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1)

曖昧陷阱 荔芒 7143 字 6個月前

薑未看著信封上飄逸的手寫字體,神情一滯,隨即有些嫌惡地轉過頭去。

價值千萬的手指輕撥,裝作不經意地把那信封往桌下垃圾桶的方向掃。

這小動作逃不過褚漾的眼睛,但她頗為耐心地等著,一直等到信封從桌沿落下的時候,才眼疾手快將它抄了起來,一邊拆,一邊慢悠悠念著信封上的字:“薑未親啟——”

她瞥向薑未,嗓音清清涼涼:“這字還挺瀟灑。”

褚漾的手捏著信封,纖長漂亮的食指和中指,構成一個漂亮的手勢,隻是一言不發地凝視著上面的字,就有一種莫名的壓迫和力量感。

薑未不敢多看她手指一眼,目光飄忽附和:“嗯哼。”

褚漾覷她心虛的神情,慢悠悠道:“俗話說,字如其人,光是看這字,彆的不說,薑未這兩個字,就很是情意綿綿啊。”

“胡說!”薑未伸手去奪,信封卻被褚漾牢牢捏著,不僅沒奪過來,還把自己給搭上了,被褚漾摁在懷裡,登時面如雲霞。

“心虛了,嗯?”褚漾低頭親了親她的鬢角,成心逗她,“那麼著急,是因為已經認出來了嗎?”

薑未哼了一聲,滿是不耐煩的語氣:“他大學時候動不動給我寫情書,有的沒的,看多了自然就記得了。”

誰叫她記性好,邵銘那一筆從小練的字又格外特彆,想忘也忘不掉。

褚漾伸手觸上乾了的墨跡,語調越發冷下來:“嗯,連彆人的字都記得。”

她那麼多年的情意,就偏偏記不住。

褚漾一直以為自己對邵銘並沒有太多恨意,甚至偶爾還有點惺惺相惜之感,但此時此刻,她發現自己之前錯了,而且錯的荒唐。

在她還沒入學的時候,邵銘追薑未的事情就已經沸沸揚揚,她不知道的那些過往,哪怕隻是單純碰面,薑未見他的機會,也比見到自己要多得多。

嫉妒霎時間占據了褚漾的頭腦,在過去她會竭儘全力壓下來,外表反倒越發清冷克製,但現在,她壓不住,也不想壓。

隻見褚漾緩緩將信封放回桌上,沉著神色站了起來,命令薑未:“去臥室等我。”

薑未心頭一驚,語氣霎時嬌成一灘水:“真的要去嗎?”

她楚楚可憐地望過來,雙眸中滿是盈盈水光,櫻唇微動:“可是早上才剛剛……”

褚漾見不得她這副嬌媚模樣,薑未越懇求,她的語氣就越發惡劣:“晚一分鐘,多一次。”

說罷,她悠然抱臂站在原處,居高臨下地望著眼前的女人。

薑未一咬下唇,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隻是說錯了一句話的功夫,原本溫柔的褚漾就成了千年的寒冰,一個眼神就冷透到骨子裡。

但她知道褚漾好哄,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事,做一次就不生氣了。

一次不夠的話,那就兩次。

褚漾永遠癡迷於她的身體,對她念念不忘,極具耐心,神色亦極其溫柔。

好像隻有在床上的時候,她見到的褚漾才是最真實的,那麼深情,再無一絲的壓抑。

薑未一度懷疑,褚漾一遍遍啞著嗓子說愛她的時候,究竟是不是隻是愛她的身體。

就連吵架的時候,也總是用這種方式解決,再無其他。

褚漾那麼簡單,簡單到格外好哄;又那麼複雜,複雜到如同一片墨色的深海,怎麼也看不透。

薑未隻是遲疑的功夫,褚漾就已經在身後數數了:“45、46、47……”

還真的來計時。

“變態!”薑未小聲罵她,匆匆提著裙擺奔回臥室,一張臉早已紅透。

接下來等待她的,必然又愉悅又折磨,但能和褚漾交融,她很喜歡。

這次的花樣則有些不同。

褚漾讓她跪在椅子上,從身後溫柔地抱住她。

面前是書桌,書桌上是乾乾淨淨的一張白紙,和一支筆。

褚漾輕咬上薑未的耳垂,慢條斯理地宣布了遊戲規則:“寫我的名字,寫滿。”

這本身並不難,但難的是……

薑未驚叫一聲,嗚咽著回過頭去,先碰上的是褚漾溫熱的唇,接了個吻,再對上她深深的烏瞳:“能不能先停下……”

“不能。”褚漾的唇擦過她唇角,噬咬她的雪白脖頸,輕輕吹著氣,“就要邊做邊寫,不許寫錯彆字,不許寫醜。”

這樣的姿勢,能在椅子上維持身體平衡就已經不錯,更遑論寫字。

薑未顫顫巍巍地提起筆,還沒落筆,就已經不小心在紙上劃了一長條。

光禿禿的白紙,黑色的墨跡,格外顯眼。

“把紙弄臟了呢。”褚漾搖搖頭,幫她換了一張白紙,很是貼心地哄她,“繼續寫吧。”

