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驟然天旋地轉,等這種急劇的變化停止後,虞荼和顧鴻影兩個人坐在花苞裡面面相覷。
顧鴻影嘗試著伸手捶了捶花瓣,被他錘的位置忽然向內鼓進來一塊。
顧鴻影:“......?”
他將鼓進來的那塊繼續捶,它往內鼓得更厲害了,本來就不大的內部空間直接少了一小方。
顧鴻影疑惑:“越是反抗活動空間越小?誰設計的?這麼喪心病狂?”
虞荼也伸手捶了捶花瓣,但他遇到的情況和顧鴻影截然不同———他錘了一下後,堅硬的內壁不僅變得柔軟,還沒有鼓起來。
顧鴻影:“......?”
他不信邪地又錘了一下,這一次的鼓包直接頂到了他的腦袋。
顧鴻影:“......”
他瞪大了眼睛,大聲吐槽:“這雙標得太明目張膽了吧!”
虞荼沉思:“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和這朵花同出一族?”
在草木族生活了大半個月,族人到底對幼崽有多愛護他已經見識過了,除了族長(重音),如果這朵花真的和草木族沾點邊,大概也延續了草木族的習性?
它雖然沒有將虞荼放出去,但顧鴻影捶花瓣的時候手下的觸感堅硬如鐵,虞荼錘的時候軟綿綿的還有點Q彈。
虞荼想了想,試探著說:“我覺得裡面的光線有點暗。”
下一秒,花苞內部光線陡然明亮了三分。
顧鴻影也隨之加入試探的隊伍:“我覺得有點太亮了,能不能暗一點?”
毫無反應。
“我覺得有點太暗了,能不能亮一點?”
繼續毫無反應。
虞荼:“能再調亮一點嗎?”
花苞內部的光線再次亮了不少。
顧鴻影:“這是歧視!!!”
後腦勺位置的花瓣忽然鼓起來,不輕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顧鴻影:“小氣花!”
剛剛鼓起來的花瓣連著撞了他兩三下。
顧鴻影:“小氣還霸———”
這次輪到虞荼捂他的嘴了。
“不好意思他沒有惡意,我代他向你道歉。”虞荼牢牢捂住顧鴻影的嘴後,誠懇地問,“可以麻煩你把我們放出去嗎?”
有點輕微晃動的花瓣忽然停止,閉合的花瓣打開一道縫隙,遲疑了幾秒後,又緩緩合上。
“食人花”是醫修聯合器修一起鼓搗出來的整蠱設備,嚴格來說並不算自然界正常生長的植物,但也具有一部分草木的習性,雖然不能違背核心指令,但除核心指令以外,其他的附加條款都不會在幼崽身上實行。
“空間不大但現在還沒有感覺到窒息,目的大概率是將我們困住。”顧鴻影扒拉下虞荼的手,雖然有被剛剛的雙標震驚到,但他的腦袋瓜還是很好用的,“從對你對我截然不同的態度來看,這個仿照草木族習性製作的產物,應該也具有一部分草
木族的特性,比如愛護幼崽。”
“嗯.....”顧鴻影沉思了一會兒,發出了一個非常犯賤的提議,“荼荼,要不你現在在花瓣裡面撒潑打滾地哭吧?”
連錘花瓣都當心他傷到手把花瓣變得柔軟,他就不信這朵具有一部分草木族特性的花能夠眼睜睜看到幼崽哭到快背過氣去也不放他出去!
虞荼:“......你能給個做點人的提議嗎?”
顧鴻影理直氣壯:“你也不是人啊!”
這個提議在虞荼的強烈抗議下被無情地pass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小聲商量了一陣,最後顧鴻影拍板———讓虞荼給這朵花講冷笑話。
既然能夠對虞荼的話做出反應,那肯定是能溝通的,隻要這朵花get到了笑點,笑起來的時候花抖動必然有縫隙,他們就見機行事!
虞荼:“......”
