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七十九面(600雷加更) “小弟弟……(1 / 1)

延識連十四年前的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沒道理在延業與延空的事情上隱瞞。

況且柳原月能夠判斷出來,他說的都是實話。

驟然跌落穀底,犯下的一切罪行被展露於人前,延識心知自己不可能變得更慘, 竟然恍惚間有一種地位置換的錯覺, 反過來攻擊在場的其他人:“殺害延業與延空的凶手還在你們之中, 與其聽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我看你們要多替自己擔心才是,彆以為綁著我就能有多安全。”

他故意點了秋山彩乃的名字,惡意滿滿道:“秋山施主,你說呢?延空死了, 東川施主也死了, 恐怕沒人能保護你了, 你又要去找誰?找你身邊這位西田施主?可說不定, 他就是殺人的那個啊!”

這還不夠, 他又一次看向恒學, 恐嚇他道:“師侄,如若那凶手也在找鑰匙, 他會不會覺得你們在競爭,會不會索性連你也殺了?”

恒學雖然想要當住持,卻也沒到願意為了這個位置去死的地步, 當即被他說得有些慌張。

恒行朝前一步,擋在他的前面,替恒學對上延識:“延識師叔,您何必嚇師弟?他隻是一時被這些外物迷了心智,豈會遭來殺身之禍?”

延識對這幾位弟子的了解程度不淺,並不與恒行糾纏這一個話題, 而是提起另一件事:“恒行,你知道為什麼延業一直看不上你,寧願要恒思繼任住持都不願意讓你來?”

對於始終在寺院中當大師兄,時刻照顧師弟們的恒行來說,這的確是他心中的痛。

儘管意識到這是延識故意問起的,恒行還是不由得順著對方的意思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太像師父了。”延識說道。

對於親手殺害永善大師的延業來說,一個如此像自己師父的徒弟自然是如眼中之刺,每每見到他都仿佛是在提醒自己曾經的弑師之舉,令人厭煩,甚至恐懼。

“隻是……隻是因為這樣?”恒行感到無法接受,“因為我像永善師祖,所以師父才這般不喜我?”

延識的後一句話徹底粉碎了他的希望:“是師父的安排,延業師兄才會收你為徒,不是嗎?你與師父的淵源如此,身上又帶著師父的影子,不怪延業師兄不願親近你。”

“哈、哈哈!”恒行的面色發苦,喉間卻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他知道延識不是在胡亂編造,這一切都是真的。

恒行回頭望了一圈,大殿的暗紅尖頂在樹木的遮掩之下若隱若現,藏書閣的一角亦能勉強看到。

這是他花費多少心神管理的寺院啊!

師父想要還俗退位,而被師父看中的恒思同樣半點寺內事務都不管,每一樁每一件都是由他負責,由他接手的。

他如此尊重師長,愛護師弟,卻從未得到哪怕一絲一毫的誇獎。

他比不上恒思,他知道,是因為他的悟性不夠,天賦不如三師弟;他比不上恒辨,他知道,是因為他的性格死板,討喜不如小師弟。

儘管不願意承認,但有時候看到二師弟被師父嗬斥,他會在心中忍不住暗喜,覺得自己終於有一點能夠勝過師弟的地方了。

可再回過神來想想,師父連責罵他都不曾,對待他就好像從未收過這個弟子一般,隻在有事要做的時候才想起來喚他。

恒行感覺有什麼在心中堅持著的東西轟然倒塌,化作滿地塵埃,再也建不起來。

他難以置信地問道:“竟然是因為這種事,那我這些年來為寺院做的又算是什麼呢?我的付出,我的努力,難道師父半點也看不見嗎?”

他不是在問延識,自然也不可能去問已經死了的延業。

亭中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他卻感到舉目無親,茫然不知還能夠問誰。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不!大師兄,我看見了!我們都看見了!”

恒辨朝氣蓬勃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耳邊,少年人的直率言辭毫不遮掩心中的情感,認真地問著周圍的其他人:“你們說呢?二師兄、三師兄,還有貴子阿姨,大師兄是怎麼對我們的,大家明明都是知道的!”

師父曾經是他愛重的師父,可對他而言,大師兄卻是比師父更加重要的存在。

他抱住恒行的一條手臂,用昭告天下的音量說道:“如果沒有大師兄,我早就死在寺院外面了,是大師兄救了我!而且,隻要我們都認可大師兄,都相信大師兄你,那師父願不願意看見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恒行師傅,你這些年來做了多少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千萬不要因為這種事難過啊!”

