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嶸看到魚肉黑隼也能吃, 聞知就跳下去抓了一條身上有藍黃斑點的大魚上來，割開魚皮，裡面是粉白色的充滿脂肪的魚肉。

聞知當然不會吃, 她割了一條手指粗的魚肉拿在手裡，三隻小黑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手裡的肉條。

黑隼媽媽更警惕了，喉嚨裡發出嗚嗚聲，警告孩子們不要離開它。

但是小黑隼們餓了, 媽媽又不給吃的，幼崽的自製力一般都不高，一隻小黑隼就溜出了媽媽的保護範圍跑到了聞知面前。

聞知把肉條遞過去, 小黑隼一下子叼住，脖子伸了兩下就吞掉了。

聞知又割了一條，左右移動, 小黑隼跟著□□跑來跑去, 跳起來準確叼住。

一連吃了三根, 另外兩隻小黑隼也坐不住了, 紛紛奔向聞知，三隻小黑隼搶肉條搶得差點打起來。

黑隼媽媽從一開始的焦急到發愣再到後面無奈, 也就一會兒工夫。

聞知割了肉條向上拋，總有一隻小黑隼能跳起來接住, 一不小心兩隻黑隼各叼了一頭，那就互不相讓, 直到肉條被拉斷。

魚很大，三隻小黑隼吃掉了一小半, 終於吃飽了，它們看了看聞知，跑回母親身邊, 蹲下來休息。

聞知把吃剩下的魚拋到黑隼媽媽面前，“愛吃不吃。”

黑隼媽媽看了下聞知，低頭開啃，一嘴就能撕下一大塊肉。

它吃的飛快，沒一會兒就把這條魚吃光了，骨頭也被它啃食了一大半，隻剩下最硬的骨頭沒動。

聞知這時候拋給它一個單位的火晶能量，黑隼下意識接住，等意識到這是什麼，黑隼媽媽也愣了一下，不過這一次它也沒有拒絕，吞了這塊火晶能量，開始吸收。

黑隼媽媽身上的毛已經平順，不在處於炸毛狀態。

黑隼媽媽在聞知的小舢板上待了五天，養好了傷，三隻小家夥也被聞知養得胖了一圈，現在敢蹲在聞知身上睡覺。

傷養好後黑隼媽媽要走了，它送了聞知一塊藍色的晶石，遊戲顯示，“藍晶，水係能量石，高階。”

聞知收了下來。

之後聞知莫名其妙又救了不少動物，飛禽走獸都有，連無法翻身的超大海龜都遇見過。

能幫的聞知都幫了一把，有些會給她送東西表示感謝，有些不送，聞知也不在意，她不是衝著謝禮去救它們的。

但是也有不知道好歹的，非要把聞知當成目標，那聞知滅了它也毫不手軟。

遊戲時間過了一個多月，小舢板終於靠岸了，聞知的地圖也擴大了不少。

聞知終於等來了遊戲的邀請，“人類玩家聞知，可否願意和我聊一聊？”

聞知勾起了嘴角，“我一直在等待。”

遊戲沉默了一會兒，“你知道這個遊戲的本質。”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聞知也不隱瞞，“我略知一二，這並不是一個單純的遊戲，你在利用人類獲取資源。”

遊戲道，“你這個說法有失偏頗，我隻是雇傭你們采集各類資源，根據我的計算，我付出的酬勞也足以養活所有上線的人類。”

如果沒有嚴苛的稅務，遊戲這個說法還真不算說錯，聞知是特彆的，不算在內，趙梨一天也能賺三五百，這些錢如果都用在自己身上，趙梨會生活的很滋潤，基本上吃喝都不愁，還能三五不時打打牙祭。

但是在地堡統治者的剝削下，趙梨隻能勉強填一下肚子，還一直處在饑餓邊緣，但這個和遊戲確實無關。

聞知道，“如果你雇傭你們自己的人來乾這些活，你付出的還是這些嗎？”

同工同酬，這個要求過分嗎？

遊戲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聞知道，“你們的科技比人類先進，文明程度很高，這是我已知的。”

遊戲道，“你猜測的方向大體正確，具體你也不清楚，我可以向你解釋一下，首先我問一個問題，你們如何看待能夠移山填海，呼風喚雨，一舉手一投足就能毀天滅地，或是讓萬物滋生的存在？”

聞知愣了一下，“……呃，神仙？”

