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 聞知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飯，比利現在不會和她主動說話了。

聞知問他，“殿下呢？”

比利公事公辦道, “殿下整兵去了。”

聞知看著不遠處的飛車平台, 飛車正停在那裡，那麼莫頓去哪裡整兵了, 或者說他是乘坐什麼交通工具離開的？

吃完飯，聞知問比利，“殿下有書房嗎？我能進去參觀嗎？”

比利看了聞知一眼，把她帶到了一個相對較小的房間裡, 裡面倒是擺放著不少一片片的電子書，放在桌上的播放器裡就能閱讀。

但是聞知看了好幾本，都是如何同人類女孩相處，如何讓她們感到高興，人類女孩食譜這些聞知覺得侮辱且莫名其妙的玩意。

聞知沒有放棄，一本本看過去。

她還看到了自己在安妮女校裡的課本，就是教授才藝的那些, 聞知覺得奇怪, 莫頓收藏這些書乾什麼，再往下看，聞知終於看到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

那本電子書上寫的是水星人曆史簡史, 應該屬於基礎教育，而聞知偏偏缺失這段教育的記憶, 現在終於補全了。

這個簡史是從帝薩人發現一艘其他文明的飛船開始的。

大約在三百年前，帝薩的太空考察隊發現了一艘已經完全失去動力的飛船，這艘飛船損毀嚴重，一半船體完全破損了。

帝薩人登上了這艘飛船, 他們基本什麼都沒找到，飛船的構造和帝薩人的飛船完全不一樣，而且這艘飛船的科技在當時的帝薩人看來也十分落後。

後來帝薩人在飛船上發現了一個全封閉的艙室，艙室沒有被破壞，裡面是各種植物和動物的種子還有胚胎，都處於深凍狀態。

後來帝薩人進行檢查，發現這艘飛船在太空裡已經流浪了數百年，經過了幾次蟲洞。

帝薩人嘗試破譯飛船上的航行日誌，但是沒有成功，破壞太嚴重了。

然後帝薩人轉而去研究艙室裡的東西，他們讓不少植物和動物都活了過來，其中就有水星人類。

之所以取名水星，就是根據資料，這個星球上的水資源充沛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要知道帝薩星嚴重缺水，水是很珍貴的物資。

最後女王陛下下令，停止水星人男性的生產，隻要水星人女性。

於是水星女性出現在了帝薩人中間。

艙室裡的胚胎如果沒有帝薩人的科技，也一樣不能複原。

所以，現在所有的人類女性，其實都是帝薩人製造出來的，她們沒有父母，是從繁育中心出生，然後接受教育，成年後被帝薩人選為伴侶。

看完水星人類簡史，聞知木了好一會兒，她第一個反應是，假的，是帝薩人撒謊，但是慢慢的冷靜下來，她就知道這多半是真的，因為帝薩人沒必要撒謊。

這時候任務才發布，“生存三十年，從進入副本開始計算。”

聞知沒有去管係統，她隻是對獲得的消息感到震驚，之前她把女孩子看成是受害者，那些帝薩人在壓迫女性。

現在聞知迷茫了，她不知道如何界定女性在這裡的地位。

她甚至有些明白為什麼帝薩人會對人類女性那種態度了，說難聽點，這就是自家養的寵物，我該如何就如何。

帝薩人也算考慮到了女性的需求，讓她們接受了一些教育呢。

至於給女人分等，現在也能理解，女性在這裡本就沒有地位，當然是帝薩人想怎麼樣就這麼樣，那麼像莫頓這樣的上等人，自然也想要一隻更美更聽話更有才藝的寵物了。

聞知苦笑了一下，又在思考，為什麼帝薩人不乾脆就把女性當寵物養好了，這樣不是更便於控製？

再一想，寵物畢竟無法進行正常交流，而且果真把人類女子當寵物養，那麼帝薩人想要對女人做些什麼那就成了什麼行為？

承認人類女子是智慧物種也能美化一下自己的行為吧？

當然，這些都是聞知的胡思亂想，她的心情很糟糕，因為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批判莫頓。

這時候比利來了，告訴聞知，“殿下回來了。”

聞知關掉電子書，站了起來，這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昨晚拒絕了莫頓。

帝薩人選女子做伴侶肯定不是擺在一邊看的，昨天聞知一來是試探，二來是覺得作為被壓迫的一方，自己理應反抗，所以拒絕莫頓的時候聞知理直氣壯，現在她有些頭疼了。

聞知倒不是想著守身，而是她對莫頓全無好感，這種情況下想讓她委身也確實做不到。

比利隻是過來通知聞知，通知好了就去找莫頓了。

莫頓看起來有些興奮，“比利，我又要去打仗了！”

比利倒是很平靜，隻道，“那我替殿下去做準備。”

聞知聽到莫頓要去打仗，心下鬆了口氣，這就太好了，要不然莫頓要是用強，聞知已經在自己的空間裡尋找能用的東西了。

接著聞知就開始疑惑，為什麼帝薩人有這麼多仗要打？

聞知問了比利，比利隨口道，“不打仗我們吃的喝的哪裡來。”還有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女孩子，你們的花費也很多呢。

