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七十七面 “柯南君需要我怎麼幫助你……(1 / 1)

西田晴樹沒有說話。

他的左臉上頂著與延識大師臉上相似的幾道紅痕, 看起來很是滑稽。

在場面僵持之時,柯南已經從湖邊跑了回來。

昨夜的雪停了,湖泊邊緣仍有一些碎雪。這一點並不突兀, 可如果細看,就會發現那些雪都是被人為轉移過的,是為了覆蓋住下方的打鬥痕跡。

柯南幾乎推理出了事件的前因後果。

東川淳與某人在這裡發生了衝突,進而動手, 隨後被對方按住頭顱浸入湖水中, 溺死後又被扔進湖裡。夜間湖面結冰, 將他的屍體遮蓋。

從那顆佛珠推斷, 與東川淳同時出現在湖邊的大概率是延識大師。

再考慮到西田晴樹的說法, 東川淳是在九點之後離開屋舍,而延識與延空大師兩人一定是在九點之後來到觀雪亭的——因為那時他和柳原才回房間,且並沒有在路上遇到這兩撥人。

結合貴子阿姨的時間線, 延識大師撒謊的原因就呼之欲出了。

柯南走到貴子阿姨的旁邊,忽然又向她問起昨晚的事:“貴子阿姨, 昨天你聽到延識大師與延空大師說話, 他們發現了動靜, 然後你就跑了。對嗎?”

貴子阿姨點頭道:“對。”

柯南指出奇怪之處:“那他們沒有繼續追嗎?就讓你這麼跑回房間了?”

聽他這麼一說, 貴子阿姨也意識到不對。她回想昨夜的情景, 說道:“那時候我藏在牆角, 然後……然後好像有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一擊掌,肯定道:“對,是有人踩斷了樹枝, 接著延識大師才發現有其他人在,我也是因為那個響聲才逃跑的!我走的時候……我後來回頭看了一眼,還有一團黑影, 太可怕了!”

柯南已經明白了這整件事,但推論卻不該從他的口中說出。他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女生,希望她能從自己和貴子阿姨的問答之中還原真相。

柳原月對上他的目光,卻好像半點意思沒讀懂一般,隻偏頭朝他笑了笑,完全沒有開口說話的打算。

柯南不覺得她想不到昨夜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隻當她是沒認真聽,心裡著急,趕緊跑到她的身邊,努力暗示:“月姐姐,昨天我們回房間的時候都九點了,一路上也沒遇見過淳哥哥和兩位大師呢!”

“是啊。”柳原月回答他,卻不說出更多的內容。

他繼續引導道:“那會不會淳哥哥和兩位大師在觀雪亭正好撞上啊?”

柳原月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反問道:“柯南君又想找我玩偵探遊戲嗎?”

柯南被這句話噎了一下。

之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她的面前幾乎沒有隱藏過什麼,來到寺中的這兩天尤甚。或許直接告訴她,她也不會多想……

這麼想著,柯南乾脆貼在柳原月的耳邊,將他的推理說出來。

男孩的兩隻手包住她的耳朵,仿佛一個圓筒般傳遞著從嘴唇發出的聲音,溫熱的呼吸令她的耳朵變得潮濕,像是染了水汽。

“那麼……”柳原月低聲問道,“柯南君需要我怎麼幫助你呢?”

柯南很快有了主意。他衝女生眨了眨眼睛,湛藍的瞳孔靈動至極。

他把自己之前在湖邊拍攝的幾張照片翻出來,遞到柳原月的面前,接著用所有人都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月姐姐,湖邊的雪地好亂啊,是不是有人玩雪的時候在地上打滾啊?你看!”

“唔……”柳原月從心底覺得他這種切入方式太過生硬,但還是在接收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後,配合地接上他的話,說道,“不像玩雪,看起來是有人在那裡打架。”

她替他說出推測:“或許是凶手和東川先生在湖邊發生了爭執。對了,貴子阿姨,昨天觀雪亭裡踩斷樹枝的會不會就是東川先生呢?兩位大師隻注意到了他,根本不知道你也在這裡。你臨走前看到的那團黑影或許就是東川先生,你覺得呢?”

被她這麼一說,貴子也覺得事情的確如此。

“怪不得,我說亭子裡哪來的樹枝,原來是東川先生踩斷的!”貴子恍然大悟,隨後又惶然起來,“這麼說,如果、如果昨天被發現的是我,豈不是被扔進湖裡的也是我!”

恒行卻及時提出更關鍵的問題:“如果昨天東川先生也在這裡,那他的死……豈不是與延識師叔和延空師叔都有關?”

這也能解釋通身為體育老師的東川淳是怎樣被製服的。

柳原月繼續說道:“湖水濕潤,地上又都是雪,衣服上應該沾滿了泥。延空大師雖然同樣倒在雪地中,衣物之上卻沒什麼淤泥,如果他是臨時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想來也沒有時間清洗。”

“沒有!”貴子阿姨及時說道,“最近天氣冷,燒水很不容易,都是從廚房提水,誰來過我都知道,延空大師肯定是洗不了的!”

