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籠罩在瑤光上方的白霧逐漸散去,太陽從魚肚白的雲層中冉冉升起,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被夜間按下暫停鍵的校園活了過來, 列車來來往往,偶爾能看見學生的身影。瑤光為學生劃分了住宿區, 每天有專車接送,十分鐘一班非常方便。
早晨六點大部分學生還在睡覺或是吃早飯,車上隻有一位女孩, 她紮著高高的馬尾, 一直望著窗外出神。
三分鐘後,校車從住宿區到達校園門口,胡小樂按下按鈕在校園門口下了車,校車繼續向瑤光內行駛。
她在大門口走來走去,時不時看向遠方,一隻離巢的母鳥落在胡小樂面前, 熟練地嘰嘰喳喳乞食, 胡小樂噗嗤笑了, 從書包裡拿出一包餅乾。
餅乾從左移到右, 小鳥也跟著歪頭,豆大的眼睛濕漉漉的讓胡小樂不好意思再欺負它, 掰下一塊遞到嘴邊, 母鳥叼住餅乾飛回鳥巢, 隱約能聽見小鳥啾啾的討食聲。
有小鳥陪著,胡小樂總算沒有那麼緊張了。
八點, 周圍的學生逐漸多了起來。
“胡小樂,你站在這裡乾什麼?”一個男孩從校車走下來,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胡小樂俏麗的臉蛋一片冰冷:“不關你的事, 走開,李舟。”
“什麼叫不關我的事,我是你男朋友。”
胡小樂強調:“是前男友。”
看著女孩倔強的表情,李舟心裡就跟貓抓了一樣心癢難耐。
瑤光藝術係有很多長相漂亮的女孩,像導演係的華楹楹餘蔓蔓,表演係的邵雨彤,還有舞蹈係的胡小樂。
華楹楹跟餘蔓蔓一個財團千金,一個有人罩著,李舟不敢惹,邵雨彤性格大大咧咧不符合他的審美,所以李舟就瞄上了大方開朗的胡小樂,沒想到剛交往兩個月胡小樂就提了分手,這怎麼可以。
李舟逼近女孩伸手就要拉她:“我沒同意分手,你就還是我的女朋友。”
胡小樂下意識後退,大部分學生都是直接坐車進校園,附近沒有什麼人。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擋住李舟。
“同學,現在已經不流行霸道總裁強取豪奪的戲碼了,再這樣下去當心我報警讓警察抓你哦。”
李舟又氣又惱,扭頭看去,比他矮了一頭的男孩正笑意盈盈看著他,李舟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你是哪個係的,敢和我搶女人?”
鬱璟撓撓臉頰:“雖然很高興你把我說小幾歲,但我是瑤光的客人,胡小樂就是在等我。”
他一米八的身高在前世算是不錯了,但放在人人都能進化的星際卻有些不夠看,不怪這人輕視他。
腦中閃過一絲明悟,李舟上下打量鬱璟,冷笑:“舞蹈係請外援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沒想到外援這麼年輕還是個男人,胡小樂上去隨便扭兩下都比你強,瞎指揮讓瑤光輸了,你們就是全東華的罪人。”
女孩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的餅乾狠狠拍在李舟臉上:“閉嘴,你懂什麼!”
胡小樂帶著鬱璟進入校園,小心翼翼地跟鬱璟賠禮道歉:“璟導對不起,你不要聽那個蠢貨的,你能來我們大家都很高興。”
女孩誠惶誠恐地要幫他提箱子,鬱璟連忙避開,笑眯眯的安撫女孩:“彆這麼客氣,我也是瑤光畢業的,算起來還是你師兄呢。”
他若有所思:“他是機甲係的?”
