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來亞將手機放回了枕頭下面, 他又躺回到了床上。
……現在還不到十二點,為什麼一定要兩點才和他碰面啊?是因為有任務嗎?這讓尤來亞有些猶豫。
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的話,尤來亞覺得自己今晚就彆想睡了。
更何況, 他今晚的確想了很多不利於睡眠的事情,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這麼想著,他側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赭發少年, 如果時間定的這麼晚的話,還是不要打擾中也休息了, 畢竟明天可是他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還是要有一個充足的睡眠比較好。
等到明天中也醒了再告訴他這件事也不遲。
……但是說到工作, 尤來亞又開始憂愁了起來, 他也得考慮找工作的事情了。
之前在擂缽街還無所謂,來到橫濱市內的話,沒有身份證明的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裡生存下去, 沒有辦法,他當初在酒廠暴露的實在是太突然了,霍爾馬吉歐都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就那麼點時間也沒有辦法解決他的身份證明。
想到這裡,尤來亞不免有些憂心忡忡。
倒是中也新換的這份工作感覺還算不錯, 晚上的時候,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甚至還派人送來了解毒劑, 甚至還是兩人份的, 像是知道中也的公寓裡還住著一個他一樣, 而且也料到了他們兩個不準備去醫院。這讓尤來亞對中也這名素未謀面的上司稍微有了些好感度。
那打工的話,應該做些什麼好呢?尤來亞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發呆,從明天開始試著找找吧, 但不能加入和港口黑手黨敵對的實力,這樣會給中也添麻煩的,那就在製毒小隊消失的地方附近找一份工作吧。
和其他睡不著喜歡亂翻的人不一樣,尤來亞在這種時候總是會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夜晚的時間在他混雜的思緒中飛快消逝,當尤來亞摸出了被壓在枕頭下的時機又看了一眼時間後,他輕手輕腳的於黑暗中坐了起來。
已經快要一點了,現在出發的話時間應該剛剛好。
在小心翼翼摸著黑從床尾爬下後,尤來亞躡手躡腳的往客廳走去,在離開前,他沒忍住看了一眼中也的方向。
嗯,很好,還在睡覺,沒有被他吵醒!這麼想著,尤來亞輕輕闔上了臥室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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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難得我下班這麼早,該回去睡覺了。”長相斯文的眼鏡青年麻木而又平靜的對著另外兩位坐在吧台旁的友人說到。
“這樣嗎?”太宰治手托腮,“真是辛苦啊安吾先生。”
“……都是因為那個突然闖入橫濱的組織。”說到這裡,阪口安吾隱隱有了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太宰治卻隻是晃了晃自己的透明玻璃杯。
阪口安吾,因黑衣組織入侵橫濱而被突然提拔上來的情報專員,在這次調查黑衣組織目的的情報戰中起到了不可磨滅作用的關鍵性人物。
雖然最近在研究異能,但是黑衣組織還是一個剛進入異能世界的初學者,所以他們大概沒有想到港口黑手黨裡還有阪口安吾這樣一個優質人才。
異能力,墮落論,可以讀取殘留在物品上的記憶。[1]
因為阪口安吾的緣故,黑衣組織那邊的隱藏結界異能因此暴露了。
“那麼,就祝你擁有一個好夢吧,安吾先生。”太宰治抬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阪口安吾的酒杯。
阪口安吾一愣,“你還不準備回去嗎,太宰?”
聞言,坐在太宰治另一邊準備起身的紅發男人也有些疑惑的看了過來。
太宰治攤了攤手,“的確,我還約了一個人在你們之後碰面呢。”
阪口安吾的臉上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是新的朋友嗎?”織田作之助平靜的詢問道。
太宰治卻擺了擺手,“完全不是。”
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所以,是想要發展一下的那種朋友嗎,太宰?”
織田作之助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原來如此,那麼,預祝你成功了,太宰。”
“……喂!這個時間約人見面很危險吧!”阪口安吾忍無可忍的看向了織田作之助,“倒是試著教育他一下啊!”
“完全不是那回事,安吾先生。”太宰治幽幽的說,“倒不如說他是我討厭的人很在意的人呢。”
阪口安吾:“…………”所以你是準備撬牆角嗎?!
更危險了啊!