恒行是恒辨的救命恩人,那就等同於她的救命恩人。貴子對恒行的感激無法用言語表達,她乾脆踹了延識一腳,罵道:“你一個殺人凶手,還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等會就拿剪子把你的嘴剪爛,看你還敢不敢亂說!”

對自己的師侄們,延識敢於用尖銳的言辭刺痛他們的內心,可對待貴子這種潑辣而不講道理的人,延識心中的確有幾分懼怕,訕訕閉上了嘴。

恒思離得近,延識所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卻不明白這有什麼好令人傷心的。

但見到恒行這副模樣,他也絞儘腦汁安慰了幾句:“大師兄,你我修佛,對待這種甘墮紅塵的俗人,何必放在心上。”

剛才被恒行護在身後的恒學也決定暫時與之冰釋前嫌,乾巴巴地替恒行說了兩句話:“他連永善師祖都下得了手,大師兄你聽他的話乾什麼,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瞎編,就為了讓你不快!”

要說到恒行這些年都做了什麼,一直將之視為競爭對手的恒學可謂是如數家珍:“重修藏書閣的時候你日日幫著搬磚,雖然也隻給寺裡省了個力工的錢;大殿內柱子掉漆的時候你也買了漆自己重新上,雖然現在也還是斑駁得差不多了;菜園裡種菜施肥什麼的你也勤快得很,雖然都被這場暴雪壓壞了……但總之,你確實付出很多!

他念了一堆,最後強調道:“不過、不過,這個住持的位置還是我的!我還會繼續和你爭的!”

“二師弟、三師弟、小師弟,還有貴子阿姨……”恒行面露感動,心中那些洶湧的痛苦也都在這樣的安慰之下漸漸消散,重新又建立起支撐著身體與軀殼的精神與動力。

他展開雙臂,將身邊的三位師弟一起抱住,低聲道:“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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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對恒行幾人的兄友弟恭並沒給出太多的注意力。

東川淳的死雖然已經查明,可延業與延空兩人的死卻還一頭霧水,教人找不到線索。

柯南觀察著重點懷疑的幾人:恒行被圍在人中,隻能看見衣角;恒思的僧袍後背似乎被什麼東西勾過,線頭被扯了出來;西田晴樹的大拇指處貼了個創可貼;延識雖然沒有任何理由單獨否認這兩起案件,但也的確無法保證他並非真凶……

腦海裡分析著,他順手撿起了那個被秋山彩乃扔在地上的紙團。

過了這麼長時間,上面的水漬已經乾得差不多,皺巴巴的紙團也能在小心翼翼的動作之下展開,顯露出裡面的黑色字跡。

紙張的質量一般,柯南的手掌之上都是泡化的紙屑,上面的字也被水糊得難以辨認,隻能分出這是兩張紙揉在一起的。

即使字跡模糊,但他勉強能看出來這兩份是一樣的內容,最下方是三個簽名,還有紅色的指印。

他向秋山彩乃問道:“彩乃姐姐,這是什麼呀?”

東西被遞到面前,秋山彩乃這才想起來自己情急之下扔出去的紙團,可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更不願意在這裡講述自己的過去。

她試圖從柯南手中拿回那兩張紙:“小弟弟,這沒什麼好玩的,還給姐姐吧。”

“不好!”柯南意識到這是很關鍵的證據,靈活地閃身躲開了她的手。

延識在恒行那邊受到了孤立,又聽到柯南這邊的對話,秉承著“誰也彆想好”的心態,直接告訴了他答案。

“那是我們留下的認罪函。”

柯南又看了一遍紙上的字:“認罪函?”

秋山彩乃心知無力阻攔,整個人頹敗地坐在一邊:“是,這是我和阿淳的那兩份。”

她打算坦白,西田晴樹卻沒有放棄,阻止延識道:“延識大師,你一定要鬨得魚死網破嗎?”

西田晴樹威脅他:“如果我把你們寺院僧人弑師的事情說出去,還有香客會來這裡嗎?你們還能收到香火錢?”

“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延識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十四年前的大火有我一份,現在亭子外躺著的屍體也有我一份,既然如此,我不好過,這寺院好不好又如何?”

他朝西田晴樹提了個建議:“不如你去和我的恒行師侄談,他對菩提寺情深義重,說不準為了封住你的口,願意繼續提供錢財給你啊!”

“什麼?”恒行聽到自己的名字,忽然想到寺中常年赤字的經濟狀況,“難道寺中錢財都給了他們?師叔,你竟然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延識說道:“怎麼算瞞,你不是也沒問嗎?”

