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求我(1 / 1)

時間匆匆走過,麗水園區的收購案正式敲定,景家獲得來自紀氏的1000萬預付金和商貿國際大廈1-5層的所有權。

清早,景沅數著自己銀行卡充盈的餘額,活力滿滿地洗漱挑選衣服。

今天是紀氏年會,他答應要陪紀晏出席,昨晚陳天便派人送來一排為他量身定製的禮服,供他挑選。

西裝的面料一摸就很高級。

景沅擺弄著,覺得自己隻穿上衣是不是就可以了?反正坐在輪椅上,彆人看不見下面。

但這個想法隻是一閃而過。

他今天代表著紀晏的臉面,還是不要公然玩火。

不久,造型師登門拜訪。

景沅底子天生好,皮膚白皙細膩,一點毛孔都沒有,並不用上妝。造型師隻是根據他的氣質,幫他剪了剪頭發,做成偏分的造型,整個人的氣質頓時顯得乖巧溫潤。

景沅低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頭發,揚頭問造型師:“叔叔,我的頭發你會拿去賣嗎?”

造型師動作一僵:“少爺,您多慮了。”

“我在小說中經常看到,窮困潦倒的主角窮到去賣頭發。”

造型師僵笑:“她的頭發肯定很長。”

“喔。”景沅思緒從那些奇奇怪怪的霸總文中抽離。他其實沒彆的意思,隻是想問問造型師,如果能賣的話,能不能把賣的錢分他一半。

“說什麼呢。”紀晏推開門,迎著落日的餘暉緩緩進來。

景沅扭頭望去。

今天的紀晏身著一件低調的深黑色西裝,披著的灰色大衣版型時尚,很符合紀晏的氣質,將他挺括修長的好身材顯露出來。

造型師對於紀晏有些懼怕。雖然他長年為一些上流人士定製衣服和造型,但每每遇見紀晏,總是忍不住膽寒。

不過這位紀先生今天心情好像不錯,待人意外地溫和。

“我們在談論頭發的買賣問題。”

景沅站起身,隨手掀起外套準備扣上。

紀晏沒說話,先他一步走到他身邊。

“我來幫你扣。”

“喔,行。”

景沅低頭,入目的是紀晏纖長白皙的手指。

對方動作很輕,距離他也很近。

兩人的呼吸仿佛互相繞著,曖昧得緊,

景沅偷看紀晏一眼,不料被紀晏深邃而平靜的眼神迅速捕捉到。

他連忙低頭,心道紀晏係扣子怎麼慢。

紀晏悠悠打量著景沅亂顫的睫毛,眼底藏著幾分計劃。

上一世,他有一位神秘的合作夥伴,大家都叫他X先生。

這位X先生,是國外有名的投資圈顯貴,他能東山再起,和X先生投給他的第二輪融資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當紀氏重新走向輝煌時,X先生所持有的股權幾乎與他持平。

嚴格意義來講,紀氏已經不姓紀。

每每午夜夢回,紀晏因為這件事執念頗深,無法入眠。

但就在他重生前,他調查到一件重要的事。當年紀氏風雨飄搖,可能有X先生的手筆。X先生在更早的時候,就有收購紀氏的意向,但父母不同意,所以才打算開拓海外市場。

他現在懷疑,X先生和父母車禍有關,或者是公司破產的始作俑者。

景沅當初再厲害,也隻是一個走兩步就喘的廢人,那些縝密的計劃,很難讓他不懷疑後面有厲害的幕後推手。

如果幕後推手真的是X先生。

面前的人,應該會知道吧。

紀晏係好扣子,手掌沿至兩側,覆著景沅纖細的腰:“沅沅,今天我約了一個國外客戶,如果跟和他合作,公司會更上一層樓。”

景沅感受著腰側的溫度,撩起乖巧的眼睛。

說歸說,咱的手能放下去嗎?

“好啊。如果有需要,儘管讓我幫忙。”景沅一副貼心小棉襖的姿態。雖然,他什麼忙都幫不了,但還是要借機會表忠心。

紀晏勾唇:“好。等X先生到現場後,你跟著我去談生意。”

“X先生?”景沅腦袋裡突然蹦出這個代稱。

這個名字,好眼熟。

“怎麼?你認識?”紀晏保持著微笑。

景沅絞儘腦汁,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在評論區瞄到一眼所謂的X先生。

當時讀者的評論大概是——

[紀晏雖然是反派,但屢次被人背叛,太令人心疼了。我還嗑過X先生和他的CP呢!]

