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二郎死了。
死因是利器刺中心臟,但除了胸膛處的致命傷,對方的後腦也存在傷口。
當時的情況應該是,木下意識到水軍洞穴的古怪,趁夜潛入。
因為光線昏暗,踩塌了遍布青苔的濕滑台階,仰面摔倒時後腦勺撞到了台階上。
之後又被及時趕到、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在洞穴內的浜田刺中心臟。
新一一邊推理,一邊移動手電尋找線索。
“在這!”男孩指著一塊帶血的磚頭,“木下後腦的傷口應該就是這塊磚。”
快鬥摳了摳一塊磚上的青苔,突然意識到什麼,望向周圍的目光變得愕然。
“這些磚塊難道都是……”
“金磚。”九裡舉起一塊沉甸甸的金磚,興奮無比。
“我們找到寶藏啦——!”
“嗬,那還真是恭喜啊。”
冷不丁的,一道壓抑著怒火,咬牙切齒的男聲在他們後方響起。
六個孩子齊刷刷打了個寒顫,警惕回頭,數道手電筒的光芒照亮後方景象。
戴著墨鏡的卷毛青年活動著清脆作響的手指關節,笑容猙獰。
“不是早就提醒過你們——不要亂跑了嗎?”
空氣中響起“咕咚”幾聲吞咽。
在意識到情況不妙後,小孩都十分迅速的安靜下來,低著腦袋縮著脖子,祈禱不要變成第一個犧牲品。
看守著浜田的萩原在身前畫了個不倫不類的祈禱符號,一臉愛莫能助、幸災樂禍的表情。
*
這天下午,警察終於趕到,將化名為浜田幸二、實則是龍神號當時船員的青木幸二給抓了起來。
當年龍神號船長攜款出海時,就是他把對方以及另一名船員推下大海,後又為了躲避台風,將船開進了洞窟避險。
結果台風使得洞穴坍塌,船隻出不去,黃金也就一直被埋在下面。
這一年裡,浜田一直在監視和洞窟連在一起的水軍洞穴,假扮水軍驅趕村民,還用金磚壘成了便於通行的台階。
在九裡魔力的暗示下,浜田承認了自己這一年來犯下的所有罪行。
按照規定,敷島拿到了那些金磚的十分之一,剩下的收歸國有。
目暮警官在坐船離開時,沒忍住提醒他們。
“抓壞人這種事對你們這些孩子來說還是太危險了,看看你們頭上的大包,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
“才不是被壞人打的……”
九裡很小聲嘟囔一句,目暮警官完全沒有聽到。
——
九裡他們得到了一筆可觀的獎金用來大吃一頓。
更重要的是,報紙新聞鋪天蓋地的報道,讓九裡偵探事務所的名氣有了明顯上升。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網上預約和寄來事務所的信件變多了,來這裡谘詢的人也變多了。
九裡堅持二不
原則——不接尋寵、不接婚外戀跟蹤、不接公司糾紛調查機密——篩選掉了大部分的申請。
不過這部分申請,他們不是完全拒絕,而是會轉交給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毛利偵探,這樣對方的工作也就多起來了。
剩下的申請就交給對偵探業務越發得心應手的研二哥去解決。
九裡畢竟還是個學生,大多數時間都要上學,隻有放學後和假期時間才能幫上對方的忙。
……
“近日,大阪府議會議員鄉司宗太郎貪汙案件已有了最新進展,其秘書長尾英敏……”[1]
電視裡正在播放著今日的晚間新聞。
九裡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側臉頰被含在嘴裡的葡萄頂得鼓起。
因為新聞裡的事件,他微微走神一會兒。
大阪啊……
去過京都好幾次,但還從沒去過大阪呢。
那個和新一長得挺像、就是黑了很多的服部平次,以及那個叫遠山和葉的女孩,好像都是大阪人。
他咬開沒籽的葡萄,大概嚼了兩下就囫圇咽下去。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大阪玩吧?”
“怎麼突然想去大阪了?”
九裡惠的注意力從電視新聞轉移到爬到身邊的兒子身上。
“就是想去。”九裡平躺著,伸直雙腿後能夠到對面的靠背。
“去找朋友玩,吃大阪燒和章魚燒。”
還有和平次打賭的那起京都佛像失蹤案,他可是一直都記得的。
*
去大阪的旅行時間定在一個月後的暑假。
九裡現在還是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以及去事務所幫忙。
信箱裡滿滿的信件全部被放在桌子上。
九裡舉起一封粉色的信,“又一封表白信哦~給研二哥的。”
自從九裡偵探事務所步入正軌,萩原也開始頻頻作為事務所的門面出現在新聞上。
出眾的長相、優越的身高身材再加上媒體的報道吹噓,讓他迅速成為了頗受歡迎的帥哥偵探。
在萩原讀那封表白信的時候,九裡繼續拆剩下的信件。
就在這時,事務所的門鈴“叮咚”響起。
九裡連忙跑去開門,“您好,請問有——欸,阿笠博士?!”
