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叫阪口正人, 10歲，明天開學要上帝丹四年級。

得知他們的足球掉進院子裡後，正人很快就幫他們撿了回來。

雙手抓著鐵柵欄、幾乎要把臉貼到門上的九裡注意到被足球砸到的植物已經斷了。

相比其它地方, 那一塊花壇有很明顯的破壞痕跡。

“花壇怎麼辦？”

接過足球的時候，九裡愧疚道：“這個球是我砸的，我可以賠錢。”

說著, 他從口袋裡掏出零花錢。

因為不知道那些植物有多貴，他把所有的錢都塞向對方。

“我今天隻有這麼多錢，對不起，不夠的話，我可以留我的聯係方式。”

大家相互看看，也跟著把自己的零花錢拿出來——帶著不舍。

“不夠的話, 我這裡也有錢。”

“沒錯, 不能隻讓沐森出錢。”

新一看著這些孩子，很是欣慰的點點頭, 同時也把自己帶著的零花錢拿出來。

板口正人連忙擺手，眼中帶著深深的羨慕。

“不用、不用賠錢的, 你們快去玩吧, 真的沒事。”

聽到他說“沒事”，好幾個孩子瞬間把錢收了回去，並長長呼出口氣。

“但是你爸爸媽媽回家以後發現怎麼辦啊？”

九裡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正人愣了下, 神情微微黯然, 但還是笑著解釋。

“我爸爸很喜歡孩子的, 所以沒關係，我保證。”

九裡和新一都察覺到對方眉眼間的悲傷以及話語裡隻提到了“爸爸”這個稱呼。

尋常來說，如果父母都還活著或者沒有離婚的話，大多數情況下都會回答“爸媽如何如何”。

九裡想了想, 舉起手裡足球。

“哥哥要一起踢足球嗎？我們一起玩，就當是道歉好了。”

“這個……”正人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很快又黯淡。

“抱歉，我…我不會踢足球，而且運動很差。”

“大家一起踢著玩嘛，沒什麼厲害不厲害的。”

九裡把球遞給新一，直接拽住正人的手腕，“好啦，快把門鎖好，我們教你踢足球。”

“哇——我們教？”

“我們可以教彆人踢足球嗎？”

7歲的小豆丁們目光灼灼的盯著比他們大3歲的正人，立刻開始爭搶起第一個老師的位置。

眾人強推著靦腆的大哥哥往球場上走。

九裡和新一落在後面。

後者朝前喊了一聲，“喂，你們拿上足球啊。”

有人回頭，新一拋起足球踢了一腳，力道剛好。

“你也發現了。”他篤定說，“所以才拉著這個哥哥來踢球。”

九裡抓抓金燦燦的頭發，“算是吧，主要還是我做錯了事，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擔責任。”

新一盯著他神情認真的臉。

還沒等說什麼呢，九裡就指著自己問。

“我剛才很帥吧~你肯定被我迷倒了。”

新一瞬間無語，扯了扯嘴角冷笑兩聲。

“我隻是在驚訝居然能從你嘴裡聽到這麼認真的話。”

“什麼啊，我一直都很認真的好不好？”

“是是~臭屁金毛。”

新一晃著腦袋說出園子給九裡起的外號，在九裡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注視下，快跑向前。

“我去教正人哥哥踢足球了，你慢慢走吧。”

“新一！你跟園子學壞了，你清醒一點！”

九裡疾步趕上去，想拯救被園子附身的小弟一號。

……

夕陽西下，在球場上又跑又鬨的孩子們終於意識到了時間的流逝。

大家還在討論明天報道的事情呢，板口正人則突然朝球場門口跑去。

“爸爸。”對方跑到一個中年男人面前，有些愧疚。

“我……我沒注意到時間。”

“玩得開心就好。”

板口正義拍拍兒子的頭，又蹲下身，感激看向靠近過來的九裡他們。

當得知他們是因為足球飛進院子裡而和正人認識以後，板口正義笑笑。

不僅毫不介意他們把植物砸倒，還邀請他們有時間的話，可以到家裡做客。

*

小學生活還算有趣。

就連偶爾有人問他為什麼會是金色頭發、為什麼會長得這麼高，或者因為他的混血身份號召彆人孤立他，也都挺有意思的。

“金色頭發是天生的啊，你如果想要，可以去染頭發，但好像小孩子不能染發。”

“我長這麼高，是因為每天都喝兩盒牛奶，多吃蔬菜。”

“混血就是說我的爸爸媽媽不是同一個國家的人。”

九裡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問他“混血是什麼意思”的男孩更大聲道：“所以說你媽媽是外國人咯，你是外國小孩！”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聽到類似的話，九裡輕歎口氣，終於瞥眼看他。

