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督察深吸一口氣,立刻找組員下山打電話,把法醫和法證叫過來。
高督察讓其餘組員在附近尋找,“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屍骨?”
之前那屍體還新鮮著,誰也沒想到這邊還有一具被埋的屍骨。
大家分散尋找。高督察問秦知微,“你覺得這兩人是同一人所殺嗎?”
秦知微還真沒法判斷,埋在地下兩三個月,屍體就可以白骨化。而三個月前,正是檀建明失蹤的日子。
這是巧合嗎?還是凶手有意為之?
法醫來得很快,他們將屍骨全部收斂,法證采集了附近的泥土。說是要根據腐土來測算埋屍時間。
其他警員們將附近全部搜羅一遍,並沒有找到多餘屍體。
回到新界南警署,天已經黑了,重案組這邊沒有更新進展,隻能等法醫和法證的分析報告。
高督察知道秦知微住在油麻地,提出送她回家。
秦知微擺手說不用,“有人來接我。”
高督察也就沒再堅持。
秦知微出了警局,坐上顧久安的車。
新界南警署離油麻地有點遠,秦知微有點不好意思,“你工作這麼忙,還來接我。其實我自己回去也行。這邊有直達的巴士。”
顧久安搖頭,“我不忙。你怎麼又到新界南查案了?之前不是在查‘放輕鬆’嗎?”
雖然秦知微沒有明說,但她休假十天,哪有不去,就是幫阿霞冰室送餐,顧久安多精明的人啊,他哪裡看不出來她是為了查案。可是查了幾天怎麼沒動靜了?!
秦知微也不好解釋自己隻是為了放蛇,笑道,“那案子不歸我管。我現在負責大嶼山的案子。”
顧久安蹙眉,“大嶼山?”
秦知微點頭,突然想起來他就是大嶼山的,估計是擔心家鄉發生命案影響聲譽。
顧久安歎氣,“大嶼山打算發展旅遊業,房地產公司蓋了新樓盤,賣得很好。”
秦知微不能透露案情,見他難過,就勸他想開點,“哪個地方都有死人,這事免不了的。那些商人為了旅遊,為了賣掉房子,一定會大力宣傳大嶼山的好處。這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顧久安搖頭,“我沒關係。你在這邊要注意安全,尤其夜晚不要進山,道路崎嶇濕滑,很容易摔跤。甚至還有可能迷路。”
秦知微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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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香江九龍城褪去了喧囂和繁華,一條狹窄黑暗的街道,映著女人纖瘦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股下一道剪影,而後拉長拉長再拉長。
“對!明天就讓我出差!每次都這麼倉促。”女人拿著大哥大向自己的朋友訴苦,“這破工作我早就不想乾了,收入那麼低,三不五時就出差。”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她苦笑,“是啊,窮人沒有那麼多選擇機會。”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停在路口,響了一下喇叭聲,“請問,九龍城碼頭怎麼
走?”
女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問自己,她歪著腰,衝電話那頭的人冷靜一下,而後背著身指著前方,“你一直往前走,再往走拐,大概三百多米就到……”
從車後座跳出一個人,從後面捂住她的嘴,女人嚇得尖叫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喂?喂?靜靈?你在嗎?”
大哥大被切斷,一個黑色的皮手套撈起大哥大,快步上了車,離開這道狹窄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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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秦知微到了新界南警署,剛到重案B組辦公室,就見組員們在討論驗屍報告。
她進去後,大家停止交談。
秦知微看了一眼,“高督察還沒來嗎?”
“還沒到上班時間。”沙展回答。
秦知微先看了驗屍報告,死者,女性,30或31歲,未育,身高五尺二(一米五八),她毛發旺盛,有許多根十厘米長的毛發應該是胡子之類的,頭發半黑半黃,頭發足有80厘米長,在四年前,頭發是黃色。
死因是心梗猝死。法醫判斷對方有心血管疾病。這個死因倒是出乎秦知微預料。
因為她看到屍骨的時候,發現肘關節脫臼,尺骨有一道傷痕,指骨斷了兩根。
她問沙展,“你們有沒有翻閱失蹤人口記錄?有沒有人能跟她對得上?”
沙展搖頭,“我們找過近五年的失蹤人口記錄。沒找到。”
秦知微還真奇了,“沒有人報失蹤。應該不是本地人。那就是外地遊客,而且是孤身一人前來。她失蹤這麼多天,也沒人找過來,可能她來大嶼山旅遊沒有告訴親朋好友。”
大家齊齊點頭,“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秦知微有心考較沙展,“接下來你們應該怎麼做?”