門外的委托人,正是常年如一日穿著白大褂的阿笠博士。
“哈嘍,小沐,沒想到是我吧哈哈哈。”
阿笠博士笑著走進事務所,先是左右環顧欣賞裝潢,這才迎向萩原伸手握了握。
“您好,阿笠博士。”萩原常聽九裡提過這位博士。
“我叫萩原研二,事務所的偵探。”
“你好你好,多有打擾。”阿笠博士摸著腦袋。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份委托想要交給你們。”
“委托?”九裡拽著博士的衣服,期待又好奇。
“什麼委托,殺人追凶還是鬨鬼凶宅?
”
博士:“都不是,是一份解謎委托。”
九裡:“……不會是冷笑話猜謎吧?”
“不是啦!是有人寄給我姑媽的信。”博士把那幾封信從口袋裡拿出。
“本來我想找優作幫忙的,但想到你開的事務所,就決定先來找你了。”[2]
“信?”
一聽不是冷笑話猜謎,九裡重新提起興趣。
萩原接過信,征得同意後便從信封中拿出信紙。
信紙的確很奇怪,除了中間一句用平假名寫的問候外,四邊還被畫上了星星、月亮、太陽的塗鴉。
粗略看去,就像是圍了一圈花邊似的。
“這就是您想找我們破解的東西嗎?”
萩原粗略看過幾張信紙,暫時還沒有什麼破解的眉目。
“我們能複印一份嗎?”
“當然可以,信上隻有很簡單的問候,沒什麼隱私的東西。”
在萩原去複印信紙的時候,九裡給坐在沙發上的阿笠博士倒了杯水,隨後自己也坐到沙發上。
“博士,您還有個姑媽嗎,她現在在哪?”
要不是博士提起,九裡還真不知道博士的家庭情況。
“她現在在老家生活,我和她經常書信聯係。”
阿笠博士喝了口水,“大概是從四五年前開始,姑媽每年都會收到一封這樣的信。”
“欸~沒有報警嗎?”
“沒有,因為信上的內容都是些無害的問候,就算報警也沒什麼用啦。”阿笠博士頓了頓。
“我姑媽以前是小學老師,她之前一直覺得這些信是哪個教過的學生的惡作劇,不過……”
“不過?”
“不過前段時間她寫信給我,說好像有人會翻她的信箱,她也是因為這件事才把那些信寄給我,讓我幫忙調查一下的。”
“您是覺得,那個翻信箱的家夥,很大可能是在找這些信嗎?”
萩原把原件還給博士,又把複印件攤開在桌子上,念出信上內容。
“老師您好……請保證身體……全都是平假名啊~”
“有什麼頭緒嗎?”阿笠博士好奇問。
萩原:“目前的話還沒什麼頭緒,不過這些圖案應該是必須要用平假名才能解讀的。”
他攤開一張空白的紙,拿筆在上面畫下每封信紙上的圖案。
“一般來說,這種密碼隻要解開一個,剩下的就很好推出來了。”
九裡托著腮,認真看萩原畫下的每一個圖案。
“就像《跳舞的小人》一樣,因為英文字母中最常出現的是字母E,所以可以確定出現最多次的那個小人就是E。”
“沒錯,隻要找出這些圖案裡最特殊的那個,就可以確定它是平假名裡最特殊的ん。”
萩原換了隻紅筆,圈出圖案裡完全塗黑的黑色圓形,“這個就是ん。”
“欸?”阿笠博士仔細湊近,“為什麼這個就是ん?”
“圖案裡白色的太陽、月亮、星星以及黑色裡的月亮和星星,都有角度不同的缺損,隻有這個黑色的太陽是沒有變化的。”
九裡指了指兩個缺的角在不同方向上的星星,“博士,你看這個。”
“哦哦,我看到了。”
阿笠博士推了下眼鏡,“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話……”萩原停頓片刻,又圈出幾個圖案。
“有的圖案上會加白色或者黑色的點,從位置上看,加在右上方的點是不是很像濁點和半濁點?”
“能加濁點的有ga行和za行,能加半濁點的是……”
九裡閉上眼想了一會兒,已經完全記住的圖案被迅速分類,“啊,我知道了!”
“欸~你這麼快就知道了嗎?”
萩原把複印件和白紙都推到九裡面前,“那就來試著解密看看吧。”
“嗯!博士,我肯定幫你全都解出來。”
九裡開始對照著記憶中的平假名表和信紙上的信息,推導出每個圖案對應的平假名。
萩原沒再說話。
阿笠博士也安靜看著正埋頭解謎的男孩。
直到九裡舉起寫好的密碼表,十分自信的揚起腦袋。
“我寫好了,100%正確的密碼表!”
“噢~好棒啊。”
萩原和阿笠博士給他送來鼓掌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