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1)

“抱緊我。”宴不知不理殷晴樂的嘮叨,笑著說。

在殷晴樂的一連串不知是擔心,還是生氣的語句下,身體徹底淩空,朝天光照落之地飛去。

殷晴樂忽然聽見詭異的摩擦聲。

她趴在宴不知肩上,向身後探視,猛然看到晏宿元分離的頭身正慢慢蠕動,逐漸拚合在一起。

傷口溶解、消失,它像個初生的嬰兒坐起,適應自己的雙手兩足,捧著腦袋,安到脖頸上。

忽然轉過頭,直直地看向殷晴樂,唇齒相撞。

它離她很遠,可聲音卻像是近在咫尺,清晰地響在殷晴樂耳邊。

“阿——”

“樂。”

隻有她能聽得到的呼喚。

“我的——”

“我的……”

在離開祭廳,殷晴樂聽清了完整的語句。

“我的,孩子。”

與此同時,手機瘋狂地震動起來,屏幕中反複彈出同一句話。

【請牢記自己的身份,牢記自己的存在。】

【請牢記自己的身份,牢記自己的存在。】

【請……】

殷晴樂的身體終於被陽光完全籠罩,日光之下,連宴不知都懷抱都仿佛不再冰冷,驅走祭廳駭人的陰寒。

她依偎在宴不知懷裡,腦袋枕在他的胸前。

他的呼吸短淺粗重,光是聽著,就能感覺到他此刻極不舒服。

“放我下來。”

殷晴樂沒敢使勁兒,伸出小手在他臂膀上捏了一下。

宴不知很聽話,下一刻,殷晴樂的腳尖踩上實地。她眼疾手快,立時把他的手臂抄起,換了個姿勢扶他。

又覺得不夠,傾身貼上:“這樣呢?有沒有舒服一點?”

被她緊摟不放的人輕笑出聲,他意圖摸摸她的腦袋,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將手放下,以長袖藏住腕骨內側。

“我不是瓷娃娃,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他回應。

“身上可有擦傷?你一個人來來回回跑了這麼久,當是累壞了。”

他實在心疼。殷晴樂連法器都沒有,更不會掐淩空訣,光靠雙腿跑了那麼久,哪怕有溫如月在後方支援,也一定累壞了。

宴不知抽出手,勾過靈力,在殷晴樂周身檢查一圈。確認她無恙後,這才鬆了口氣。

接著手被握住,少女軟軟糯糯的聲音裡充滿埋怨:“你怎麼又亂用靈力。”

“我看見你動手指了。”殷晴樂驕傲地抬頭,“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你的那些小動作瞞不過我。”

宴不知邊咳邊笑:“你要是不讓我檢查,我必然會愈發慌亂,說不定還會傷勢加重。”

殷晴樂撩起眼皮往上瞟,覺得自己好像被擺了一道。頓時嘟起嘴,滿臉的不開心。

又不忍心和他拌嘴,隻能一聲不吭,倔強地攙著他:“你彆強撐了,靠過來,我現在剛刀劈肉塊

,精氣神特彆足。”

一邊取出手帕,替他把嘴角溢出的血跡擦去。

宴不知哭笑不得,隻能抿唇,不再徒勞抗拒,以清潔咒洗去衣上血漬,放鬆地往殷晴樂的方向傾了傾身。

澤玉城之上,青崖於半空鋪設結界,供所有人站立。結界甫一鋪就,一聲巨響,由白玉石塊砌成,供奉神明的祭廳徹底塌陷。所有的法陣、暗道,以及存在數百年的扭曲的靈脈,歸於虛無。

她正在和夫人說話。

“夫人是哪裡人?家裡可有親人,雖說過去五百餘年,十幾代孫總該是有的,需要我為你帶什麼話嗎?”

喬蕊也跪在一旁,哭得聲淚俱下:“我必不會忘了夫人的恩情,可夫人您好歹,要告訴我您究竟是何人,我就算是供立排位,也不能用那個城主的姓氏。”

殷晴樂順喬蕊的聲音看去,見到夫人的身體正從指尖起一點點散開,逐漸化為灰燼。夫人睫羽飛揚,雙目有神地迎著天光,聽到喬蕊的話,頗有閒情雅致地清了清嗓。

她做了個起手式,唱了半句戲腔:“我本是……”

後半句再了無聲息,四塊木雕從青崖懷裡滾落。木雕為妖鬼形狀,遮眼堵耳捂唇蒙鼻。

青崖從地上拾起木雕,在手中擺弄片刻,轉身問喬蕊:“除去供給你們夫人生命的這四塊九陰木,你們這兒可還有其餘的?”

