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珊?你要問小珊?她不是被她姑父送去羊城了嗎?”羅小蕊的聲音帶著疑惑。
“你也知道她去羊城了?”秦簡有些詫異, “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小蕊道:“上周五,小珊沒來上學,我以為她是因為周四那天突然變天著涼了, 才沒來上學,沒想到, 周六小珊又沒來上學, 我就去問了張老師, 張老師跟我說小珊她不念了,我心想,怎麼可能呢, 考大學可是小珊的夢想啊, 怎麼可能說不念就不念了呢, 然後, 張老師就歎著氣告訴我, 小珊被她姑父送去羊城了。”
說到這裡,羅小蕊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 拔高了聲音問道:“難道小珊她並沒有去羊城?你剛才說的,什麼案子?難道......小珊,她出事了?”
秦簡在羅小蕊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她道:“平吉巷的一口古井裡面, 打撈出了一具少女屍體,年齡15歲, 身高1米53, 體重約40公斤,現初步懷疑,被害人便是李元珊。”
“懷疑?沒有找人認屍嗎?”羅昊問道。
秦簡答道:“李元珊的監護人便是她的姑父, 如今,她的姑父卻說,他把李元珊送去羊城打工了,所以,找她的姑父認屍,對方必然不會承認,目前,李元珊的班主任張老師已經認過屍了,不過,由於,屍體在井水裡泡了幾天,張老師也不能肯定被害人到底是不是李元珊。”
說到這裡,秦簡看向了羅小蕊,“聽張老師說,你是李元珊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她身上有什麼能證明她身份的特征嗎?”
羅小蕊的臉色慘白,再次被秦簡問到,她才回過神來,想了想,她聲音有些發抖地道:“她的右側肩膀,小時候被鋼條貫穿過,前後都有傷疤。”
秦簡心道:屍檢報告中的確提到了被害人的右側肩膀有陳舊的貫穿傷,看來被害人應該就是李元珊無疑了。
秦簡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還有呢?”
羅小蕊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秦簡又問:“我聽張老師說,9月21日那天,你借了一件外套給李元珊,外套是什麼樣的?”
羅小蕊想了想才道:“是一件藍白條相間的運動服外套,橫條,大約這麼寬,有拉鏈,有帽子。”
“還能記住那天下午李元珊都吃過什麼嗎?”
羅小蕊一邊回憶一邊說道:“下午大課間的時候,我和小珊一人吃了一個蘋果,她說是她一個大院的奶奶給她的,我估計應該是小珊幫那個奶奶乾了什麼活,那個奶奶便給了她兩個蘋果,然後便是放學後,我們還吃了烤地瓜,那天剛從學校出來我就餓了,聞著烤地瓜的香味,沒忍住便買了一個,我分了半個給小珊。”
烤地瓜?
這也能跟屍檢報告對得上,至於蘋果,由於蘋果消化得相對較快,又是下午大課間時吃的,想必到放學時,蘋果便已經消化殆儘了,至於烤地瓜,地瓜中含有大量的膳食纖維,一般消化起來比較慢,需要4-6個小時。
許豔梅給出的屍檢報告顯示,被害人應該是在被害前的1小時20分鐘到1小時50分鐘之間,進食過烤地瓜。
“你們吃烤地瓜的具體時間是幾點?”秦簡問道。
羅小蕊仔細想了想,說道:“放學後十分鐘左右吧,也就是5:40左右。”
秦簡點了點頭,心裡默默反推了一下時間,被害人的死亡時間,便應該是晚上7:00-7:30左右。
“謝謝,我暫時沒什麼想問的了,師父,小蕊,那我就先回去了。”秦簡已經了解清楚了她想了解的,便想回去立刻展開調查。
羅昊懂她的心情,點了點頭,道:“回去吧,想到了什麼隨時再過來。”
秦簡點頭,拔腿離開,不料羅小蕊卻跟著她一起下了樓。
羅小蕊眼睛泛紅,她朝著秦簡大聲問道:“秦簡姐姐,你會抓到害小珊的凶手嗎?”
秦簡此時已經拉開了車門,她的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車裡,聽見聲音,她沒有再鑽出來回答羅小蕊,隻是跟她揮手示意,大聲回複道:“我會儘力,快回去吧!”
說罷,秦簡便關上了車門,開車疾馳而去。
羅小蕊呆呆地看著秦簡的車變得越來越小,消失不見,突然她便蹲在了地上,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雖然,秦簡說還沒有確定被害人到底是不是她的好朋友李元珊,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的好朋友真的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為,在她剛才跟秦簡的短暫交流中,幾個之前她便覺得奇怪的點重新浮現在她的腦海。
首先,早在幾天前,張老師告訴她,小珊被她的姑父送去羊城了,她便很詫異,因為,她覺得,小珊不可能放棄讀書,即便小珊真的不念了,真的要去羊城了,也應該有時間來見她這個朋友一面吧!