“我、我當然不認識。”

景沅慢吞吞向後挪動一小步,避開紀晏密切注視的視線開始糾結。

這麼看,這個合作夥伴是個背信棄義的壞蛋。

最後應該是捅紀晏刀子了。

那麼他該不該提醒紀晏?

景沅垂著腦袋,手指互相纏著。

紀晏未來可是會折騰死他的人。

他這麼莽撞的提議,萬一紀晏不信或者懷疑他怎麼辦?

景沅頭痛得坐回輪椅。

果然,做好人難。

做一個能明哲保身的好人更難。

景沅所有的細微行為都被紀晏密切觀察。他沒再多言,推起輪椅帶景沅前往會場。

今天與其說是年會,不如說是紀氏的成立三十周年慶典。參加的同行和合作夥伴非常多,甚至有不少海外投資圈的大佬借機和紀氏談生意。

紀氏的支柱產業是輪船製造,在國際海外甚至享譽盛名。最近十年,開始涉足房地產和其他重工業項目,集團的發展潛力非常大。

紀晏的出席無疑將這場年會的氣氛推向高潮,尤其是當大家看到景沅後。

景沅不是第一次享受這樣的目光,坐在輪椅上的他已經能完全無視。

彆人怎麼想,跟他沒多大關係。

他翹起腿,開始欣賞這氣派的晚宴。

屋頂奢華的水晶燈晃得他眼暈。他抬起手腕,悠哉悠哉地擋著,氣色雖然略顯病態,卻遮不住令人驚豔的樣貌。

左側的幾位豪門少爺小姐見狀,開始竊竊私語。

“我記得彆人跟我說過,紀家並不喜歡這樁聯姻。這樣一看,他們的關係似乎還好。”

“紀晏什麼性格你們還不知道?估計隻有這景家少爺能忍受得住。聽我哥哥說,紀晏瘋起來挺變態的。”

“人家能忍唄。幸不幸福,隻有自己知道。”

眾位賓客不約而同地為紀晏讓出一條路。大家頷首微笑,舉杯朝紀晏示意。

都說紀家少爺狠起來六親不認,雖然忌憚,但該有的寒暄還是要有。

景沅疊腿坐在上面,表情閒適,似乎很享受紀晏的輪椅推送服務。

他甚至覺得,能戴副拉風的墨鏡,就太酷了。

紀晏沒多在內廳停留,直接帶景沅前往私人宴會廳。

X先生在那裡等著他們。

推開門,英俊儒雅的X先生朝他們頷首。

景沅有些意外,因為X先生並不是傳統小說中奸詐小人的長相。X先生言語非常隨和,也很有禮貌,光看外表,應該是位信得過的合作夥伴。

“你們好,我是xander(桑德)。”

紀晏:“紀晏,這是我的愛人景沅。”

桑德朝景沅友好地伸手:“好漂亮的男孩兒。”

景沅甜甜一笑:“好聰明的先生。”

桑德有些好奇:“為什麼稱讚我聰明?”

景沅單純地說:“桑德先生願意跟紀氏合作,難道不聰明嗎?”

桑德笑了兩聲:“你說得對。”

紀晏聲音平緩:“我家沅沅因為體弱很少見人,如果有失禮的地方,請多包涵。”

桑德:“沒事,我喜歡這樣的合作夥伴。”

紀晏淡淡一笑,與景沅入座。

前菜上得很快,景沅向來按時間吃飯,眼下餓得狠了,平時討厭的菜葉子都吃得很香。

桑德主動提:“其實,我們家族一直想和紀氏合作。你們這次研發的新型遊輪,我非常喜歡。40億歐元的融資沒有問題,但你們需要給我五個點作為回報收益。”

紀晏握著刀叉的手不經意收緊,眼底湧起一絲笑:“桑德先生跟合作夥伴一向都這麼分成嗎?”

