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千裡之外的運籌帷幄(1 / 1)

能夠將針對趙黎大人的閒言碎語傳播得整個鹹陽城都是,藏在暗中的敵人數量,尚還不知幾許。

張良一聽有聚會參加,立時就答應前往,為的就是想初步了解敵人的背景與人數。

參加一次顯然是不夠的,避免還有潛藏的敵人未曾來參加聚會,張良準備耐下心來隱蔽自己,等到參加個四五次,認識了幕後聯盟的所有人之後,再將這期間搜羅來的證據上交君王,還趙黎大人一個清白。

但對手的動作顯然要比張良所想的還要快,僅僅隻是第一次參加聚會,他們就已經在商討下一張“汙水狀”的呈遞了!

思及汙水狀對趙黎大人造成的傷害,張良一時顧不得許多,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在眾人面前遊說。

可結黨營私的犯人們向君王遞交汙水狀的想法十足堅定,選擇的遞交人選也相當配合,汙水狀一事被雙方快速的敲定,沒有他置喙的餘地。

未能阻止汙水狀的遞交,又因勸說阻礙的舉動受到了宴會眾人的懷疑,張良的情況是十足的不妙。

青年還以為這次他要铩羽而歸。

可事情卻忽然峰回路轉。

聚會眾人選定的遞交人趙佗竟是埋伏進來的臥底,而他的身後站著的,不但有大量身手矯健的護衛,還有人在鹹陽風頭無兩的扶蘇太子。

趙黎大人有救了!

張良大喜過望。

趙佗卻鐵面無私,毫不留情地道:“佗這就將人押入大牢,等候審問!”

下獄?

說的是他?

一身月白衣袍的青年滿臉錯愕,伸出的爾康手帶著“挨打友軍”的委屈:“等、等等,在下是受趙黎大人之托,前來調查汙水狀一事的!並非跟茶室眾人一般是陷害趙黎大人的賊人呐!”

趙佗將青年雙手反剪的力度忽地一輕,帶怒的面色也浮現了些許遲疑:“你說你是受托於趙黎大人前來調查的?”

玄衣纁裳,通身尊貴氣質的扶蘇也跟著看了過來,他遠山般的墨眉輕皺,有神的眼睛落在了張良的身上:“阿黎找來的?可有什麼證據?”

張良被趙佗壓得整個人彎著腰身體不斷下俯,他吃痛地咬著牙,心中焦急的思索,又很快有了答案:“有!在下的前襟之中,有趙黎大人的親筆書信!”

照理來說,趙黎給的親筆書信,到了鄒府之後,就要交給鄒府管事,再不得見,可因為對那驚才豔豔的少年的仰慕,青年特意在管事將信件收走後,又腆著臉要了回來。

扶蘇微蹙著眉,聞言與趙佗對視了一眼,伸手到張良衣襟裡去掏信件。

少年伴讀睜大了眼,有些著急地叫了一聲:“太子殿下!”

聽說過先前鹹陽城的大規模刺殺,趙佗的心提到了最高處。

該由他來掏信件的!萬一此人滿口胡言,懷裡藏了把帶刺塗毒的兵器呢?

趙佗緊張地盯視之下,扶蘇伸著指節分明的手,進了張良衣襟裡摸了兩下,摸

著一封薄薄的信件。

拎出紙張,垂眼默讀,扶蘇觸及那手龍飛鳳舞的字跡,便知此人說的不假。

“放開他。”

疊好信件,將其交還到重新站直的張良手中,扶蘇向這位千裡迢迢,遠赴鹹陽的助力道了個歉。

“原來是阿黎請來的幫手,一路來鹹陽,一定辛苦了。”

儒雅的青年小心地收好信件,搖了搖頭,口中有些唏噓:“在下來了鹹陽,卻對此事沒出什麼力。”

“誰說的?”

經過黎箏的親筆書信,趙佗對青年的感官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想起張良在茶室中勸阻眾人的畫面,他就責怪自己沒有早些想到對方跟自己一樣是臥底這點。

趙佗極力地為他在扶蘇面前說話道:“殿下,這位在茶室裡可是拚命地想要阻止他人遞送文書的!而且,”

少年停頓了一下,盯著面前的青年,他心中原本的惋惜變成淡淡的喜悅:“而且,他就是趙黎大人格外看重的那位張良!”

不論是外貌,還是才思,還是人品,都極為過得去的張良!

少年隻要一想到黎箏沒有看走眼,就由衷的為她感到高興!

扶蘇當然也對此有所耳聞,女孩在韓王來朝的日子,當眾詢問張良有沒有跟著來的模樣他還曆曆在目,甚至升起過要與之比較的念頭。

重新看了眼青年,扶蘇稍抿了抿唇。

所以,遇上了這麼大的事,她第一反應不是來找自己幫忙,而是找了這相處不過幾日的青年?

