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1 / 1)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19047 字 6個月前

聽到她如說,聞歌默默鬆了口氣,隻是還未徹底安心,聽到她又問一句:“哪家的大家閨秀會被稱為‘殿下’?”

聞歌一頓:“你知道什麼是‘殿下’?”

馮樂真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失憶,不是傻了。”

“……是一愛稱,山高皇帝遠的,自家人這稱呼一下,也不怕被人知道。”聞歌解釋。

馮樂真:“是我讓他們這喊的?”

“我剛你家幾天,對這些不太清楚。”聞歌含糊過。

馮樂真:“隻幾天,勾引了我私奔,可你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

聞歌:“……”

馮樂真說完了,靜靜靠在牆上,垂著的眼睫如兩隻輕顫的蝴蝶,無端叫人心生憐憫。

聞歌趴在牆上聽了半天,確定那些人還沒遠走,一回頭看到她這副安靜可憐的模。

他頓了一下,問:“在想什麼?”

“蘋果。”馮樂真緩緩口。

聞歌:“……什麼?”

“蘋果,”馮樂真看向他,“你不是給我買了嗎?”

聞歌無言半晌,匆匆彆臉:“沒買著。”

馮樂真也不糾纏,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聞歌知道她頭上的傷還未痊愈,會精神不濟也是正常,便沒有再打擾她,隻是將自己的外衣蓋在了她身上。

馮樂真卻突然看他一眼:“總覺得這群人來了之後,你似乎對我好了些。”

“嗯,怕你跟他們走。”聞歌隨口胡扯,實際上腦裡想的是她義無反顧奔向自己的。

馮樂真重新閉上眼睛:“放心吧,我不會的,畢竟……好不容易才私奔出來。”

聞歌眼眸微動,不再言語。

唯一一根蠟燭很快燒沒了,暗室重新歸於黑暗,而外頭的動靜也越來越小。馮樂真不知不覺睡了過,等再次醒來時,隻覺四肢是僵的。

聽到細微的動靜,聞歌問:“醒了?”

“……嗯,我們何時能出?”馮樂真的音帶著初醒時的啞意。

聞歌:“他們應該已經離,但穩妥起還是再等等。”

“好。”馮樂真答應一。

兩人繼續等。

黑暗模糊了兩人看向彼的視線,也模糊了時,馮樂真之後又睡了兩次,每次醒來比上一次更餓,等到第三次入睡時,直接被自己肚裡的咕嚕吵醒了。

“……他們應該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聞歌說著,推了暗門。

陽光自頭頂傾瀉而下,兩人同時閉了閉眼睛,在井底適應了好一會才爬上。如聞歌所說,四周已經沒有人了,但保險起他們還是要換個地方住。

“走吧。”聞歌示意。

馮樂真臉色蒼白,站在原地沒動。

聞歌沉默一瞬,問:“我……背你?”

馮樂真:“好。”

聞歌顯然沒想到她會答應這麼快,一時有些無語。

“我受傷了。”馮樂真找補一句。

聞歌想說我也受傷了,但對上她的視線才想起來,她把這事給忘了。

背上人,兩人慢吞吞離了這個住了半個月的地方。馮樂真精神不濟,趴在他肩上又睡了一會,等醒來時自己已經身處一廂房,桌上也擺了幾吃食。

“餓了吧?”聞歌坐在桌邊問。

馮樂真飛快下床,跑到桌邊便始吃飯。

聞歌瞧著她急切的,一時忍不住發笑:“慢吃。”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不予理會。

她動作雖急,卻不失優雅,即便如今記憶失,還穿著小花襖,但舉手投足之仍然是遮掩不住的矜貴。

聞歌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低頭給她盛了一碗粥:“你一天兩夜沒吃東西了,不要吃太撐,否則會難受。”

“我們在井裡待了這麼久?”馮樂真微訝,“難怪這麼餓。”

“少吃。”聞歌再次提醒。

馮樂真依然不聽,直到吃得微微發撐才停下,而她剛放下筷,便趴在桌上說不舒服。

聞歌頭疼:“讓你彆吃這麼多,你偏不聽,現在難受了怪誰?”

