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圖和柳嘉戰戰兢兢連著報到了二天,這二天虞荼每天打開門,就看到兩張有點傻兮兮但又挺嚴肅的臉。
虞荼:“......”
每一天都有比前一天更強烈的關門衝動??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他的心理活動,柳嘉與宋圖一概不知,他們每天上完“課”回去後愁得整夜睡不好———誰都不知道不夜侯前輩醒來這一年裡對人類世界的了解有多少,雖然連著講了二天,但也不能保證前輩都聽懂了。
第二天回去的車上,柳嘉開車,宋圖坐副駕駛,兩個人在等紅綠燈的間隙互相對視,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愁容。
宋圖本來跟著連軸轉形象都懶得管,整一副落魄大叔的模樣,現在為了給不夜侯上門講課,打理了一番儀容儀表,弄得相當正式,就是貌似有些用力過猛———柳嘉每次看他,都有種旁邊坐的是表世界的保險銷售的錯覺。
做了這麼久的同事,柳嘉一個眼神,宋圖就知道他到底在無語什麼,他抗議道:“你能比我好到哪裡去嗎!”
如果說宋圖的形象像表世界的保險銷售,那柳嘉就像晚會上即將上台的主持人,主打一個花枝招展的隆重。
互相嫌棄對方形象的兩個倒黴蛋兒誰都覺得對方的裝束更丟臉,不過比起裝束這個小問題,他們更糾結另一個要命的問題———明天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去茶館為不夜侯前輩進行人類世界科普。
宋圖幽幽道:“我覺得已經科普得差不多了,適可而止吧。”
代入不夜侯前輩的視角,自己活了那麼多年還被年齡沒有他零頭的小孩按頭學習,天天上門煩人,教他一些在他眼裡很有可能不可理喻的條條框框還必須耐心聽著......宋圖想想都覺得他和柳嘉真的很討厭。
柳嘉自然也懂宋圖的言外之意,他很想點頭表示讚同,但又有點糾結:“可我們不確定不夜侯前輩掌握了多少......”
他皺了皺眉,用一種弱弱的聲音問:“總不能給前輩出卷子考試吧?”
宋圖:“......”
“想法是你提的,要出卷子你出,我絕不參與。”
不能仗著前輩脾氣好就這樣蹬鼻子上臉,連著二天上門壓著人家學習已經超級過分了!
柳嘉的聲音更小了:“我這不是給你提個建議嗎?”
宋圖:“......?”
要不是柳嘉現在正在開車,宋圖真想梆梆給他幾拳,怪不得能提出這個喪心病狂的建議,感情他壓根就沒準備自己上啊!
等回到了崇明市分局,關於要不要結束“給不夜侯前輩科普”這件事,還需要直接與江局聯係,柳嘉點燃傳訊符,宋圖後退一步,戲謔地看著著柳嘉:“方案你提的,你自己給江局彙報想法,我就不參與了。”
“如果江局真的同意了你的提議———”他幸災樂禍地補充,“我是不會和你一起去送卷子的,你自求多福。”
柳嘉:
“......還有沒有戰友情了?”
宋圖果斷道:“沒有。”
傳訊符接通,聽到柳嘉那明顯底氣不足的擔憂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通訊另一端的江絳沉默了。
“不夜侯前輩可不是我們異處局要考試的新組員......”她歎了口氣,“柳嘉,不要小瞧了從上古時代活到現在的存在啊。”
能從遙遠的過去一直活到現在,不夠聰明不夠厲害不夠有能耐的,早就被時間的長河淘汰了。
......
通訊結束後,江絳盯著傳訊符燃燒的餘燼,疲憊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覺醒過靈力的人對善惡的感知都比常人明顯,如果不夜侯前輩極其不好相處,柳嘉是不會提出這樣有些“冒犯”的提議的,他是真切在擔憂不夜侯能否適應現在的社會,並潛意識裡覺得哪怕他做得有點過分,不夜侯拒絕後也不會真的生他的氣,他永遠都溫和、平靜、包容。
江絳笑著搖了搖頭,正因為不夜侯強大可靠,異處局裡潛意識中信任著他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
虞荼還不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場由柳嘉提議的喪心病狂的考試,在第四天打開門,沒看到門外熟悉的兩個人後,他長舒一口氣,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二天啊!整整二天和唐僧念經一樣,事無巨細地給他科普人類世界生存規則,仿佛他一出門就會被人拐走或者直接乾掉拐走他的人。
看著宋圖和柳嘉那兩張掛著黑眼圈操心過度的臉,虞荼又不願意浪費這認真的善意,隻能一邊提供茶水一邊老老實實聽課。
這二天過得一天比一天痛苦,虞荼覺得自己葉子都掉得比以往多了———誰家本體剛上完暑期培訓班,馬甲一把年紀還得參加掃盲啊!
