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3月16日的下午, 周梅一直在睡覺,所以她並不清楚夢琴在哪裡?在乾什麼?
羅昊從周梅這裡得不到答案,便隻能另作他想。
羅昊突然指了指桌子上的假發, 又問道:“這東西平時都放在哪裡,都有誰能接觸到?”
周梅道:“就放在我們宿舍旁邊的化妝間裡, 除了我們這些姐妹之外, 就隻有媽咪, 還有她手下的幾個打手能進來。”
“你們的媽咪,她多高?”羅昊突然意識到,他剛才好像忽略了這個人。
“媽咪還不到1米6呢!”周梅似乎聽出來了羅昊的言外之意, 還補充了一句, “而且, 媽咪她有點胖。”
羅昊不自覺地咬了一下後槽牙, 看來也不是這個媽咪了。
“那除了假發之外, 你在紫金夜總會,見沒見過誰, 自己的頭發便燙成了這種棕色的卷發,大概相似就行,長短也都可以,你好好想一想, 比如, 紫金夜總會的女服務員,或者, 女性常客?”
周梅想一想, 突然她眼睛一亮,道:“您這麼問的話,我好像還真在紫金夜總會見過這麼一個人。”
羅昊也是精神一振, “說說看。”
“她的卷發沒有這個假發這麼長,大概到肩膀吧,顏色也沒有這麼深,她的身高絕對不矮,穿上高跟鞋比不少男人都高了,身材跟我差不多。”
羅昊覺得,這應該就是他們要找的目標人物了,他問道:“她的長相呢,能形容一下嗎?”
周梅搖頭,“我不認識這個人,在紫金夜總會大概也就見過她三次吧,距離都挺遠的,燈光又暗,我看不清她的長相。”
“距離遠,燈光又暗,那你為什麼能注意到她,還能注意到她三次?”
周梅不好意思地道:“因為,她似乎挺有錢的,她穿的衣服,背的包,都是名牌,就像我在時尚雜誌上看到的那些一樣,又漂亮,又高檔,我......我看她,不過就是羨慕罷了。”
“她很有錢?”羅昊用強調地語氣問道。
周梅點頭,“嗯,我看見她的這三次,她都是在貴賓區那邊的,那邊如果不是有老板叫,或者有媽咪帶著,我們都是進不去的,貴賓區跟我們平時呆的地方有一定的距離,但我們都習慣了,沒事的時候就願意往那邊看,看看有沒有我們熟悉的老板來玩,所以,我才能看見她的。”
羅昊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了周梅的解釋,然後又繼續問道:“還記不記得你看見她的這三次大約都是什麼時候?”
這次周梅想的時間有點久,羅昊也不催她,就耐心地等著。
終於,周梅開口道:“最近的一次應該是3月15日的晚上,至於之前的兩次,具體時間我就記不太清了,一次大約是在二月初,年前,還有一次大約是在三月初吧!”
“還有什麼能補充的嗎?”
周梅又想了想,才猶豫著說道:“我感覺她好像跟彆人不一樣,不像是來玩的。”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前兩次看見她,都是她從貴賓區離開,我記得那時候時間應該都比較早,真正來玩的人,這個時間可能還沒喝嗨呢,她就走了。”
“那3月15日那天呢,不一樣嗎?”
周梅點頭,“嗯,隻有3月15日這天她像是來玩的,九點多她才直奔貴賓區,我都沒注意到她是什麼時間離開的。”
羅昊心道:殺人的前一天,來玩嗎?釋放自己嗎?
或者?
她隻是在為殺人作準備吧!
如此,那紫金夜總會,會不會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呢?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如果紫金夜總會就是第一案發現場的話,那女人便不可能是紫金夜總會的客人了,而很可能是紫金夜總會的主人。
因為隻有主人才能在自己的地盤為所欲為。
......
