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簡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飯點已經過了,剩的菜樣不多,秦簡隨便打了幾樣,湊合吃了,又給羅昊裝了幾個包子,準備帶回去。
她知道,今天這個情況,她師父肯定是沒時間來食堂吃午飯了。
秦簡吃飯的速度並不慢,尤其是一個人吃工作餐的時候,三下五除二解決完戰鬥,便帶著給羅昊裝的包子往回走。
她回到隊裡的時候,羅昊顯然也剛回去不久,正在跟王文光詢問情況。
秦簡走近,聽見王文光說道:“葛斌和葛大壯夫婦已經到了很久了,不過,他們沒什麼有用的線索可以提供。”
秦簡知道,王文光嘴裡說的“葛斌和葛大壯夫婦”正是葛芊芊的大哥和父母,算算時間,他們也的確應該到了,想必她回來之前,羅昊就是在跟王文光詢問葛家人的情況。
羅昊問道:“他們有沒有回去?”
王文光搖頭,“他們不放心葛芊芊,不肯回去等消息,劉暫時住進了招待所。”
羅昊眉頭緊皺,苦笑了一聲,“就怕他們等到的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啊!”
秦簡不解羅昊的意思,王文光卻能猜到一二,畢竟他是知道碎屍案的,他忍不住問道:“羅隊,難道你認為?”
他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這種猜測太過殘忍了,對於葛芊芊這樣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對於葛斌和葛大壯夫婦這樣愛妹妹和愛女兒的普通人,都太過殘忍了。
他希望不是這樣。
然而他卻聽見羅昊說道:“我也不想這麼認為,不過時間太巧合了,哎,希望不是吧!”
但,即便不是葛芊芊,也會有另一個受害者。
對另一個受害者以及他的家人而言,又何嘗不殘忍呢!
“師父,光哥,你們的話我怎麼有點聽不懂啊?”
羅昊看了看秦簡,又看向王文光,疑惑道:“你還沒有告訴她?”
王文光點頭,“沒呢,合計讓她先墊墊肚子,這會提籃是都送到許姐那了,不過怕是還有不少呢,我擔心她一會見了空腹吐,容易傷胃,就沒告訴她,讓她先墊墊再說。”
“做得不錯。”羅昊點了點頭,又看向秦簡,“給我帶包子了吧,我都聞著味了。”
“嗯。”秦簡把包子遞給羅昊,問道:“師父,到底是什麼事啊?”
羅昊一邊往嘴裡塞包子,一邊指了指王文光,示意讓王文光告訴秦簡。
王文光聳了聳肩,開口說道:“這個上午,下面的分局以及派出所頻頻接到報案,報案人稱在公廁外撿到的提籃中,裝的竟然是人肉,有的報案人甚至是撿回家扔到鍋裡煮的時候,看見了人手人腳,這才知道了自己撿回來竟然是人肉,這要是一不留神,給吃了,嘔......”
說到這裡,王文光不禁想到了自己親眼看到的提籃裡的東西,忍不住乾嘔了一聲。
他這麼一乾嘔,秦簡眼前也有畫面了,忍不住也乾嘔了一聲。
羅昊在一旁倒是巋然不動,依舊啃著他的包子。
包子吃完,羅昊又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水,他道:“我去豔梅那一趟,你們好好想想這個案子,看看能不能抓到什麼頭緒。”
羅昊說完就走,王文光忍不住腹誹道:什麼線索都沒有,就幾籃子碎肉,能抓到什麼頭緒啊!
目送羅昊離開後,王文光看向秦簡,卻發現秦簡正在發呆,他揮手在秦簡眼前晃了晃,問道:“想什麼呐?”
“啊!”秦簡回過神來,“我在想,你們剛才說的事,按照我師父的說法,被害人該不會就是......”
秦簡沒有說出葛芊芊的名字,她不忍去說,也不忍去想,她頗為難過地低下了頭。
王文光歎了口氣,“彆想啦,如果已經成了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們的職責就是抓住凶手,讓這個變態血債血償。”
秦簡抬頭,眼神灼熱地看著王文光,清脆的聲音無比堅定,“對,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變態,光哥,我們現在應該乾什麼?”
乾什麼?
王文光忍不住苦笑,案子毫無頭緒,他們甚至連被害人的身份都確定不了,他們能乾什麼啊!
“翻一翻案卷吧,看看那些無頭的陳年舊案,作案手法上跟這起案子有相似之處的,拿出來,對比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法可能會升級,但隻要是同一個人作案,就總會有相似之處,如果真的有一個舊案可以並案調查,至少能多提供一個方向,不過,沒有這樣一個舊案的可能性也很大,總歸我們現在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方向可查,就先從舊案入手吧!”