褚漾的雙臂很是有力,穩穩地抱住她的腰,確保她不會從椅子上掉下來。

但薑未還是感覺自己隨時都能摔下來。

她咬著下唇,落筆寫下第一個字:褚。

然後是漾。

連起來,褚漾,再簡單不過的漂亮名字,既柔美,又有力量,很是脫俗。

她想起第一次聽見褚漾名字時,對面清冷少女眼中的神色,隻一眼,她就知道,這個學妹並非池中之物。

和邵銘一般,眼中有藏也藏不住的鋒芒,隻不過邵銘出身世家,格外氣度從容些;而褚漾,則是以一己之力,將所有情緒掩埋在淡漠的神色之後。

隻是跨越她眼中那片萬裡冰川,再之後,是烈焰與刀鋒。

也就那麼一瞬,卻讓人再難忘懷。

薑未想得癡了,遲遲未落筆,一直到褚漾咬她後頸作為懲罰,才匆匆忙忙地又提筆起來,在心裡怪自己不該把褚漾和邵銘作對比。

一邊又暗暗慶幸,幸好褚漾不能讀心,不然要是知道她這時候還想起了邵銘的話,她今天估計就下不了這個椅子了。

褚漾在背後盯著薑未寫字。

薑未從小也是練過字的,

無論是握筆的姿勢,還是下筆的角度,都完美到無可挑剔。隻是許久不寫字,難免有些生疏,但最後成功落筆寫的兩個字,依然格外漂亮。

和薑未柔美的氣質不同,她筆下的字格外俊逸,如同天邊的流雲滾滾而去,遇青山不停,遇狂風不散,筆鋒張揚銳利,一時間,襯得“褚漾”這兩個字也有了狂放的灑脫意味。

無可挑剔的好字。

褚漾卻淡淡道:“怎麼沒看出來你對我的情意,嗯?”

薑未輕聲辯解:“有的。”

明明就有,如果不是想著她,又怎麼能寫得這麼認真。

“反正不夠多。”褚漾下了論斷,堵住薑未的唇輾轉親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一直到最後,紙上也還隻有孤零零的兩個字。

薑未去洗了個澡出來,就發現剛剛見證了她羞恥時刻的白紙不見了。

而罪魁禍首正閒閒坐在椅子上,隻是洗了個手,精神依然好得很,望向她的目光悠然,如同虎獸饜足的神態。

薑未問她:“紙呢?”

褚漾裝傻充愣:“什麼紙?”

“就是……就是剛剛寫字的那張。”強定心神說完,剛剛褪去紅潮的臉又暈染上漂亮的顏色,美得驚人。

褚漾恍然大悟,點點頭:“丟了。”

格外漫不經心的語氣,就跟丟了指套一般慣常。

薑未瞥向垃圾桶,裡面還真有紙團,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張。

懶得跟她計較,薑未冷著臉被褚漾抱過去,一坐上她的腿就開始控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女人隻披了浴巾,渾身上下都分外嬌嫩,蒸汽氤氳間,肌膚泛著淡淡的粉紅色,間或夾雜著幾道紅痕。

眼中還含著淚意,幽怨婉轉的目光就那麼看過來,我見猶憐。

褚漾熟練地替她吹著頭,神色一凜:“不喜歡?”

一時間,委屈板正得仿佛她才是被欺負那個。

薑未憋了半天,在吹風機的噪音裡極輕地說了兩個字:“不是。”

褚漾臉上重新展露笑意:“嗯,喜歡就好。”

她替薑未打理著卷發,耐心地將一縷縷頭發梳開,抹上護發精油。

自從她們住在一起,這等瑣事就從來沒讓薑未動過手,褚漾也不嫌煩,每每上網自學各種知識,力圖把薑未照顧得更好。

除了床上,她的柔情也是無處不在,密密匝匝編織成一張網,把薑未收入囊中。

褚漾又說:“頻率和方式可以考慮你的意見,但你必須是我的。”

她平緩又不容置疑地陳述著,或許是命令,或許是情話。

薑未不吱聲,似乎是默許了。

眼前是一面梳妝鏡,鏡中倒映出二人的面龐,一個神色嫵媚,一個神色清冷,相依相偎間,格外溫情脈脈。

一直到再晚些時候,褚漾才能心平氣和地允許薑未拆信。

信封被打開來,裡面掉落出一張印刷精美的請柬,正中印著燙金的“雲林大學新傳學院”幾個大字,然後是一小段話,總體來說,是一張邀請校友回母校看看的邀請函。

褚漾“嘖”了一聲,看著上面印的薑未的名字:“怎麼我沒有?”

薑未提醒她:“可能你不夠知名。”

褚漾笑著搖搖頭,這才畢業幾年,她還是一個小記者,薑未早已是知名手模,於情於理,都是邀請薑未更加合適。

況且……撰寫這張邀請函的人也知道,邀請薑未,就是邀請她了。

褚漾眸色一沉:“你要去嗎?”

薑未舒舒服服靠在她身上,慵懶地眯起眼睛:“為什麼要去?”

她慣常是不太合群的,泛泛之交而已,去不去都一樣。

褚漾點了點信封:“畢竟有人親自邀請你。”

搞不好,這一整個回母校的活動都是邵銘策劃的。

為了見薑未一面,自然是要不擇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