他抬抬下巴,示意恒行去看那兩張紙:“十四年前,師父不肯將鑰匙的所在地告訴我們,我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師父關在藏書閣,接著放火。但事情還是做得太過倉促,不知道怎麼被這三個、不,現在是兩個了,不知道怎麼被這他們看到了,然後就開始威脅我們。

“話說回來,要不是師父心善,當日就不會讓他們進來避雪,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了。

“恒行啊,那時候西田施主不比你大多少,可人家是真厲害啊,三兩句話就把我們說怕了,我們還真的給他們簽了認罪函,又按了指印,一式三份,年年拿著這幾張破紙要挾我們。

“你問香火錢,那一大半都進了他們的口袋呢,否則這寺院經營不下去,你們怕是連最後一口飯都沒得吃了!”

聽到這些,恒行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好說,隻能重重歎息一聲。

西田晴樹朝他投來的視線令人無法忽視,恒行心知對方是將自己當作下一個勒索目標了,可他半點也不怵,直接道:“西田施主,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您想要宣揚就宣揚吧,不論香客們怎麼看待,這些都是既定事實,我們一心向佛,這些外面的評價與批判本也不該在意,更要虛心接受。”

“你!”西田晴樹沒想到這位寺中首徒與他的師父師叔們都不是一類人,一時之間竟不知曉該用哪種手段,口不擇言道,“那些香客們最是虔誠,到時候聽聞了你們寺裡這麼多陰私事情,彆說今後了,就連以前的香火錢都要你們吐出來!你難道絲毫不擔心?”

他想了想,覺得大概是之前要的錢太多,讓恒行壓力太大,主動退了一步:“這樣吧,如今阿淳已死,隻剩我與彩乃兩人,錢還是按照之前的那樣,你們也可以留下更多。”

恒行緩緩搖頭:“西田施主,您還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今後我們一分錢也不會給您!如果我能繼任寺院住持,那我也將跟隨永善師祖的心願,將這些錢用在該用的地方,而不是去買一個不該有的好名聲!”

“所以晴樹哥哥和彩乃姐姐一直在勒索延識大師他們嗎?”柯南的聲音清脆,打斷了西田晴樹與恒行的對話,“老師以前教過我們,這種事情是不可以做的,是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欸!”

他扭頭看向柳原月,向她確認道:“月姐姐,是不是這樣啊?”

“是哦。”柳原月點頭,接著對恒行說道,“恒行師傅不用擔心,等到警方來了,將這些事情一並說清楚就好,警方會幫你的。事情過了十四年,西田先生想來索要過不少錢財,真正要為此擔憂的,看來是西田先生與秋山小姐才對。”

西田晴樹會這般不願意秋山彩乃與延識將事情袒露於眾人面前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拿錢的時候,他可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可能面臨的牢獄之災令他已經無法靜心思考銀行流水和日常開銷上面的問題,眼中隻看得見柯南手裡的兩張紙,不假思索地朝後者撲去,試圖將東西搶來。

柯南的反應很快,抬腿就打算避開,但他的後面站著柳原月。

電光火石之間,他來不及多想,隻能將紙張收進懷裡,任由西田晴樹撞過來。

觀雪亭裡面沒有積雪,但細小的碎石沙礫卻也不少,柯南整個人被他撲倒,感覺臉頰一陣刺痛。

他來不及考慮其他,腕上的手表型麻醉針已經打開,在眾人都看不見的死角紮進了西田晴樹的頸側,令後者昏睡了過去。

眾人都被這番變故驚得愣在原地,隻有柳原月快速跑到柯南的身邊,看也不看地將壓在他身上的西田晴樹推開,接著將人扶起來。

她皺眉看著男孩臉上的擦傷,又輕輕捏了下他的肩膀和手臂:“撞到哪裡了,痛不痛?”

寺院裡沒有暖氣,穿的衣服很厚,柯南又調整好了姿勢,力度卸去了大半,四肢和頭都沒有受傷。

但他的眉頭皺得比柳原月還要厲害,視線落在她的腳踝處,不高興道:“月姐姐,你的腳還沒好,不可以跑的!”

男孩的語氣聽著焦急又無奈,好像臉上的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方腳踝上的傷才真的令他疼痛一樣。

柳原月的語氣和他如出一轍,推卸責任道:“柯南君不受傷的話,我當然不會跑啊。”

“柯南,柳原施主,你們沒事吧?”恒行知道西田晴樹突然發難與那兩張認罪函脫不了乾係,現在又導致柯南受傷,他滿臉愧疚。

“沒事!”

柯南想朝他笑一下,但臉上的肌肉被扯動,直接痛得他動作一頓。

他不覺得有什麼,但柳原月卻對“罪魁禍首”的恒行沒有好臉色,如果不是為了幫後者出頭,柯南也不會提起“勒索罪”的事,更不至於受傷。

她的語氣冷硬:“都破皮出血了,恒行師傅難道看不見?”