喬蕊沒有遲疑:“隻有這四塊,再無其他。”

青崖垂下眉眼,失望地歎了口氣。

她的修為不知有幾何,殷晴樂儘力豎起耳朵,卻壓根聽不清楚。正費力身脖子,想捕捉到一點有用的信息,耳垂泛上一點涼意,宴不知湊到她耳畔,輕聲道:“她也在找九陰木。”

“青崖仙尊,也中了寒毒……?”殷晴樂把目前已知的,關於青崖的消息整合起來,思索好半天,也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

宴不知低眸思量,一時沒順上氣,蹙眉嗆咳了好幾聲。他按住胸口,搖了搖頭,目光沉沉看向另一邊神情恢複靈動的青崖仙尊。

“至少目前,她沒有對我們動手的意圖。”他緩過氣,在殷晴樂耳邊低聲道。

殷晴樂尚未回話,面上忽地刮來一陣微風。巨大的飛舟出現在眼前,比先前乘過的玉舟大了數十倍,內設無數隔間。沒有華麗的墜飾,卻清雅得仿佛超出凡塵。

“阿樂妹妹,宴道友,這是我師尊的飛舟。”常安道的聲音,“溫姑娘,我們在這兒——”

溫如月正站在船頭,抿嘴微笑。青崖揮起袍袖,抬指輕點人數:“一、二、三、四,諸位上來吧,我們先把姑娘們送回家,休整過後,再一同討論有關神明諸事。”

聽到最後一句,殷晴樂心中一緊。她轉頭看向青崖,女修早已步履輕盈踏空上船,沒有再看二人一眼。

她真的能讓宴不知和青崖接觸嗎?

青崖是在最後時刻出現,和宴不知的情況不同,她精力充沛,未曾耗損真氣。宴不知經脈受阻,若她想對他不利,必然是輕而

易舉。

她應不應該相信《問天道》的設定,無條件信任青崖?

殷晴樂陷入沉思⒓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一時間未曾挪動腳步。掌心處傳來涼意,她抬頭看,隻見宴不知正握著和光,仙劍於掌中轉過漂亮的劍花,浮空飛至少女身後護法。

“彆怕,你是安全的。”他握住她的手,以為她在害怕。

“我在擔心你啊……”殷晴樂皺眉,“我當然相信你會保護好我,可我不想讓你出事。”

宴不知微怔,旋即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議。他張了張嘴,出口言語最終化為一個笑容,搖搖頭,走在她身前。

最後一人登船後,青崖輕身立於船頭,長袖輕動,操縱飛船行進。

飛船內,溫如月剛喘下一口氣,又開始忙碌起來。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甫一上船,就被她拉過去做全身檢查。

“有很多姑娘被長期關押在籠中,身上多處很多隱病。喬姑娘其餘問題沒有,就是被修士折磨得太厲害,需要養幾日。”她抹了把額頭虛汗,腳步輕快往殷晴樂的方向走。

“阿樂妹妹也沒什麼問題,平日多注意休息即可。”

“那宴不知呢?”殷晴樂沒受什麼傷,主動排到溫如月檢查的最末位。溫如月話音落下,便急急地開口詢問。

溫如月組織好措辭:“算他命大,暫時死不了。”

“他差點兒把自己靈台給砍了,雖說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出劍太快,靈體必然受損。靈體受傷,從外表看不出問題,但疼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先前沒有顯露不適,大概是因為他強行調動真氣堵住破損處,暫時屏蔽五感。”

“那怎麼辦?”殷晴樂記起宴不知眉心處的劍傷,“之前你給我的那些藥還有效嗎?”

