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1 / 1)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8499 字 6個月前

大雪紛飛,主寢燈火通明、門窗緊閉。阿葉獨自守在門口,正無聊時,突然瞧見陳儘安帶人經過,便立刻叫了他一聲。

陳儘安示意其他人繼續巡邏,自己則走上前來:“阿葉姑娘。”

說罷,便要推門進屋。

阿葉趕緊攔住他:“你乾什麼?”

陳儘安頓了頓:“不是殿下叫我?”

“是我叫你,關殿下什麼事,”阿葉睨了他一眼,“偏房那些被褥已經裝車,你走一趟,給沈先生送去吧。”

陳儘安下意識看一眼緊閉的房門。

“彆看了,殿下今日沒空見你。”阿葉意味深長。

陳儘安微微一怔,突然明白過來:“世子……”

“嗯,世子在裡頭。”阿葉給了他一句準話。

陳儘安握劍的手倏然收緊。

同為習武之人,阿葉沒錯過他的小動作,當即警惕地問:“你想乾什麼?我告訴你彆衝動啊,當初你不是沒有機會,是你自己不肯再進一步,如今殿下有人不也……”

“馬車呢?”陳儘安問。

阿葉愣了愣,對上他波瀾不驚的眼神後,有些遲疑地開口:“在前院。”

陳儘安點了點頭,直接轉身離開。

阿葉看著他被大雪遮掩的身影,忍不住嘟囔一句:“嚇我一跳,還以為要衝進去呢。”

馬車早已經在院中等候,陳儘安沒有多言,直接叫上車夫往府衙去了。

一刻鐘後,馬車停在了府衙的院子裡,靠在門邊賞雪的沈隨風瞧見了,唇角勾起肆意的弧度:“這麼晚了才來,是被什麼耽擱……”

話沒說完,陳儘安便從上面下來了。

“沈先生。”他主動打招呼。

“是你?”沈隨風目露驚訝,下意識看向他身後的馬車。

陳儘安自然知道他在看什麼,於是平靜開口:“殿下沒來。”

“為何沒來?”沈隨風笑問。

陳儘安:“陪世子。”

沈隨風唇角的笑意一僵,突然沒話說了。

陳儘安也不想細究他的神情,和車夫一起把被褥給他抱進廂房後便要離開,沈隨風看著他被雪水浸濕的肩頭,在他一隻腳邁上馬車時突然開口:“喝一杯?”

陳儘安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他。

“我好歹也算你半個老師,這麼久沒見,總得聊聊天再走吧?”沈隨風勾唇,又成了那個自由不羈的沈先生。

陳儘安盯著他看了許久,到底還是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長公主府內,門窗緊閉的主寢中。

自從馮樂真說了那句話,祁景清喉結動了動,抬起的手便緩緩落在枕頭上,再沒敢去摘眼上的手帕。

馮樂真輕笑一聲,嗬出的熱氣撫過他的耳垂,猶如引發一場山火,燒得他身軀泛紅。

“本宮還什麼都沒做,你便紅成這樣,若是真做了什麼,你是不是要熟透了?”馮樂

真說著,手指落在他的唇上。

她指甲修得鋒利,點在唇上時沒有收力道,帶來輕微的刺痛。祁景清難耐地揚起頭,下頜線繃得愈發緊了。

美人半解衣,孱弱且風情。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到祁景清開始不安,垂下的手下意識去搜尋她的存在:“殿下……”

指尖落在她的膝上,一顆心總算定了下來。

“殿下,你同我說說話。”他低聲道。

馮樂真垂著眼眸,看著自己的指尖劃過他凸起的喉結,又一路往下,心不在焉地問:“說什麼?”

“說……”她的手指沒入他的衣襟,祁景清呼吸顫了顫,“隨便說些什麼。”

馮樂真喉間溢出一聲輕笑,從他身上劃過的指甲愈發用力,留下一道清晰的紅痕,漂亮的身子也因為這道紅痕微微發顫。

她的眼神暗了下來,俯身吻上他的唇,氣息相交潮氣湧動之時,一雙手仍往下走。祁景清被她作亂的手擾得心神不寧,恍惚混沌時,她碰觸到什麼,他呼吸一窒,下意識扶上她的腰,臉上的手帕也因為他突然動作掉了下去。

視線恢複,兩人四目相對,祁景清定定看著她,眼角已經燒得紅了起來。

“知道本宮要做什麼嗎?”馮樂真勾唇問。

祁景清嗓子發乾,半晌才啞聲道:“知道。”

馮樂真眼底泛起一絲笑意:“看來這段時間,是真學了不少東西。”

祁景清不在意她的調侃,靜默許久後握住她的手:“殿下。”

“嗯?”

“我身虛體乏,許多事做不來,隻能請殿下在上頭……”他看著她的眼睛,毫不遮掩自己的臣服與獻祭,“多勞累些了。”

轟隆隆——

馮樂真隻覺腦海燒起大火,理智一刹那歸於空寂。

紅燭滴淚,紗影重重,遮住了一室春光。

大雪還在下,仿佛無止無休,淩冽的風刮在身上,轉眼便將人凍透。

沈隨風關上窗子,又飲一杯烈酒,身子骨總算暖和起來。

“你我都多久沒見了?”他笑問對面的人。

對面的人:“不記得了。”

“兩年而已,你怎會不記得?”沈隨風無語。

陳儘安:“你知道還問我。”

沈隨風:“……這麼久沒見,你就不能熱絡些?”

