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看著滿臉通紅, 感覺嘴裡叼著體溫計、體溫計都會爆掉的五條悟,很是無語地給他使用反轉術式,“你自己不也會反轉術嗎?”
五條悟裹著被子趴在床上, 焉了吧唧得像生了重病的小貓, “我自己有用啊, 但是用了好多次都沒效果,心跳得還是好快,身上依舊好熱, 腦袋也暈乎乎的。可能是失靈了……”
家入硝子施展術式結束,問:“怎麼樣,感覺有效果嗎?”
五條悟盯著家入硝子的臉, 看了一會後, 語氣狐疑:“好像,好像……沒有那種心跳加速到快要猝死的感覺了。”
家入硝子鬆了口氣。
五條悟眨巴一下眼睛,飄忽的視線不知不覺就落在了衣櫃的方向。
“……”
“硝子!”他再次鬼叫,“快救我!”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死魚眼:“滾。”
這時候,夏油傑也回來了。
他推開寢室門,滿臉的和善, 如果忽略幾乎要被捏斷的門把手的話。
“悟,不是說禮物是放在沙發上的嗎?為什麼我找了很久之後是在床底下找到的。以及,”他將購物袋裡的女仆裝拿出來,笑容加大, “這個是什麼?可以解釋一下嗎。”
五條悟此時此刻還趴在夏油傑的床上打滾,聞言從被子裡探頭:“啊是在床底下嗎?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不過這個禮物,傑你不喜歡嗎?我當初買的時候可是有好好考慮過這個款式適不適合你的,我還腦補了一下,結果就是, 超——適合!”
夏油傑額頭冒出青筋,但還是在努力維持笑容:“你還是自己留著穿吧,我覺得還挺匹配你的愛好的。畢竟你沒少偷穿硝子的裙子,不是嗎?”
五條悟不著痕跡地瞥一下衣櫃方向,原本不是很在意的事情忽然就覺得有些丟臉,他滿臉通紅地一把掀開被子,跟急於辯解什麼似的用超大的聲音說:
“明明是傑你帶著我試的!我才不喜歡穿女裝!隻有傑你自己XP怪得要死,還老是帶我做壞事,高專的大家都覺得你是個人渣不讓我跟你玩的,但我還是一直有拿你當摯友!”
夏油傑往左歪歪腦袋:“……?”
家入硝子往右歪歪腦袋:“……?”
他們兩個緩緩對視。
夏油傑指指自己的腦子,再次歪歪頭,用眼神詢問。
家入硝子點點頭,無能為力地歎一口氣。
夏油傑也滿臉悲憫地歎了一口氣,“我們繼續挑照片吧?硝子。”
“挑照片之前,先弄這個。”家入硝子不知道從哪裡抱出來一堆速食面,一臉認真,“我已經通知了目前在高專的灰原和伊地知,過一會他們就都過來了,趁你還沒去做任務,我們開速食面派對。”
說到就到,寢室門再次被人一把推開,傳來元氣滿滿的聲音:“夏油學長!”
以及見到站在床上的五條悟,掉頭就想走,卻又被灰原雄摟住脖子扯回來的伊地知潔高,走不掉了,他隻好顫顫巍巍地先衝五條悟打招呼,“五條學長晚上好……”
見五條悟氣呼呼地點一下頭後,好像正在生氣。
他抖得更狠了,然後欲哭無淚地衝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打招呼:“家入學姐晚上好,夏油學長晚上好……”
家入硝子歡快地揮一下手。
夏油傑則:“……”
他看向家入硝子,臉上的笑容有點扭曲,“硝子——”
家入硝子心虛撓鼻,然後笑哈哈地去問伊地知潔高和灰原雄有沒有學會她教的反轉術式。
夏油傑朝衣櫃看去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一口氣。
認命般抱著速食面進了廚房。
客廳裡,眾人則在嘰嘰喳喳的聊天。
灰原雄看向單人床的方向,發現五條悟正裹著被子將臉埋在枕頭上,有點好奇:“五條學長不過來一起聊天嗎?”
“不要。”他翻身,背對灰原雄。
灰原雄撓撓頭,“五條學長怎麼了。”
“不用管他。”家入硝子指指自己的腦子。
灰原雄竟意外地聽懂了家入硝子的言外之意,認真地點一下頭,“我明白了。”
家入硝子問:“七海呢?你們的任務不是綁定的嗎?沒道理你在高專,他卻出去做任務吧?”