溫如月點頭:“我給你的都是最基礎的傷藥,不會刺激修士靈脈。可靈體受損無法靠靈藥迅速複原,通常需要靠修士調息自愈,慢慢溫養。”

“現在他怎麼樣了?”殷晴樂人在大廳,心已經飛了,不停往青崖給宴不知安排的房間看。

溫如月很喜歡殷晴樂,不忍心看她焦急:“他不會有事的,現在應該在養傷。你若是想見他,記得動靜小一點,他傷在靈台,又靈氣虧空,短時間內對外界刺激會極為敏感,彆嚇到他。”

殷晴樂連連點頭,又向溫如月請教了些彆的問題,回房間準備充分。

她和宴不知的房間是並連在一起,他和她說過,有事直接開門即可,結界攔不住她。殷晴樂原本打算先敲門,又想到溫如月說的話,收手輕輕把門推開。

不自覺壓低說話的聲音:“知知哥哥,我進來了?”

青崖的飛船客房布置很簡潔,書案、床榻、幾把樣式不同的坐椅,再無其他。宴不知靠在躺椅上,闔著雙目坐在窗邊。

他又換了身衣裳,清藍如水,與殷晴樂的穿著色調無二。

五指已經成訣,預備召來和光,聽到殷晴樂的聲音,放鬆地垂落。

打鬥時耗費靈力過多,又無法吸收真氣在體內

運轉,隻能像尋常人一樣靠休息一點點恢複力氣。宴不知無法維持鋪開在外的神識??[]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視力也伴隨時間流逝逐漸模糊,飛船內無靈力的普通人眾多,一時沒認出她。

宴不知坐直身子,想問殷晴樂有什麼事情找他。一轉頭,看見房門開著,小姑娘卻不見蹤影。

心頭猛地一顫,連迎上被稱之為神的怪物都不曾有的慌亂,竟在此刻湧現。

宴不知從椅上起身,努力睜大眼睛,想從模糊的景象中捕捉到一抹人影。他本就頭疼得厲害,牽一發而動全身,起身時,靈體受創的疼痛轉瞬傳遍周身。

光是祭廳內的那一劍也就罷了,在玲瓏市為了壓製寒毒時的舊傷也尚未痊愈,兩方加持,更加難以忍受。

“阿樂?”他喊出聲,立時激起陣陣耳鳴和眩暈。

“來了,來了。”殷晴樂搬了個木盆進屋,小聲地回應。

看到宴不知僵在原地,她將木盆一放,輕巧跳過去扶他:“你怎麼起來了?快坐下。”

“你臉色怎麼那麼可怕,是疼的嗎?你等下,我身上有藥。”

渾身疼痛驟然減輕許多,宴不知仍有些不確定。他試探伸手,摸索片刻,直至觸及少女溫暖面頰時,方才鬆了口氣:“阿樂剛剛來過嗎?”

他在努力確認,以免將先前的幻覺錯認成真。

話說到一半,被殷晴樂以指抵住嘴唇:“噓,小聲點,你不覺得音量放大,在你的識海裡會很吵嗎?”

她色厲內荏地凶他:“溫姐姐和我說了,你現在身受重傷,是高危人士,不能隨便亂動。”

其實遠沒有那麼嚴重,隻是殷晴樂自己帶了層濾鏡,硬是把宴不知看成隨時會進重症監護室的病患。

她一通輸出,對面的男子神色無辜:“我沒有那麼虛弱。”

殷晴樂癟嘴,伸出五根手指,拉遠距離:“這是幾?”

“不許用靈力勾勒。”

宴不知被按在躺椅上,朝她的方向看去,露出一個笑容。他的神情有些委屈,眼底帶有笑意。明亮的日光落在眼尾,描摹出一片溫柔。

殷晴樂再度驚歎於他的美貌,愣愣看了一會兒,收回手:“水要不熱了。”

“沒事的,溫姐姐說了,過了今晚你的視力就會恢複。”殷晴樂把放在門口的木盆端起,擱到書案上,“我之前來和你打了個招呼,然後搬臉盆去了。”

“臉盆?”