瑤光是上一屆交流賽的勝利者,機甲係在比賽期間更是大出風頭,聽李舟自豪的口吻,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女孩悶悶點頭,兩人坐車進入舞蹈係的區域,肖冉在練舞室忙得團團轉,得知鬱璟到來連口水都沒喝匆匆趕回來。
“鬱先生,十分感謝你能來。”肖冉打起精神跟鬱璟寒暄,她有一雙琉璃般的棕色眼睛,此時這雙眼睛爬滿了血絲,皮膚狀態也不好,可見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
今年恰逢瑤光建校百年,如果在交流賽上輸了,絕對是奇恥大辱。
“帶我去你們的練舞室看看,參賽的舞蹈已經編好了嗎?”鬱璟打算先看看情況。
瑤光學院身為東華頂尖大學,所有院係配備的設施都是最好的,一棟六層高的小樓全是練舞室。
這次前往交流賽的學員都是各個班的佼佼者,她們聚集在一處,正在磨合彼此的默契。
見到肖冉帶著一個男人走進來,忙於排練沒時間追劇的女孩都在竊竊私語,懷疑鬱璟有沒有這個本事指點她們。
“女孩們,我們再來跳一遍繡姿舞。”肖冉拍拍手,胡小樂也換好舞服歸隊。
輕快的音樂在室內回蕩,年輕的女孩們排列三隊,用整齊統一的舞蹈動作、歡快的節拍扭腰抬腿,她們的服裝跟古裝有幾分類似,上身是綠色吊帶,下面是厚重的雪紗闊腿褲,行走時,如同一團凝結的雲。
一舞完畢,女孩們惴惴不安地看著鬱璟和肖冉。
“嗯,我懂得不多,隻能簡單說說自己的看法。”鬱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舞蹈有柔有剛還有剛柔並濟,你們這支舞蹈似乎蘊含了力量的美。”
肖冉點點頭,語氣中滿是不確定:“我查過資料,華夏老祖宗似乎更傾向柔美,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改動作,半年時間足夠……”
鬱璟打斷了她:“老祖宗也有力之舞,不要一味的否定自己,隻是……這支舞蹈似乎有點雜。”
他蹙眉,細細回憶那些舞蹈動作,肯定地點點頭,是有點雜。
“我參考了不少古籍資料,儘量彙集百家之長。”肖冉這樣說道,瑤光學院內的古籍資料不少,她身為老師能夠借閱,可惜資料太零散還會有殘缺,她隻能自己想辦法把這些東西彙聚到一起。
鬱璟招招手,示意跳舞的女孩坐到面前來,跟肖冉慢悠悠說道:“古典舞一共分為四大類,身韻派、漢唐派、敦煌派以及昆舞派,在它們之下還有水袖舞,鼓舞等。”
他有個學舞蹈的朋友,所以勉強懂一點這方面的知識。
“舞蹈呢,各有各的特點,”他對著光腦點了點,投影出一個三十厘米的小人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就像水袖舞,舞者的下半身很少有大幅度的動作,主要注重水袖的舞動……”
小人做出各種動作,三米長的袖子做出各種絕美的動作,女孩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有人居然用這麼長的袖子跳出蕩氣回腸的舞蹈。
揮舞水袖的小人化為點點金芒消散,又出現一個踩在鼓面的小人,腳上動作飛快,密集的鼓點連成片,奏響一曲蕩氣回腸的樂章。
“肖老師,老祖宗的舞蹈這麼多,你要懂得取舍,而不是把它們全部彙聚到一處。”鬱璟這樣告訴她。
肖冉恍然大悟。
鬱璟再次揮手,這次出現的小人是呂遙等比例縮小形態:“俠客行中盛竹所跳的舞蹈來自敦煌派,是老祖宗以石窟壁畫為原型創造出來的舞蹈,強調S型和三道灣的體態……”
盛竹造型的小人做出反彈琵琶以及飛天的造型,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飄逸和神性。
“敦煌派跟佛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肖老師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肖冉呼吸急促的站起來,癡迷地看向一舞傾城的小人,她下意識伸出了手,小人化作光點散開,猶如一場鏡花水月。
豁然開朗的肖冉將鬱璟送到瑤光校門口,一掃前幾日焦躁不安的狀態,恨不得抱住鬱璟狠狠親一口,胡小樂跟在肖冉身邊,望著鬱璟的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鞠躬道謝。
“璟導,我送你回家吧。”
鬱璟搖搖頭,示意兩人看他手邊的黑箱子:“我不回家,有事情要忙。”
他搭乘一輛懸浮車向港口駛去。
買票、上飛船,鬱璟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他懶洋洋的倚在窗邊,望著窗外星光閃爍的宇宙,眉眼間滿是興奮。
這是宇宙飛船啊!從沒想到自己也有坐上宇宙飛船的一天!
