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支隊,會議室。
老式吊扇呼呼地轉著,卻吹不走炎熱。
羅昊給自己的大茶缸子倒滿了涼白開,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缸。
忙活了好幾個小時,他的衣服早就汗濕了,不隻是羅昊,會議室裡哪個人不是如此。
秦簡用力揮動著手裡的本子,希望能讓自己迅速涼快下來,不過顯然,效果並不明顯,她的小臉依舊泛紅,額頭和鬢角都有細汗,一看便知道,熱得不輕。
“文光,你先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羅昊端著茶缸子坐下,放下茶缸子的瞬間便拿起了一張紙盒使勁兒對著自己的腦袋扇風。
王文光清了清嗓子,說道:“通過走訪拋屍現場附近的居民,我們得知了死者的身份,謝永剛,男,35歲,我市橡膠一廠財務科的副科長,此人的社會關係相對簡單,因為他是孤兒,又沒有結婚,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獨居的,據他的鄰居所說,此人性格孤僻,又沉默寡言,很少與人來往。”
“我和峰子把謝永剛的住址彙報給羅隊之後,便直奔橡膠一廠,在那裡我們打聽到,謝永剛跟橡膠一廠財務科的科長袁飛不合,近期還大吵過一架,差點兒動了手,事鬨得不小,當時都驚動了保衛科,所以幾乎人人都知道。”
“順著這條線,我們就想先見見這個袁飛,不巧的是,袁飛今天竟然沒來上班,也沒托任何人幫他請假,我和峰子打聽了一下他的住址便過去了,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沒在家,他的妻子說他昨晚就沒有回家。”
“昨晚沒回家?今天也沒上班?”羅昊輕聲喃喃了一句,扇著風的手不自覺地便停了下來,他問道:“袁飛以前有過不回家的情況嗎?”
王文光搖頭,“從來沒有,即便有,也是臨時加班或者出差,他都會托人提前跟家裡說一聲,像昨晚這樣不聲不響地就不回家,還是頭一次,因此,他的妻子急得不行,要不是還得安頓好家裡的老人孩子才能出門,在我和峰子趕到之前,他的妻子可能就找到廠子去了,在廠子如果找不到人,就會直接報警。”
方宇在旁邊“嘖”了一聲,插話道:“失蹤了?該不會是正副科長打了一架,正科長就把副科長給殺了,然後畏罪潛逃了吧!”
高建業橫了方宇一眼,冷聲道:“動機呢?他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因為一些口角就去殺人?還潛逃?把一大家子都扔給他媳婦一個人嗎?合理嗎?”
說到這裡,高建業不禁又瞪了方宇一眼,“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動動腦子。”
方宇慫慫地低頭,不敢公然頂撞師父,卻小聲地嘀咕著,“萬一他還有彆的什麼動機呢,不然一個大活人還能無緣無故地就不見了?”
秦簡坐得離方宇比較近,便聽清了方宇的這句話,她側頭看向方宇,眉頭是擰著的。
的確,一個大活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就不見了,並且這個大活人還是家庭負擔比較重的人,這樣的人會因為一時意氣便行凶殺人嗎?
答案一定是,不會。
那這樣一個從來也不會不打招呼便不回家的人,如今卻不見了,那......
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出事了吧!
秦簡這邊正想著,那邊王文光已經繼續說道:“袁飛的妻子擔心袁飛是不是出事了,便直接跟我和峰子報了案,我們大概詢問了一番袁飛除工作以外的其他社會關係,以及他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上下班常走的路線等等,峰子便帶人先去調查了,以上就是我這邊的情況。”
羅昊搓著自己的下巴,紮人的胡茬帶來癢癢的觸感,讓他有些上癮,直到他聽完王文光的彙報,手才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他轉動身體,換了個姿勢,說道:“副科長前腳被毒殺,正科長後腳就失蹤了,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兩件事大概率是有聯係的,但要說袁飛殺人,畏罪潛逃?”
羅昊頓了頓,搖頭道:“我倒不這麼認為,我更傾向於袁飛可能是出事了,如果把這兩件事聯係起來看,或許凶手是針對橡膠一廠的財務科呢?”
羅昊用了個疑問的語氣,卻沒有問任何人,仿佛是在問他自己,片刻,他抬頭看向了王文光,沉聲吩咐道:“文光,給峰子那邊加派警力,這個袁飛必須要儘快找到,除此之外,你再跑一趟橡膠一廠,查一查財務科的具體情況以及賬目往來,看看謝永剛和袁飛有沒有可能擋了誰的道?還有,謝永剛和袁飛到底為什麼吵架?找知情人把具體細節問出來,順著這兩條線,再排查一遍可疑人群。”
“是,羅隊。”王文光騰地站了起來,便準備離開會議室。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卻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羅隊,橡膠一廠的副廠長來報案了。”
聞言,羅昊也騰地站了起來,語速極快地問道:“是不是袁飛找到了?他人目前是什麼情況?”
羅昊心裡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袁飛似乎會出事,就像謝永剛一樣,所以聽到是橡膠一廠的副廠長來報案,下意識就想到了袁飛的頭上。
不料,對方卻回答他。
“袁飛?什麼袁飛?不是啊!是橡膠一廠遭賊了,財務科保險櫃裡的貨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