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1)

曖昧陷阱 荔芒 8017 字 6個月前

一夜璀璨短暫如流星,褚漾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又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隻記得醒來的那一刻,頭疼欲裂,伸手抱到的觸感是一團柔軟而沒有生命的毛絨玩具。

褚漾心中一酸,立刻重新閉上了雙眼,小孩子一樣耍賴,寧願從此一睡不醒。

夢裡什麼都有,一切都柔軟而美好,滿是薑未身上的甜香氣息,馥鬱繾綣,氤氳在鼻端,仿佛永遠都不會散儘。

就算是在睡夢中,她也能清晰分辨出薑未的觸感,那樣的溫暖而柔軟,單手可以攬入懷中的一小隻,每個部位都讓她著迷。

頭疼欲裂,是宿醉的後遺症,褚漾腦袋暈暈乎乎的,正好什麼也不想,反複告訴自己,快睡吧。

就當這隻是一個夢,睡醒了,薑未一定會再出現在她身邊。

褚漾說服了自己,嘴角噙著淡淡笑意安然睡去。

意識模糊的前一秒,她心想,薑未真是太不乖了,出去也不跟她說一聲。

薑未是不知道,自己會擔心的嗎?

再睜眼的時候,褚漾聞到一陣食物的香味,怔愣了一會兒,笑意逐漸從嘴角浮現。

她就說,剛剛肯定是在做夢。

薑未還在的,薑未沒有走。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不去看次第零落的抱枕,隻是固執地睜眼做著自己的美夢。

醒了半天,肚子也終於不負眾望地感覺到餓,褚漾慢吞吞爬起來,一出臥室門就徑直走向廚房。

她甚至不敢多看客廳一眼,生怕看到什麼有的沒的來映證自己那些紛亂的記憶都是真的。

廚房裡乾乾淨淨,鍋裡溫著一小碗粥和一碗醒酒湯。

褚漾筆直地立在灶台前,端起兩個碗一飲而儘。

循著肌肉記憶刷了碗,她又筆直地走回臥室。

繼續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隻是半睡半醒地等著薑未回來。

都快中午了,薑未怎麼還不回來呢?

褚漾百無聊賴地想,並沒有覺得自己黏人得太過分。

一個小時看不見薑未,她就會想得心裡發渴,一定要明明白白確認薑未在懷裡才能安心。

薑未薑未薑未薑未薑未薑未……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反反複複在口中心裡咀嚼千遍萬遍,卻怎麼也不覺得膩。

褚漾閉上眼,沉沉呼出一口氣。

明明剛喝的解酒湯,怎麼好像還是醉著呢?

遇事不決,她決定再睡會兒。

真可笑,她褚漾從來不是逃避現實的人,就連當年薑未一走了之,杳無音信,很可能此生不會再見的時候,她也沒有表現得多麼傷痛。

或許是因為那時早就自知不會有結果,距離遙遠和更遙遠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而現在卻是硬生生把心頭的情感剝離,把到手的戰利品搶去。

所以才如此頹廢,甚至不敢告訴自己真相,隻能一遍遍地麻痹自己,靠睡眠

來昏沉自己。

可是翻來覆去,好像卻睡不著了。

褚漾抬手輕觸面頰,毫不意外抹了一手的水。

她竟然在哭。

她什麼時候這麼愛哭了?

真丟人。

褚漾平靜地想著,起身下了床,客廳裡一片狼藉,吃剩的小吃和喝剩的酒一溜排開,沙發上甚至還有一條揉成一團的布。

褚漾快步走過去,將那塊布展開,這才看得清楚,這是薑未昨晚脫下來的neiku。

她的神色微妙地變了變,下一秒,毫不猶豫地仰面覆到了臉上。

用力嗅聞著上面的香氣,她怎麼也尋不到昨晚那段意亂情迷的記憶,但此時此刻這麼薄薄的一小片布料,巴掌大,堪堪覆蓋住她的臉,卻比什麼醒酒湯都有效。

褚漾忘了視察客廳情況,慎之又慎地拿在手裡把玩,愛不釋手地嗅了又嗅。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伸出舌頭來舔舔,又擔心會把味道舔沒的時候,防盜門開了。

一身素白衣裙的薑未悄然出現在門口,入眼便是褚漾把半張臉都埋在手中布料裡的場面。

薑未:“……”

她才出去幾個小時,褚漾就已經發展到如此變態的境地了嗎?

還是說,其實褚漾一直都是這樣的,隻是她沒有意識到而已?

回想起昨晚的激烈狀況,薑未悄沒聲地紅了臉。

儘管喝醉酒斷了片,但已經荒唐到,她早上醒來穿的是褚漾的。

而褚漾,自然是什麼也沒穿。

做都做了,這麼一看,好像褚漾現在做的事也沒有那麼離譜了。

薑未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有些不忍地關上門,彆過臉去,輕輕叫了一聲:“褚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褚漾抬起臉,一張清冷孤傲的臉上略顯疲態,卻絲毫不掩高嶺之花的風姿,她神情端莊地開口:“回來了?”

對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和自己剛剛做的動作,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羞恥。

薑未嗯了一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她手裡的東西:“你這是……”

“剛剛發現了,聞了聞。”褚漾神情坦蕩,疑惑地抬眼看向她,“怎麼了?”

