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輕咳一聲,還是問了出來。
“皇後教的,比之汗阿瑪和老師教的,更好嗎?”
胤礽愣了下,抿著嘴不說話。
他想說‘是的’,但汗阿瑪在他心裡太厲害了,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所以,他自己也有些迷糊了。
玄燁好氣又好笑,“怎麼不說話?”
胤礽:“都、都很好啊!”
玄燁:“……”
臭小子,還無師自通圓滑了是嗎?
……
玉泠後悔了。
她就不該以為古代的出行,會跟現代的旅遊一樣輕鬆。
——路況實在太差了!馬車防震也差!
縱使有[神清氣爽符],但身體是真的吃不消。
她從小就嬌氣,換了副身體,雖然無病無災,但也沒強到哪裡去。
嗚嗚,渾身都酸。
這個時候,烏雅氏就派上最大的用場了。喝著她沏的茶,享受著她的按摩,玉泠終於舒坦了。
不過,她已經在考慮,能不能祭拜了仁孝皇後以後,就跟皇上分道揚鑣,先行回宮了。
這時,魏紫姑姑從營帳外進來,俯身在玉泠耳邊說了句話。
“宜嬪娘娘求見皇上,皇上把她留下了。”
玉泠還沒有聽明白‘留下了’意味著什麼,忽然小腿一痛。
“嘶……”她不滿地瞪了眼烏雅氏,“輕點。”
烏雅氏忙放鬆力道:“娘娘恕罪!”
剛才聽說宜嬪那賤人,如此不要臉皮地邀寵,她才失了力道。
上輩子她就和宜嬪暗鬥了大半輩子,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最後還是她兒子做了皇帝,她成了太後才算贏了她。
重生一回,聽到宜嬪承寵,她還是免不了想罵人。
看玉泠居然一點也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神色,她沒忍住開口,“娘娘,那宜嬪伴駕出巡第一日,就如此狐媚皇上,實在有失體統,您可不能縱容這股歪風邪氣啊!”
玉泠瞥她一眼,“關卿何事?”
烏雅氏心口一痛,好像被利箭射中般。
玉泠對魏紫姑姑笑了笑,“這麼說來,舒窈今夜定是孤單難眠了,姑姑你把她喊來陪我睡吧。”
魏紫姑姑:“……”
烏雅氏:“……”
玉泠:“怎麼,本宮讓一個答應來給皇後守夜,有何問題?”
魏紫姑姑:“。”
烏雅氏:“……”
聽著好像是沒什麼問題,但結合宜嬪今夜侍寢,和皇後所言,怎麼就……感覺哪裡怪怪的呢?
在玉泠堅持下,魏紫姑姑還是把人請了來。
玉泠見到美女姐姐就歡喜,她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美人,來,躺下。”
魏紫姑姑:“………………”
烏雅氏:“………………”
郭答應
覺得帳內兩個宮女的表情怪怪的,心情怪異地走過去坐下,不敢真躺。
可還沒坐穩,就被皇後按了下去,親親熱熱地擠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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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雪蘭,也給我舒窈美人鬆鬆筋骨,她今日想必也是舟車勞頓,累著了。”
烏雅氏:“……奴才,遵命。”
四個字,她差點咬碎後槽牙。
郭答應如此身份,配讓她伺候嗎?
而且難道她就不是舟車勞頓嗎?!她還是坐在運行囊的馬車上,極為不舒服地顛簸了一天的,渾身都要散架了好嗎?!
可即便心裡已經罵得不能聽了,她也隻能老老實實地給郭答應按摩,連搞點小動作都不敢。
因為,玉泠好像有點邪門,每次隻要她有點壞心眼,好像都會被玉泠察覺……
玉泠跟舒窈自在地說些有的沒的,等到了她睡美容覺的時間,才把烏雅氏放去休息了。
她隻留了郭答應在內‘伺候’,等其他人都退下,她拍拍床榻,“來,允你上榻值夜。”
舒窈愣了愣,“嬪妾不敢僭越……”
皇後的床榻,那是皇上才能同睡的吧!
玉泠佯裝生氣,“這是皇後懿旨。”
舒窈最後還是隻得從了。
“姐姐,你好軟啊。”玉泠睡覺總得抱個軟軟的玩偶在懷裡,如今抱著個漂亮小姐姐,好像也不錯的樣子。
舒窈:“……”
玉泠:“我第一次理解了什麼叫溫香軟玉在懷了。”
又嫉妒康師傅了呢。
舒窈臉紅,“…………”
明明玉泠更香,更軟啊。
玉泠:“最喜歡和漂亮仙女姐姐貼貼了。”
舒窈沒忍住反駁,“你才是名副其實的仙女吧?”