王文光帶著秦簡鑽進了檔案室,隻在羅昊的辦公桌上留了個字條。
秦簡鑽進一堆案卷裡,看得很投入。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過,秦簡手邊堆積的案卷也越來越厚,她眨了眨有些酸脹的眼睛,繼續翻開了一本案卷。
就在此時,檔案室的門被推開了,秦簡抬頭,看見是羅昊。
秦簡和王文光幾乎同時站起來,同時開口道:
“師父。”
“羅隊。”
“有什麼發現嗎?”羅昊問道。
秦簡和王文光俱是搖頭,秦簡的表情有些失落,王文光的表情倒是平淡,他大概早就預料到了會是徒勞吧!
羅昊也不意外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如果真的又發現,他才意外呢,不過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頭顱收到了,被害人已經確定了。”
羅昊聲音低沉地說了這麼一句。
“是誰?”秦簡都沒有意識到她的聲音在打顫。
“葛芊芊。”羅昊說道。
果真如預料中的一般,竟真的是葛芊芊。
羅昊繼續道:“文光,你去接葛芊芊的家屬來認屍,注意,路上一定要安撫好家屬的情緒。”
王文光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轉身就走。
王文光走後,羅昊又對秦簡道:“一會家屬來認屍你就先彆跟著了,就在這繼續看吧,有事會來叫你的。”
秦簡有些呆呆地點了點頭,她知道,羅昊不讓她看屍體是對她的一種關照,畢竟,成長也是需要循序漸進的,她也沒有逞能的習慣,畢竟人慫誌就短,光想想那一籃子一籃子的屍塊,以及一個被切割下的頭顱,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再者,她覺得她也面對不了家屬的痛哭哀嚎。
命運對葛芊芊和她的家人來說,何其殘忍嗬!
風華正茂的年紀死於非命,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羅昊離開後,秦簡揉了揉已經十分疲勞的眼睛,繼續翻看案卷。
她看案卷的速度很快,畢竟前世她就是常年跟這些東西打交道的,再加上她平時的愛好也是看書,就更提升了她的閱讀速度。
之前,她明明是跟王文光同時開始看的,但她手邊堆積的案卷卻是王文光的小一倍。
她覺得,如果案子實在抓不到頭緒的話,她熬一個通宵,基本就能把舊案篩一遍,萬一有發現呢!
雖然可能性不大,大概率她也是在做無用功。
不過,破案不就是這樣嗎,為了很小很小的一個線索就可以跑斷腿,至於這個線索到底有沒有用,跑之前誰又能知道呢!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檔案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這次來的人是方宇,“持家,開會了。”
方宇的語氣少見的沉重。
一路無話,走到會議室,會議室的氣氛也是沉重的,每個人的耳畔都仿佛回蕩著家屬的哭嚎聲,心情自然也是沉重的。
秦簡和方宇一坐下,王文光便開始進行案情陳述,“被害人,葛芊芊,年齡20歲,我市師範的大三生,生活圈僅限於家裡和學校,社會關係簡單,屬於乖乖女的範疇,在學校也屬於優等生,因為長得好看,曾收到過不少情書,但就像她的室友說的,她對情情愛愛的事好像還沒開竅呢,所以,並沒有處過對象,再加上她性格比較安靜內向,在學校關係好的同學也就是她的三個室友了。”
“據她的大哥葛斌所說,她平時在家也不怎麼願意出門,比較喜歡在家看書寫字,倒是有幾個小時候的同學和閨蜜,不過她上了大學之後,聯係就不多了,隻有寒暑假偶爾約出去逛逛街,她的交際圈無論是在老家還是在學校,都幾乎沒什麼異性。”
“這麼看來,情殺的概率似乎不大,但矛盾的是,凶手為什麼單單留下了葛芊芊的心臟呢?是愛而不得才特意留下了她的心臟?還是僅僅因為怪癖呢?”
秦簡瞪大了眼睛看向王文光,一臉震驚。
王文光見狀,解釋道:“哦,你還不知道吧,最後一個提籃收到的是死者的內臟,交給許姐後,許姐把東西拿出來,一眼就看出來少了心臟。”
“什麼情況下,凶手在殺人碎屍拋屍後卻要單單留下死者的心臟呢?留下來乾什麼?有什麼用?這大熱天的要怎麼保存?冰箱還是福爾馬林?總不能掛在外面曬成乾吧!”
王文光一邊說一邊搖頭,人也陷入了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