聞知一愣，為了爭奪資源打仗？

聞知想起城市外面，全是褐色紅褐色的荒地，這些土地裡不能進行種植嗎？聞知覺得自己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莫頓打仗去了，聞知一個人住在這裡，白天根本沒事，也沒什麼娛樂活動，應該說這裡的娛樂極度匱乏，大多數是單機小遊戲，聯網遊戲還是一個社區遊戲，聞知上去看了看就走了。

那就是已經被分配給將領們的女孩子在上面聊天而已，也能布置一下虛擬家園，簡直是小孩子們的玩意。

沒有電視沒有電影，更彆說綜藝了。

聞知憋得難受，問比利有沒有新聞，比利詫異的看著聞知，“你要看新聞？”

聞知一愣，“我不能看新聞？”

比利道，“那倒不是，隻是很少有女子想要看新聞，你可以和其他親王的伴侶一起說說話做些點心。”

聞知道，“既然不是，那我想看新聞可以嗎？”

比利無奈，把新聞頻道接到了聞知的光腦上，調試了好一會兒，聞知問他怎麼了，比利道，“我不調好，你根本聽不到聲音。”

等到比利調試好，聞知打開一條新聞，裡面播報的就是莫頓帶兵出征的事，聞知仔細聽，好像是爭奪一處熱地。

比利有些自豪，“那塊熱地接連三年都是我們打下來的，坤圖族隻能眼巴巴看著！”

聞知眼神一閃，“坤圖族，那咱們是什麼族？”

比利道，“當然是西婭族，我們是西婭女王陛下的子民。”

聞知道，“既然已經打下了，那為什麼還得每年都去打？”

比利撇嘴，“隻有在這個季節，熱地裡才有熱泉菌，其他季節熱地溫度能把人烤乾，待在那裡乾什麼?”

聞知哦了一聲，這些消息她根本不知道，或者說沒人會告訴她。

聞知迷上了新聞，然後發現帝薩人的新聞裡多半是打仗或是跟打仗相關的事情，聞知忍不住問比利，“怎麼有這麼多的仗要打？”

比利道，“那當然了，我們占了好地盤，人家要來搶那肯定要打，發現了有熱泉菌的熱泉，更彆說了，誰搶到就是誰的，不打仗我們早就成了俘虜！”

聞知，“……就沒想過和平發展？”

比利笑了，“你和誰去講和平，坤圖族還是薩利斯族？他們不把我們活吞了就是仁慈了！薩利斯女王陛下去年把個巴掌大的族群給滅了，就為了他們那一小塊貧瘠的熱泉，在這個星球上，沒能力才把和平掛在嘴上。”

聞知啞然，她想起太/祖說的那句話，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真是顛撲不破的道理啊！

聞知好奇道，“我們，我是說……在這個星球上，帝薩人究竟有多少族群？”

比利道，“曆史上最多的時候聽說有上千個女王，後來一直在減少，現在隻剩下一百多個了，不過我們的女王陛下也是最強大的！我們西婭族永不言敗！”

聞知已經淩亂了，她小心翼翼道，“其他族群……也都是女王當政？”

比利奇怪道，“當然啊，我們帝薩人都是女王統領，沒有女王就沒有族群。”

聞知，“……”我不太理解。

聞知發現比利其實很好套話，於是她眼珠子轉了轉，要了一些類似面粉和肉類等物，親自做了一鍋面，請比利一起吃。

比利嘗了嘗，自己掏了一瓶不知道什麼調料加了一大坨進去，然後道，“好吃，等殿下回來，你也做給他吃。”

聞知好奇道，“你加了什麼，我能嘗嘗嗎？”

比利看了聞知一眼，“你隻能嘗一點點，這個不適合你們吃的。”

聞知嘗了這一點這種閃著微光的綠色晶體狀調料，味道非常難以形容，入口和緩，很快就像好幾種味道在口腔裡打架一樣，咽下去以後從嘴裡到喉嚨先是冰涼繼而熱辣，好神奇的調料！

比利笑道，“怎麼樣？你們很少能接受這種味道的。”

聞知想了下，“很特彆的味道，很新奇。”

聞知一點點拉進和比利的關係，然後慢慢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然後聞知裂了。

帝薩人，他們都是由女王生產的，還是卵生！

女王會根據需要生下不同的卵，然後孵化出不同能力的帝薩人。

有點像蟻窩，一個螞蟻窩裡會有蟻後，雄蟻，工蟻，兵蟻等分工。

而帝薩人的女王會分出更多工種的帝薩人出來。

比利這些就像工蟻，負責做一下瑣事，服侍好莫頓這些高等級的帝薩人。

此外還有當兵的帝薩人，搞科研的帝薩人等等。

比利自豪道，“我們女王才能分出這麼多種類的帝薩人，坤圖女王隻會生打仗的兵，所以一直打不過我們。”

聞知，“……”正在艱難的黏合已經碎掉的世界觀軀殼。

所以說，帝薩人到底是什麼玩意？蟲子？禽類？鴨嘴獸？

聞知無比艱難道，“那麼女王的配偶是誰呢？”

