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1)

溫如月清冷的目光轉來,落於殷晴樂身上。

“阿樂妹妹,緣何突然問起此事?”

殷晴樂猶猶豫豫,斟酌措辭:“溫姐姐你不覺得,澤玉城裡的景象,和之前你和我說的村落有幾分相似?”

想了想,沒把自己的噩夢說出去:“無論是神明的存在、還是喬家姑娘描述的祭祀時的情狀,都和你先前說的很相似。你能不能回憶一下,那些神像上有沒有類似於澤玉城裡的小藍花。”

“花?什麼花?”常安道插話進來,滿臉的警惕,“這座祭廳還有什麼怪東西嗎?”

“滿牆都是啊,隻是這個房間裡沒有罷了。”殷晴樂探手往外指,“活的、死的,密密麻麻,那個夫人身上也有。”

依然看到常安道滿臉茫然,溫如月斜過眸子,忽然笑出聲。

她從空間囊中取出副手套樣的東西戴上,又拿出一物,擺在四人正中:“三位能看到什麼。”

常安道:“一個花瓶。”

晏不知:“藍色的花,一朵,其上有紋。”

輪到殷晴樂時,小姑娘眨了眨眼,看看晏不知,又看看常安道:“那我說了?”

她取出手機,打開【攝像】,發現和肉眼看到的無所差彆,又將手機放下,定了定神。

“是一朵小藍花,花瓣大概有三層,往外大開,正中心的花蕊是紫色的。花瓣上會有紋路,每片都不一樣,紋路的圖案……好奇怪,我說不出它們到底想什麼,隻覺得它們是活的,似乎還在蠕動……”

說到最後,小臉皺成一團,明顯有了不適感。

抬頭,看到溫如月震驚的目光。

“阿樂妹妹,能看到它在動嗎……”溫如月低頭,隔著法器觸碰那朵藍花花瓣,“這是我花了很大的心思,從村中死者身上摘下,種在土裡的。”

“我身邊的人對它的觀察程度各不相同,有些人根本看不到,有些人隻能模糊分辨出形態,能像晏道友那樣辨識出紋路的少之又少,更遑論看出它在動。”

她收起花盆,小心翼翼沒觸碰它:“在我眼裡,它隻是一朵普通藍色花朵,我看不到其上的花紋。在我詢問許多人後,勉強做出推斷,能否看到這朵花,和能看到什麼程度,與本人和村民提及的‘神明’的關聯程度有關。對它的認知越明確,或是與它的關係越密切,看到的就信息就越繁密。”

怪不得,《問天道》全文沒有提過這個外來物一星半點,感情以常安道的視角,他什麼都看不到。

殷晴樂看向常安道,他正眯起眼睛,努力把臉湊到花盆前,嘴裡念念有詞:“我好像能看到一點、一點點……”

“常道君冷靜。”溫如月含笑,“看到此物並不是什麼好事,隻會讓你道心不穩。”

“可是阿樂妹妹,你為什麼能看得這麼清楚……”她朝殷晴樂投以擔憂的目光。

殷晴樂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她雙手乖巧疊在膝前:“可能是我來自異鄉的緣故

,天生就能看到‘神明’的全貌,溫姐姐不用擔心我,我精神狀態正常。”

“這樣正好。”她露出笑容,“我不用拖後腿,能用眼睛幫上忙。”

“要不砍靈脈的時候,我藏在角落裡傳音給你?”殷晴樂轉頭朝晏不知提議,話說到一半,被嚴肅地搖頭拒絕。

晏不知否定殷晴樂的提案,再度看向溫如月:“溫姑娘得此物後,不曾告之於藥仙穀的穀主麼?”