灰原雄:“七海不是有女朋友嘛,家入學姐你忘記了嗎?今天我們剛結束任務,他就又去了呀。”
家入硝子點煙,“羨慕,有女朋友。”
“但七海最近好像不是很開心。”灰原雄一臉沉思,“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一起做任務的時候,他板著的臉看起來更像夜蛾校長了。是遇到情感危機了嗎?”
家入硝子吐煙圈:“不羨慕了,談戀愛好麻煩,情緒都需要跟對方綁定。”
“不過好好奇啊,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到底會是什麼感覺。”灰原雄一臉惆悵。
這時,一直沒什麼存在感、坐也是坐在沙發最角落的伊地知潔高忽然默默出聲:“就是會臉紅,心跳加速。”
“——哈?”原本背對著他們、躺在床上的五條悟忽然翻身回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家入硝子黑臉:“忽然叫喚,你是想嚇死誰。”
灰原雄則滿是開心,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五條學長你不想睡覺了嗎?我們來一起聊天吧!”
“……”五條悟噘著嘴,重新背對他們睡覺,小聲嘟囔一句,“我才不要離開床。”
灰原雄:“……?”
家入硝子:“不用管他。”
之後,她反應過來什麼,扭頭看向伊地知,“你怎麼知道的。”
伊地知潔高跟她對視著,慢慢的,臉一點點變紅,很快,他就主動轉移了視線,緊張到結巴:“我、我、我也是看網上……這、這麼說的。”
家入硝子停頓一瞬,彎彎眼睛:“哦。那上面還說了什麼?”
“上面還說,”伊地知不敢跟家入硝子對視,埋著頭。
躺在單人床上的五條悟雖然沒動,但亂蓬蓬的白發下,紅透的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上面還說,看到喜歡的人的那一刻——”
這時,夏油傑卻忽然從廚房探頭,“做好了哦,要想吃飯自己來端,可彆想著我既當廚子又當服務員。之後你們還要自己刷碗。”
五條悟一把掀開被子,像一隻受了刺激的貓,氣急敗壞:“傑你出來的一點都不是時候!”
家入硝子:“哦豁!”
灰原雄:戰術後仰。
伊地知潔高渾身一抖,差點從坐著的沙發上滾到地上。
拿著鍋鏟的夏油傑,笑眯眯歪歪頭:“……?”
之後,由於五條悟的行為,大家(僅包括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一致同意不給五條悟飯吃,五條悟也沒在意,始終賴在床上,沒動彈。
直到吃完飯之後,夏油傑再次攆人。他才抖抖耳朵從被子裡探出頭,“不打遊戲嗎?我記得傑有買一款五個人組隊才能玩的遊戲,因為七海海總不跟我們打遊戲,伊地知入學之後我們又都很忙,那款遊戲買來之後好像一直沒玩過吧。”
夏油傑:“……”
他看看逐漸指向淩晨一點的鬨鐘,正要出聲。
灰原雄就已經眼睛亮亮的歡呼起來了,“好啊!我一直都很想跟學長們一起打遊戲!我手法很厲害的!絕對不會拖後腿!夏油學長,我聽說你一般喜歡玩法師職業,我玩戰士職業吧,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看著灰原雄真摯的眼神,夏油傑一時間反倒不好說出拒絕的話來了。
他有些為難。
灰原雄亮閃閃的眼神逐漸黯淡下去,“夏油學長是不相信我嗎……”
夏油傑不得不,“不是。”
灰原雄重整旗鼓,眼睛比之前更加真摯和充滿希冀了:“那我們一起來玩吧!”
夏油傑歎一口氣,隻能同意了。
但他不會任由事情像脫韁的野馬一樣狂奔發展的,尤其是他能明顯感覺到悟今晚有在刻意帶節奏想要留在他寢室,雖然不清楚原因,可能的確是因為太久沒一起玩遊戲的緣故,但這種情況無異是最難打發掉悟的。
所以在灰原雄的歡呼聲中,他偏頭看向家入硝子,笑眯眯地,“硝子,你寢室還有酒嗎?”
家入硝子:“嗯?做什麼。”
“不覺得打遊戲的時候會很容易口渴嗎?”