“我不是肚難受,是頭……”馮樂真眉頭輕皺,不滿地看他一眼,“頭疼。”

聞歌正色:“好端端的怎麼會疼?”

“我哪知道為什麼,你快請大夫。”馮樂真催促。

聞歌答應一起身,匆匆走到門口時又猛然停下,猶疑地回頭看向她——

他若是走了,隻剩她一個人留在這了,要不要拿鏈鎖住她?

正當他糾結時,馮樂真面色蒼白地看向他:“記得還請之前的那個大夫,不要找彆人,免得太多人知道我們的事,會向我家裡人告密。”

“……好。”

有了她這句叮囑,聞歌心一橫,決定相信她一次,於是果斷轉身離了。

他一走,馮樂真便床上趴著了,等聞歌帶著大夫回來時,她快睡著了。

聞歌推門進來的瞬,看到桌邊空空如也,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結果還未搜尋,某人便從床上抬起頭來:“你回來了啊。”

言語中透出的依賴信任,如同兩支鋒利的箭,咻咻射進他的心臟。聞歌喉結動了動,扭頭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尷尬笑了一,小步跑上前給馮樂真檢查,聞歌緊緊盯著他臉,看到他皺眉,自己也跟著皺眉,看到他頭,自己也跟著頭,兩人的落在馮樂真眼中,馮樂真忍不住笑了一。

檢查完畢,大夫後退一步:“這位小姐沒什麼大礙,頭疼不過是普通後遺症,養上幾天該好了。”

“我的記憶到現在還沒恢複。”馮樂真說。

大夫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口:“自失憶到現在,已經幾天了?”

“已有五六日。”聞歌為回答。

“這五六日裡,可曾想起過一丁半?”大夫又問。

聞歌當即看向馮樂真。

馮樂真在

二人的視線下緩緩搖了搖頭:“半不曾想起。”

大夫乾笑一,不自然地看了聞歌一眼。

“怎麼?”聞歌問。

大夫:“若是尋常失憶,總是能想起一些事來的,可這位小姐一想不起來……根據老夫行醫三十年的經驗來看,隻怕她這輩想不起來了。”

聞歌愣住。

馮樂真倒是平靜:“想不起來算了,也沒什麼重要的。”

“是、是……”大夫乾巴巴頭。

大夫很快便離了,屋裡隻剩兩個人,聞歌無言地看著馮樂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蹴鞠下,竟然讓她這輩想不起來以前的事。雖然她失憶之後聽話許多,他也不必再日夜提著心,可總歸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一片沉默中,馮樂真緩緩歎了氣:“沒什麼可在意的。”

聞歌一頓,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安慰自己。

“舊的不,新的不來。”馮樂真調侃。

聞歌失笑:“你若知道自己忘了什麼,隻怕恨不得殺了我。”

“可我這輩想不起來了,即便彆人告訴我,不是我自己腦裡的記憶,也始終隔了一層,”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放心吧,不會怪罪你的。”

“我也不怕你怪罪。”聞歌嘟囔一句。

馮樂真隻當沒聽:“這裡是何處?”

“客棧。”聞歌回答。

馮樂真一愣:“客棧?現在外頭這麼多人在找我們,你竟然還敢住客棧?”

“放心,客棧在繁華的集市附近,他們不敢大張旗鼓地搜,隻能挨家挨戶打聽你我的處,而這客房是我一個月前定下的,他們即便找來,也隻會查那些剛入住的人,查不到我們身上。”聞歌解釋。

馮樂真:“一個月前好了,你還真是蓄謀已久。”

聞歌無視她這句:“我們在這裡小住幾日,你好好養傷,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彆處住。”