陳儘安看他一眼,半晌還是給他倒了杯酒。

沈隨風看到他這個舉動,簡直受寵若驚:“我沒看錯吧,陳大少爺還會親自給人倒酒了?”

陳儘安:“多喝點,喝醉就不難受了。”

沈隨風笑意一僵:“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儘安掃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沈隨風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自嘲一笑後搖了搖頭:“其實能想到的,我走了這麼久,殿下身邊不可能沒人,隻是我本以為那個人會是你,沒想到……”

“世子很好。”陳

儘安打斷他。

沈隨風眉頭微挑:“哪裡好?”

陳儘安默了默,道:“能幫殿下良多,也會討她歡心。?[]?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那倒是……”沈隨風想起自己當初離開的原因,笑笑,“這一點,倒是比我強。”

陳儘安不語,繼續為他斟酒。

“你呢?這兩年過得可還好?”沈隨風問。

陳儘安:“很好。”

“我留給你的那些醫書可曾翻過?”沈隨風又問。

陳儘安頓了頓:“時時會看。”

“挺好,”沈隨風朝他舉杯,“我這兒還有一本醫書,上頭都是些奇門詭術,還挺有趣,改日借你看看。”

“我不感興趣。”

“你必須看。”

陳儘安:“……”

桌上紅燭一寸寸變短,桌邊的空酒瓶漸漸增多,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不知不覺間已是天亮。

大雪終於停了,太陽高照,寓意著這場雪禍,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終於停下。

祁景清睡了許久,意識終於從黑沉的夢境裡漸漸蘇醒,然後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問:“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恰好對上馮樂真含笑的眼眸。

四目相對許久,祁景清默默低頭,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斑駁痕跡。他微微一怔,默默將被子往上拉了拉,擋住那些曖1昧的痕跡。

“本宮得去府衙一趟,不能陪你用早膳了。”馮樂真仿佛沒發現他的窘迫,隻管與他說話。

祁景清:“好。”

馮樂真笑笑,穿上披風就往外走,祁景清安靜地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眼眸如同平靜的湖面。

“對了,”馮樂真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於是笑著回頭,“偏房裡的被褥,的確是為隨風收拾的,但並不是要讓他住進來,他近來一直留宿府衙,屋裡被褥實在單薄,本宮才叫人將他以前的被子給送過去。”

“世子爺,小醋怡情,但若總是醋著,本宮可是會心疼的。”

祁景清無言許久,給出的回答是默默拉起被子,徹底將自己蒙住。

因為他最後一個表情,馮樂真一直到府衙都心情頗好,沈隨風正給一個百姓處理凍傷的腿,瞥了她一眼後勾起唇角:“殿下容光煥發,莫非昨晚遇見了什麼好事?”

“儘安呢?”馮樂真眉頭微挑,“昨晚來給你送個被褥,結果一夜未歸,你把人藏哪去了?”

“殺了。”沈隨風回答。

馮樂真眼皮一跳,正要開口說話,身後便傳來陳儘安略微沙啞的聲音:“殿下找我?”

“你這麼早出來乾什麼,我險些騙到她了。”沈隨風一臉遺憾。

馮樂真冷笑一聲:“他就是不出來,你也騙不到我。”

兩人說話間,陳儘安已經繞到馮樂真面前,恰好擋在了沈隨風前頭:“殿下。”

“飲酒了?”馮樂真眉頭微挑。

沈隨風探出頭來:“跟我喝的。”

“你少帶壞他。”馮樂真隨口回一句。

沈隨風嘖了一聲:“認識這麼久了,若能帶壞,早就帶壞了。”

馮樂真笑笑,抬眸看向陳儘安:“回去歇著吧,今日就彆巡邏了。”

“卑職已經醒酒……”

“那也歇著。”馮樂真打斷。

陳儘安眉頭輕蹙,顯然不想歇著,但對上馮樂真的視線後還是妥協了。

沈隨風看著他遠去,不由笑了一聲:“他還是那般聽話。”

“你以為都跟你一般不懂事?”馮樂真反問。

沈隨風眉頭微挑:“殿下好大的火氣,是昨晚世子爺伺候不得當嗎?”

“少胡說。”馮樂真睨了他一眼,卻沒有否認自己留祁景清過夜的事。

沈隨風唇角翹著,臉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

馮樂真還想與他說什麼,隻是沒來得及開口,便被胡文生叫走了。

大雪下了那麼多天,天氣總算晴起來了,而雪停不代表萬事足,還有不少事要處理。馮樂真一直忙到晚上,準備離開府衙時,瞧見沈隨風還在義診。

沈隨風若有所覺,狹長的眼眸突然撩起,直直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一瞬之後,馮樂真緩緩開口:“等有空了,記得去給景清診治一番。”

“……我一天到晚都沒個清閒時候,殿下還給我找事兒,就是養頭牲口,也不能這麼使喚吧?”沈隨風懶洋洋回答,大不敬的態度讓周圍人都默默抽了口氣。

馮樂真卻不在意:“都說等你有空了。”

沈隨風還是拒絕:“不去。”

馮樂真也沒再多說,直接往外走,目睹了這一切的阿葉小聲問:“沈先生若是不去該怎麼辦?”

“他不會不去。”馮樂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阿葉點了點頭,等馬車過來後將她扶了上去。

雖然這些天兵士日夜不地鏟雪清路,但路面上還是結了些冰,車夫懸著一顆心,慢吞吞走在路上。

馬車裡,馮樂真閉著眼睛假寐,阿葉端著一盤果脯專注地吃,誰也沒有打擾誰,直到快到家時,阿葉突然說了句:“殿下,有人跟著我們。”

馮樂真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