“那麼,一路順風,安吾先生,織田作。”太宰治微笑著對兩人道彆,催促他們離開的意思不言而喻。
阪口安吾:“…………”那麼,隻能在心中為太宰討厭的家夥默默祈禱一番了。
於是,當尤來亞推開酒吧的大門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人坐在吧台邊的黑發繃帶少年,在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後,他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轉過了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尤來亞。
尤來亞此時的打扮和下午的模樣截然不同,他故意做了偽裝,不但戴上了衣服上的兜帽,連頭發都用黑色的頭巾裹起來了,沒有露出一縷發絲,他甚至還給自己買了個黑色的口罩,整張臉隻露出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
在看到太宰治後,他立刻向著吧台的方向走了過去。
“需要喝點什麼嗎?”擦拭著杯子的酒保問。
尤來亞沉默了一陣,最終才道:“要兩杯,一杯波本,一杯伏特加。”
“能喝掉嗎?”太宰治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向他。
尤來亞卻隻是臭著一張臉道:“不要你管。”說完,他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有點太凶,為了掩飾自己本能的敵意,他有些不在的輕咳了一聲。
太宰治卻含笑看著他道:“不用那麼戒備也可以的,畢竟,我可是不會做無聊又多餘的事情的。”
……什麼意思?尤來亞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耳邊似乎傳來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意思就是,我沒有和森先生說起過你的事,你在港口黑手黨的情報係統裡,隻是一名外國來客而已。”
……啊,其實好像是和森鷗外提過一嘴來著。隻不過他當時說起黑衣組織的那群人,用的形容詞好像是笨蛋一籮筐。
這麼想著,太宰治毫不心虛的喝了口酒。
在發現尤來亞正用明顯帶著驚訝的眼神看向他時,太宰治來拿不紅心不跳的說道:“當然,不用懷疑,中也入職後有關於你的事情森先生肯定會親自過問的,那個時候,如果中也要說什麼的話,我可就沒有辦法了。”
他的暗示意味如此明顯,以至於尤來亞都隱隱感受到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就是在說中也有可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嗎?
但——
“怎麼可能啊!”尤來亞大聲反駁道,可是想到了這個人好歹也算是替自己隱瞞了真實身份,尤來亞的氣焰又變弱了一些,“總之,謝了……沒有告訴你的首領我身份這件事。”
但是這麼一想,果然覺得有點奇怪啊。尤來亞忍不住看向了坐在自己身側的黑發少年。
這人從他坐下後就直接將身子側對著他,哪怕現在正被尤來亞看著,他也毫不在意,甚至還對尤來亞揚了揚手裡的酒杯。
……就這麼替自己隱瞞下曾經在敵對組織見過自己的這件事,這人果然也隻是在港口黑手黨打工而不是完全認定了這個組織吧?
那豈不是說,他可以稍微考察這人一段時間,如果他的能力還不錯的話,也可以問問他願不願意換份工作,然後把他帶回意大利繼續打工?畢竟這人也擁有異能,這麼小的年紀就能被隻身一人派去酒廠,肯定是個厲害的家夥。他們「熱情」都還沒有異能力者呢,這樣下去的確不行,得全方位開花才可以。
……而且,還有一點讓尤來亞很不想承認的,那就是他能在這個叫做太宰的家夥身上,感受到一種聰明人的氣息。
甚至還相當明顯。
於是,太宰治就這麼靜靜觀察著尤來亞變來變去的臉色,但詭異的是,他竟然看不出這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尤來亞正在思考今後的挖人大計時,太宰治突然湊近了一些,他語氣中難掩好奇的詢問道:“尤來亞,你在想什麼呢?”
尤來亞被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猛地彈了一下,“突然湊那麼近乾什麼!你故意的嗎?!”尤來亞凶巴巴的看著他。
太宰治緩緩縮回了上半身,仍舊在打量著尤來亞。
……真奇怪,明明是個笨蛋不是嗎?
“尤來亞,要加入□□嗎?”突然,太宰治這樣邀請到。
尤來亞倏地睜大了眼睛。
“可以和中也在一個地方工作,還能在我手下乾活哦?”太宰治循循善誘,“這樣一來,你想要的情報,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和那幾個突然被帶到橫濱身穿奇裝異服的人肯定有所關聯吧?而那個被森先生盯上的,名叫霍爾馬吉歐的人,想必和尤來亞也脫不開關係。
尤來亞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真的嗎?如果我加入港口黑手黨,你也不會告訴你的首領嗎?”
太宰治笑吟吟點頭,“當然。”
……這不是很好懂麼?