一艘鎏金的黑色飛船飛速駛過,拖著彗星一樣的尾巴消失在銀河儘頭,鬱璟兩眼放光地扒在窗戶上,努力向飛船消失的方向探頭。
“那是軍用戰艦,速度比民用飛船快很多,”旁邊傳來忍笑的男聲,鬱璟回頭,一個頭發卷卷的男人正笑著看他,“他們在出任務,或許是哪個地方又出現星盜了。”
鬱璟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沒見過這些。”
男人理解的點點頭,據說鬱綏安不喜歡鬱璟,連光腦都是十幾年前的舊款,肯定不允許他隨意出門。
“璟導,這周的少年俠客行拍完了嗎?”他幽幽地問。
鬱璟被他問的頭皮一麻,沒想到出來一趟就能遇見催更的觀眾:“這周的拍攝已經完成了,周六八點就會上映。”
一路上,被勾起談興的男人一直拉著鬱璟討論劇情,鬱璟嗯嗯啊啊感覺度日如年,好不容易跟熱情的大哥分開,逃命似的離開港口。
這顆小星球號稱養老天堂,整個星球都沒有超過三十層的建築,道路兩邊種滿了鮮花,鬱璟按照地址轉兩趟車,來到一個小鎮。
他在一家咖啡館門口停下。
“舒老師,你在嗎?”
院子裡的風鈴叮叮當當的悅耳動聽,鬱璟沒有看到客人,一時有些躊躇不前。
“你就是鬱璟?”一個帶著眼鏡的奶奶推開玻璃門,示意鬱璟進來。
老人微卷的白發整齊在腦後綰個發髻,鼻梁架著一副眼鏡,她就像是一盞雨後清茶,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古意,這種悠然不是演員可以模仿出來的。
鬱璟三兩步跨到老人身邊,笑嘻嘻地回道:“是的,這次要麻煩舒老師了。”
兩人來到二樓靠窗坐下,鬱璟打開提了一路的黑箱子,露出裡面的東西。
舒晨平靜的表情繃不住了,她震驚地看著箱子中快要散架的琵琶,對鬱璟怒目而視,眼裡的心疼快要溢出來了:“你對它乾了什麼?”
這是古器啊古器!可以放在博物館收藏的東西,這小混蛋居然把它折騰的七零八落!
鬱璟撓撓臉頰:“……用它揍了一個跟蹤狂?”
昨天整理舞蹈相關資料時鬱璟才想起來自己的係統空間還有一個壞掉的琵琶,如果不是舒晨不接受郵寄,他甚至不想專門跑一趟。
用它揍人?
舒晨瞪大眼睛,半晌無語。
她提溜著鬱璟來到門外把人一放,砰地一聲關上門,留下暴躁的一句:“一周後來拿。”
竟是一刻也不願意看到鬱璟。
院中的風鈴叮鈴鈴的發出歡快的聲音,像是在嘲笑鬱璟。
鬱璟哭笑不得。
當年遷徙時遺失了很多資料,很多人連琵琶都不認識,更何況修複。這位舒晨老師是觀眾推薦給他的,說是東華數一數二的修複大師,對古器也有幾分研究。
所以鬱璟才會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會被趕出來,來都來了,怎麼說也要玩一天才行。
站在二樓目送鬱璟離開,舒晨小心把箱子收起來,她要回去查一查資料。
“你這狗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這是他的東西,他愛怎樣就怎樣,你乾嘛把人趕出去。”一個跟舒晨年級差不多的老太太從後廚走出來沒好氣地說道。
舒晨冷冷反駁:“我是生氣他不懂得珍惜。”
老太太指著她久久無言,歎息:“那是個好孩子,你不該把人趕出去,有空多上上網,你與世隔絕的太久了。”
……
這是一顆用鮮花裝點的星球,美食遊客亦是不缺,鬱璟溜溜達達從小鎮街頭吃到街尾,身後有遊客感歎。
“是個退出江湖的好地方。”
他咳嗽兩下,默默壓低帽簷。
最近幾天忙著拍戲整理舞蹈資料,幾乎沒怎麼上網,觀眾都在問他在乾什麼。鬱璟拍了一張巧克力球的照片放上去,告訴大家自己在旅遊,而且吃的很開心。
兩個星球之間的距離不遠,他玩了一天買張飛船票回去了,準備下周再來,回到家裡躺在沙發上,鬱璟發現自己出去玩的樣子被人拍下來了,觀眾都在下面跳腳。
【我天天蹲家裡等你的更新,你卻偷偷跑出去玩,太過分了。】