“好。”馮樂真答應一。

是夜,馮樂真昏昏沉沉地睡,聞歌也隨意在地上打了個地鋪,正要躺下時,想了想又將自己的鈴鐺掛在了緊閉的窗戶上,一旦窗戶打,鈴鐺會發出清脆的響。

而這一夜格外平靜,半響也沒有出現。

兩人在客棧住了三四天,住到馮樂真頭疼的後遺症徹底消失,聞歌才帶她出了月城,了月城和營關之的一個村莊,找到了家門口擺了石獅的富貴人家。

“你在這也有房?”聞歌驚訝。

“這家人南方探親了,得到年底才回來,我負責給他們看房。”聞歌面不改色地解釋。

他沒有撒謊,這幾天馮樂真在客棧養傷,他則一直在找合適的落腳地,最後還是花了一兩銀,跟集市上招散工的工頭買到了這個工作。如今這家人已經離,他們可以直接入住。

“走吧。”聞歌扛著從舊家偷出來的行李,打門鎖後徑直往院裡走,走到一半才意識到馮樂真沒有跟上。

他下意識回頭,看到她孤零零站在原地,臉上是難以言

說的惶惑。

聞歌頓了頓:“怎麼了?”

“沒事,隻是換了新地方,感覺很陌生。”馮樂真笑笑。

聞歌沉默許久,突然朝她伸出手。

馮樂真眼眸微動,靜了片刻後上前握住他的手。

“彆緊張,我不會讓你有事。”聞歌說。

馮樂真眼底浮現一絲笑意:“你會保護我一輩?”

聞歌微微一怔,突然不說話了。

“這時候沉默是什麼意思?”馮樂真不高興了,“我為了你離錦衣玉食的家了,你不能說幾句好聽話哄哄我?”

“……這誓言豈能輕易說出口,實現不了怎麼辦?”聞歌不敢看她。

馮樂真笑了一:“實現不了實現不了唄,難不老天一直盯著你,隨時等著給你一道雷嗎?”

“實現不了的話,乾脆不要說出口。”聞歌大多數時裡還算好說話,唯有那股強勁上來時,是八頭牛也拉不住。

馮樂真他相處這麼久,早摸透了他的性,聞言也不再堅持。

他們如今要住的這套房,是正經的四合院,院雖然不大,但也是門廳廚房客臥一應俱,他們不必再擠在一屋裡,可以更自在些,但馮樂真卻睡不著了。

在床上翻滾許久,她最終還是披著衣裳起床了。

院裡,聞歌正躺在搖椅上,靜靜看著天上的月亮,聽到身後傳來門,便頭也不回地問:“怎麼不睡?”

“睡不著。”馮樂真搬個小馬紮在他旁邊坐下。

聞歌側目:“換了生地方,不習慣?”

“大概吧,你怎麼也不睡?”馮樂真問。

聞歌沉默一瞬,又一次看向天空:“我也睡不著。”

“你在擔心?”馮樂真看出他眼底的憂慮,“擔心什麼,怕那些人找到我們?”

“……嗯。”聞歌含糊地應了一。

馮樂真:“既然擔心,為何不走得更遠些?”

聞歌頓了頓:“我還有事沒做完。”

“什麼事?”馮樂真追問。

聞歌對上她不解的眼神,靜默片刻後覺得這件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直接告訴她:“我還有朋友關在你家。”

“關在我家?”馮樂真面露驚訝,沒等他進一步解釋,自己先回過味來,“懂了,是當初幫我們私奔的人嗎?”

“……算是吧。”聞歌輕咳一。

“那是得把人救出來,你打算怎麼救?需要我幫忙嗎?”馮樂真好奇。

聞歌看她一眼:“他們不會輕易放人,我打算以你為質,逼他們交人。”

馮樂真愣了愣,茫然地看著他。

聞歌莫名不敢看她的眼睛:“還有幾日,到了約定的時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用我,換他們?”馮樂真斟酌口。

聞歌不語。

馮樂真猛然站了起來:“聞歌,你怎能這麼做!我現在隻認識你一個人,那邊所謂的家人,於我陌生人沒

有不同,你怎麼能把我交給他們!”

聞歌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反應,愣了愣後解釋:“你如果恢複記憶,應該更樂意回……”

“我會恢複記憶嗎?”馮樂真反問。

聞歌想起大夫說的話,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現在哪不想,隻想跟著你,”馮樂真捧起他的臉,迫使他自己對視,“我隻認識你。”

聞歌的臉被捧得包一,好半天才含糊地嗯了一。

“答應了?”馮樂真問。

聞歌敷衍地頭,一張臉在馮樂真愈發用力的動作下,硬生生擠得肉呼呼的。馮樂真越看越覺得可愛,便傾身過親了親。

唇唇一觸即離,聞歌緩緩睜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馮樂真時,臉紅透了:“你、你乾什麼!”