家入硝子仔細想了下,打遊戲的時候需要一直交流,的確如此。
“有是有,但我記得除了我和歌姬學姐外,”她面露狐疑,“都是……不喝酒的吧?”
“歌姬學姐因為快要畢業了,近段時間很少陪你喝酒了吧?”他笑,“正好我最近也在嘗試喝酒,要一起嗎?”
家入硝子看他幾秒,之後攤手一笑,“嘛,雖然總感覺有陰謀,但的確好久沒人陪我喝酒了。”
家入硝子回自己寢室取來酒後,夏油傑借口去冰箱裡拿果汁,給每杯果汁都摻了酒。他笑眯眯端出來,遞給灰原雄和伊地知潔高,至於五條悟,他依舊趴在床上,縮在被子裡。雙手操控遊戲手柄,正在挑選遊戲角色。
這種情況下是很難看清電視機屏幕的,但他有六眼,所以毫無障礙。
“不熱的嗎?”他將果汁放到床邊的矮凳上。
“老子就要呆在床上。”他一下子丟開遊戲手柄,抱緊被子在床上滾了下,如臨大敵般答非所問。
夏油傑保持著‘我看不懂,但我明白你腦子不正常,所以我理解’的表情:“好哦。”
很快遊戲就開局了。
順利通了五關之後,總是嗷嗷叫著指揮的五條率先感到口渴,然後喝了一口果汁:“……”
五條悟沉默幾秒,拿起杯子:觀察。
三秒之後,倒頭秒睡。
灰原雄震驚:“五條學長?你怎麼了?”
夏油傑始終很淡定,笑著回複:“可能是果汁太好喝了吧。你不打算嘗嘗看嗎?”
灰原雄狐疑。
但因為十分相信夏油傑,所以他居然真的嘗了一口(指把一杯果汁一口喝完),然後,他沉默一下,低頭看看杯子。
十秒之後,倒頭就睡。
又解決一個。
夏油傑再次將和善的目光投向伊地知潔高。
伊地知潔高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用夏油傑規勸,就主動拿起杯子一飲而儘。
兩分鐘後,倒頭就睡。
解決完了三個。
夏油傑看向看向家入硝子,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對勁:“就剩下你一個了,硝子。”
家入硝子卻很淡定:“真臟啊手段,你給他們的果汁裡摻了多烈的酒。”
“是你帶來的酒裡度數最高的那瓶,不過,”他看一眼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五條悟,聲音溫和,卻平靜到極致,“給悟的那杯我就摻了兩滴,怕他頭疼的太狠,這一覺睡下去要好幾天都不省人事,到時候他的任務就都要交給我了吧,我可不願意。”
“看來你的確是很累想休息,不過你剛才既然答應了要陪我喝酒,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你。”家入硝子舉起酒瓶,忽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般,說,“不過,如果是我贏了,那你就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如果是你贏了,估計最多隻能睡兩個小時就要被任務短信吵醒吧?所以這麼一看,還是我贏對你更好吧。”
夏油傑若無其事地也拿起一瓶酒,“那我能不能多睡一會,就要靠你了硝子。”
半個小時後——
家入硝子倒頭就睡。
看著一片狼藉的寢室,夏油傑有點頭痛地晃晃腦袋,結果感覺視線更暈了。他站起來,想將灰原雄和伊地知潔高拖回他們自己的寢室,結果可能是喝太多了,不僅拖不動,他自己還踉蹌了下。畢竟在與硝子這次喝酒之前,他頂多喝過兩次酒,還都是在居酒屋聚餐的時候淺嘗一下。
他揉揉有點炸裂的太陽穴,看向衣櫃方向。
…
…………
蜷縮在衣櫃裡,聽著外面鬨哄哄的動靜,我幾乎要睡著了。直到衣櫃再次被人打開,我才稍微醒困。
衣櫃門被外面的人打開一道很小的縫隙。
迎著寢室白燈的強光,我抬頭,看到夏油傑正半彎下腰,在看我。
家入硝子和悟少爺來時,夏油傑剛洗好澡,甚至沒來得及吹,所以頭發是披散的狀態,沒紮。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頭發也早就自然風乾了。他嘴角微微上揚,問我:“很辛苦吧?睡在這裡。”
一開口,就是濃濃的酒氣,但他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很溫柔。
我搖搖頭,“還好。”
我是真的覺得還好。
畢竟之前還留在直哉少爺身邊時,我蜷縮著身體睡了好久的廚房,都習慣了這種狹小的空間了。
他像是頭暈,晃了晃腦袋。
我不清楚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他此刻面色紅潤微醺,被劉海隱隱遮擋的眼睛裡也滿是迷蒙,酒精的後勁讓他控製不住身體,搖搖欲墜,隻有抓住衣櫃門框才能勉強平衡住身體,他再次問:“要不要去隔壁寢室,這裡,人太多了,雖然都醉了。但床被悟蹂了好久,都皺巴巴的了,需要換床單被套之類的你才能重新睡吧?”
