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chapter 90(1 / 1)

幸福的虎杖一家 今渢 8114 字 6個月前

上午日光正好。

虎杖仁與妻子手牽著手漫步於天橋立, 兩人的影子在身後纏綿交融。

“天橋立”是京都知名的景點之一,其名意指“連接天界的神橋”,是一道蔓延在宮津灣和阿蘇海之間的細長沙洲。

沙洲上栽種著八千多株鬆樹, 連綿不絕的鬆林迎著海風掀起陣陣綠浪,濤聲不絕。

羂索聽到虎杖仁的兜裡傳來了手機振動的聲音,扭頭望去,眉梢一挑,“又是禪院甚爾?”

虎杖仁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又將手機屏幕挪到了羂索面前, “嗯,甚爾說宿奈麻呂剛剛使用反轉術式治療了自己的傷口。”

羂索一點也不意外, 畢竟宿奈麻呂的真身可是兩面宿儺, 就算現在隻剩下一根手指的咒力, 也絕不能小瞧了她。

虎杖仁將手機揣回口袋, 說道“我已經預約了伊根町的船屋, 今晚我們在這邊住,就不回清水寺的宿坊了。”

羂索“嗯”了一聲,對此沒什麼意見。

體驗一下彆具特色的船屋民宿也不錯。

傍晚,虎杖仁帶著羂索登上了丹後黑鬆號。

這是一輛行駛於天橋立站到西舞鶴站之間的餐廳列車,列車上面四種豐盛美味的套餐,套餐的內容也會隨著季節的變化而進行更換。

夫妻二人選擇了不同的套餐。

吃完晚餐來到預訂的船屋時,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羂索推開窗戶, 望著月光粼粼的港灣, 又抬頭望向寒星凜凜的夜空。

他輕聲吟誦道“何必惋歎紅葉飄, 樹間無葉月朗照, 美景在今宵……”

身後熱源靠近, 羂索轉過頭去看著從背後抱住自己的粉發男人, 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虎杖仁將嬌小纖細的妻子抱了起來,自然地與他交換了一個吻,身體力行地讓這個夜晚真正意義上地成為一個與美景相襯的良宵。

隨著十一月的到來,京都雖然已經有了初冬的寒意,但卻是賞紅葉的最佳時段。

然而就在虎杖仁和羂索一起暢遊京都賞紅葉的時候,遠在琦玉市的禪院甚爾得知了一個噩耗——禪院繪理要去英國出差了!!!

禪院甚爾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靂。

這段時間,他再次深刻地體會了一番什麼叫度日如年。以前還在禪院家族的時候,他每一天都過得很痛苦,但在離開禪院家族,遇到了繪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種感覺了——隻除了繪理病重住院的那段時間。

而宿奈麻呂的到來,卻是讓禪院甚爾有了重溫舊時噩夢的感覺。

他不敢想象要是禪院繪理不在家,他一個人面對四個小屁孩會有多麼痛苦,哪怕裡梅會幫忙分擔宿奈麻呂的大部分火力,他依然覺得那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禪院甚爾神情凝重地問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禪院繪理安撫地親了親他,“半個月後就回來了,所以這半個月家裡就拜托你啦!”

禪院甚爾的眼睛頓時失去了高光“半個月……”

——也就是11月19日嗎?但是距離虎杖家的三個小拖油瓶離開他們家可還有足足九天啊!

禪院繪理頗為好笑,“沒關係,隻是半個月而已啦。而且,家裡這邊不是還有裡梅醬幫你嗎?”

禪院甚爾抱住老婆,腦袋埋進她的肩窩,悶悶道“那我明天送你去機場吧。”

禪院繪理輕拍著他寬厚的肩背,“好,正好明天是周六,裡梅醬也不需要送孩子去幼稚園。”

禪院甚爾想到孩子,忍不住垮下了臉,“……”

次日早上,禪院甚爾拋下家裡的四個小孩,開車送禪院繪理前往機場。

裡梅負責在家照顧孩子,他見四個小孩都乖乖地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就放心地去了廚房,準備做些點心投喂四個小孩。

動畫片播完一集後,進入廣告時間,脹相就隨手切了頻道。

結果正好看到了全國高中籃球聯賽冬季選拔賽的精彩瞬間,電視機上,穿著紅色球衣的黑發少年將手中的籃球灌入籃筐之內,動作淩厲而又瀟灑至極。

小悠仁盯著電視機,鏡頭已經切到了其他選手身上,但他還停留在剛才被震懾的那個瞬間,“……好帥氣!”