雪白乾淨的肌膚找不到任何瑕疵,五官精致如華麗的玉雕,體態纖美骨肉勻停……她美得仿佛女媧最用心之作。
這樣的天仙一樣的美人兒,皇上居然冷著她,舒窈覺得皇上多少是有些眼盲心瞎的。
玉泠被小姐姐一誇,難得有些靦腆,“嗯嗯,咱倆都是小仙女,快睡哦,不然仙女要變醜了。”
說完,玉泠就閉上眼睛,睡她的美容覺了。
舒窈愣了愣,微微轉頭,就發現她呼吸已經逐漸均勻,竟就這麼睡著了。
舒窈不覺好笑,很快也閉上眼睛。
隻不過玉泠的睡相實在不好,一會兒腿橫到她腰上,一會兒睡得四仰八叉,問題是還會踹人……
舒窈被她鬨醒幾次,無奈苦笑。她
低聲道:“嬪妾僭越了。”而後將人一抱,壓住腿,總算能睡了。
……
翌日天才蒙蒙亮,禦駕就啟行了。
玉泠沒睡夠,就被扶上了鳳輦。
而小太子已經精神飽滿地等著她了,“皇後娘娘,汗阿瑪說了,您今日教孤讀的書,得比昨日翻兩番。”
玉泠:“……”
所以一個小孩子為什麼一大早就這麼精神?
果然,聽說女人一養孩子就容易變老,是有道理的。
“行啊,”玉泠打著哈欠道,“那就上午學一半,下午學一半。”-
好在,昨晚她有先見之明,已經讓知秋把臨時‘教材’手寫出來,讓知秋教他就行了。
至於她自己,抱著郭答應的手臂,枕著她肩膀,睡回籠覺。
胤礽瞪大眼睛,不想今日她不教了,頓時大失所望。
他想表示反對,但看玉泠很困倦的樣子,又懂事地沒有說。
看了看手裡新鮮出爐的《三字經》,他頓時腦補了玉泠連夜為他寫這書的情形,還有點小開心呢。
玉泠睡到辰時末,才悠悠轉醒。
一睜眼,就對上胤礽倏然亮起來的黑葡萄眼睛。
玉泠:“……”
玉泠也不管他,在鳳輦上被伺候著,慢悠悠地洗漱、喝茶、吃早點。
等她舒坦了,也精神了,才看向知秋,“太子書讀得如何了。”
知秋答:“回主子,皇太子殿下已將上午該讀的書都背會了。”
一直旁聽的舒窈也道:“皇太子殿下十分聰穎,教一遍就會。”
“不錯嘛。”玉泠朝胤礽投去讚賞的眼神。
小不點立刻雙手放在膝上,規矩地坐直小身板,繃著小包子臉,眼神裡卻藏不住那驕傲勁兒。
知秋又道:“隻是皇太子殿下嫌奴才故事講得不好,想聽主子您再講一遍。”
“嗯嗯。”胤礽迫切地點頭,好像生怕他晚點肯定,玉泠就會不同意了。
“行吧。”玉泠懶洋洋地翻開書冊,給他講釋義和故事。
剛講完‘黃香溫席’,外頭傳來魏紫姑姑的稟報聲,“皇後娘娘,小公爺到了,您是現下見他,還是等午時禦駕休整時?”
玉泠頓了頓,“午時。”
魏紫姑姑應下,沒多久又回轉:“娘娘,小公爺給您帶了點小禮,奴才給您拿進來可好?”
玉泠微頓。
魏紫姑姑如今對她也算了解,這會兒想給她送進來的,八成是自己平日就喜歡的,不然她會讓法喀等到午時再拿來。
“拿進來吧。”
頃刻,轎簾被掀起,幾十根插在草垛棍上的冰糖葫蘆率先出現。
玉泠眼神一亮,“哇!”
法喀這是把人家的攤子包圓了扛過來的嗎?
胤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紅彤彤的一串串小圓球,被包在半透明的‘紙’裡,看著就很養眼的樣子。
緊接著,他的小鼻子就聞到了一股香甜無比的味道。
玉泠看見他好奇的眼神,“想吃嗎?”
胤礽下意識就咽了下口水,猶豫著點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選一串。”玉泠道。
胤礽剛要伸手,玉泠又道:“等等,記得方才我給你講的孔融讓梨的故事嗎
?”
