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了煙, 那個男人道,“怎麼沒聲音了,我去看看去。”
楊醫生沒說什麼, 嗤笑了一聲, “快點啊,下手輕點, 彆把人玩壞了。”
那個男人笑嘻嘻的應了一聲, 轉身進屋,屋內昏暗,男人並未發現聞知就貼在一邊的牆上,聞知等他走到前面,想了下一下, 收起槍, 無聲竄過去,匕首在男人的脖子上快狠準的劃了半圈, 同時抓住旁邊一個枕頭捂住男人的口鼻。
不過男人倒地的聲音還是驚動了楊醫生,他轉頭進來, “阿建,你怎麼了?”
聞知一擊得手已經貼回了牆上,看到楊醫生進來, 她又貼了過去, 倒轉匕首, 拿匕首的柄狠狠敲在楊醫生腦袋上。
麻藥尚未完全消失影響, 聞知的力氣不夠,楊醫生愕然想轉身,聞知貼過去,用手肘擊打楊醫生的肝部, 旋身屈膝擊打他的襠/部。
這一係列動作全是教練教的,一開始練的不好,聞知被教練敲過無數次胳膊和腿。
連環打擊下,楊醫生如同蝦米一樣蜷縮在地。
聞知晃了一下,又咬了下舌尖,抽出繩索把楊醫生捆的結結實實,捆完還不算,她掏出一個大行李箱,把人硬塞了進去,然後關上行李箱。
做完這一切,聞知才鬆了口氣。
她先是撲到桌上喝了很多水,接著跌跌撞撞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很快她就覺得頭疼欲裂。
等她洗完澡出來,腦子清醒了不少。
看著房子裡一片狼藉,聞知面無表情,這都是她疏忽引起的,她應該引以為戒!
臥室裡那個床單一卷就行了,客廳那個血流的有點多,地毯上都沾到了。
聞知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她殺了人,但是卻沒什麼感覺,這太奇怪了,就因為這裡是遊戲副本嗎?
這時候門口又傳來聲音,聞知掏出槍,直直的對著門。
賀西嶺剛剛閃身進門,就看到聞知面無表情的拿槍指著他,賀西嶺沒敢打頓,立馬雙手舉起,“我是玩家,我沒惡意!”
聞知歪了下頭,示意他進來,賀西嶺舉著雙手進門,一進來就看到了撲街在地毯上的屍體,他瞳孔收縮,規規矩矩的舉著手坐下。
不等聞知發問,他自己說了,“我在醫院裡待了一個月,基本搞清楚了瑪利亞醫院的真面目,我翻看了主治醫生,也就是楊遠的工作日記,知道他要來找你,所以我跟了過來,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玩家,我們可以結盟。”
聞知的腦袋還在疼,她低聲道,“我看不到我們結盟的必要。”
賀西嶺道,“我能幫你處理掉屍體,而且我可以和你分享情報,瑪利亞醫院對病患進行非法人體實驗,你也是其中一員。”
聞知的槍依舊指著賀西嶺,“我能自己找到情報。”
行李箱裡還有一個楊醫生呢,她就不信問不出來。
賀西嶺道,“你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一定會來找你,你並不知道瑪利亞醫院的勢力有多大,就是你出了國,他們也依舊能找到你。最重要的是,你進行過藥物實驗,你並不清楚那些藥物的效果,我們的任務應該是一樣的,我要在這裡生存個月,你呢?”
聞知漫不經心道,“差不多吧。”
賀西嶺道,“對,那麼,你敢保證你能活過剩下的兩個月嗎?要是那些藥在兩月內殺了我們怎麼辦?”
這倒是個問題,聞知終於垂下了槍口。
賀西嶺鬆了口氣,緩緩放下雙手,“對了,我是偷跑出來的,我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錢,可能需要你……幫助一下。”
聞知,“……其他人呢?”