“我知道噢，你為什麼要針對我。”

“哈？”男孩氣得跳腳，“我隻是在說事實，才不是針對你！”

“放心吧，你喜歡的女生昨天主動和我說話，隻是為了借一塊橡皮而已~”

九裡攤開手，看著對方的眼神很是同情。

“好心提醒你，喜歡一個人是要對人家好的，而不是揪她的頭發，她現在可討厭你了。”

“你！”男孩漲紅臉，雙拳攥緊，像是下一刻就要一拳砸上九裡的臉。

九裡歪頭，“你確定嗎？要是打我，你不但會被所有同學討厭，還會被我說出所有丟臉的秘密。”

“切，我才不信你知道什麼丟臉的秘密！”

“就比如上周的商場，你是不是……”

“夠了！”

男生又害怕又震驚，上周他在商場喝了太多飲料，沒等到廁所就尿了褲子。

這是他能記得的最丟臉的事情。

揮手送彆男生後，九裡的同桌用手肘撞了撞他的手肘。

園子湊近到九裡的課桌上，好奇問，“商場怎麼了？你繼續說啊。”

“不能說，這是我和他的秘密。”九裡很有原則的搖頭。

在園子撇嘴不滿時，他也不滿問道：“話說我剛才被欺負，你為什麼不幫忙？”

“你被欺負？你對剛才有什麼誤解吧。”園子震驚。

“你真的需要我幫忙嗎？臭屁金毛。”

“哼，不幫就算了，還有彆叫我那個外號。”

園子晃晃腦袋，本想再和九裡爭執幾句讓九裡認清現實，卻在見到走進教室的小蘭後，瞬間沒了和九裡爭執的念頭。

“小蘭！”她興奮招手，又很快察覺到小蘭低落的情緒。

“怎麼了，小蘭？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吧！”

“有人欺負你嗎？”

九裡也跟著嚴肅起來，和園子一起挽袖子，要幫小蘭討回公道。

小蘭搖搖頭，“不是啦，沒人欺負我。”

九裡/園子：“那你怎麼不高興？”

小蘭苦惱道：“剛才遇到新一，他說在學校不要直接叫他的名字，他會覺得丟臉。”

“哈——？什麼啊，那個臭屁小鬼！”園子一拍桌子，氣憤攥拳。

九裡也有些驚訝，“所以他讓你叫他工藤，那他呢？”

小蘭：“他叫我毛利。”

“欸~”九裡覺得有意思，但也沒忘新一是自己的一號小弟，便向小蘭解釋。

“新一是不好意思吧，他本來就有點愛面子，彆人一起哄，他就上當了。”

“上當了？”園子和小蘭都很疑惑。

“因為你們長得很可愛，在男生裡很受歡迎，所以如果有男生表現的和你們太親近熟悉，就會被彆的男生嫉妒起哄。”

九裡很懂的說，“新一讓你叫他工藤，也算是變相的保護你。”

“原來是這樣！”小蘭恍然大悟。

園子則有些臉熱起來，“咳咳，我不叫你臭屁金毛了，沐…沐森。”

叫‘金毛’叫順口了，叫名字反倒不舒服起來。

小蘭又問，“那你呢？我以後也要改口叫你九裡嗎？”

九裡托腮問，“你想改口嗎？”

小蘭立刻搖搖頭，“我…我不想改口，我們明明是朋友。”

“那就不改啊~”九裡揚起燦爛笑容，“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園子期待問，“那我也要改口嗎？”

“你嘛~”九裡揚起下巴，拖長音片刻，音量增大。

“當然要改啊——彆再叫我金毛了！”

園子：“切。”

小蘭被兩人逗笑了，重新打起精神。

“那我之後就改口喊工藤吧，不能辜負新…工藤的心意。”

“我也要和你一起改口！”園子舉起手。

“臭屁新…臭屁工藤，以後就這麼叫他。”

九裡聽著她倆的話，眼睛一轉。

“欸，我突然有個好主意。”

……

活動課結束，新一和班上幾個同學從足球場回來。

新一還沒等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關心詢問九裡。

“低血糖好點了嗎？”

九裡之所以沒在活動課出去踢足球，就是因為他讀心術用得太多想補個覺。

工藤自然而然就覺得他是又犯低血糖了。

“謝謝關心，工藤，我已經完全好了。”九裡揚起笑容。

“你們是和彆的班一起踢的球嗎？”

“是啊，我們把對方……等等。”

新一先是下意識回答了九裡的問題，答到一半也察覺到九裡的前半句話有問題。

“你……”他皺起眉，上下打量九裡一番。

“你低血糖真的好了嗎，乾嘛叫我工藤？”

“因為剛才有同學問我，為什麼要叫你新一來著。”

“哈？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們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