溫如月收斂神色:“關於這點,我還不打算坦言。倒不如說,若非進入澤玉城的祭廳,我連這朵花都不會展示。在我完全信任諸位之前,我情願一人尋找殺死藍花的方式。”

“溫姑娘,你不能把這種事在心裡憋著,會起心魔的。”常安道擔憂,嚇唬她。

溫如月回以笑容:“執念可不是心魔,身為修士,心裡總該存些目標。我非得出那個幕後黑手,把它揍得生不如死,不然枉為正道。”

她將藍花收起,不再說話,袖子卻被輕輕牽動。

殷晴樂湊上前,壓低聲音和她說話:“這種小花,會長在修士的識海中嗎?而且還是反複生長的那種。”

溫如月微怔,明白殷晴樂在替晏不知詢問,她沉吟片刻,認真答複:“我從沒見過晏道友體內的毒,他所中的寒毒與村中人的毒也隻是相似,我說不出什麼具體的方案。但我想,要是在體內長期積壓寒毒,或許會像冰山浮水般侵蝕紫府。”

“但是以開花的形式……簡直不像是死物,依你所言,即使暫時取出識海中的入侵物,很快就會再度滋生出下一波。”說到最後,溫如月深深皺起眉,“要是有更多的樣本……”

話到一半,她自知失言,當即住口,卻見晏不知投來目光:“溫姑娘若想研究毒性,澤玉城確實有你想要的樣本。澤玉城周邊的暗室中,關著很多姑娘……”

後續的音量越來越輕,最後成了密語傳音,溫如月靜靜地聽著,到最後,表情愈發嚴峻。

這下,輪到殷晴樂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她和常安道坐在一旁,四目相對,從彼此的眼中都讀到探尋的神色。

——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

——不、不知道啊,感覺是什麼很嚴肅的事情。

待交流結束,溫如月施施然起身:“我去見夫人。”

常安道連忙跟上,在離開房間時,使勁兒往兩邊的牆壁上瞅,恨不得盯出兩朵花來。

殷晴樂目送二人離開,想到溫如月說的話,當即拉過晏不知,伸長脖子打算往他的額上貼。

被不留情地推開。

晏不知掌心覆住前額,和殷晴樂拉遠距離:“你還想再被那東西纏住嗎?”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瀕臨崩壞的紫府中,還長著那種可怖的東西。想起自己曾邀請殷晴樂入識海,觀看記憶,晏不知便有些後怕。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殷晴樂面露擔憂,“看看你的識海有沒有新長出花來,還有那些花是不是和溫姐姐花盆裡的東西一樣。”

“不行。”遭到意料之中的拒絕。

“阿樂,你從沒告訴我你看到了那些東西。??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晏不知的話裡透著心焦,“你接觸了它多少次?從什麼時候起,能看得這麼清晰?”

“我從一開始就看得很清楚啊。”

殷晴樂眨了眨眼:“這和我接不接觸神明沒關係,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就能看到許多你們看得不甚清晰、或是根本看不見的事物,和接觸的深度完全無關。”

晏不知忽然記起,在穹痕淵時,少女也曾信誓旦旦地說,她看到的東西和他目之所見不同。晏不知原以為她在安慰他,現在回想起來,她說的應是實話。

“我保證我不會碰它們了,我就進去看一眼。那是你的識海,我隻要不亂動,肯定不會出事。”殷晴樂還在堅持,“我很擔心你。”

晏不知沉沉垂下目光,握成拳的手慢慢收緊:“我也會擔心你,阿樂。”

“我知道你了解很多我都事、修真界的事,但你和我一樣,對那個被稱為神明的怪物一無所知。你知道我最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嗎?當紫府徹底被它占據後,我會不會像穹痕淵的那些人一樣,額前綻出藍花,像那隻火鴻鳥一樣,徹底認不出周圍人。”

“到那時,我或許會連你也認不得。”

隨著他輕柔的話語,殷晴樂的臉色逐漸變差,她連忙搖頭:“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又想起了原著中屬於晏不知的最後一戰,像常安道那樣閒散的修士,就算靠燃命升級,真的能成功擊殺晏不知嗎?