胤礽:“……記得的。”
原本伸向最大那串的小短手,轉了個方向⒔_[]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拿了最小、最少的那一串。
接著,他眼睜睜看著,玉泠毫不客氣地將他原本看中那一串拿走了。
玉泠:“孺子可教也。”
胤礽:“……”
其他人:“……”
玉泠給車裡的舒窈和知秋都拿了一串,就讓魏紫姑姑出去了。
胤礽學著大人,揭開外面的糯米紙,晶瑩剔透的紅色糖衣更好看了。
他迫不及待咬下去,‘哢嚓’一聲,清脆的口感讓他更為驚奇。
可他還來不及享受這美味,車外傳來奶嬤嬤求見的聲音。
胤礽頓時心虛,一把就將冰糖葫蘆藏在身後。
玉泠一怔,沒讓人進來,隻問:“什麼事?”
奶嬤嬤道:“稟皇後娘娘,皇上先前就特意交代過,皇太子殿下吃不得外面的吃食,還望您知悉。”
玉泠看過去,小豆丁的表情頓時變得喪氣,下一秒,他對上玉泠的視線。
沒有說話,充滿期待。
好像希望玉泠反駁回去,讓他可以把這好吃又好看的冰糖葫蘆吃到嘴裡。
玉泠卻轉過視線,對外頭淡聲道:“知道了。”
胤礽怔了怔,失落地垂下眼睛,慢吞吞地把冰糖葫蘆交了出來。
玉泠沒有管他,繼續吃自己的冰糖葫蘆。
“等我吃完再給你講故事。”
胤礽:“……”
他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大人們吃。知秋和舒窈還有些不好意思饞他,很快不吃了,但玉泠可不管他,還越吃越香了。
還把他那一串也吃了!
吃完她又是一陣淨手洗漱喝茶,才慢悠悠繼續給他講故事。
講完了,胤礽還意猶未儘,希望玉泠繼續講下去。
玉泠拒絕,“知道什麼是勞逸結合嗎?”
胤礽:“…………”
昨日是‘貪多嚼不爛’,今日是‘勞逸結合’,她怎麼……怎麼都是她有理?!
不成,今晚他要再去求汗阿瑪,請他下旨讓皇後改改……
午時。鳳輦停下,魏紫姑姑便來請玉泠下車了。
轎簾被挑開,一張圓圓胖胖的笑臉出現在外面,“臣法喀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
“說吧,昨日怎麼回事?”
玉泠屏退眾仆,隻留下魏紫姑姑,和法喀於僻靜處說話。
法喀卻看著她呆了好一會兒,“二姐,你做了皇後,打扮起來好美啊!跟仙女一樣!!”
玉泠垂眸撇了他一眼,“少廢話,快說。”
法喀:“回稟娘娘,昨日臣隻是照常騎馬去國子監進學,誰知一拐角處突然跑出來一個小孩兒,我勒馬不及,踩斷了他一條腿。然後鄂倫岱就帶著一群人衝出來,說我意圖殺害他弟弟法海,他們人多勢眾,幾下打
中我的腦門,我就……”
他說到氣憤處,恨得咬牙切齒、面紅耳赤,“二姐,定是鄂倫岱那廝故意陷害我,嗚嗚嗚,我差點就死過去了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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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泠看他還哭出眼淚,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你彆過來。”
後悔了。
這得是個熊孩子吧?
這可倒好,有求必應的哥哥沒來也就罷了,還多了個要讓她操心的熊孩子。
這落差……
法喀對上玉泠嫌棄的眼神,哭聲一頓,“二姐?”
玉泠:“也不許哭!”
法喀忙掏出帕子把鼻涕眼淚擦了,嘴裡還是委屈,“二姐你是不是不信我?”
玉泠沒說信不信,隻問他:“聽說你們驚動了步兵衙門,那邊是什麼說法?”
說到這個法喀更氣了,“能有什麼說法?趁我昏睡不醒,鄂倫岱就把罪行往我身上推!我的人說他故意構陷,他就說不可能為了陷害我,賠進去一個親弟弟。”
玉泠擰起眉心,在心裡讓係統調出鄂倫岱和法海的史料。
法喀:“後來我醒了沒事了,步兵衙門更是隻想著息事寧人了,還說佟佳法海傷得更重些,一條腿都廢了,讓我們互相賠禮道歉也就罷了!”
“二姐,真的是那小孩自己滾到我馬蹄下的,你要信我,為我做主啊!昨日我好像都見著奈何橋了,還是我福大命大,托二姐福氣才能醒來的!”