脹相勉勉強強承認,“那個叫流川楓的家夥,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小帥。”

小惠的關注點有點歪,“我聽班上的同學說,打籃球可以長高高。”

脹相點了點頭,“嗯,喝牛奶也可以長高哦。”

小悠仁頓時目光一亮,“可以長得像爸爸那麼高嗎?”

脹相想說“有點難”,但在小悠仁和小惠充滿希冀的目光中,他毫不猶豫地改口道“可以!隻要雙管齊下,以後一定能長得像爸爸一樣高大!”

小惠高興地晃了晃雙腿,“說起來,我家裡也有一個籃筐呢。是我爸爸買的磁吸式冰箱貼,他有時候喝完了飲料會直接把易拉罐捏扁扔進去,把它當做垃圾桶一樣,你們看——”

他指了指冰箱的方向,三個小男孩齊齊看著那裡,都沒注意到宿奈麻呂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視機上剛剛投出了一個三分球的紅發少年,然後伸出手從桌上的果盤裡面拿了一顆蘋果,直到那顆蘋果忽然“咻”地一下飛入了他們的視野。

宿奈麻呂的學習能力和模仿能力都十分出眾,此時此刻,她想要效仿的正是電視機上剛投了一個三分球的紅發少年。

但她畢竟年紀還很幼小,不懂控製力道,準頭也不太好,所以這顆蘋果壓根就沒有砸進籃筐,而是偏離了軌道,直直朝著廚房的玻璃門砸去!

剛端著一盤點心從廚房裡走出來的裡梅看到了迎面飛射而來的“暗器”,下意識地往下一蹲。

蘋果帶著千鈞之力,在廚房的玻璃門上硬生生砸出了一個洞,玻璃碎裂落地的聲音無比刺耳。

裡梅“……”

脹相“……”

小惠“……”

小悠仁“……”

四人沉默著,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罪魁禍首,卻沒料到宿奈麻呂直接一屁股往地上坐去,張嘴大聲哭嚎起來,“嗚嗚嗚嗚哇啊啊啊——”

脹相和小悠仁頓時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手忙腳亂地開始哄妹妹,“彆哭彆哭,宿奈彆怕!”

小惠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幾張紙,遞給脹相和小悠仁,兩個哥哥一左一右幫妹妹擦眼淚。

裡梅端著一盤點心迅速地擠了進來,“宿奈麻呂大小姐,我做了你喜歡吃的楓葉餅乾和雪人桃酥,不哭了啊!”

宿奈麻呂吸了吸鼻子,抬起胖乎乎的手指著一地的碎玻璃,“宿奈……不想……”

裡梅毫不猶豫地背起了鍋,“是我不小心把門砸了個大洞!跟宿奈麻呂大小姐沒有任何關係!”

脹相死魚眼地看向裡梅,心裡卻對此毫不意外。

小惠露出不讚同的表情“……撒謊是不對的。”

宿奈麻呂頓時哭得更撕心裂肺,“嗚嗚嗚嗚嗚——宿奈……不是壞孩子嗚……”

“……”小惠忍不住頭皮發麻,立刻屈服了,“但是偶爾說個善意的謊言,也沒什麼關係。”

小悠仁輕輕拍了拍宿奈麻呂的腦袋,“彆害怕,宿奈,我們幫你一起把門修好。”

脹相和小惠目光疑惑地看向小悠仁,想知道他打算怎麼修複破了個大洞的玻璃門。

小悠仁從旁邊的雜誌架上拿下一疊過期報紙,“我們可以用報紙把玻璃門的大洞糊上,要是甚爾叔叔問起來的話,就說……就說……就說我們給玻璃門換了個皮膚好了!”

小惠語氣不太確定地問“這樣真的可以嗎?”

小悠仁肯定地點點頭,“破洞都被遮住了,肯定沒問題!”

小惠跳下沙發,說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工吧!必須趕在爸爸回來之前完工!”