“親一下自己的姘頭,不行?”馮樂真反問。

聞歌啞口無言。

馮樂真鬆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紅透的臉:“乾出私奔這的事了,還以為你我已經做儘了不該做的事,瞧你這反應,竟像是親沒親過。”

聞歌:“……”

“所以,你我當真是私奔出來的嗎?”馮樂真惋惜地問。

聞歌唇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大腦一片空白,聞言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是私奔出來的!”

“那你親我一下。”馮樂真抱臂。

聞歌:“……”

“看來不是……”

馮樂真話沒說完,聞歌已經捧著她的臉親了上來。其說是親,不如說是撞,唇唇撞到一處,牙齒還磕到了,馮樂真疼得輕哼一,還沒來得及抗議,聞歌便已經匆匆放她起身了:“時、時候不早,我先睡了。”

說罷,頭也不回地進屋了。

馮樂真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笑了一,意猶未儘地撫上自己被他磕出牙印的唇:“生澀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有過女人。”

聞歌一直到躺在床上,心臟還在撲通撲通亂跳,他好像生病了一般,腦暈乎乎的,滿腦是剛才的兩個吻,他們明明在討論約定之日留的問題,為何突然會……哦,是因為她,她莫名其妙,突然輕薄於他,他才會稀裡糊塗的輕薄回。

……他也不是輕薄回,不過是為了打消她對自己的懷疑,才不得已為之。

嗯,他是不得已為之。聞歌為自己找好了借口,可一閉上眼,便不受控地想起她殘留在自己唇上的溫度。

“煩……”他將自己悶進被裡,半晌突然捶了一下床。

相比他一整晚的不安定,馮樂真回屋之後卻睡得很好,等到早上醒來時,整個人容光煥發。

“早啊。”她跟院裡正在洗菜的人打了招呼。

聞歌眸色沉沉地看她一眼,板著臉繼續洗菜。

“……白菜再洗下要碎了。”馮樂真好心提醒。

聞歌不理她。

馮樂真眉頭微揚:“我又得罪你了?”

“沒有。”聞歌這回倒是吭了。

馮樂真走

過,學著他的蹲下:“那怎麼這麼不高興?”()

聞歌不語,隻能繼續搓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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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洗下,白菜真是要死不瞑目了。”馮樂真說著,拿他的菜籃,聞歌意識到她要做什麼,下意識按住籃,結果下一瞬馮樂真的手貼在了他的手背上。

聞歌一僵,有關昨晚的記憶瞬湧了上來。

馮樂真看到他泛紅的臉,懂了:“聞歌,你害羞的方式真是彆生面。”

“誰害羞……”

他扭頭反駁,可惜話還沒說完,馮樂真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聞歌睜大眼睛,鬼一看向她。

“多親幾次習慣了。”馮樂真說罷,抬手摸摸他的頭,便端著菜籃離了。

聞歌怔怔看著她走進廚房,片刻之後又從廚房出來回了寢房,隨著她房門的關閉,他終於回過神來,對著緊閉的房門怒道:“不準再占我便宜!”

可惜無人理他。

聞歌的怒氣隻維持片刻便消失不,一整夜沒睡的煩躁也不知何時也散個乾淨,滿腦隻剩下一句話:怎麼又被她親了一下。

兩人在村裡住了幾日,終於到了先前約定好的一個月之期。

“說好了,我可以配合你救人,但你不能把我丟下。”臨行前,馮樂真攥著聞歌的衣領警告。

聞歌看著她緊攥著自己的雙手,心裡驀地軟了一瞬,但對上她的視線後還是硬起心腸:“你現在是求人的態度?”