他顛三倒四說到最後,笑了下,我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這樣的笑,頗有些傻兮兮和帶著淺淺得意的笑,不再像平時那樣像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捉摸不透。
他說:“不過,沒想到,我的酒量居然是最好的。之前總看硝子拿著酒在喝,每次歌姬學姐都醉趴下了,她依舊面不改色,那時候我以為她的酒量已經算是頂尖了呢。現在看來是菜雞互啄啊。”
他的聲音又低又乾,帶著少年人時期才會有的微啞的磁性,每吐出一個字,都有濃鬱的酒氣朝我襲來。
卻比平時看起來更好親近了。
我緩緩伸出手,鑽出衣櫃,摟住他的脖頸。因我的動作,被他抓住兩邊門框才控製住的門縫大小,又稍微打開了一點。
我冰涼的手觸碰上他滾熱的脖頸。
他似乎有些不適應,歪了歪頭,努力讓迷蒙的雙眼表達出‘疑惑’。
卻並沒有躲開。
我挺起上身,朝他靠近過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舌尖輕輕探進去,攪動他的。很快,我嘴裡草莓的清甜,就被濃重沉鬱的酒味覆蓋。
他不躲不閃,依舊是上次接吻時的態度,垂著眼睫看我,任由我親吻他,不給予回應也不主動。
結束後,他還保持著半歪腦袋看我的姿勢,片刻,笑著,“奈穗子的吻好溫柔,好像在愛著我一樣。”
我臉紅了下,悄悄打量衣櫃外,見外面的人都睡得七仰八叉後,悄悄鬆口氣,看著他,努力維持淡定,但還是結結巴巴說:“因為我感覺、感覺你應該不太喜歡喝酒,所以……”
“嗯?為什麼覺得我不愛喝酒。”
我驚訝,以為自己猜錯了,“你喜歡喝嗎?”
他笑眯眯的,將問題拋回來:“如果我說喜歡,你會相信嗎?”
“……”我眨巴一下眼睛,糾糾結結到最後,還是搖搖頭,“看你的表情,我感覺你不愛喝酒……而且,也不喜歡吸煙。”
我說得小心翼翼的,他始終保持著笑眯眯的表情,示意我繼續往下說,所以我停頓一下,繼續說:
“因為你通常都是把煙叼在嘴裡,好久好久,才會點燃。就好像……隻是在借助工具來躲避煩心事。剛才在外面之所以要喝酒,也是為了我…的吧……?”
他看著我,半晌,笑容加大,“我的確不喜歡,你觀察的挺仔細的。”
“所以……舒服一點了嗎?”
“……嗯?”
我交疊在腹部的雙手緊張地捏作一團,鼓起勇氣好久,才又小聲問:“我剛才有在你的嘴裡嘗到酒味,不像咒靈球……這個酒我能嘗到,是有點辣辣的、很刺激的口感。所以…你這次有感覺到不喜歡的味道被分享出去的輕鬆了嗎?”