蟻後產卵也得有雄蟻啊。

比利驚訝道，“女王陛下沒有配偶啊。”

還是單性繁殖，聞知徹底木了。

比利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彈，“沒有女王陛下，你們也不會存在。”

聞知一開始理解為是女王陛下下令讓人把人類女子製造出來的，於是道，“因為陛下下了命令，所以我們才會出生？”

比利道，“這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女王陛下改造了你們的基因片段，否則你們根本不能存活，找到那艘飛船的時候是幾百年前，那艘船聽說在太空裡漂流了幾百年，據說蟲洞都通過了幾個，艙室密封的再好，胚胎也都無法使用了，是女王陛下激活了基因，這才能讓你們存在。”

聞知，“……”那我現在還是人類嗎？

聞知對自己的認知並未動搖，但是她知道之前自己因為信息缺失誤會了安妮女校和帝薩人。

對帝薩人來講，女性確實是他們的所有物，被他們製造出來，吃他們的喝他們的，這種情況下女子哪來的權利？

聞知使勁揉了揉臉，這開局，也不能說不好，若這是她的第一個副本，聞知會安心苟著，現在她有些藝高人膽大，非但要活著，還得舒舒服服有尊嚴的活著。

但是想要這種待遇，不能等天上掉下來，都得自己去爭取！

聞知覺得自己現在絕對忍受不了過一個後宮妃子般的生活。

怎麼樣才能改變自己的生存狀態？

聞知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她是絕對做不了菟絲花的，等到莫頓回來向她求歡，聞知就怕忍不住動手。

聞知回到書房繼續翻書，她想給自己找一條路出來。

把書房裡的書都翻了一遍，聞知終於找到一本關於水星人女子生活工作方向的古書。

看這本書的成書年代，距今也有兩百多年了。

裡面有一條，如果水星女子自願提出申請，那就可以不當伴侶，去做彆的事，不過需要接受培訓考核。

聞知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找到了！

比利給聞知接了他們的新聞頻道，聞知不光能看新聞，也能去查詢那個兩百多年前的條款是不是還有用。

查下來反正是沒查到作廢的信息，但是聞知也從未看到有女子提出過那種申請。

就現在女人接受的教育，也沒人會想到改變自己的生活。

看來聞知要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了。

聞知給自己寫了申請，她實話實說，就是不想當伴侶，但是能乾什麼她也不清楚，希望接受申請的人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

然後聞知把這份申請發了出去，是發給專門管理水星女性的一個親王，好像叫什麼莫蘭西婭。

莫蘭的助理接到聞知申請的時候先是疑惑，後來是震驚，助理看著光腦裡這份申請，覺得自己的光腦都燙的拿不住了。

他先是手忙腳亂去查聞知這份申請是否有效，查下來居然是有效的，於是助理麻爪了。

沒辦法，助理隻能把聞知的申請拿給莫蘭定奪。

莫蘭一開始也沒當回事，隨手劃開看，然後他也凝固住了，從頭到尾看完，莫蘭抬頭，“就是那個死活不願選擇伴侶的一六八？”

助理點了點頭，“是她。”

莫蘭點了點屏幕，“這份申請有法律依據嗎？”

助理扯了下嘴角，“西婭十六世同意了這條法案，不過沒人用過，她是第一個。”

莫蘭皺眉，“安妮女校不可能教她們這些，她是怎麼知道這條法案的？”

教材都是莫蘭過目定奪的。

助理也不清楚。

莫蘭沉吟了半晌，“這個女人太會折騰，我就是把這份申請打回去，她還是會想辦法繼續提交，那麼就回複她，目前隻有新兵營有空缺，問她去不去。”

好好地伴侶不當，跑去當兵，沒幾天這女人就會哭著喊著要求回來！

助理遲疑了一下，他是知道那些女校出來的女孩子有多嬌滴滴，這去軍營能行嗎？

助理委婉道，“軍營裡都是男兵。”

莫蘭不在意，“是她自己提的要求，讓她去新兵營訓練一下，過得了考核就留下，過不了就乖乖待在莫頓身邊，以後安安分分的，也彆出幺蛾子了！”

助理知道自家親王是極為討厭那個一六八了。

親王被女王陛下派來做管理工作，其中就包括管理那些水星女性，他習慣了這些女人乖巧聽話說一不二的模樣，忽然冒出來一個不聽話事事都要擰著來的，莫蘭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於是他就想懲罰聞知，但是礙於水星人類女性保護法，莫蘭不能對聞知做什麼，他就準備把聞知扔到新兵營去，那裡的環境，一個養尊處優的女孩子半天都受不了，莫蘭等著聞知哭著喊著要回來。

助理想了想，“想要當兵，她得經過全面基因改造，這一步她怕是過不了。”

水星女性本身帶有一小部分帝薩人基因，這種情況下她們還得生活在生態圈裡，想要當兵，不可能給你造個生態圈，那就得進行全面基因改造。

那不正好，莫蘭冷笑，“過不了就該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