薑未:“……”

她艱難地搖搖頭:“沒怎麼。”

都這樣了,褚漾有點小癖好,就滿足她吧。

總不能這點快樂都要剝奪。

褚漾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慢慢放下手裡的東西,淡淡一笑:“怕了?”

薑未澀聲開口:“不是。”

話剛說完,她就連忙轉過頭去,生怕說多了就會哭出來。

特意選了褚漾還在宿醉的時候離開,可忘了一樣重要的東西,還是不得不回來一趟。

並且……撞上這樣尷尬的一幕。

褚漾筆直地立在那裡:“那就過來給我抱抱。”

說得那麼順暢,那麼溫柔,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薑未再也忍不住,鼻尖一酸,眼尾也慢慢泛了紅。

她費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氣,才克製自己不往褚漾的方向走。

儘管這樣溫暖有力的擁抱,僅僅分離幾個小時,她就已經肖想了一路。

見薑未站在原地遲遲不動,褚漾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轉過頭去。

茶幾上酒瓶七零八落,還有好幾瓶裡面有著剩的,卻又開了新的。

她拿起一瓶,面不改色地對瓶吹完,又拿起另一瓶。

薑未詫異:“你瘋了?”

褚漾目不斜視,在薑未邁步之前就一口氣把所有酒清了個乾淨。

都說酒不能混著喝,否則越喝越醉,那她希望能立刻醉倒。

在薑未離開前就閉上眼睛,在薑未回來之前不要醒來。

如果薑未永遠不回來呢?

那就永遠都不要醒來,就這樣進墳墓吧。

她死前最後一眼,看見的隻能是薑未。

在褚漾倒下之前,薑未撲過來抱住了她。

兩個人一起跌落在柔軟的地毯上,褚漾在下墊著,用力環抱住薑未纖瘦的腰身,一夜過去,恍惚間覺得薑未又輕了。

壓在她身上就跟羽毛一樣,輕飄飄的不真切,仿佛隨時都能被風吹走。

“未未。”褚漾低低喚,“你怎麼回來了?”

薑未不忍直視她企盼的眼神,烏瞳灼灼,燙得她潸然淚下,隻能閉上眼,輕聲說:“我……落下東西了,回來拿。”

褚漾的神色霎時如冰般冷冽。

“就這樣?”褚漾冷聲,方才還溫暖的懷抱,此刻逐漸變得僵硬,僅僅幾秒鐘,就讓薑未感覺如坐針氈。

她點頭:“嗯。”

“看著我。”褚漾命令,“重新說一次。”

“有什麼好說的。”薑未輕哼一聲,有些煩躁,“不是昨晚說過很多次了。”

“隨便你。”褚漾將她抱起來放好,自己冷漠轉身,隻留給薑未一個背影。

薑未忽然覺得委屈,衝著褚漾的背影喊:“再說,不也是你先提的嗎?”

剛說完,她就後悔了,眼前的女人身形高挑,背影看起來卻越發單薄,此時此刻更是格外的脆弱,經不起半點的傷害。

可她隻要一開口,就是明明白白往褚漾身上紮一刀。

褚漾背對她,冷聲應道:“是我提的分開沒錯。”

她轉過臉來,冷豔面容上滿是淚痕,語氣卻冷淡:“我留不住你,所以放你走,僅此而已。”

“你還落下什麼,我找給你,然後就走吧。”褚漾閉了閉眼,不願再多看薑未。

她怕再看幾眼,她就會控製不住自己,跪下來求薑未不要走,丟下所有的尊嚴和勇氣。

笑話,她要什麼面子呢,她隻要薑未一個而已。

可不行,她不能再維持之前那樣子的局面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太貪心,想要全部的百分百的薑未,熱烈回應的薑未,會義無反顧向她跑來的薑未。

所以隻能先用力把薑未推開,去賭那幾近於無的可能性。

褚漾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不過沒關係,這年頭,哪有人不瘋的。

薑未嬌美的面容已經煞白,她指了指褚漾手裡的布料,嗓音嬌怯:“這個。”

褚漾攥緊了些:“這個不行。”

薑未:“為什麼?”

“因為……”褚漾想不出理由,近乎無賴,“這是我在自己家沙發上找到的,自然就是我的。”

薑未難以置信:“可這是我的東西。”

“哦。”褚漾面不改色地把布料重新揉成一團揣進兜裡,“那你報警吧。”

薑未:“……”

都說戀愛會讓人降低智商,她之前不信,現在信了。

好端端一個清冷禦姐、攝影記者,現在卻為了一條neiku的歸屬,和她爭得針鋒相對,還那麼理直氣壯。

在褚漾的堅持之下,薑未節節敗退。

這件衣服歸褚漾,那件內衣也歸褚漾。

一通下來,她能帶走的東西幾乎沒有。

褚漾慷慨地把所有吃的都贈送給她,但像衣服鞋子這種可以長久的保存的卻是寸步不讓。

尤其是內衣內褲,褚漾看得嚴,寧願給她轉賬:“你回去買新的。”

薑未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前妻確實挺有病的。

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