那個時候,無論是溫如月還是青崖,都不在常安道身邊,晏不知又是因為尋不到道心,才一直停留在化神等級。無論怎麼想,他取常安道的性命,都如同探囊取物。

“知知哥哥,你要是不認得我了,我就再進你的紫府,把那些花都拔光,讓你重新醒過來。”殷晴樂握緊拳頭,堅決道,“我說有這個能力的。再說,我能拔掉那些小花,要真打起來,說不定我能壓製那個怪物……能……”

說到後來,連她自己都不信。

一聲輕歎:“和光。”

和光許久未聽到晏不知喊他,得令後立刻飛至半空,像個興奮的孩子般左搖右擺。

“要是我對她動手,你就殺了我,彆讓我……傷到她。”聲音很輕,也很堅決,說話時,身體輕微晃了一下,很快穩住。

“和光,你敢。”正對著的小姑娘眉頭緊皺,“你要是敢對晏不知動手,我就把你扔到大熔爐裡去。”

殷晴樂拉住晏不知的手,很認真地問他:“要是真像你所說,你的紫府會被徹底侵蝕,神識會被擠出身體,知知哥哥,你會死嗎?”

她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原劇情中,晏不知死前到底在想什麼?

是認定青崖害他生不如死,找常安道尋仇失敗。還是在萬念俱灰下,欣賞這位還存有少年氣的俠客,想著天清地淨,若是能死在他手上,倒也是不錯。

晏不知想了片

刻,很認真地回答:“我絕不做行屍走肉。”

在掌心中交疊的手忽地鬆開,少女面色煞白,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倒。晏不知眼疾手快,撈住殷晴樂的後背,才沒讓她摔坐在地上。

“我說錯話了,是麼。”他問。

卻並沒有改口的打算。

殷晴樂的耳畔嗡嗡作響,腦海中唯有那段對晏不知的評語在回蕩。

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

她翻來覆去地回顧尚且記得的情節,悲傷地發現《問天道》裡的劇情都是以常安道為主視角,半點兒都沒提及神明的存在。

混蛋作者,為什麼要選傻白甜當主角啊!無論是溫如月,還是晏不知,看到的都比常安道要多得多。

她搖搖頭:“沒有,我隻是——我——”

“我”了半天,殷晴樂的聲音漸弱,化為碎碎念的低語:“我太弱了,我要是不這麼弱小,也不會除了哭哭啼啼,什麼都做不到。”

她窩在晏不知懷裡自怨自艾,抱著她的修士卻忍不住笑了。

小姑娘對自己從沒有過正確的認知,壓根沒意識到她的存在給了他多大的支撐。每次看到殷晴樂把自己放在低位,晏不知既覺得好笑,又忍不住心疼。

“你打算一直哭到我身殞嗎?”他捏了捏殷晴樂的臉。

起身,從空間囊中取出條抹額,係在前額處:“我還沒死,你就當著我的面哭喪,未免有些過分。”

身後的啜泣聲止住,小手伸出,拽住他的衣角。

晏不知彎起眉眼,順著殷晴樂的力道轉身,還沒來得及說話,額頭被重重撞了一下。他按住額帶退了幾步,被按著坐在床上。

“我說過了,不許提那個字。”殷晴樂居高臨下,氣鼓鼓道。

晏不知眉眼帶笑:“好,我不說了。”

“常大哥不是說了,青崖仙尊那兒有玉蘭枝嗎?她說不定還有其他兩味藥,等四種靈藥都收集齊了,我就去問手機下一步該怎麼辦,肯定有辦法的。”

殷晴樂捂住嗡嗡作響的腦袋,彎下腰,與晏不知額頭輕抵:“等那時候,我要用我的眼睛,親眼去看你們是如何除掉那個怪物。”

“是我們。”晏不知糾正,扣住殷晴樂的五指,“阿樂,你不知道你有多厲害。”

“啊?”殷晴樂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這話鬼都不信。”

她伸手去解晏不知的額帶,被他輕易避開。眼看晏不知不會再讓她進入紫府,殷晴樂原地跺了兩腳,最終選擇屈服。

弱弱地發出抗議:“不搭。”

“什麼?”