他微愣,像是沒反應過來。
我更加慌亂了,臉更紅了,無措地擺著雙手,解釋:“我隻是…上次沒有幫到你,雖然你後來有說我的吻有點效果,但我知道你隻是在安慰我。所以、所以…我總覺得我應該……”
他沒鬆開控製門框的手。
而是將腰彎得更狠些,探頭進衣櫃,呼吸稍稍有些亂地湊近我,在我的唇上落下吻。
我眼睛猛然睜大,有些不可置信。
呼吸交纏之下,他與我近距離對視的紫眸稍稍彎了下,撬開我的牙齒,熱熱的舌尖鑽進我的口腔。
【撲通、撲通——】
他看起來很遊刃有餘,但我還是,聽見了。
跟廟會那日時的直哉少爺,相同的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距離很近,我聽得見,就在他的胸腔裡。
他的吻技對我而言過於青澀,就像最初青澀的我,我努力勾著他的舌尖,如之前那兩次的吻。他停頓一下,卻沒像之前那兩次一樣完全擺爛,而是更像在學習,一段時間後,他已經有來有回地與我糾纏了,又很快速地掌控了主動權。
我抬手,輕輕抵在他心口處,感受。
【撲通撲通撲通——】
更快了。
唇上的吻也加深了些。
他甚至還伸出一隻手進衣櫃,扣住我的後腦勺,避免我往後退縮。
如果說上次在寢室與他接吻成功,我感受到的是久違的鬆一口氣,那此刻,我才真的感到輕鬆,是一種自己稍微掌控住自己的生存的輕鬆感。
在與直哉少爺的兩個同級生以那種方式換取食物時,這種感覺是首次出現。不用看直哉少爺的臉色,也能混到一點吃的,而且還是我一直很向往的雞蛋牛肉卷。
之後,這個輕鬆感也被打碎得很輕易。
直哉少爺隻一眼,就發現了筆記上的內容不是我寫的。
我被罰十天不準吃飯。
後來,這種輕鬆感再次出現,是直哉少爺將腦袋埋進枕頭裡,喊我混蛋讓我滾開。可等我真的要滾開,他卻勾住了我的衣領,顫巍巍地將手指重新塞進我嘴裡。那一刻,我感覺我掌握住了生存的方法。
如果不是佐藤少爺,我想我真的會依靠這個方法繼續活下去。
能活多久都好,隻要死之前都能吃飽飯就可以,畢竟那時的我從未向往過外面的世界,甚至覺得呆在京都校這種與外面世界接軌的地方,還不如回到禪院家。
後來這些想法雖改變了些,但多年的經曆卻始終讓我覺得,無法獨立之前,我最大的價值就隻有身體。
而最不穩定的也是這種依靠身體維係的表面關係。
比如直哉少爺的那兩個同級生,直哉少爺隻是稍一打壓,他們就畏畏縮縮不敢再靠近我了。我需要的是對方的愛,隻有愛,才可以在任何時候都義無反顧幫助我吧。
就像佐藤少爺。
夏油傑就像是要努力把自己口中又苦又澀的酒味全部交給我般,呼吸越來越亂,與我糾纏的也越來越深。
衣櫃狹小的空間,和他很有侵占意的吻,讓我的吞咽速度加快,呼吸越來越不暢。
我真的有想往後躲的意思了,他也更加用力地扣住了我的後腦。
我被吻得口水直流,雙眼迷蒙間,五零四散的視線穿過衣櫃半開的門,淩亂且不知所雲地落在隨意的某處。
直到與一雙迷離半睜的藍色眼睛相對。
我渙散的思維才回歸,且心臟猛的一涼,狠狠下墜。
悟少爺仰躺在床上,因為太大隻,和睡姿奇特,他腦袋幾乎要從床上垂到地面,戴在眼睛上的墨鏡也因此而掉到了額頭位置,將他那雙璀璨的藍眼睛完完整整露出來。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眼神濕漉漉、又摻雜著一抹好奇地盯著我。
好似不理解我和夏油傑在做什麼。
但因為角度問題,他看得見夏油傑鑽進我口腔的舌頭。
他緩慢又笨拙地眨了兩下眼睛,片刻後,也從口腔裡探出舌尖,模仿著夏油傑的動作,在空中舞動。濕漉漉的眼神似羞恥又似期待地望著我。因為六眼的緣故,他即使一直與我視線相對,也能看清夏油傑的動作。
幾乎同步的動作。
就好像,在我口腔裡與我糾纏的,是他一樣。
我渾身一僵。
半晌,他傻兮兮笑出來,“好色……”
然後腦袋重重砸在了地面,再次睡了過去。
夏油傑聽到了悟少爺的聲音,本就淩亂的呼吸一頓,他放開我,快速將衣櫃門關上。
我躲在衣櫃裡,捂著心口,努力平複心情。
而外面,夏油傑依舊站在衣櫃門口,似乎在觀察悟少爺到底睡沒睡著,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即使隔著衣櫃門,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