兩個小孩看向沒有出聲的脹相。

脹相“……那我也來幫忙吧。”

裡梅把宿奈麻呂哄得眉開眼笑去吃小點心了,心裡才算鬆了口氣。

他正準備打個電話叫人來換一扇新的玻璃門,結果一扭過頭就發現三個小男孩已經把玻璃門用舊報紙糊了一小半。

裡梅“……”

——算了,反正是要換的玻璃門,隨便他們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裡梅打完了電話,將地面的玻璃碎片清理乾淨,然後在三個小男孩的召喚之下,被迫加入了糊報紙小分隊。

而身為始作俑者的宿奈麻呂,則在吃完了滿滿一盤點心之後,美滋滋地躺在客廳的羊毛地毯上面睡了過去。

禪院甚爾回到家裡,一眼就看到了被舊報紙糊了一臉的廚房玻璃門,還有那個透光的破洞。這副掩耳盜鈴的架勢,讓他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立刻掉頭返回機場,追上已經搭乘國際航班離開的禪院繪理。哪怕要他來個狗血經典的日劇跑,對著飛機大喊“繪理,你帶我一起走吧!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也沒關係,丟臉總比帶娃強!

但現實卻是,他必須留下來面對這殘酷的一切。

禪院甚爾微眯起眼睛,看著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四個小孩和一個保姆,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裡梅低眉順眼地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小心腳滑,頭撞在了玻璃門上。”

“……”禪院甚爾問“然後你的頭就把玻璃門砸出了一個洞?”

裡梅滿臉真誠“是的,實在是萬分抱歉。”

禪院甚爾目光犀利地看向自己最不擅長撒謊的兒子,“小惠,是這樣嗎?”

小惠神色緊繃,耳根都紅了,“……是、是這樣的。”

禪院甚爾輕嗤一聲,淡淡道“我就當這是真的好了。裡梅,既然是你的錯誤,那你就儘快矯正這個錯誤。”

裡梅點點頭,心裡鬆了口氣。

小悠仁和脹相也放鬆了表情,反倒是宿奈麻呂一直都很放鬆,仿佛事不關己。

次日上午,玻璃門成功更換一新。

禪院甚爾鹹魚一樣地躺在沙發上,目光帶著幾分凶惡地瞪著掛在牆壁上的電子時鐘,恨不得日期直接飛到半個月後。

褲腿上傳來拉扯的感覺,他視線往下一斜,對上了宿奈麻呂淺金色的眼睛,不由地虎軀一震,“……乾嘛?”

宿奈麻呂興奮地叫嚷道“蟲蟲!玩!”

禪院甚爾“……”

自從宿奈麻呂對著醜寶說了一句“惡心”,而他又不服氣地從醜寶嘴裡掏出各式各樣的咒具展示給她看,向她證明了醜寶雖然長得醜萌、但是非常好用之後,她就對探索醜寶體內用於儲物的異空間起了極大的興趣。

宿奈麻呂見黑發男人遲遲沒有回應自己的要求,又用了點力氣,“蟲蟲!玩!”

“嘶啦——”一聲,禪院甚爾的褲腿被撕裂了,不遠處的裡梅、脹相、小悠仁和小惠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紛紛朝著聲源看了過來。

“……”禪院甚爾從嘴裡掏出了壓縮後的蟲型咒靈,“給你給你。裡梅,我要出門去買東西,你幫我看著點宿奈麻呂,彆讓她把醜寶弄死了。”

裡梅鄭重地點了點頭,禪院甚爾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回到臥室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就準備逃離這個被小惡魔占領的家了。

但他剛一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的三個小男孩就仰頭直勾勾地看向他,異口同聲道“我們也要去逛超市!”

禪院甚爾無奈地說“好吧好吧。快走,彆讓宿奈麻呂注意到了。”

於是,一個大人三個小孩狗狗祟祟地從主臥溜到了玄關口,靜悄悄地離開了家。

大門闔上之後,禪院甚爾鬆了口氣,嘴裡小聲嘟囔,“……還算裡梅懂事,知道幫我們吸引宿奈麻呂的注意力。”

感覺到了衣擺傳來拉扯的力道,他低頭看去,對上了兒子滿是擔憂的臉,“爸爸,醜寶剛才好像在喊‘媽媽’,你有沒有聽到?它是不是在害怕啊?”

“……”禪院甚爾昧著良心說“不,你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