三人之間,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

大夏天的太陽曬得人汗水直流,卻也頂不住這位太子殿下身周散發出的陣陣寒氣,侵襲身周。

趙佗茫然的在兩人間來回看。

他本還覺得,以殿下對趙黎大人的關心,聽到張良如此賣力的幫助,一定會施予獎勵,誰知,竟是不聲不響的黑了臉?

連張良都嗅到一絲不太對勁兒的氣息,對著兩人拱了拱手,聲稱要回鄒氏府邸報信。

“不知在下可否將犯人落網之事告知鄒府管事?”

這到底也是為了黎箏跑腿辦事之人,扶蘇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揮了揮衣袖:“可!”

“稍等!”於趙佗耳邊幾聲輕語,扶蘇一口氣賞了張良好些金銀,外加一些送到鄒府安撫眾人的東西。

待到張良離去,扶蘇與趙佗這才嚴肅了臉色:“走,回宮。”

玄衣纁裳的少年腰中掛著的玉佩微晃,急促的步伐比離去的張良還要快,與青年一樣,他也有必須要將此消息告知的人。

“父王!兒臣抓住了往您奏折堆中塞紙張的罪人!”

少年出聲驚動了批改奏折的君王。

俊美的男人面帶倦色的從卷軸裡抬起頭。

扶蘇話語急促,迫切地想要為黎箏洗清她不應遭受的汙水:“父王,兒臣到的時候,那些人剛好在籌謀怎麼將下一張紙塞進您的奏折堆中!兒臣剛好將他們

人贓並獲,全部收押了!”

說著,少年緊張地看著整個秦國最尊貴,最說一不一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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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嬴政,則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做的不錯。”

“對了,你說他們正在籌謀塞下一份胡言書?”

扶蘇道:“不錯。”

嬴政向他伸出了手:“可有收繳上來?讓寡人看看。”

少年動作一頓,面有遲疑。

第一份胡言書父王雖沒有直言,卻下手封停了黎箏家的店鋪,而據軍營那邊傳來的消息所言,少女贏下比賽之後,居然到現在都未曾得到任命狀!

這第一份胡言書如果呈遞上去了,罪犯未必立刻就得到懲罰,女孩那頭卻很可能受到影響····

扶蘇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如今整個鹹陽都在猜君王已經跟趙萬扈離心。

“父王,”

正打算說點什麼轉移嬴政的注意力,扶蘇聽上首的君王又道:“怎麼?不是說已經人贓並獲了嗎?這第一份胡言信,他們還沒有寫出來?”

扶蘇很想說“是”,可如果他們沒有寫出來,又該如何證明,他們就是第一封信的撰寫者?

少年握了握拳,心頭的弦緊緊繃直,他思索片刻,決意直接試探君王的心意:“父王,如果兒臣將胡言信交予您,您會不會解封鄒氏在鹹陽開的那幾家商鋪?”

嬴政的目光終於離開了面前重重疊疊的公文,看到了下方的少年人身上。

少年的面容漸漸脫離了稚嫩,認真而執著的眼神讓他有了一個成熟男人應有的風範。

對自己的長子越發滿意,嬴政緩緩地笑了,他幾乎是天經地義地道:“當然了。”

差點以為君臣兩人之間的信任已然無法挽回的扶蘇眼中出現了希望:“此話當真?”

“當真。”

“那請您現在就傳命,將鄒氏店鋪全部解封,並下達對趙黎的任命狀!”

嬴政搖了搖頭,有些好笑地將手裡早已寫好的諭旨拋給了扶蘇:“你要的僅僅隻有這些?”

兩張卷軸在拋到半空的時候就已經全然展開,扶蘇一手一個接下,雙眼快速的在上頭掃過,驚訝於父親的爽快,他查看時不住地抬頭望向上首控製欲和懷疑心極強的男人。

“您、怎麼會?”

怎麼會提前將這些準備好?

本以為要打一場艱難的論戰,扶蘇對男人回應他要求的配合速度感到不可置信。

都已經封停了所有開在鹹陽的鄒氏商鋪,他還以為嬴政和黎箏之間的信任感到了岌岌可危無法挽回的地步。

君王直截了當的拒絕他的請求,才是預想中的合理情景。

可是——

“寡人知道你在疑惑什麼,”嬴政手中拿出了另一封信件,在展開的過程中,扶蘇以自己極佳的目力,看清了上頭屬於黎箏的親筆字跡,“封停鹹陽所有的鄒氏商鋪,是趙黎讓寡人做的事情。”

君王緩緩解釋道:“為的就是引蛇出洞!讓本該蟄伏下來等待結果的幕後之人快速看到結果,使得他們按捺不住,提前進行第一次行動。”

萬裡之外,拿著馬草給赤心喂食的黎箏忽然若有所感地抬起了頭,看著天上悠哉飄過的白雲,心道“鹹陽那邊的事情,應當已經結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