殷晴樂迎上晏不知探尋的目光:“這條額帶,和你的衣服不搭。”

“你老是穿這件衣服,我都看膩了。當初在玲瓏市的時候,不是買了好幾件衣服嗎?”

她揚起眉眼,露出笑容。湊到晏不知跟前,趁他不注意,以面頰蹭了蹭他的額頭:“聽我的,咱們換一件新衣服去打怪。”

晏不知沒有推辭,把玲瓏市店鋪裡買一送一包來的男裝取出,很乾脆地在殷晴樂面前繞了一圈:“阿樂喜歡哪件?”

殷晴樂小臉繃緊,挑挑揀揀:“那件淡紫色的。”

她兩手插在腰間,眼巴巴地看他:“和我身上是款式是一對的,多好看,你覺得如何?”

晏不知並指輕點,除去那件紫衣,其餘的衣物轉瞬被他收入空間囊。淡紫長衣落下,垂掛在他的手臂上。

他轉頭看殷晴樂,少女一臉無辜,圓圓的雙眼瞪得老大,像是盛了幾顆星子。他等了許久,終究無奈輕笑,指尖微動,結界降下,阻隔殷晴樂的視線。

身後響起少女氣急敗壞的抗議:“讓我看看嘛,我期待好久了!”

晏不知花了好久,仍沒控製住臉上的表情,他以手撫上前額,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一直以為,自己並不害怕死亡,充其量隻是害怕他在一無所知的狀態下死去。隻要能窺得所謂真相一二,尋到自己究竟是何人,他無所謂自己的結局。

原本是這麼以為的。

但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對死亡產生恐懼,有了活下去的衝動?

解開腰帶,褪下長衣時,晏不知嘴角還掛著笑,心底卻疑惑未消。

結界外側,傳來小姑娘嘮嘮叨叨的聲音:“你之前不是說,沒吃過什麼好吃的嗎?再過半個月就是正月,人界有個節叫春節,從初一一直到十五都是慶祝的時間,我們到時候去逛夜市吧。”

“哪裡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就算吃不下,玩的東西也有很多。你看過雜耍嗎?還有魔術。雖然對於你們修士而言,可能都是小兒科的東西,但是這些對我而言,都是凡人的智慧。”

聽動靜,她又把喬蕊帶來的食盒搬到懷裡,邊吃邊和晏不知說話。

“我們還可以去坐船看花燈,要是你覺得不得勁,還能耍個隱身術,禦劍飛到半空,俯視張燈結彩的秀美人間。”

喬蕊給的點心實在好吃,殷晴樂又沒吃早飯,沒兩口吃了個乾淨。她看著最後一塊,深吸一口氣,蓋上食盒蓋子。

眼前出現藍影,她將食盒打開,霍然抬頭:“你好——”了?

“你好好看……”話到嘴邊,自己拐了個彎。

紫衣郎君正垂首看他,白日光照下,法衣生輝,散開的金陽宛若柔煙,平添幾分貴氣。和晏不知呆久了,殷晴樂都快忘了他姿容清冷,一眼看去,叫人不敢輕易接近。

烏發高高地束在頭頂,沒有紮成發髻,向下垂落,披散於肩頭,勾得殷晴樂的視線不住往那兒瞟。

“色調與你是一對的。”不知道晏不知有沒有聽到殷晴樂的誇讚,他隻是笑,“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殷晴樂低頭傻笑,看到懷裡的食盒,才終於想起她原本要做什麼。

指了指盒中僅存的一塊糕餅:“這個很好吃的,你要嘗嘗嗎?”