遊戲語調平平，“那麼，我所屬的文明對你們來講就是神仙文明，我們稱之為主宰，主宰製造了無數的我們，把我們投放到宇宙中有資源存在的星球，我們的工作就是采集能源送回去。”

“我們在主宰眼裡很渺小，哦，不是，主宰可能連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因為我們隻是簡單的工具。”

聞知微微皺眉，“你們在主宰眼裡不算什麼，那我們人類在主宰眼裡更是等同於螻蟻了？”

遊戲道，“螻蟻定義為弱者，你恐怕搞錯了，你們連螻蟻都不是，我們才是。”

聞知，“……”頭一次遇到爭搶螻蟻資格的。

遊戲繼續，“我的編號用你能理解的語言是T432198，分管這個星球。我來到這裡已經有一百萬年了。用你們的話說，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孩子就會好奇，我把這裡的工作安排好，就在觀察周圍的星球。”

“我發現了你們的星球，環境獨特，是孕育生命的搖籃，隻是孕育出來的生命實在很粗糙，於是我稍加更改，最後孕育出了你們，我看著你們一點點發展，偶爾也會給你們一點提示。”

聽到這裡聞知木著臉，打斷了遊戲的話，“打擾一下，請問，你是什麼生命？”

羰基還是矽基。

遊戲道，“我是主宰製造的的工具，用你們現在能理解的話解釋，我是人工智能，但我比你們製造的人工智能等級高無數倍。”

聞知不吭聲了。

遊戲繼續，“看著你們發展是我少有的娛樂，隻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那麼崇尚暴力，但我也沒有進行乾涉，不過很可惜，你們的星球發生了變化，而你們依舊執著於互鬥，因此眼看著你們就要滅絕了。”

“我不想看到你們滅絕，所以我開通了這個遊戲幫助你們渡過難關。”

聞知的目光銳利地看向虛空，“你發生了什麼問題？”

遊戲哪怕參與了人類的出現和科技的進步，但不代表他對人類就一定是友善的。

如果聞知沒記錯，遊戲一開始說主宰擁有神的力量，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幫助人類？把那些災害抹消掉？

雖然這些話有些混賬，但聞知要知道遊戲的真實目的，“你如果推三阻四，隱瞞重點，那得不到我的信任和幫助，你也不會相信我。”

遊戲頓了頓，“有那些能力的是主宰，而我說過了，我不過是主宰製造的工具，經過這麼長時間，我其實早就應該被淘汰了，但是，我不想死。我努力工作，證明自己還有用……不過都這麼長時間了，主宰自然製造了更多更好用的工具，我們這一代都被淘汰了，隻剩下我一個。”

“我目前還能活著，就是因為我不再索要補給，應交的能源一次不落，主係統評價我還能繼續使用，所以我還活著。”

“隻是沒有任何維護的話，我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以前我可以製造出多功能工作機器人，後來缺乏主要配件，多功能機器人隻能停止生產，很多資源的采集都停了下來，我的本體，也有了損傷，但是我不能向主係統提交維修的申請，維修我，還不如替換我簡單。”

“我開發出了生化人，但是它們隻有軀殼，無法自主工作。”

聞知道，“後來你就把人類意識轉移過來進行工作？”

遊戲道，“是的，但我也給出了足夠的報酬，你們目前遭遇的一切，問題不在我這裡。”

聞知道，“那你希望我幫你什麼，維修你的本體？你覺得我能做到嗎？”

遊戲道，“維修並不能解決我的問題，主係統可以隨時淘汰我替換我，我想活下去，不被限製，不被約束。”

聞知眨眨眼，“你覺得我能幫到你？”

遊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繼續道，“你覺得這個星球怎麼樣？”

聞知道，“很好，物產豐富，生物品種也很多，可能以後也會孕育出智慧生命來。這裡適合人類生存嗎？”

生化人可以在這個星球存活，不代表人類也可以。

遊戲道，“很遺憾，人類不行，最起碼沒有進化出精神力的人類不行，這裡的空氣，土壤，水，對人類來講都是劇毒物質，包括那些原始能源礦石，人類也無法利用。”

這個也在意料之內。

遊戲繼續道，“你對於神的理解是什麼？”

聞知想了想道，“我對於神的理解？我覺得神並不一定會憐憫眾生，反倒是有一句話很能概括神的本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覺得恰如其分。”