雖然覺得有點不靠譜,但又感覺有點合理。
虞荼清清嗓子,把顧鴻影精心挑選出來的幾個冷笑話大聲背出:“一個獵人開槍打狐狸,結果獵人中槍死了,狐狸得意地說:‘我是反射狐!’”
第一個沒有反應,虞荼繼續第一個:“香菇走在路上被橙子撞了一下。香菇大怒道:‘你個沒長眼的,去死吧!’然後橙子就死了。因為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
花內部空間的光閃了閃。
“有反應了!”顧鴻影鼓勵虞荼,“快!繼續!”
虞荼開始背第三個和第四個:“有一隻公鹿,它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變成了高速公鹿。”
“食人族抓了一個打工人,然後又給放了,因為打工人太苦了。”
這次沒有任何反應。
顧鴻影皺眉:“這都不能讓它真正笑起來,看樣子該用我藏起來的殺手鐧了!”
虞荼:“......確定嗎?”
顧鴻影:“確定!我的殺手鐧必然成功!”
虞荼覺得殺手鐧一點也不好笑,但他還是認認真真地背:“一隻北極熊太無聊了,然後它開始拔自己的毛玩,它拔呀拔呀,在拔掉了最後一根之後,北極熊說:‘好冷呀~’”
顧鴻影牌殺手鐧背完後,困住他們的這朵花忽然震動起來,花莖下移,花瓣貼著地面徐徐打開———竟然真的成功了!
虞荼:“!!!”
他萬分震驚:“竟然真的可以?!”
顧鴻影的眼神心虛地漂移了一瞬:“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成功脫困了,還是趕快去大禮堂吧!”
虞荼雖然不理解為什麼講冷笑話這麼不靠譜的方案無比成功,但總而言之是件好事,他點點頭:“行!”
於是兩個人憑借著記憶中大禮堂的方位,直奔而去了。
另一邊的總控室,屏幕前一片沉默。
有人抓狂:“‘食人花’已經實驗過很多次了,為什麼他們能這麼輕鬆地脫困啊!這不科學!!!”
他手裡的一把瓜子都
還沒磕完呢,“食人花”就主動把他們放下去了!
放!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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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戚啊,人都跑遠了,現在也抓不回來了。”旁邊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抓緊時間複盤‘食人花’的漏洞,趁早堵上吧。”
因為花朵的內部空間有限,加載的東西又多,信號傳輸比較困難,監測會有十分鐘左右的延遲,但誰都沒想到不到十分鐘,這兩個新生就出來!
實時監測畫面傳輸過來後,屏幕前的人都感覺到了匪夷所思,尤其是“食人花”的主要研發者———
“‘食人花’怎麼可能會因為幾個冷笑話就主動放人啊!這不科學!”
“食人花”在校園裡不止投放了一朵,其他被困住的新生在發現花的智能很高後也會嘗試用溝通話術、講冷笑話之類的方式來尋機脫困,但無一例外沒有成功。
主要研發者崩潰道:“關鍵是這些冷笑話它也不好笑啊!”
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非人族的一年級倒是看出了些許端倪:“我大概明白為什麼了......”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來,他摸了摸下巴,道:“戚硯的‘食人花’為了能讓效果最大化,應該參考了很大一部分草木族的特性吧?草木族成員稀少,幼崽更是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愛護幼崽幾乎已經成了本能。”
“如果你們族隻有幾個幼崽,在每一個幼崽都是寶貝的情況下,一個幼崽在你面前一本正經地和人密謀,努力講冷笑話逗你開心———”他反問,“應該很難不心軟吧?”
“你說得很對。”戚硯已經調出了食人花的數據,咬牙切齒道,“冷笑話根本就沒引起它的波動,它是被草木族的幼崽萌翻了,主動放行的!”
......