其次,便是她借給小珊的那件外套了,她還記得,她要借給小珊外套時,小珊那手足無措拒絕她的樣子,她說,這衣服太新,也太好了,她不能穿。
是她硬把衣服給小珊套上的,她記得小珊羞赧地跟她道謝:謝謝你,小蕊,我一定注意不弄臟了,衣服明天我就還給你。
以小珊的性格,她怎麼可能不把衣服還給她,便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呢?
所以,小珊應該是那天晚上便出事了吧!
羅小蕊依舊蹲在地上,哭得極為傷心,這個時候,她是多麼希望,秦簡真的能像她父親誇得那樣,那麼聰明,那麼優秀,因為這樣,她的好朋友的在天之靈才能得到安息,害了她的好朋友的凶手才能被繩之以法。
……
話分兩頭,秦簡馬不停蹄地趕回局裡,帶回來的是幾乎可以肯定的消息,即:被害人的身份便是李元珊,死亡時間應該是在9月21日晚上7:00-7:30左右。
“這個時間,如果要完成奸殺的話,凶手應該是獨居男性吧!”高建業第一個說道。
秦簡點頭,“的確,這個時間的確是早了點,完成奸殺的地點,不太可能是外面,很大可能便應該是在凶手的家裡,對了,光哥,峰哥,李元珊的姑父的情況查的怎麼樣了?”
秦簡離開局裡之前,拜托了王文光和郭峰去調查李元珊的姑父的具體情況,現在,他們比她回來得還要早,想必已經有結果了吧!
果然,王文光點頭道:“李元珊的姑父,名叫常濤,47歲,是三一五重工的工人,李元珊的姑姑,名叫李英,比常濤小一歲,不過李英兩年前便過世了,常濤和李英一共孕有三個孩子,兩男一女,兩個男孩是哥哥,一個女孩是妹妹,兩個男孩一個已經參加工作了,一個正在念大學,女孩目前正在念高一,李元珊算是家裡最小的孩子。”
秦簡聽罷,問道:“那如今常濤是獨居嗎?他的兩個兒子,參加工作和念大學,應該都不在家住了吧,那他的女兒呢,住校?還是走讀?”
王文光道:“走讀,而且,他家老一念大學是不在家住了,但,誰說他家老大參加工作也不在家住了,人家又沒結婚。”
秦簡想想,也是這個理啊!
這年頭,工作了沒結婚,在家住不是很正常嗎,就算結婚了,自己沒分到房子,不也得跟父母住在一起嗎?
秦簡道:“那如此說來,常濤的嫌疑反而不大了啊,畢竟他也不可能當著自己兒女的面,奸殺妻子的親侄女啊,況且,李英過世已經兩年了,常濤要是真有這個歪心思,這兩年,他的機會應該有很多吧,怎麼可能會選擇在周中,又是晚上7:00-7:30這個時間段呢?”
王文光點頭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既然事情不是他乾的,他為什麼要謊稱他把李元珊送去羊城打工了呢?難道事情不是他乾的,是他兒子乾的,他在幫他兒子隱瞞?”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還有一點,我們也不能忽略,那就是平吉巷。”
秦簡一臉認真地分析道:“常濤的家距離平吉巷有一段距離,這一路上,水井可並不少,他為什麼要大老遠地跑到平吉巷的最深處去拋屍呢?路上途徑那麼多個大雜院,即便他後半夜才拋屍,他就不怕被人撞見嗎?”
王文光撓了撓頭,“是啊,拋屍這一點上的確說不通啊!”
“還有一點,便是常濤並不是平吉巷的居民,他一旦被人撞見,他很難解釋得清,他為什麼要後半夜偷偷摸到了平吉巷來,他這麼做,豈不是自找麻煩嗎!所以,我還是比較傾向於,凶手是居住在平吉巷的獨居男性,21日晚上7:00-7:30在家裡奸殺了被害人,然後把屍體藏了起來,後半夜才摸出去拋屍的。”
高建業道:“嗯,我讚成小秦簡的說法,但常濤似乎也跑不了,我覺得,常濤和凶手之間一定存在著某種聯係,否則,常濤的行為便解釋不通了。”
王文光道:“那就是得調查常濤的社會關係了?”
秦簡點頭,“對,調查常濤的社會關係中能夠跟平吉巷扯上關係的人。”
高建業補充道:“還可以從另一個方向來調查,那就是調查平吉巷裡,所有的獨居男性,看看誰能夠跟常濤扯得上關係,兩個方向,如果能鎖定一個或幾個人,那這一個或幾個人便是我們要找的嫌疑人了。”
高建業提出的調查方向全票通過,最後,秦簡又補充了關於被害人的衣物。
由於拋屍現場沒有打撈到被害人的衣物,所以她的衣物一定是被凶手扔到了其他地方,如果能夠找到被害人的衣物,想必也能給破案提供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