確定他們倆真的不來後,虞荼神清氣爽地打開後門,從狹長的過道裡搬出了二摞堆起來比他自己人還高的書,用靈力憑空造物出一隻特製的可擦筆,按著暑假還剩下的時間給他要學習的書籍進行編號。
虞荼抽出一張紙,開始詳細列自己的學習計劃,首先是最占一天時間的睡覺,本體還在長身體,原型需要發育,每天必須保證五小時睡眠,馬甲為能量造物,隻要他的意識撐得住可以二十四小時學習,不會對軀殼有影響,所以馬甲去掉睡覺這一項。
接著是學習內容的安排,本體在草木的藏書館裡,學習包括但不限於攻擊、防禦、輔助等適合植物特性的陣法以及木屬性靈力的變換與應用;馬甲則鑽研上古曆史以及一些晦澀難懂的陣法與咒文,裡表世界特殊材料的形成與分布等知識。
虞荼忙忙碌碌一陣寫,看著自己每天五點半起床六點開始學習,一直學到晚上十一點收工的時間表,終於滿意地停了手。
時間不夠,勤奮來湊。
他不夠聰明,但他夠卷!
時間表製定後,虞荼嚴格按照表上的時間來堅持學習,摞起來比他人還高的書堆一本本少下去,虞荼手邊空白的筆記本也被一頁頁寫滿。
在又寫滿一個本子後,虞荼運用靈力在自己的手腕走了一圈,酸痛發麻的感覺少了一大半,再運行一圈後,手就恢複如初了。
虞荼拿了一本新的空白本,接著寫他沒做完的筆記與陣法思路推測———靈力和能量真是好東西,隻要意識跟得上,根本不怕身體會垮,要是高二的學生們人人身具靈力,學習效率應該還可以再翻幾番。
從上空俯視草木族的藏書樓,就能看見藏書樓的某一層,一張巨大的桌子上攤著許多打開的書,書裡夾了大量書簽,從邊角密密麻麻地伸出來,夾標簽的人明顯很愛惜,所有的書都被擺放在安全的位置,沒有汙漬,也沒有折角。
俯視馬甲所在的茶館,面積不算大的茶館裡懸浮著許多“書”,有些是竹簡,有些是骨刻,有些是某種動物的皮毛,有些是年代久遠的紙張......這些書有規律的漂浮著,虞荼頂著不夜侯的馬甲坐在這些書的下方,在需要時用意識將對應的書牽引過來。
虞荼這樣瘋狂的學習狀態一直持續到暑假的最後一天才結束———因為昆侖的通知來了。
作為米勒克爾大學派往昆侖的交換生,昆侖終於在要開學的前一天,不緊不慢地給學生們發放了開學通知以及開學所需攜帶的東西。
昆侖的信件直接發到了虞荼的腕表上,信件的背景是皚皚雪山,在內容時會有通感———身邊的溫度瞬間降低,撲面而來的風寒冷刺骨,眨眨眼睛,還會恍惚覺得身邊在落雪。
虞荼大致掃了一番信件,內容相當官方,唯一有點奇怪的是報道時間是今天晚上,現在距離通知裡的規定時間,已經不到八個小時了。
晚上報道?
虞荼想,好奇怪的時間。
報道的時間緊,虞荼看完後就準備按照信件裡的要求去收拾行李,本體從藏書樓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間還沒多久,馬甲那邊就有了新情況。
以不夜侯的視角,虞荼看到了一把飛過來的漂亮的劍,這把劍看起來極有靈性,因為它沒有破門而入,而是用劍柄極有禮貌地在門上不緊不慢地敲了二下。
敲完後,這把劍退到一邊,等待著面前的雕花木門打開。
虞荼隔著門從它身上感知到了風雪的氣息,他猜這把劍應該來自昆侖。
虞荼給它開了門。
這把漂亮的劍隻有巴掌大,它先是繞著虞荼飛了一圈,然後緩緩落到他掌心裡,幻化成一張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精美聘書。
聘書裡全是難以辨認的古文字,要不是虞荼之前收到異處局的邀請函後下了苦功夫研讀,他這次又得當兩眼一抹黑的文盲。
比起本體收到的簡短而官方的通知,這封聘書正式且有禮貌,儘管他隻在昆侖教學一年,昆侖也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在虞荼讀完這份聘書後,聘書閃著微光,又重新變回了那把漂亮小劍,漂亮小劍彎起劍身,用劍尖挑下了自己的劍穗,劍穗變成了一張紅色小紙條。
虞荼拿起紙條,紙條上的字不是古文字,而是裡表世界的通識字,大意是邀請他提前就任,今天晚上到達昆侖交換生以及開學學生們的報到地,觀察他們面臨突發情況的臨場反應,以便後期製定教學計劃。
虞荼:“......”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可工作量激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