“你覺得我是在求你?”馮樂真笑了一,氣勢強到聞歌幾乎要以為她恢複記憶了,“我這是提前跟你說清楚,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聞歌:“哦。”

“你……”

“哪這麼多廢話,趕緊走。”聞歌說著,便將她推上了馬車。

這馬車是他前幾日進城買的,雖然簡陋了些,卻也輕便舒適,若有緊急情況,也可以一刀將繩轅砍斷,騎著馬離。

兩人乘著馬車,在路上走了將近一天,一路上馮樂真時不時會掀車簾聞歌說話,被他敷衍過,幾次三番後,馮樂真乾脆也冷下臉不吭了。她不吭了,聞歌反而覺得空落落的,偶爾回頭看一眼,卻總是被車簾擋住視線。

雖然已經答應不會將她交出,但聞歌心裡清楚,營關那邊的人也不是傻,如果不交人,隻怕他帶不走自己的同伴,更何況……更何況他們是敵對關係,這一即便她失憶了也不會改變,如今他是為了救同伴才沒殺她,不表將來也不會殺她,所以她留在自己身邊,才是注定死路一條。

這一刻,聞歌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希望她死。

終於到了營關城附近。

阿葉等人已經在城外等候多時,一看到馬車來,當即嚴陣以待。

馬車在距離他們還有幾丈遠的時候便停下了,聞歌蒙著臉立於馬車之上,一隻腳踩著車轅,居高臨下地看著前方百餘兵馬。

“我的人呢?”他朗問。

阿葉:“殿下呢?”

聞歌掀車簾,將馮樂真

() 從馬車裡拉出來擋在身前。

“你讓我給你當盾牌?”馮樂真不可置信。

聞歌:“……不過是做個。

“你竟然讓我當盾牌。”馮樂真還是不可置信。

聞歌:“說了是權宜之計。”

“你……”

“噓!彆說話。”聞歌皺眉。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淡定看向前方的人。

阿葉一到她便激動不已:殿下?()_[((),你的傷怎麼了?”

“養得差不多了。”馮樂真回答。

阿葉:“記憶呢?恢複了嗎?”

“說恢複了。”聞歌小提醒。

馮樂真:“恢複了。”

“那好,那好,”阿葉鬆了口氣,“殿下你彆急,奴婢這救你。”

馮樂真:“你先把他的人放了。”

“殿下……”阿葉皺眉。

“放了吧,聞歌他對我很好,即便你先放人,他也不會傷害我。”馮樂真答得認真。

聞歌沒想到直到刻,她如信任自己,沉默一瞬後,握住她胳膊的手下意識用力。

“輕。”馮樂真悠悠提醒。

聞歌頓時放輕了動作。

兩人的互動落在阿葉眼裡,阿葉又一次遲疑:“殿下,你當真恢複記憶了?”

“嗯,恢複了,”馮樂真突然不高興,“叫你放人你放人,少說廢話。”

阿葉一愣,隨即委屈地答應一:“那……那好吧,奴婢遵命。”

說著話,後面的兵士押了幾個人過來,聞歌遠遠看到幾人,眼底浮起亮光。幾人身上的鎖鏈一一卸下,跌跌撞撞地朝著他們這邊來了,其中一個似乎力不支,走了幾步便摔在地上,聞歌下意識動了一下,但最後關頭還是冷靜下來,看著另外幾人趕緊攙扶。

“你不接他們?”馮樂真說。

聞歌當然想接,可總覺得事情過於順利了,所以遲遲沒有動身。

“把人給你送來了,你還緊張什麼。”馮樂真不懂他在顧慮什麼。

聞歌看了她一眼,突然用鈴鐺將她綁在了車轅上。

馮樂真微微一怔,回過神後質問:“聞歌,你這是什麼意思?”

“保護你。”聞歌信口胡說。

馮樂真氣笑了:“是保護我,還是防備我?你是覺得我會跟他們回?”

聞歌不語,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氣得馮樂真直接背過身。

“往後退。”聞歌沉默一瞬,再抬頭已經恢複冷漠。

阿葉惱火地看他一眼,一抬手便所有人紛紛後退,離幾個穿囚服的人越來越遠。聞歌耐心等著他們之隔出一道安距離,才快步上前接人:“阿晨,宇哥,你們怎麼……”

話沒說完,其中一個突然抬頭,對上視線的刹那,聞歌意識到他們並非自己要找的人,當即轉身要撤離。

然而還是晚了,方才還需要幾個人攙扶才走得動的人,突然朝他撒了一把粉末,聞歌一個

() 閃避躲大半,卻仍有一部分撒到了眼睛。()

他的視線瞬模糊,隻憑耳力躲了其中一人的刀,一腳將人踹,隻憑最後一視力朝著馮樂真的方向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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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眼前的景象漸漸歸於一團渾濁的白,他漸漸生出絕望,正要豁出性命奮力一搏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

“聞歌!”

