,還是沒躲過去。

寧雲熠瞧著它瘋狂甩動的尾巴,眼底笑意更深,好心提醒:“要吃完哦。”

大貓隻能老實甩了甩尾巴,它能怎麼辦,隻能老實吃完。

那玩意兒雖然不難吃,但……它真的不愛吃。

寧雲熠去了地下城,如同往常般走流程幫白少主壓製完。

白少主為了不出現昨天失態的一幕,直接以小兔嘰示人。

寧雲熠壓製完沒第一時間離開,在白城主期待的目光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單層精致食盒。

白城主搓著手,喜笑顏開:“賢弟當真客氣,阿城,快還不快過來,你叔給你帶的禮物,還不快感謝一下。”

白·小兔嘰·少主:親生的嗎?它怎麼感謝,嘰嘰叫嗎?

寧雲熠擺擺手:“誒,不用這麼客氣,如果真的要感謝,不如……換個方式?”

白城主絲毫沒覺得不妥:“賢弟儘管說,哪種方式?”

白少主卻有種不祥預感。

寧雲熠抱著食盒,笑得單純無害:“這裡面是我給大侄子準備的一些吃食,我想順便錄個視頻反饋,最好大侄子……吃的可口一些。”

白城主和白少主都懵了:??吃食?

營養劑嗎?都一個味兒,怎麼可口一些?演戲嗎?他兒子不擅長啊。

白少主身心都是拒絕的,他對營養劑真的一點不喜歡,寧願餓著。

白城主遲疑一番,還是咣咣拍著胸口保證:“阿城最喜歡營養劑了,保證吃得香噴噴的。”說完,看向木屋裡,“阿城,可不要辜負你叔的一番好意。”

他們白家可都是知恩圖報的,就算是營養劑,那他叔送的也是驚為天人的營養劑。

吃,必須吃!

還要吃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享受!

白少主麻了,但兔子眼瞅瞅寧雲熠,還是老老實實挪了過來。

爬到窗下專門打造的爬架,隔著一道窗,兔子眼直愣愣盯著寧雲熠。

白城主這時候發現一個問題:“他

叔,這食盒怎麼送進去?”

寧雲熠笑道:“我等下控製住,儘管開了窗送進去即可。”

白城主絲毫不懷疑,等寧雲熠出手,他小心捧著食盒快速打開窗子送進去,又咣當落下。

果然裡面的小兔嘰並沒出現任何不適。

白少主沒動,趴在那裡,因為離得近,一身雪白的毛茸茸,因為打理的很乾淨,長耳朵更是手感極好,絨毛蓬鬆仿佛能一根根瞧清楚。

黑漆漆的兔子眼,三瓣嘴,一呲牙,故作凶狠,卻隻剩奶沒有凶。

寧雲熠已經快速拿出手環,調到錄製,貼窗對準,務必清晰。

白少主麻了,但還是老實伸出爪子勾著食盒,推了一下按鈕,頓時開啟,露出裡面的盤子。

等看清盤子上的東西,白少主愣住:??

白城主探頭看了眼也懵了,不、不是營養劑?這是啥?怎麼跟他給兒子弄得仿生花似的?

但明顯比仿生花更好看精致,惟妙惟肖的,仿佛是真的。

白少主離得近更聞的清楚,甚至還帶著一股陌生讓他垂涎三尺的清甜香味。

對他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好、好香。

是從未聞過的味道,這是什麼?

小兔嘰本來是趴著的,一開始呲著兔牙奶凶奶凶的,這會兒整隻都是傻乎乎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寧雲熠離得近,瞧著那恍惚的一小團,尤其是湊過去,三瓣嘴動了動,短尾巴一小截,真的是……手癢想上手。

但當著人家父親的面,他當叔的要有長輩的樣子。

白少主此刻卻是恍恍惚惚的,被香迷糊了,他想著也許隻是聞著好,其實也是營養劑的味道?

他試探性伸出小爪子扒拉一朵蘿卜花,湊過去用兔牙先磨了一下,勉強咬下一朵花瓣。

下一刻震驚當場:??

寧雲熠瞧著小兔嘰懷疑兔生的模樣,嘴角彎了彎,果然,沒有一隻胡蘿卜能從小兔嘰嘴裡逃脫。

白城主一開始還以為兒子怎麼了,下一刻看到平時懶洋洋一副兔生索然無趣模樣的兒子突然兔眼瞪到從未有過的大,迅速閃電般躥過去,一口叼住一朵蘿卜花囫圇吞棗咽了下去。

三瓣嘴拚命抖動,恨不得嘴更大一些,全都吞了。

白城主睜大眼瞧著蘿卜花就這麼一個個消失了,他震驚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兒子演戲天分竟然這麼高?這演得彆說可口了,光是瞧著還以為兒子吃了什麼人間美味。

白少主囫圇吞棗吃完,等回過神,才發現隻剩一朵了。

小兔嘰傻了,怎麼就沒了?

等小心翼翼捧著吃完最後一朵,啪嗒蹲坐在那裡,長耳朵都蔫吧耷拉下來:沒了……

寧雲熠滿意放大這最後失魂落魄的眼神,收起拍攝,揣著手心情極好,真誠誇讚一句:“大侄子演技可真好。”

小兔嘰恍然回神,啪嘰一整隻貼在窗子上,兔眼亮得驚人:“嘰嘰!”

寧雲熠隻當沒看出對方渴望的眼神,依然笑眯眯的:“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了,瞧大侄子演戲都演激動了。”

隨後瀟灑離去,深藏功與名。

徒留下小兔嘰整隻貼在上面,意圖挽留:哄著的時候叔長叔短,走的時候你是真走啊,你就這麼給人當叔的?再留下一盤啊啊。

白城主在一旁茫然:莫非我崽是個戲癡?

寧雲熠這天直播的依然是昨天的菜單,等一大桌熟悉的菜端上桌,大貓和小喵崽坐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嚴肅。

寧雲熠瞧著兩隻如臨大敵的模樣,沒忍住笑出聲,然後在兩隻疑惑看過來的目光下,打開手環,在兩隻正對面調出投影,按下了【循環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