【今天為什麼是周五不是周六,好想看下一集。】
【有學生說你今天去瑤光了,真的跟外面傳得那樣,去指導學生跳舞?】
【說起來大家都在擔心今年的交流賽,上一屆我們贏了,聖丹嚷嚷著下次讓我們好看,可想而知學生的壓力有多大。】
【璟導是導演係,回去指導也該去導演係才對,去舞蹈係什麼鬼,哪來的謠言?】
【盛竹小姐姐的舞蹈很好看啊。】
【盛竹的舞蹈隻是零星幾個片段,又不是完整的舞蹈,你知道編排一個完整的舞蹈有多難嗎?】
眼看著下面的評論從催更歪到盛竹的舞蹈能不能贏得交流賽,鬱璟懶洋洋的登錄賬號回複了。
【鬱璟:不是指導,我又不懂編舞,隻是把自己手邊的資料整理一下送給她們而已。】
那些說鬱璟不懂舞蹈瞎指揮的觀眾很羞愧,連忙在評論區道歉。
周六,晚上八點。
東華星係各個地方,無數人準時打開天璿網。
點擊刷新,少年俠客行的頁面有了最新三集,上面右上角有vip的字樣,這表示要充值或是開通會員。
星係邊緣,傭兵聚集的酒館內,坐在角落的獨眼男人恨恨咒罵。
“該死的天璿,該死的鬱璟,掉錢眼裡了!”
他的嗓門雖大,但酒館內到處是劃拳喝酒的聲音,隻有附近的一個壯漢聽到了。
罵罵咧咧的充值vip,獨眼男人狠狠瞪了壯漢一眼,沒好氣地問道:“看什麼看!”
鼓聲、金玲、兵器相交的鏗鏘聲……熟悉的旋律在角落中響起,壯漢默默盯著他的光腦,不知在想什麼。
看劇沒有人討論有點難受,獨眼男人嫌棄地看了壯漢一眼,對他招招手:“你想看也可以,這頓飯你請。”
壯漢:“……”
他端著一盤熏肉坐到獨眼男人旁邊,兩人盯著半空中的投屏,十分專注認真。
……
葛沉光跟溫涼以及盛竹結伴同行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他過的十分精彩。
再次攔住一個對盛竹色眯眯的男人,葛沉光板著一張臉叱喝:“滾。”
那個色眯眯的男人原本不服氣,直到看到葛沉光背上的斷劍,他臉色一變,知道這是江湖中人,忙不迭的跑了。
“傻蛋,你是幫我還是在救他?”盛竹掩唇而笑,一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看傻了路人。
葛沉光腦後的小揪揪無精打采的垂在肩膀一側,悶悶說道:“你就不能找塊布把臉擋住嗎?”
這一路他們遇到了無數好色之徒,全是衝著盛竹而來,有些人隻是口花花兩句,就被盛竹毒打了一頓,或者廢掉了雙手。
盛竹咯咯輕笑,一身紅衣像烈焰試圖把一切焚燒殆儘:“我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要擋起來。”
少俠氣悶,轉向溫涼試圖把人拉到自己這邊,溫文爾雅的貴公子隻是搖著扇子看他們鬥嘴。
三人在城裡補充點乾糧,騎著馬向下一個城鎮趕去。
畫面一轉,來到郊外。
一隊押送貨物的鏢師路途中遇到了麻煩,一棵大樹攔腰截斷橫在路中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乃鎮遠鏢局的鏢頭陳勝,不知哪位綠林好漢擋住去路,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
渾厚的聲音在這片山林回蕩,驚起無數飛鳥。
沒有回應。
陳勝皺眉,對後面的人做個手勢,讓大家提高警惕。
窸窸窣窣的聲音由遠及近,速度極快,視線所及之處隻能看見道道殘影,三個蒙著面手持大刀的黑衣人跳出來,狠辣地直取陳勝首級。
其他人圍在貨物四周戒備,陳勝則是大喝一聲,獨自對上三個黑衣人,他一雙龍形拳耍的虎虎生風,下盤極穩,一拳砸過去就能打飛一個黑衣人。
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靈敏的避開陳勝的拳頭,一人乾擾一人在後面偷襲,很快陳勝身上就出現了傷口,其他鏢師見狀連忙撲上來幫忙。
“貨物要緊,你們先走!”