她像是得到了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再一次指認延識大師,篤定道:“那延識大師的房間也一定有沾了泥的僧衣!我都說了!延識大師是凶手!我看他還能怎麼狡辯!”

延識大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並沒有理會貴子。

他的目光越過將推論說出來的柳原月,落在了柯南的身上。

在他探究的眼神中,男孩竟然還有話要說。

柯南的口吻天真,狀似不經意地提到:“淳哥哥這麼厲害,就算延識大師和延空大師兩個人一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吧!”

聽到這句話,秋山彩乃用力推開西田晴樹,又一次衝到延識大師的面前。

同行人的死刺激了她,秋山彩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對生命的渴望驅使著她克服一切恐懼。她抓起延識大師的手,直接撩開了後者的衣袖。

寬大的僧袍之下,男人的手臂瘦削,許多淤青印在上面,顯然是與人扭打過。

屍體身上的佛珠、湖泊邊緣的打鬥痕跡、等待搜查的衣物、延識手臂上的淤痕……

“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秋山彩乃的聲音尖銳,扯著延識的袖子喊道。

事已至此,延識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辯解。他之前的平靜臉色驟變,順著手臂上的力道將秋山彩乃反身扣在懷裡,虎口死死卡住她的脖頸,將她當成了自己的人質。

秋山彩乃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扒住他的手,想要得到更多的空氣。而延識的臉色狠厲,愈發用力地壓住她的氣管。

他手染鮮血的那面終於展露於人前,威脅道:“都彆──”動!

可他的狠話才放到一半,側面突然出現一個飛馳的物體,沿著弧線向他的頭砸來,根本來不及避開。

東西如鐵塊一般砸在了他的額側,延識感到眼前一陣發黑,隨之而來的是溫熱的水,澆了他滿臉,整片領口都被淋濕。

秋山彩乃趁機逃出了他的控製範圍,圍觀著的恒行幾人也知道不能再因為對方是自己師叔就有所顧忌,直接湧上去將人製住——甚至恒辨還貢獻出了一件僧衣外袍作為束縛延識行動的繩子。

在危急關頭奪過貴子阿姨手中熱水袋的柯南悄悄藏在柳原月的身後,一點不將自己剛才踢飛熱水袋把延識砸昏頭的壯舉說出來邀功。

柳原月替他擋住旁人的目光,輕聲對他說道:“柯南君的反應真快啊。”

“……哈哈。”一直提防著延識的柯南隻能乾笑兩聲作為回應。

對於凶手而言,行動不便的柳原月本應是最適合當人質的目標,他在拆穿延識的罪行之時也考慮到這點。隻是沒想到,秋山彩乃衝得那麼快那麼前,提供了更合適的機會。

延識被綁著坐在了石椅上,而離他最近的恒辨滿臉痛色,不懂自己師叔為什麼會變成殺人凶手。

他的第一個問題是:“師父也是你殺的嗎?”

方才還溫熱的水被僧袍吸收,在這樣的氣溫下頃刻變得冰涼,貼在身上很是難受。延識想要抬起手臂,卻被布料捆住,隻能忍耐下來,否認道:“不是。”

“他當然不敢承認!”貴子阿姨在一旁說道,“不僅是延業大師,就連延空大師他都能痛下殺手!恒辨小師傅,這種人怎麼配當你的師叔!”

回過神來的秋山彩乃更是氣憤,她一個用力,將延識大師從石椅上推倒在地,連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阿淳?這分明是你們寺裡的事,為什麼要害我們?”

延識的雙手被綁在身後,隻能被她推得摔在地上,受過傷的頭又被狠狠磕了一次,讓他整個人都更加暴躁。

到了這番田地,他也沒什麼好客氣的,對一直攻擊自己的秋山彩乃更是沒有好臉色,譏諷道:“秋山施主,你真的是為東川施主討公道嗎?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自己也會被殺,你真的會在意他的死嗎?你和延空師弟恩愛的時候,難道就沒考慮過東川施主?”

他的話像利刃一樣紮在秋山彩乃的臉上,讓她快要無地自容,卻仍沒有停下來:“東川施主知道了你與延空師弟的私下勾當,來找我師弟麻煩,又聽到了不該聽的,這才死得這麼慘!

“要我說,東川施主是被你害了!

“你有什麼好叫的?一個自私的女人而已,我師弟根本看不上你,哄著你玩玩罷了,嗬。”

秋山彩乃被他徹底激怒,音色尖利刺耳,十指將延識的臉劃得沒一塊完整的肌膚,連剃度的頭顱都刮出了數道紅痕:“閉嘴!我叫你閉嘴!

“我自私?我是自私,可你們呢?為了一間破寺院,連自己的師父都能關屋裡燒死,難道你們不比我還要自私?

“就你們這種人,成日拜佛誦經,可明明是一群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