沙展也沒多想,以為她不懂怎麼調查,於是就道,“我覺得應該去調查民宿旅館,看看有沒有人失蹤,他們沒有報案。”
有些民宿老板可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遊客失蹤,他們沒有選擇報警。
秦知微頷首,“那你們先去調查吧。”
組員們面面相覷,為難地抓了抓頭發,但誰都沒有走身。
沙展有點尷尬,“Madam,不是我不想聽你的,是高督察還沒來。我們需要開會討論。”
秦知微看了眼手表,猜到他們是怕高督察責備。沙展不聽她的話,倒不是說他有意不聽,而是高督察這人講規矩,秦知微是專家,但也隻能從旁指導,不能越過他直接吩咐組員。這倒不是說他是壞人,而是他需要明確這個團隊誰才是老大。
秦知微沒有跟他爭這個,想了想點頭答應了,“行!那就等他過來。”
她問沙展,“你們去大嶼山走訪調查時,獨居人士多嗎?”
沙展想了想搖頭,“不多。鄉下人家一般結婚都比較早,尤其打漁為生,人口很多,才能一起合作。”
高督察還沒來,警員們比較隨意,有的警員迫不及待問秦
知微,“Madam,你覺得兩具屍體是同一個凶手嗎?”
秦知微搖頭,“第二個是心梗猝死。有可能是被人嚇死,有可能是自己發病。我們可能會排除他殺。”
九點,高督察踩著時間點來到辦公室。
沙展將驗屍報告交給他,並把自己要帶人去民宿旅館問詢死者身份的事說了。
高督察遲疑,“這明顯是猝死,還有查的必要嗎?”
秦知微卻道,“還是查一查吧。我們現在也沒有多餘線索。”
高督察想了想,“那行。我們先去查一查民宿旅館。”
秦知微沒有跟他們一塊去,她打電話給總部公共關係科的孔督察,請他幫忙刊登一則尋人啟示。
香江失蹤人口太多了,一個個翻還不知道翻到什麼時候。不如讓家屬主動聯係他們。
打完電話,秦知微去找法醫,指著其中一張照片,“死者生前經常紮針嗎?我看她肱骨處有許多針眼。”
法醫點頭,“對!死者應該打過不少針。”
“可我記得心血管疾病不需要頻繁打針,大多數都是以吃藥為主?”秦知微不是醫生,她上輩子有位同學的媽媽就是心血管疾病,平時吃的都是藥。
法醫頷首,“你說得對!如果疾病比較嚴重,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到醫院複查,也要每間隔一段時間注射一次針劑。不會如此頻繁紮針(1)。”
“死者是女性,但是她的毛發特彆旺盛,是什麼原因?”秦知微繼續追問。
法醫倒是想到一種可能,“死者很有可能長期打興奮劑,她臉部毛發才特彆旺盛,除此之外,興奮劑打多了,易引發血漿低密度脂蛋白升高,容易得心血管疾病。”
秦知微想到死者身上有多處暗傷,立刻想到一個可能,“那死者是個運動員或是拳手?”
法醫不太清楚,“或許吧。”
“你們從牙齒中提取死者的DNA嗎?”
法醫頷首,“法證已經提取過了。不過要一周後才能出結果。”
秦知微歎氣,好吧。
**
秦知微回了新界南警署,高督察和警員們還沒回來。
她閒著無聊,打開電視,看到香江新聞正在播報最新新聞。
“昨晚明月街,一名二十七歲女性被當街擄走,西九龍重案A組正在全力追查綁架者信息,稍後有消息,本台會第一時間播報。”
這條新聞播過後就是她請孔督察找媒體刊登的尋人啟示。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秦知微將電視關掉,接聽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女性,她表示自己妹妹在四年前丟了,也是27歲,不過不是在大嶼山丟的,而是在回家途中失蹤。她住在海灣道附近。
秦知微觀看掛在白板上的地圖,海灣道就在北角碼頭附近。
她突然想起來了,“你妹妹是不是叫梁夢珊?”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妹妹?”
“我是秦知微,之前我查案子的時候,找你做過筆錄。”秦知微還記得她查骸骨案的時候,當時挖出一具屍體,他們根據失蹤人口查找,有三個人符合目標。其中一個就是梁夢珊。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失落的聲音。秦知微與她閒聊幾句就掛了電話。
接下來又有一個電話打進來。
秦知微拿筆記錄,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回事,明明尋人啟示上面已經列了條件:年齡、性彆、身高,他們的親人明明不符合條件卻依舊打電話過來。
她本來刊登尋人啟示是為了省事,可現在看來,光接聽電話就耽誤她不少時間。
還不如她直接去總部拿卷宗,挨個翻找呢。
她直接將熱線切到服務台,讓他們負責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