她記得還有不少玩家呢。
賀西嶺扯了下嘴角,“他們啊,太急躁了,被一鍋端了,都關了起來,我不想和蠢貨合作,也沒去找他們。”
聞知道,“那你先幫我處理屍體吧。”
賀西嶺也不含糊,過去看了下就在面前的屍體,血液已經把地毯染成黑褐色,空氣裡也是撲鼻的血腥味。
賀西嶺看到了傷口,他忍不住讚歎,“好刀法!”
一刀切斷了氣管和動脈,乾脆利落。
聞知心想,這是教練教的好,為了練習抹脖子,她切斷了很多豬肉做的假脖子,教練還會對她的手法,力量以及切口進行評論,最後這些肉都歸了教練。
賀西嶺也沒客氣,直接用地毯把屍體卷好,“你有車嗎?”
有,原主有一輛城市越野。
可以從電梯直接到車庫。
賀西嶺道,“我先去把電梯裡的攝像頭屏蔽掉。”
聞知點點頭,“我和你一起去。”你要是有異動,一槍崩了你。
她的麻藥是在快速代謝,但頭疼和不舒服卻在加劇,讓她隻能勉強裝的不動聲色。
賀西嶺也沒拒絕。
賀西嶺毀掉電梯攝像頭很簡單,就是拿紅色激光筆對著電梯裡的攝像頭照射一定時間就行了。
毀了攝像頭,兩人去搬屍體,這時候聞知打開臥室門,“這裡還有一具。”
賀西嶺,“……”妹妹你牛的啊,你原來是乾什麼的?
折騰到現在,已經快半夜了,用電梯的人基本沒有,兩人把兩具屍體搬下去沒碰到人,直接把屍體搬到車上,然後開車到了河邊。
賀西嶺在地毯和床單裡塞石頭,然後把兩具屍體推下了河。
河水咕嚕嚕冒了一些泡,然後就一片平靜。
被夜風一吹,聞知打了個寒顫,她的神經忽然覺醒了,她跑到河邊吐了起來。
賀西嶺,“……”姐姐,殺人的時候不見你吐,用槍指著我的時候不見你吐,現在都毀屍滅跡了你才吐?
吐完,聞知回來,“回去吧,家裡還有個人呢。”
賀西嶺,“……誰?!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一起拉出來處理了不好嗎?”難道還得再來一趟?
聞知道,“活的,楊醫生,等下可以問他了。”
賀西嶺,“……你牛啊,姐姐!”
聞知,“我不是你姐。”
兩人回到家裡,已經淩晨了,聞知打開行李箱,露出裡面奄奄一息的楊醫生。
原本現在就要審問楊醫生,但是聞知一夜沒休息,快受不了了,這一夜她消耗太大,不休息不行了。
她看了眼臥室,內心十分抗拒,好在還有一間小客房,她轉身去客房,“我要睡一覺,你想乾嘛就乾嘛吧,冰箱裡有吃的,我睡覺時你彆進來!”
賀西嶺看著聞知進了房間,他聳了聳肩,目光轉向楊醫生。
聞知睡到中午才起來,這時候她才覺得好受了些,可是又想起昨晚上的事,她臉色白了一下,她殺人了,還殺了兩個,還異常的乾脆利落!
當然,聞知不是覺得殺那兩個人不好,她僅僅是針對殺人這件事,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咽了下唾沫。
出門的時候聞到了飯菜香。
賀西嶺道,“起來了,我煮了土豆牛肉,西紅柿湯,還有可樂雞翅,你冰箱裡食材挺齊全的。”
聞知打電話給教練請假。
賀西嶺奇異的看著聞知,“你還在這裡上班?”
聞知去洗漱,“沒有,報了個健身班。”
賀西嶺,“……”這位姐姐,不是,是妹妹,總是讓他驚訝。
洗漱好了聞知問賀西嶺,“楊醫生呢?”