“嗯,閉眼,彆動。”

殷晴樂把布巾在熱水裡過了一遍,熟練地絞乾,輕柔覆在他的眼簾上。宴不知剛想發問,舒適感湧上,他下意識往後仰倒,唇齒間溢出舒服的喟歎。

“溫姐姐說,靈體有損得靠修士自愈,但可以用彆的法子緩解痛楚。”殷晴樂努力回憶溫如月交代的注意事項,“立即用藥可能會刺激靈脈,造成反效果,等你稍微能視物,我再幫你上藥。”

一面說,一面按住宴不知的右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摘下布巾,那股獨屬於少女的溫暖頃刻間覆上

:“不許摘。”

宴不知抿唇,稍微加重力道,在殷晴樂蹙眉再度強調之前,宴不知轉過手掌,擒住她的細腕。

他的眼睛被遮住,可說話間,殷晴樂似乎能看到宴不知眼底的盈盈笑意。

“除去靈體破損,溫姑娘還與你說了什麼?”

“沒彆的了。”

宴不知勾起唇角,把殷晴樂往他身前拉了拉:“多謝你來看我。”

殷晴樂小臉泛紅:“為什麼這麼——哎!”

她被宴不知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沒注意到掌心處蔓延而上的冰涼。待反應過來時,男子薄唇已離開掌心。

“你、你——”殷晴樂面上猛地躥紅,她急急抽手,“你報複我!”

他一定是還記著當初她偷溜進房間,親他掌心的仇,借機返還給她。殷晴樂雙掌相握,摩挲許久,終於把那點寒涼蓋了過去。

“討厭,恃病行凶。”

宴不知聽出她話裡的笑罵,不想她惱火,起身打算解釋。

殷晴樂替他按住布巾:“你彆亂動,我幫你按著,說不定緩解的速度會快些。”

“生氣了?”宴不知問。

“沒有。”

“你早膳和晚膳都不曾用過,可是餓了?”宴不知又問。

“沒有啦。”殷晴樂嘟嘴。

她揭開布巾:“你睜眼看看,能看清楚一些了嗎?”

畢竟是修士,恢複的速度是凡人的好幾倍,根據溫如月的交代,體內靈脈舒活後,視力在一盞茶的功夫便會好轉。

遮眼布料移開時,那雙狹長黝黑的鳳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見她一臉擔心,忍不住往下微微彎了彎。

“我看見你了。”宴不知輕笑,他撐起身子,“接下來不用麻煩,我能自己療傷。”

“不成,我得看著你。”殷晴樂雙手抱在胸前,做出老謀深算的模樣,“萬一你有什麼突發狀況,我好即使去喊溫姐姐。”

宴不知的目光追隨殷晴樂的身影,眉眼帶笑。他想再說些什麼,忽然面色微變,捂唇咳了起來。

原先慘白的面容一下子湧起緋色,他極力壓製,胸腔的咳意和喉頭的血腥卻一波接一波。

令人著迷的溫暖籠了上來,殷晴樂扶他起身,哄孩子般慢慢地拍背:“你彆忍,把淤血都吐出來,會舒服很多。”

宴不知攥著躺椅扶手,目色凝滯。無論多少次,他都不會適應這個狀態,他想依偎過去,靠上少女的肩頭,把臉埋進她的發間,讓自己完全屬於她。

但他們之間隔著無法跨越的鴻溝,之前是,現在更是。殷晴樂可以不管不顧,痛痛快快表達自己的想法,但宴不知不行,他必須處處為她考慮。

窒息感湧上,汙血從指縫間流出,宴不知唇角翹起,露出自嘲的笑容。一邊瞻前顧後,一邊無法抑製地失控,所謂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或許就是這般模樣。

“所以,我讓你彆硬忍。”耳畔響起帶笑的調侃,“你看你,咳哭了都

。”

“這不是——”

宴不知努力為自己申辯。

溫暖指腹蹭上,他的心跳驟然失了節拍,稍顯清明的視野中出現放大的小臉。少女纖細的手指上滾動一顆冰涼水珠,正眉語目笑地撐著扶手,仰臉看他。

“眼淚都出來了,還想反駁。”

“我沒哭。”

宴不知辯白,慌亂間舉起左手,想擦掉眼角沁出的生理性的淚滴。

“你左手腕受傷了嗎?”殷晴樂注意到了什麼,“為何裹著繃帶?”

“小傷,不礙事的。”宴不知抹去唇角血水,背手藏起左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要問,好嗎?”

言語間竟帶了幾分祈求。

“那我不問。”殷晴樂很善解人意,“除了那處傷,還有哪兒是我不能碰的嗎?”