“啊!”
混亂中傳來一聲慘叫,陳勝順著聲音看去,是年齡最小的鏢師被砍掉了一隻手。
“小六!”他怒吼著一拳砸過去,把砍向兄弟的大刀拍開,手背寬的刀被他一拳砸斷。
沒了利刃的黑衣人交給其他兄弟,陳勝對上為首最難纏的家夥,那個黑衣人身形靈活,跟他鬥的有來有往,陳勝抓住機會,拚著以傷換傷,一拳砸在他的心口。
隻聽黑衣人吐出一口鮮血,倒飛砸在一棵大樹上,一動不動。
陳勝擦擦嘴角的血跡,走上去把人翻過來,俯下身摘掉他的面罩,氣息全無的黑衣人猛地睜開眼睛,衝他撒了一把石灰粉。
“啊啊啊啊!”
葛沉光耳朵一動,疑惑的看向遠方。
“傻子,你怎麼了?”騎馬走了兩步發現葛沉光不動了,盛竹沒好氣地問道。
葛沉光:“遠處好像有慘叫聲。”
他一夾馬腹,縱馬越過盛竹和溫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喂,傻子你又要多管閒事?”盛竹連忙追過去。
兩人眨眼間跑得不見蹤影,溫涼搖搖頭也跟了上去,越靠近越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十具屍體,每個人都瞪大眼睛,眼中滿是恐懼,為首的男人屍體被砍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溫涼觀察片刻:“這是一隊鏢師,貨物不翼而飛,他們是遇到了劫鏢的。”
初次下山的葛沉光從未遇到這種情況,手足無措:“要報官嗎?”
盛竹怒罵:“報個屁,他們搶了貨物跑不遠,我們追!溫涼,你說他們從哪跑了?”
“不行,”葛沉光擋住了衝動的盛竹,“先……挖個坑把他們埋了,省的曝屍荒野。”
隊裡的兩人,一個經驗不足一個懶得動腦,溫涼搖著折扇,順著地上的痕跡看向山林太陽升起的方向。
“馬車的車輪印很淺,那就表明貨物不是金銀,應該是重量很輕的東西,我們現在追可能追不上了,不如先埋了這些人。”
葛沉光蹲下,將手覆蓋在一個人的眼上輕輕一撫,讓他閉上眼睛。三人從早上乾到天黑,才把人拚湊整齊,讓他們入土為安。
隨後,他們調轉馬頭向山林奔去。
與此同時,一隻染血的信鴿精疲力竭的落在鎮遠鏢局,正在練武的大掌櫃見到信鴿瞪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陳勝!”
鎮遠鏢局所有未走鏢的鏢頭被緊急召回,大掌櫃坐在首位,手中撫摸著染血的信鴿,等人來齊,他睜開一雙虎目對大家沉聲說道:“陳勝出事了。”
底下傳來一陣騷動。
“是誰殺了我們的兄弟?”
“大掌櫃你快說,我們要為兄弟報仇!”
“我跟他們不同戴天!”
大掌櫃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掃視一眾兄弟,緩緩說道:“當初組建鏢局時我對天發誓,從此以後大家都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現在兄弟出事,我怎能袖手旁觀!不把凶手揪出來,我誓不為人!”
轟隆!
院中的巨石被大掌櫃一拳擊碎,其他人紛紛響應。
……
“好!”
叫好聲如耳邊炸起的雷鳴,讓壯漢下意識繃緊了肌肉,他側目,發現獨眼男人激動的拍桌叫好,胸膛起伏不定,恨不得鑽進屏幕裡跟大家一起替兄弟報仇。
整個酒館不知何時安靜下來,直勾勾盯著半空中的光屏,都是一副面紅耳赤的模樣。
壯漢沉默。
鬱璟是不是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