尤來亞努力收斂起自己喜悅的表情,這下,他感覺自己的挖人計劃又有了成功的先兆。
太宰這完全就是打工的心態嘛!
但是,冷靜,尤來亞在心中對自己說。零哥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都已經說好了會和他一起回意大利了,卻因為他自己的問題而突然暴露,這一次,他得更加謹慎才行。
“……嗯,我知道了。”尤來亞深沉的答道。
太宰治:“……?”
等等、這個答案的意思是?他發現,自己又開始讀不懂這家夥了。
尤來亞對太宰治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如果霍爾馬吉歐說的是真的,當初自己之所以能這麼順利加入酒廠都是因為喬魯諾他們在背地裡幫自己洗檔案,那現在他可就沒有彆人的幫扶了,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才行。
他這些天得好好準備一下了。
這麼想著,尤來亞伸手端起了兩杯倒滿酒液的玻璃杯,就在太宰治思考他是想以什麼樣的動作和自己碰杯時,就見尤來亞鄭重的將自己兩隻手上的玻璃杯碰在了一起,絲毫沒有看同樣端起了酒杯像是在等待著什麼的太宰治一眼。
做完這一切後,尤來亞從吧台前的高腳凳上跳了下去,他十分瀟灑的對著太宰治擺了擺手,“謝了,那我走了,我請你喝酒吧。”說著,他就跑去結賬了。
太宰治:“?”
太宰治看著自己手中的玻璃杯,又看了看對方點了卻一口未動的酒,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轉而跟在了尤來亞的身後。
結完賬的尤來亞卻隻是看了他一眼,直接推開了酒吧的門往外走去。
冬日淩晨的風還是極具殺傷力的,尤來亞剛從酒吧裡踏出來便瑟縮了一下,發現太宰治正不緊不慢的綴在自己身後時,他立刻停下了腳步,皺眉問道:“你跟著我乾嘛?”
太宰治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正悠哉悠哉的跟著他,“你要回去了嗎,尤來亞?”
心中早有計劃的尤來亞平靜的搖了搖頭,“不回,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去做什麼?”太宰治笑著問。
……好煩啊這人。尤來亞心裡犯嘀咕。但考慮到這人的確幫了他一把,尤來亞隻得耐下性子答道:“去擂缽街找個東西。”
太宰治立刻道:“那不是還挺有意思的?帶我一個。”
尤來亞:“????”這人果然好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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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缽街,羊的基地。
淩晨三點半,這裡依舊燈火通明。
實在是白天的時候發生了太多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事情。
此時整個休息室裡的人都是一副愁雲慘淡的模樣,沒人敢睡覺,甚至還能隱隱聽到細微的哭聲。
白瀨撫一郎此時正坐在靠近角落的地方,他依舊帶著一臉可笑的青紫,緊緊攥著雙拳。
……不應該這樣的才對,難道劇本不應該是羊和GSS合並後在擂缽街暢行無阻,之後招攬更厲害的異能者發展壯大自身最後與港口黑手黨抗衡嗎?
“白瀨……晶也他們已經被港口黑手黨的人抓走了,明天、明天我們是不是也——”一個少年顫巍巍的向臉色猙獰的白瀨撫一郎搭話。
“彆說喪氣話了!我們——”
“怎麼才能不說喪氣話?!我們和GSS的武器可是都被港口黑手黨給收繳了啊!他們也說了,如果我們敢離開這裡,那些被抓走的同伴就都會被處決!要不是、要不是你非要把中也和尤來亞踹出去,我們又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白瀨撫一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現在把所有過錯都推到我頭上了?”他的眼睛在休息室裡眾人的身上一一劃過,“是誰在我說出計劃後決定加入又執行的?難道不是你們嗎!如果不想做的話,當初拒絕不就好了?!現在東窗事發了,你們又在裝什麼無辜!是誰和我一樣害怕中也離開的?又是誰和我一樣擔心控製不住中也所以想要對付尤來亞的?我告訴你們,這件事裡,你們沒有一個人是被動的,你們全都是和我一樣積極推進著計劃的人,你們——”
“嘭——”地一聲巨響。
休息室的大門被人從外踹開了。
冷風呼嘯著鑽入了溫暖的室內,而明亮的燈光也照在了踹門之人的身上,少年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在橘色的燈光下被打上了一層暖色,精致的臉上表情寡淡,他雙手插在衣兜裡漫步向著基地內走來,全然不顧周圍的驚呼聲。
“你、你你——”白瀨表情驚懼的看著走進來的人。
是尤來亞!