“真的很抱歉!”恒行很是誠懇,又彎腰鞠了個躬。

柯南是清楚柳原月不好說話時的模樣的,連忙扯了下她的袖口,連聲哄著:“月姐姐,我沒事的啦!”

他覺得恒行再說下去也討不了好,打發道:“恒行哥哥,你去看看晴樹哥哥吧,他好像磕到地上,昏過去了。”

“啊,好。”恒行應聲,同時心中感到些許困惑,西田施主怎麼能把自己撞暈了呢?

但轉念想想,西田施主暈了也好,寺中已然混亂到這地步,他著實無力處理更多。

旋身之際,恒行朝柯南伸出手:“柯南君,認罪函放在你那裡或許會給你帶來麻煩,不如交給我,等到警方來了,我會交給他們的。”

柯南並沒有真的信任他,甜甜地拒絕道:“放在我這裡吧,我會保管好的,恒行哥哥放心吧!”

“這樣啊……”恒行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注意到柳原月的神色,還是將話咽下,“那就放在柯南那裡吧。”

柯南又想到一件事,向他問道:“恒行哥哥,你們之前說的鑰匙到底是什麼?”

恒行沉默了一會,才告訴他道:“那是寺中流傳下來的說法。菩提寺有百年曆史,經戰亂而不塌,據說,百年前的高僧住持擔心今後寺院存亡,於是留下了一尊價值連城的古佛像,藏在殿內的暗室之中,以備不時之需。

“但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見過那把鑰匙。永善師祖也曾經說過,這隻是傳言,做不得真,讓我們切莫相信這話,更不要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古佛像。”

他搖搖頭,看向延識,又看向恒學,最後歎氣道:“隻是我沒想到,原來大家都在找這把鑰匙。”

再說這些也無用,眼下還有更多事情亟需安排。

今日的事情太多,恒行直到現在也還沒來得及聯係警方,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到,就算將延空大師與東川淳的屍體放在外面,暈倒的西田晴樹還有被綁著的延識大師總得先帶回房間。

延識大師是殺人凶手,理應限製他的行動,好在隻綁住了他的雙手,可以讓他走回房間,再把他鎖在裡面就行。

西田晴樹卻麻煩許多,恒行思來想去,還是把他扛在肩上,又讓恒辨幫忙搭把手,將人送回房裡。

貴子阿姨自然是跟著兩人一並走了,她還得去準備眾人的午飯。

秋山彩乃仍然枯坐在石椅之上,柯南想了想,還是提醒她道:“彩乃姐姐,現在還不確定凶手是不是被找出來了,你還是回房間吧,在這裡很不安全。”

女人木訥著點頭,不知道有沒有聽進他的話。

“柯南君。”柳原月喊他,“我們也回房間吧。”

柯南見她朝自己走來,提議道:“我去房間把輪椅推過來接你好不好,月姐姐?”

柳原月不願讓他來回折騰,說道:“那我也要留在這裡了,你不怕我落單的時候撞見凶手嗎?”

聞言,柯南果然陷入糾結之中,捏著下巴開始沉思。

柳原月笑起來,牽住他的手:“好啦,我們走慢點,這裡好冷,我不想在這待了。”

走出觀雪亭之時,慢上一步的恒思恰好經過他們身邊。

青年僧人看了柳原月一眼,並不與她搭話,而是突然蹲在柯南的面前,好奇道:“小弟弟,你好像很不一般啊。”

他的僧袍穿得鬆垮,這麼一蹲,下擺沾了不少雪與泥,在暗色的布料上並不顯眼。

恒思毫不關心弄臟的衣服,而是將柯南從頭看到腳,連他臉上的傷都盯著看了幾秒:“讓我想想,這個在外面,被叫做……偵探?”

柯南被他打量的身體僵硬,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柳原月感受到他的不適,讓柯南往後站,擋住僧人的目光,詢問道:“恒思師傅,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的態度不算禮貌,但恒思也不甚在意,頭也不抬地回了她一句:“柳原施主,‘一念心疑處是魔,處處清淨是佛’,對事物太過執著隻會徒增煩惱,對這孩子的保護也是。聽大師兄說,你借了幾本佛經,不知道可有參悟?”

恒思沒有等柳原月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探手向前,隨意地拍了下柯南的頭,接著指向遠處的大殿頂部,漫不經心道:“小弟弟,在這寺裡,是魔是佛,是善是惡,都由佛祖說了算,都得由佛祖親自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