天亮之後,羅昊直接帶著秦簡去工商局調查紫金夜總會的注冊信息,然而調查結果卻不儘如人意,紫金夜總會從法人到股東,都是男性,並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之後,羅昊和秦簡又對這幾名男性的家庭情況做了進一步調查,由於擔心打草驚蛇,所以一切調查都是在暗中進行的,效率並不算高,又三天之後,得到了結果,依舊沒有符合條件的人。
隊裡的其他人最近都輪流守在紫金夜總會附近,隻等目標出現,不過按照周梅提供的線索,目標出現的頻率似乎並不高。
連續兩個月的月初,她都會出現,合理猜測,如果她真的是紫金夜總會的隱形負責人的話,每個月的月初,她去一趟的目的很可能便是查賬。
至於3月15日,她出現或許隻是為了作案作準備而已。
羅昊把周梅帶回局裡的那天是4月10日,四月上旬都快過完了,按理說,周梅應該已經看見了目標才對。
但周梅卻沒有看見,或許恰好是因為什麼原因錯過了吧,比如被媽咪叫走了,或者上廁所,等等
再有一種可能,便是目標自己耽擱了時間,還沒有過來。
不過,這種可能性是相對較小的。
可即便如此,羅昊依舊不會放棄絲毫可能,然而,羅昊和秦簡已經調查紫金夜總好幾天了,蹲守的人卻依舊沒有傳來好消息。
看來隻能等五月初了。
雖然,預估目標可能出現的時間是五月初,但並不能排除目標突然改變時間的可能性,所以蹲守並沒有停止。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已經放棄了其他省市會有類似的命案發生,卻突然傳來了消息。
豫州省龍門市的公安部門打來電話,說有一起命案,相似度達50%。
50%?
很奇怪的一個比例。
因為,作案手法成熟的連環殺手作案,每一起命案都應該是高度相似的。
至少現在已經發生的五起命案,殺人手法和拋屍手法上,相似度便都有90%以上。
50%?
秦簡大為不解,但秦簡也明白一個道理,龍門市的公安部門並不會拿命案來跟他們開玩笑。
龍門市的命案,並沒有發生在市內,而是發生在龍門市懷仁縣麻石子村。
案發日是1988年7月6日,並不是個周日或者周一。
被害人,男性,年齡16歲,性彆和年齡都符合,但被害人卻並不是學生,而隻是村裡的一個少年。
被害人的臉上被潑了硫酸,卻不是開水,但同樣是面目全非,不過,由於麻石子村的人口不算多,所以很快便查到了被害人的身份。
被害人死的時候,身上不著寸縷,被吊在一棵樹上,腹部被縱向開了一道口子,腸子都順著流了下來,場景十分駭人。
隱藏在腸子下面的,被害人的生/殖/器已經被人割走了。
的確是有相似,也有不同。
更為不同的是被害人的死因,金陵市和浦江市的命案,被害人都是被活活虐待致死的,而龍門市的命案,被害人卻是被繩子勒死的。
50%的相似度,果然啊!
龍門市懷仁縣縣局的說法是,他們通過被害人的社會關係,以及被害人父母的社會關係,初步排除了情殺和仇殺的可能性,走訪了整個麻石子村以及附近的村子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案子便成了懸案。
由於豫州省龍門市距離浦江市和金陵市都很遠,案件的相似度又不是很高,所以,一開始,龍門市這邊並沒有覺得兩起案件相似,也並沒有把兩起案件聯係到一起,因此,便沒有給浦江市傳遞消息。
然而,龍門市市局的刑偵隊長外出學習剛回來,便聽說了此事,他想起了這起案件,馬上調來了卷宗,詳細對比之後,當即便決定要通知浦江市。
他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兩起案件很可能有聯係。
他致電浦江市市局的同時,案件卷宗也已經通過掛號信加急寄往浦江市了。
羅昊此時雖然還沒有看見卷宗,但他聽完電話,也有同樣的直覺,似乎兩起案件就是有一定的聯係。
因為,那50%的相似之處,太相似了。
有如此巧合的相似嗎?
秦簡一直跟在羅昊身邊,當然也聽到了電話。
羅昊突然看向秦簡,似乎在問她,你覺得有如此巧合的相似嗎?
秦簡道:“師父,你是不是也覺得,龍門市的案子也是這個變態乾的。”
羅昊點了點頭。
秦簡目光灼灼地看著羅昊,“師父,我也這麼覺得。”
羅昊道:“說說你的理由。”
秦簡道:“我覺得,能夠打破一個連環殺手習慣性的作案手法,無非是因為她已經脫離了她的舒適區,在一個她肯本就不了解的環境,她如何按照習慣性的手法作案呢?”
“比如,在麻石子村,她就不可能將被害人虐待致死,因為,傳出來的聲音很容易驚動村民,所以她選擇了先勒死被害人,但在紫金夜總會,晚上人聲鼎沸,她隻要略微堵住被害人的嘴,便可以掩蓋她虐殺被害人的聲音。”
“再者,她為什麼不用開水,那是因為在村裡,大夏天的,她並沒有條件去使用開水,所以,她便提前準備了硫酸。”
“還有,便是拋屍了,倒不是她不想拋屍在公共廁所,而是村裡根本就沒有公共廁所。”
“所以,她作案的很多不同之處都是環境和條件造成的,而她選擇的對象卻變化不大,再者,便是她一定要給被害人毀容,以及給被害人刨腹,還有毀了被害人的生/殖/器,我想,這可能跟她自己曾經受過的創傷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