“好了,閉嘴。”玉泠冷聲道。
玉泠沒想到法喀竟是個話癆,這般能說,嗡嗡嗡的。
法喀見她真惱了,頓時慫得不敢說話了。他四歲就白撿了個一等公爵位,從小在家裡橫著走,除了阿瑪,隻怕這個二姐。
玉泠耳根清淨了一會兒,係統很快為她查到,佟家法海今年七歲,乃佟國綱侍婢所生,為鄂倫岱所鄙夷,兄弟關係極其惡劣,逐漸發展成仇……
照這情形,鄂倫岱這一石二鳥的毒計,還真使得出來!
就是不知道他做這些,佟國綱知不知情了?
隻是這些佟家秘事,外人此時尚不知曉,所以會認為是法喀縱馬傷人,鄂倫岱為弟出頭重傷法喀,看著更為合情合理。
“我信你。”玉泠說。
法喀驚喜抬頭,正要說什麼,玉泠豎起食指,“噓,聽我說。”
玉泠讓他附耳過來,如此這般交代一番。
法喀滿臉茫然,“這……”能行嗎?
玉泠卻不讓他說話,“姐給你一句忠告。”
“啊?”
“少說話,多做事。”
法喀:“……”
那他可能會憋死!
“還有。”
“?”
“你太胖了,會長不高。”
法喀:“?!!!”
那不成,他不要長不高!!!
玉泠弄清楚事情原委,才帶著法喀去給兩位皇太後和康熙帝請安。
玄燁顯然也聽說了昨日之事,見法喀完好無損,微不可查地擰了下眉,問他昨日是怎麼回事?
法喀方才過來練習了一路,此時僵硬地擺出茫然之色,“回稟皇上,臣腦袋被打懵了,記不太清了,不如皇上問問佟家兄弟吧。”
玄燁也有幾分了解法喀的性子的,見他居然沒有急於告狀訴苦,倒是確信他當真傷到腦子以致於記不清了。
“此事朕會交代九門提督查清楚……”
話說一半,卻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抽泣。
玄燁一愣,轉頭就看到玉泠‘哭’得泛紅的眼尾和鼻尖。
他心頭頓時微窒,腦中不自覺就回想起被誤會成登徒子那夜,她一哭,簡直就是天都要塌了!
玄燁:“皇後?”
玉泠用綾帕沾沾眼角,“皇上,求您給法喀做主啊,他本來就不聰明了,這下傷了腦子,今後可如何撐起鈕鈷祿氏的門楣啊?”
玄燁:“……”
哪裡就如此嚴重了?
法喀:“……”
他哪裡原來就傻了?現在也沒有更傻啊!
法喀還想為自己正名,不期然接收到姐姐有殺氣的眼神,閉嘴了。
玄燁問玉泠:“你想朕如何為你做主?”
玉泠:“臣妾請求皇上親自審理此案,傳昨日在場所有涉事之人前來。”
玄燁想到正好要在湯泉停留幾日,是有這個功夫的,便同意了。
轉頭,就命人去見昨日涉事之人,無論主仆都給傳到湯泉來。
至於斷腿的法海,玉泠還‘因心懷愧疚’,特意請玄燁派信重之人護他周全。
侍衛們領命而去後,玄燁對玉泠道:“朕審案,也不一定就能查出全部真相,此案更不一定是鄂倫岱兄弟之錯。”
玉泠哪裡不知道他在給自己打預防針?她笑道,“無妨,臣妾有法子。”
說著,她對法喀說:“拿出來。”
法喀咽了咽口水,把方才路邊撿的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托在錦帕上,呈給皇上。然後戰戰兢兢地聽他二姐胡說八道——
“皇上,法喀今日偶得了一塊測謊石,隻要將手放置其上,說假話之人會遭受電擊,說真話則無事發生。”
玄燁:“……?”
在場其餘人:“!”
哇!真的假的?!
玉泠:“皇上不信,大可命人一試。”
玄燁是不信,受西洋科學書籍熏陶過,他骨子裡其實是不信神鬼之說的,推崇藏傳佛教不過是政治手段。
“朕親自來試。”他說。
玉泠遲疑,“皇上龍體金貴,不妥吧?”
她這麼說,玄燁更加質疑了,“無妨。”
玄燁將手放在石頭上,怎麼摸,手感都隻是一塊普通石頭而已啊。
玉泠猝不及防低聲問:“皇上您可是不喜皇後?”
玄燁微怔後,沉下臉色,“胡說什……啊!”
他手一抖,渾身一顫。
還真有雷擊之力從掌心傳遍全身,雖不至傷人,但也有點疼痛。
這倒真是稀奇!
玄燁驚奇抬頭。
誰知,對上玉泠一副‘看透你了渣男’的眼神。
玄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