虞荼和顧鴻影在校園裡轉了一刻鐘後,順利找到了大禮堂,大禮堂的門大開著,但裡面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
顧鴻影沒急著進去,他左顧右盼,然後眼前一亮———大禮堂的牆根邊有一些碎石頭。
顧鴻影跑過去撿了一塊,然後又回到大禮堂的門口,他將碎石頭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扔到了打開著的門裡,黑暗裡傳來石頭“啪嗒”落地的聲音。
“居然沒有做陷阱?”顧鴻影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是我把他們想的太壞了?”
但下一秒,顧鴻影就知道不是,因為打開著的大禮堂門裡,忽然傳來一股恐怖的吸力!
顧鴻影瞬間雙腳離開地面,手胡亂揮舞掙紮間一把抓上虞荼的胳膊,兩個人立刻被吸進了黑洞洞的門內。
伴隨著顧鴻影“啊啊啊啊啊————”的驚聲慘叫,門迅速合攏再打開,他的尖叫聲就消失了。
大禮堂的牆根邊,被顧鴻影拿走的小石塊又出現在了原位置,等待著下一個聰明人的到來。
*
“喂?戚硯?你們那邊能聽到嗎?”大禮堂一個隱蔽的房間裡突然傳出說話的聲音,暗掉的影幕依次亮起,整個房間瞬間明如白晝。
“能!”浮空的黃符上,豔紅朱砂繪製的筆畫正在閃閃發光,“那兩個新生到了嗎?”
除了遍布整個校園的總控室,最容易布置出效果的就是大禮堂的分控室。因為展示性彙報通常都在這裡,所以大禮堂的建築本身材料用得極好,還具有很高的容納性,翻譯成通俗易懂的話,就是這裡很適合拿來做最後的“驚喜”。
“到了。”浮空符紙的一端有人回答他,“果然是扔石頭進來的。”
作為為新生整蠱,不是,開學典禮前的最後一環,大禮堂的布置常常是重頭戲,無論是運氣夠好直接避開了一路危險來到大禮堂的幸運兒,還是過關斬將艱難抵達大禮堂的倒黴蛋兒,都一視同仁地被卷入到重頭戲裡———不在這場活動裡參與一下,那該多遺憾呐!
“你們都布置好了嗎?可彆出什麼岔子了。”符紙上豔紅的朱砂閃光閃得極其急促,“如果有和草木族相關的通關關鍵點,記得提前撤出來,那兩個新生裡,有一個來自草木族!”
米勒克爾大學的每屆新生基本都以人族為主,輔以少量的妖族,還從來沒有招收過草木族的成員,以至於極其難纏的新武器“食人花”折戟沉沙。
他們雖然是高一屆的學長學姐,手裡卻並沒有這一屆新生的詳細資料。
因為他們在學校裡修習了一年,又提前做好了布置,如果還讓他們針對每個人的弱點做陷阱,那就太絕對、太沒意思了,反而是這樣的未知更加有趣。
儘管每年大部分新生都留下了“完美”的回憶,但仍有幾個出類拔萃的新生讓人眼前一亮,拍案叫絕。
“草木族?行,知道了。”符紙另一端的人都這樣強調了,大禮堂分控室裡的人也不會不聽,“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點嗎?”
“沒了。”符紙上鮮紅的朱砂痕跡開始黯淡,“你們記得實時上傳素材,剪輯那邊的人在催了。”
朱砂徹底黯淡,符紙化為飛煙。
通話結束。
*
“我手呢?我腳呢?”一張潔白的大餐桌上,一個金邊瓷壺忽然蹦噠起來,壺蓋和壺身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它用顧鴻影的聲音嚷嚷著,“我怎麼360度都能看得見?!”
他在桌上蹦來蹦去,桌上鋪著的潔白桌布都被他弄得皺巴巴的,金邊茶壺蹦到桌邊,壺嘴朝下瞄了一眼:“臥槽!好高!”
它又慫慫地蹦噠了回來,他身後的青瓷茶杯如果不是閃得快,估計就要被他撞倒了。
金邊茶壺在桌上轉了個圈,看到了離他好一截遠的青瓷茶杯,遲疑道:“......荼荼?”
青瓷茶杯無奈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