桑德挑眉:“差不多。”

紀晏推了推眼鏡,掩著眸子裡的冷意:“您的合作夥伴包容性很強。”

桑德舉起酒杯:“我們感情非常深厚。”

紀晏稍加沉思,無法確定桑德究竟出於什麼目的跟紀氏合作。

倘若帶著目的來,他自然能講價。

但萬一桑德隻是看中紀氏的潛力,五個點桑德絕不會讓。

萬一談崩,紀氏會失去這次在國際站穩腳跟的機會。

“紀晏。”這時,旁邊響起一道委屈的聲音。

紀晏看向景沅:“嗯?”

景沅撩著無辜的眼睛:“五個點我們賺得太少了,你還怎麼給我買跑車?”

紀晏眸子裡閃動著詫異,似乎猜到了什麼。

景沅不希望桑德與紀氏合作,但又不願表現得太明顯,隻能在談價格上發揮。

“桑德先生,紀晏還要養家,五個點給股東們分分,再孝敬一下老人,到我這裡的零花錢就更少了。”

景沅滿眼失落:“能不能漲點兒?”

桑德溫柔道:“五個點已經是我的極限。”

景沅擺出一副任性的姿態,雖然唇色微白,臉頰卻泛著淡粉色,明顯是被氣的。

“紀晏,那我們乾脆不要和桑德先生合作了,換一家吧。”景沅像隻黏人的小貓,抱住紀晏的胳膊,用腦袋蹭了蹭。

他知道這句話非常沒有禮貌,萬一搞砸合作,也可以找借口說是自己急於抬價。

但紀晏從此遠離桑德,興許後知後覺,會念他的好。

紀晏目光稍加遲疑,隨後抬起手掌揉了揉景沅的腦袋:“好,聽你的。”

桑德聽見這句話瞬間怔住,得體的笑容似乎有些維持不住。

魚兒馬上就要上鉤,紀晏怎麼敢放棄與他合作的機會?

桑德淡然一笑:“紀先生,您不再考慮了嗎?”

紀晏正色:“三個點,這是我的極限。”

桑德:“三個點不可能。”

紀晏撂下刀叉:“這樣的話,我隻能祝您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失陪了。”

景沅見紀晏放棄,非常高興。歡快地轉動輪椅,打算和紀晏離開。

他的牛排還沒啃,也不知道能不能帶走。

見兩人如此決絕,桑德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下。僅僅思考幾秒,快速說道:“好吧,你們贏了。”

紀晏停下腳步,與輪椅上的景沅對視。

對方圓圓的眼睛寫滿驚訝。

紀晏緩慢勾唇,回頭看向桑德:“可以。”

……

與桑德初步洽談好細節,紀晏帶走景沅,準備去宴會主廳露個面。

景沅吃得很飽,撐得無法坐輪椅,慢吞吞和紀晏走著借機消食。

他偷看著紀晏。

最終,紀晏還是和桑德合作了。

不過目前來看,應該是血賺。

景沅打著飽嗝,唇色都比吃飯前粉了些。

外面好像起風了。

從窗戶縫溜進來的寒風撩動著景沅細軟的發絲,他冷不丁咳嗽兩聲,蹙緊額頭。

紀晏尋聲望去:“冷了?”

景沅搖頭:“不冷。”

紀晏沒再說話,繼續隨他的步伐走著。

當他們路過中央鋼琴時,一首悠揚的鋼琴曲進入尾聲,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景沅意識到有人在表演時,彈琴的青年已經自信昂揚地起身,朝他頷首。

“景少爺,聽說你曾在維也納大廳有過專場表演,不知今天能否賞個臉,讓我們開開眼界?”

景沅滿眼疑惑。

是在叫他嗎?

原主會彈鋼琴?

不等他回憶,彈琴的青年已經朝他走來,熱情地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掌聲瞬間雷動,無數賓客都在注視著他。

景沅小臉煞白,立刻看向紀晏。

這琴,可不興彈啊!

紀晏似乎知道他在緊張什麼,但並沒有替他回絕,而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景沅甚至看到一絲幸災樂禍。

他剛剛立下汗馬功勞。

紀晏怎麼能這麼沒良心?

果然,大反派是沒有心的!

被眾人的目光逼迫著,景沅抬起虛弱的腳步,走上鋼琴舞台。

雖然原主會彈鋼琴,但他不敢保證能立刻彈出來。

漂亮的眉眼似蹙非蹙,他再次瞅了眼紀晏。

意外的是,紀晏這時給了回應。

對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沅沅要,求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