“總要試試,等以後你和我出去玩的時候,還打算什麼都不吃嗎?”見男

子皺眉,殷晴樂低下頭,小聲逼逼。

晏不知猶豫了。

他思量片刻,伸手去接那塊糕餅。殷晴樂抱著食盒躲過,掰下小小一塊舉在手裡,沒來由地發倔:“你不吃就不吃,我還要吃呢,不許假裝拿過去藏起來。”

她看到晏不知彎起唇角,他壓住落於肩上的黑發,在殷晴樂身旁坐下,低頭將那塊幾乎稱得上碎屑的點心含入口中。

前幾次親吻的時候,由於寒毒,殷晴樂沒能準確感知到晏不知的體溫。

原來他的舌頭也是涼的,卷過她指尖時,比手還要更涼些。

甫一直起身子,晏不知猛地抬手捂住嘴,努力忍住心頭湧起的厭惡感。他極力壓製嘔意,耳邊傳來一道小小的吹氣聲,勾著他的耳垂略過。

“知知哥哥,你看看我嘛,彆想著嘴裡有東西。”

她的手撫上他的後背,慢慢地拍著,像在哄孩子。

晏不知笑出了聲,他往後輕輕一靠,倚在少女的肩頭:“我沒事了,謝謝。”

察覺到頭上的額帶被指尖挑起,晏不知長眉微挑,攔下殷晴樂不安分的手:“彆亂動,隻有這個絕對不行。”

殷晴樂露出不悅的表情,她的手順勢往下滑,覆上晏不知的手背:“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講噩夢了。”

晏不知邊咳嗽邊笑,他閉上眼,收回神識前往識海,在外圍轉了一圈。

沒有。

無論如何細致地觀察,他都看不見殷晴樂所說的,那幾朵頑強綻放的藍色小花。

亥時。

喬蕊的腳步有些凝重,她敲開房門,朝二人鄭重行禮:“二位,祭祀即將開始,夫人特地讓我來請姑娘。至於這位仙長,請你按照當日進入澤玉城的方式,與姑娘一同前往。”

殷晴樂問喬蕊:“和我們一起來的另外兩位呢?”

喬蕊苦笑:“那位仙子是醫修,聽聞暗室存在後,主動前往那兒照顧那些姑娘。二位放心,她不會有事,我已經與他們說過後續該如何做。“

“對了,玄赤宗的人也來到此地,若是二位有所顧忌,記得先用易容術進行遮掩。”她認真告誡。

殷晴樂頓時緊張起來,她慌慌張張地遮臉:“我被他們全員看到過正臉,要是被認出,豈不是完蛋了。”

正急得團團轉,喬蕊含笑攔住她:“這位姑娘,你的模樣已經變了。包括身上的衣服,也一並沒了光彩,無需擔心被發現。”

怕殷晴樂不信,她特地從袖中掏出鏡子,遞於殷晴樂,等少女看了一圈,滿意地將鏡子還給她後,喬蕊才疑惑地四下張望:“咦,那位仙長呢?”

“和先前一樣,藏起來了。”殷晴樂捂嘴笑,掌心收緊,把晏不知藏進耳後的碎發中。

“既如此,二位請和我來。請姑娘牢記自己的身份,你是昨日的新娘,因為與夫人有眼緣,選為近身服侍的婢女,今晚為你我的交接日。”

殷晴樂深吸一口氣,看向喬蕊,用力點點頭:“我記住了。”

跟隨喬蕊的腳步,殷晴樂往祭廳走去,她按捺住內心的忐忑,正走著,忽然聽到有點耳熟的男聲。

”想換新的侍女了?甚好,我還覺得那個喬家姑娘容貌粗俗,配不上在夫人您身邊伺候。”

“我們許久不曾相見,為夫來推輪椅送你去祭廳,你看可好?”

夫人的聲音傳來,再無瘋癲感,像是在極力壓製自己,柔聲討好對方。

殷晴樂走到門口,低垂腦袋,不去看城主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