賀西嶺指了指行李箱,“老地方。”
聞知過去一看,面色頓時難看起來,楊醫生死了,她面色不善的瞪著賀西嶺。
賀西嶺趕緊道,“我拷問過了,需要的信息都有了,你可以聽錄音。”
聞知還是瞪了賀西嶺一眼,先過來吃飯。
吃了飯,聞知去聽錄音,錄音很長,一共個多小時。
總結起來,楊遠招供說瑪利亞醫院歸屬於一家叫宙斯的集團,這家集團手裡有很多企業,最出名的是藥物。
瑪利亞醫院裡的病人就在進行各種藥物實驗,當然是非法的。
怎麼說呢,一部分藥物確實通過實驗治好了不少病症,但宙斯私底下還在研究一種很特彆的藥。
楊醫生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藥,隻知道需要年輕健康的實驗體試藥,他隻要負責尋找實驗體,然後記錄數據上報就行,多餘的他不敢問,也問不到。
聞知和賀西嶺都進行了那種實驗,也都進行了最後階段的試藥。
不管試藥成不成功,最後他們肯定是死路一條。
賀西嶺問了他們的死期,是在一個半月後,那時候需要的實驗數據都到手了,實驗體也就能功成身退了。
然後就是他們身上都植有追蹤器,這個追蹤器有定位和反饋身體數據的功能。
追蹤器安置的位置在腦後,聞知的面色更難看了。
其他的楊醫生確實不知道了,錄音裡不知道賀西嶺做了什麼,楊醫生一直在呻/吟求饒。
聽完所有錄音,都快傍晚了,聞知一轉頭看到賀西嶺又在廚房裡忙活,她,“……”。
聞知忽然想到賀西嶺從昨天到現在都沒休息過,不由得懷疑,“你不累嗎?”
賀西嶺道,“還行,今晚能睡一覺了。”
聞知道,“現在楊遠死了,怎麼辦?還有我們的追蹤器怎麼辦?”
賀西嶺道,“我用他的手機請了假,這幾天沒人會找他,追蹤器的話暫時我們還是彆動,要不然肯定會引來宙斯公司找我們,等我們做好了準備工作,到時候再說。”
聞知想了想,“我們的任務還有兩個月,但我們隻能存活一個半月,這個怎麼解決?”
賀西嶺道,“我也想過了,要麼回瑪利亞,要麼潛入到宙斯公司內部,找一下解毒藥劑。”
聞知抓抓頭,“我就知道遊戲不會給我們好過的!”
賀西嶺道,“吃飯吧,今天還得把他給處理了。”
聞知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忽然道,“楊遠的口供裡說那個院長也是知情者,我們要不要……”
賀西嶺看了聞知一眼,“也行。”
聞知道,“先去他家查一下吧。”
吃完了飯,兩個人沒事乾了,賀西嶺介紹自己是怎麼進的遊戲,“……一查是淋巴癌,我就知道完了,然後就看到了遊戲介紹,我一想,沒有比絕症更糟糕的,於是接受了邀請。”
聞知感慨,“我也是查到了絕症,乳腺癌,晚期,已經有了遠處轉移,家境普通,養不起病的,一眼就能看到結果。”
很多疾病把人拖垮就是因為漫長無望的治療過程,以及需要源源不斷投入金錢和精力,家裡沒礦,大病就得等死,否則就是拖垮全家。
賀西嶺微微一笑,“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我的新手禮包一個是治療淋巴癌的特效藥,還有一個是個背包。”
聞知看著賀西嶺,“你選擇了什麼?”
賀西嶺道,“還能是什麼,肯定是特效藥啊,我查到就是晚期,沒幾天可活了,這特效藥於我就是救命藥。”
聞知喃喃自語,“怎麼我就沒給特效藥呢?”
賀西嶺道,“你的新手禮包是什麼?當然,你也可以不說。”
聞知擺手,“沒事,一個也是背包,另一個是一把無限子彈的槍。”
賀西嶺挺直了腰背,“無限子彈的槍?”
聞知道,“對,稀罕吧?可把我給饞壞了。”
如果是現在,聞知二話不說肯定選槍了,當初她還不會用槍呢。
賀西嶺道,“確實,沒幾個人能受得了這種誘惑。”
賀西嶺被聞知拿槍指過,因此下意識認為聞知選的是槍。
聞知也沒說自己選擇了什麼,問賀西嶺,“對了,那個積分有什麼用?”