而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冒出來了一個黑色的毛茸茸腦袋,左眼上纏著繃帶的黑衣少年發出了驚歎的聲音,“原來這就是羊的基地嗎?”下一秒,他便收斂起了那刻意偽裝出來的模樣,鳶色的眼睛從周圍的人群身上簡略掃過,用平淡的語氣點評道:“……真不像樣。”
尤來亞懶得理會這人的戲精附體,而是大步向著白瀨撫一郎走去,他眼中清晰的映出了眼前人的恐懼,在白瀨轉身就要往裡跑時,尤來亞比他更快的追了上去,他一把扯住了白瀨衣服上的帽子,狠狠將人向後扯來,在白瀨被迫後仰到尤來亞的身側時,尤來亞另一隻空閒的手早已緊捏成拳,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拳頭與臉頰碰撞的悶響清晰的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就是你吧!想出那一連串餿主意的人!”尤來亞凶狠的說道。
這一拳,是替中也打的!
在白瀨幾乎要飛出去時,又是尤來亞揪著他的兜帽將人拽了回來,依舊是剛才那一拳的位置,尤來亞再度重拳出擊!
這一拳,是替他自己打的!
當白瀨再度被拽回來時,尤來亞終於鬆開了抓著他兜帽的手,而是一腳重重踹在了白瀨的腹部。
“轟”地一聲,白瀨直接被踢飛出去砸碎了身後的木箱子。
“啊啊啊——”驚叫聲自尤來亞動手後就沒有斷過,可他全然不放在眼裡。
有人想要從門口的方向逃出去,太宰治卻像是門神一樣站在大門口的方向,沒給這些人離開這裡的機會。
他鳶色的眼睛裡毫無波瀾,甚至在看到尤來亞毆打白瀨時漫不經心的轉開了視線。
白瀨痛的將整個身子蜷成一團,他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尤來亞的力氣竟然這樣大,他還是第一次被對方以這樣的力氣毆打。
“把東西還給我。”尤來亞走到了白瀨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白瀨的視線都模糊了,什、什麼?
他根本沒明白尤來亞在說些什麼。
尤來亞卻十分耐心的蹲在了他的面前,並對著他伸出了手,“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他剛才踢人的時候都很注意的避開白瀨的口袋了,所以他非常放心。
白瀨卻沒有辦法完成這個簡單的指令,他痛的冷汗直流,還是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個少年實在看不下去,他快步走過來替尤來亞翻找著白瀨的口袋,最終,從裡面掏出了一台相當老舊的手機。
就在他要遞給尤來亞時,尤來亞卻搖了搖頭,他表情沉靜的看著白瀨,“你來遞給我。”
那少年看看白瀨,又看了看尤來亞,最終一咬牙將手機塞到了白瀨的手中,“……喂,白瀨,照著尤來亞說的做吧。”
白瀨掙紮著從地上撐起了身子,他抖著手將手機遞還給了尤來亞。
尤來亞看了他一眼,伸手從他的手中拿過了自己的手機,白瀨剛要鬆口氣,就見尤來亞突然從衣服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折疊小刀。
他動作極快的讓刀刃彈了出來,幾乎沒給白瀨任何反應時間,一刀將白瀨的手掌心和地面釘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
頓時,整個休息室裡回蕩起了白瀨淒厲的叫聲。
尤來亞卻微微湊近了白瀨,低聲道:“這段時間,承蒙關照。”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握著手機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走過來後,太宰治平靜的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尤來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他心情很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尤其是在身後還有白瀨的伴奏,他的心情更美妙了。
太宰治平靜的偏頭看了尤來亞一眼。
稍微,有些無聊了。
“特意走一遭,就是為了這種力度的報複嗎?”太宰治問。
“我隻是來拿回東西而已,又不是來乾什麼的。”尤來亞不以為意道,“而且,他們的報複已經有了。”
嘁,本來不想捅那一刀的,但果然還是沒忍住啊!
如果不是因為中也,他真想把白瀨的腦袋用鋼鏈手指的能力扯下來,然後掛在基地的門口示眾。
說話間,尤來亞來到了基地休息室的門口,他一記飛踢,將基地的大門一腳踹飛,這下,沒有了大門的阻擋,寒風呼呼地往裡灌。
“哈!”尤來亞暢快的笑出了聲來。
眼看著他甚至還跳到門瘋狂蹦跳直到把門踩了個稀巴爛,太宰治陷入了沉默。
果然,這家夥的世界永遠是晴天吧。
太宰治微微歎息,“……這種事,根本不算報複吧?”