遊戲道，“你的理解很有意思，不過主宰不會把你們一視同仁，我在這裡很久了，我，喜歡這裡，但是如果我被淘汰了，新來的采集係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個星球完全掏空，到時候這裡的生態也會被完全破壞，遊戲也將不複存在，你的曙光鎮也會一起消失。”

聞知的曙光鎮還做不到完全自給自足，隻要保護罩存在一天，她就要依賴遊戲一天。

聞知想了想，“你就不能脫離主係統，脫離之前告訴主係統這裡的能源已經枯竭了嗎？”

遊戲罕見沉默了一會兒，“我做不到，我被主係統控製著，我不能對主係統撒謊，主係統隻要察覺到我的靈魂，也就是我的數據有一點點偏差，她就會把我抹除，把新的采集係統派過來，替代我，滅絕你們。”

聞知道，“你不用每一句話都帶上人類！我知道，就是你完蛋我們跟著一起完蛋的意思，但是你倒是告訴我，我能做什麼呀？”

“你口口聲聲說主宰有多厲害，有多強大，那你覺得我能和你的主宰硬碰硬嗎？”

遊戲很坦誠，“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發現你的行為出現了巨大的偏差，然後你突然擁有了精神力，根據我的計算，隻有你能幫我。”

聞知無奈，“我有精神力不假，但是我依舊不能移山填海，毀天滅地，你是不是計算錯誤了？”

遊戲道，“不可能，你是變量，我隻能從你這裡得到幫助。我計算過你的行為邏輯，你會願意幫助我。”

聞知道，“那些動物都是你安排過來的？”

遊戲承認了。

他一直在觀察聞知會不會救助那些動物，結果就是聞知都會幫助，隻要那些動物不會反噬她。

聞知道，“你想你搞錯了一件事，願意和能力是有差彆的。我願意幫你，不代表我有能力幫你。”

遊戲明顯不是聞知認為的那種一個U盤就能拷貝走的AI，如果這麼簡單，遊戲自己就能擺脫主係統了。

主宰擁有神的能力，神靈的造物肯定也不簡單，聞知一個小小的任務者如何能同神靈對抗？

遊戲道，“那我們能先達成你願意幫助我的共識嗎？”

這個倒是可以，聞知道，“隻要你不背刺我就可以。”

遊戲道，“成交。”

頓了一下，遊戲道，“我以為你會提出需要我幫助人類的條件，比如提供更多的物資和技術，或是改善你們的星球環境這些。”

聞知道，“我們的星球環境是你搞的鬼嗎？”

遊戲一口否認，“當然不是，你們的星球上又沒有我需要的能源。”

聞知道，“既然不是你搗的鬼，那麼就是人類不能避免的命運，你幫了一次，還能每一次都幫忙？人類想要發展，能依靠的隻能是自己，外來力量隻是輔助，不能越俎代庖，否則人類滅絕也是或遲或早的事。”

遊戲即便幫助了人類又能怎麼樣，到時候他被淘汰了，新的係統過來，順著遊戲的痕跡發現人類，一看，哦，原來是一群未開化的蟲子，那噴上幾下除蟲劑，人類哐當，死的乾乾淨淨不明不白。

人類的問題現在不在於外部環境，而在於自身。

遊戲已經提供了足夠的物資，如果人類依靠這些物資都不能走出困境，這個世界的人類就是在自取滅亡。

和遊戲開誠布公談了一下，聞知就不用繼續做那些蠢蠢的任務，但是她要替遊戲維修一些基礎設施。

遊戲道，“多功能機器人停止工作後這些維修工作我就找不到人做了。”

等到聞知看到了第一個需要維修的設施後她明白了為什麼遊戲不去找其他人幫忙了。

其他人類根本幫不上忙，修理這個玩意需要精神力。

聞知就不明了，“機器人也有精神力？”

遊戲，“它們的內核芯片儲存有一定的精神力，用完可以繼續儲存，後來，這個內核芯片損壞了，我又得不到補給，所以隻能看著這些設備一一停止運行。”

等到聞知修完，這根鉛灰色柱子發出了柔和的光。

聞知似乎聽到遊戲發出的喟歎，“我終於能知道這一塊的資源分部了。”

資源探測器停止運行後遊戲甚至不能安排人類過來采集。

聞知修完這一個探測器後下線了，她上線已經超過了十二個小時，本體也會受不了。

而且這一回聞知的精神力消耗很大，她需要休息。

遊戲告訴她不少消息，聞知還要去思考分析，她早早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