賀西嶺道,“可以換錢,一積分十萬,我們沒有背包,想要錢就隻能拿積分換,但是我不建議你這樣做,如果你確實需要錢,那就換一些,最好不要。”
聞知追問,“為什麼?”
賀西嶺道,“沒人回答過積分的具體用處,但是據我想,積分可以換錢,可是錢卻不能換積分,這樣說來積分比錢要重要,那我們現在是不知道積分的具體用處,以後知道了呢。”
“現在換光了,要是知道了積分的具體用處,到時候手裡沒積分可不就是抓瞎了。”
聞知覺得很有道理,反正她也不用拿積分換錢。
兩人又討論了一下遊戲的一些問題,賀西嶺知道的比較多,他也全告訴了聞知,“有背包的可以把副本裡值錢的帶出去,然後申請兌換成我們世界的貨幣,現實裡也有玩家結盟的,他們組成了不少團隊,不要試圖把遊戲的事情告訴旁人,這樣做後果就是被遊戲放棄,然後遺忘一切……”
聞知道,“副本有重複的嗎?”
賀西嶺道,“不知道,我進過六個副本,沒看到過重複的,論壇裡不準討論副本情況。”
聞知道,“玩家私底下交流呢?”
賀西嶺道,“這個應該不管,我沒固定隊友,也沒和人交流過。”
聞知若有所思,賀西嶺提醒聞知,“現實裡的玩家組織最好彆進,這個遊戲隻要小心謹慎,過關其實不太難。”
多餘的他也沒說,因為人各有誌。
聞知點頭道,“我沒有給人當炮灰棋子的愛好,我也不想聽人指揮。”
賀西嶺讚賞的點點頭。
聞知忽然道,“對了,如果遊戲裡死亡,現實裡人也會死嗎?”
賀西嶺頓了一下,“我聽過一個傳聞,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遊戲裡死亡,現實裡你還活著,但是會遺忘遊戲裡的一切,整個人會恢複到遇見遊戲之前的狀態。”
那就是說該得病的依舊得病,該死亡的依舊死亡。
聞知也沉默了一會兒,她又道,“你怎麼知道我也是玩家呢?”
賀西嶺道,“我也是想試一下而已,我看過你的治療檔案,你得的是狂躁症和精神分裂,呃,是你的角色,你和你遊戲裡的母親關係很不好,但是進遊戲的第二天你卻說動人家把你帶出了醫院,這是一個疑點,加上楊遠要來找你,我就想過來看看。”
聞知看著賀西嶺,“你很厲害啊,我覺得我在瑪利亞是找不到什麼治療檔案的,你以前乾什麼的?”
幫我拋屍也很熟練啊。
賀西嶺笑了笑,“我是當兵的,特種兵,因為生病退役了。”
聞知的眼神都變了,作為一個生長在紅旗下的人,對於最可愛的人都是心存尊敬的,“你是兵哥哥啊?”
賀西嶺,“……彆這樣叫我,你叫我賀西嶺就行,我現在已經不當兵了。”
聞知神色緩和了不少,和賀西嶺的談話氣氛也好了很多,但聞知其實並未完全信任賀西嶺,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謊。
但是這個副本裡她可以試著和他合作。
到了半夜,兩人把楊醫生處理掉,然後回家睡覺。
第二天兩個人互相看了看,賀西嶺去準備兩人需要的武器,聞知暫時沒事,繼續去練習。
買武器的錢是聞知提供的。
因為聞知嘴甜,唐女士又不差錢,於是給女兒又打了二十萬。
幾天聞知去訓練,教練都看出她心不在焉,於是敲了她一下,“用心,不用心你乾脆彆來了!”
聞知停下來,“教練,我明天開始有事,可能不能來了。”
教練無所謂,“不來錢也不退啊,差不多的你都學會了,隻要保持力量訓練就行,槍法那是子彈喂出來的,在室內打靶子得不到多少提升。”
聞知道,“我知道了,錢不要退的,謝謝您!”
彆人可能不把副本裡的人當人,聞知卻從不這樣想,她感激一切幫助過她的人,哪怕是看在錢的份上,但她也不會當包子逆來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