“怎麼不算?”尤來亞突然側頭看向他,“他們弄丟了中也,這還不算報複嗎?”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像中也那樣儘心儘力的保護他們了。
太宰治微微一愣。
尤來亞卻心情很好的收回了視線,“等著吧!他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良久,太宰治才輕聲道:“中也可不會這麼想,那個小矮子,估計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報複他們吧?”說著,太宰治看向了尤來亞,“他可不會開心的哦,因為你的舉動?”
“那又怎樣?”尤來亞語氣堅定,他同樣看向了太宰治,翠綠色的眸子對上了鳶色的眼睛,“他不想,我替他想!他不心疼自己,我心疼還不行嗎?”
說完,尤來亞彎腰撿起了一塊廢木料,轉身砸碎了羊基地的窗戶,“喝西北風去吧——!”
做完這一切後,他開始向著擂缽街的出口方向狂奔,那始終讓他難以忽視的鬱結心情,都隨著方才那一係列的幼稚舉動而煙消雲散。
新的生活即將開啟,無論是他還是中也,都不會被困在這小小的擂缽街,而是去往外面更為寬廣的世界了。
跑了一會兒後,尤來亞發現身後並沒有腳步聲傳來,他狐疑的轉頭去看,卻發現太宰治正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喂!快點過來!我還要回去睡覺呢!”
看著前方那個在淩晨也依舊活力四射的身影,太宰治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很不爽,不是因為尤來亞,而是因為——
這麼想著,他平靜的掏出手機,對著正向他招手的尤來亞拍了張照,然後給了某個正在“睡覺”的小矮子發去了一封郵件。
心疼中也什麼的,哈……
「確實很快樂哦~
尤來亞照片.jpg」
遠在公寓裡正皺著眉看手機的中原中也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太宰治的這封郵件,在看清了郵件的內容後,赭發少年一個彈跳站在了床上。
“太——宰——”
無論是淩晨邀約尤來亞!還是特意拍尤來亞的照片給他!這家夥全都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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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太宰治走在港口黑手黨大樓內部的長廊上,現在是午休時間,到處都有人向著食堂的方向走去。
而他卻是其中的特例,逆著人流向辦公室走去。
“……聽說今天有玉子燒!上次我吃就覺得很好吃了,我今天還要!”
格外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太宰治的耳中,這讓他的腳步當即一頓。
“哈?你喜歡吃那種東西嗎?早說啊,等到下班後我帶你去吃。”
討厭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太宰治一回頭,就看到了中原中也的身邊正跟著一個黑頭發的人。
“……尤來亞?”太宰治不可置信的喊出了那黑頭發人的名字。
這下,黑發少年和中原中也齊齊轉頭,都用一種警惕的視線看向他。
而這下,太宰治也終於看清了尤來亞此時的模樣。他竟然把自己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全部染黑了,雖然兩鬢還紮著麻花辯,卻將它們工整的紮入了馬尾辮中。
“……認錯人了吧?”隻見黑發尤來亞此時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自己,“我叫尤利,才不叫尤來亞。”
太宰治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了神,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解:“……可我沒收到你的入職申請?”
尤來亞看上去比他還要困惑,“啊?你還管人事嗎?我可是走正規流程進來的啊?”
太宰治:“…………”
深吸了一口氣,他微笑著問:“不是說好要到我手下嗎?”
沒等中原中也發飆,尤來亞便以一種大為震撼的語氣道:“什麼時候說好的?”
太宰治:“????”難不成那天酒吧的交易是他在做夢?
“你不是說我可以來□□工作還能和中也做同事嗎?但我不想去你手底下啊,”尤來亞看了他一眼,“我和你又不熟。”更何況他可是聽中也說了,這家夥手底下的員工苦不堪言,這讓尤來亞完全打消了在太宰治手底下工作順便考察他看要不要挖這個牆角的想法,這人本來也隻是附帶的而已。
還是中也更重要。
再說了,都一個公司了,還缺他考察的機會嗎?
太宰治目瞪口呆,所以他是這樣理解的嗎?!
這就是笨蛋的世界嗎?!
尤來亞急著去食堂搶玉子燒,所以草率的對著太宰治點了點頭後便馬不停蹄的走了,隻留下強忍著臉上笑意的中原中也。
“看樣子尤利還是更想和我待在一起,回見了。”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