她將溫如月給她的外敷靈膏拿了出來:“要是沒有,我先幫你給前額的傷口上藥。”

那道劍創實在觸目驚心,舉劍刺向眉心時,他一定是抱了必死的覺悟。一想到這兒,殷晴樂的心就一抽一抽的,恨不得再回祭廳踹那堆肉塊兩腳。

宴不知沉下目光,微微一頓:“阿樂,你不必如此。”

殷晴樂:“?”

“我是說,你不必對我這麼好。”宴不知緩聲道。

殷晴樂搬了把小凳子,在他身旁坐下,以新的布巾蘸取藥膏:“我和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嗎?”

“再說,你對我也很好。你既然這麼說,我也要哭著喊:‘知知哥哥,我不配你對我那麼好,快把我扔下飛船給玄赤宗陪葬吧。’了。”

她輕點宴不知的前額,心疼地抽了口氣,輕柔地把靈膏抹了上去。宴不知沒躲,他半仰起臉,有些無助地任她擺布。

“我之所以照顧阿樂,是因為你對我有恩,可你的善意,從一開始便是無緣無故的。”他放軟語氣,生怕嚇到殷晴樂。低垂眸子,長睫羽如同振翅蝴蝶,不斷地忽閃。

“我並不是質問你……”隻是陷得越深,就愈發舍不得,愈發的茫然無措。

“關於這個問題。”殷晴樂手指一緊,將宴不知的下顎抬起,將藥膏抹勻,“我肯定有朝一日會和你解釋清楚。”

“但我要申明一件事,我最開始對你的喜歡,和現在對你的喜歡,是截然不同的。”她笑盈盈地放下布巾,去握宴不知的手。

宴不知的手驀地一鬆。

下意識翻轉手掌,扣住覆上的五指。掌心一緊,殷晴樂施了力道,用力反握住他的手。

“你一路上都在保護我,甚至是不顧自身的安全,也要救我於水火。在知曉我與你並無縛心咒的約束後,也沒有把我扔下。還讓我花你的錢,縱容我仗著背後有你各種冒險。”她彎起眉眼,如數家珍,“知知哥哥,我怎能不喜歡你。”

她不再像初見那樣,滿口他聽不懂的話語,所述樁樁件件,皆為二人共同的經曆。

“我超喜歡你的。”她握住

宴不知的手,柔聲道。

宴不知無法抗拒她直白的表達,低下頭,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

“你不喜歡我嗎?”殷晴樂語調轉下,很是受傷。

“不……我是喜歡的。”宴不知輕聲答。

他很想反握住殷晴樂的手,把她拉到跟前,勾住她的腰身叫她無法掙脫,聽憑自己訴說愛意。

但他怕自己回答的不好,反而叫她失望。

“那你要告訴我嘛。”殷晴樂低頭彎腰,耐心地逗宴不知,“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原來如此。

宴不知溫聲道:“阿樂,我喜歡你。”

殷晴樂:“!!”

宴不知恐怕永遠不會知道,像他這樣含蓄克製的人,突然的直球有多大的殺傷力。

不管幾次,都習慣不了。

她兩腿一彎,吧唧一下軟在地上,用空餘的手捂住臉,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隻大掌撫上她的頭頂,宴不知撐起身子,忍疼朝她露出笑容:“我學得好嗎?”

殷晴樂嘴唇發抖,顫抖著抬頭,雙目很不爭氣地蒙上層漣漪。她支吾半天,沒憋出一個字。

口袋裡的手機瘋狂震動,把她的神智拉了回來。

“我、我也不知道,我去問問度娘。”她手腳發軟,從地上站起。

又忽然撲倒躺椅上,環抱住宴不知修長的白玉頸,往他泛紅的眼角輕啄一口。

“記得一炷香後洗掉靈膏,溫姐姐說了,及時上藥不會留疤。”她一溜煙兒往外躥,跑得飛快。

跨出門檻,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打開屏幕。

最開始彈出一大串警告,諸如該手機可能已被汙染,白板隨時會再度彈出,請她警惕白板詐騙雲雲。

而後提示欄出現:

【經檢測,深度接觸已達90%,任務已進入收尾階段,是否進入人工服務模式?】

【是】

【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