馮樂真的音響起,他隻憑感覺又一次將進攻的人踢,下意識朝音來處伸出手。

下一瞬,一片白茫茫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一個閃身進了馬車,馮樂真猛地拉緊韁繩,馬頓時發出一陣嘶鳴。

“殿下!”阿葉急切地喚了一。

馮樂真駕著馬車,頭也不回地跑了。

兵士們當即要追,阿葉沉著臉看了眾人一眼:“彆追得太緊,免得他窮途末路之際會傷害殿下。”

“是!”

眾人紛紛答應,然而不奮力追的後果,便是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逃離。

馮樂真駕著馬一路疾馳,直到甩後面那群追兵才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聞歌眼睛看不,下意識往音來源側了側身:“我還好。”

“那行,我剛才看你做什麼很遲鈍,還以為你受傷了。”馮樂真略微鬆了口氣,“他們怎麼如不講信用,我人到了,他們竟然還不把你朋友放了。”

“是我自己大意。”聞歌語氣低沉。今天若非她出手相救,隻怕他也被押進長公府的私牢了。

駕車的馮樂真不知他在想什麼,隻是隨口安慰一句:“是他們卑鄙,你有什麼乾係,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質隻要在你手上,不怕他們不交人。”

聞歌聞言,唇角浮起一笑意:“你不是不想做人質嗎?”

“哪個正常人會想做人質?”馮樂真歎了氣,“但想到你那些朋友是為了救我們兩個才被抓,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聞歌聽著她一無所知的言語,唇角的笑意僵了僵,突然生出一小小的歉疚。

“你怎麼不說話?”她問。

“……我眼睛疼。”聞歌低回答。

馮樂真沉默一瞬:“帶你看大夫?”

“不能,回家。”聞歌拒絕。

馮樂真答應一,便沒有再追問。

兩人的時候一路無言,回的時候更是沉默,等把馬車駕進家裡時,已經過了大半夜。

聞歌半看不了,馮樂真攙扶著他回到寢房,了燈燭後問:“現在該怎麼辦?”

“你廚房,找一豬油來,我將眼睛擦擦。”聞歌試著睜了一下眼睛,隻覺酸得厲害,隻好重新閉上。

馮樂真皺眉:“真不用看大夫?”

“眼睛不疼,應該沒什麼大事。”聞歌安撫道。

馮樂真歎了氣:“你等我。”

聞歌應了一,聽著她的腳步遠、門又關門,然後屋裡徹底陷入安靜。

看不的滋味很不好受,尤其是屋裡隻有自己一人時,明明還能感覺到燈燭的光亮,卻什麼看不,孤獨無助仿佛潮水一般,將他整個人漸漸淹沒,那喘不過氣的難受無法形容,直叫人仿佛低到塵埃裡。

吱呀——

房門再次打,馮樂真回來的腳步一瞬驅散了所有孤獨無助,聞歌的睫毛顫了顫,順著音的方向問:“拿來了?”

馮樂真應了一。

聞歌伸出手:“給我吧。”

“好。”

話音未落,有東西落在他的掌心,聞歌下意識握住,卻在握緊的刹那,反應過來手裡的不是什麼豬油,而是她的手。

大約是他怔愣的反應太過好玩,馮樂真笑了笑:“你又看不,還是我來吧。”

音溫柔,如一盞昏黃的燭火,聞歌訥訥答應一,然後便聽到有瓷碗落在桌上的響。

當她沾了豬油的手指貼在他的眼睛上時,聞歌愣了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攥著她另一隻手還沒鬆。

他下意識想放,結果還未動,便聽到馮樂真悠悠口:“牽著吧,看在你受傷的份上,給你牽。”

“不需要。”聞歌當即鬆手,臉上卻泛起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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