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應該他一個太監說。

索性, 上皇似乎並不需要任何人回答他的話，他就像是在沒有情緒得在感歎著什麼。

“抓到那群藏在暗處的蟲子的蹤跡了嗎？”上皇又淡淡的開口道。

那老太監急忙就低頭湊到下方，行了一禮, 道：“倒是找到了一些蹤跡，隻是——”

“那些蟲子躲藏的太深了, 五城司的將士們需要更多時間才能挖出背後人的具體身份。”老太監沒等上皇開口又急忙說道。

“那就等！”上皇平靜的開口：“他們總會出來的, 時間這麼長, 他們等不了。”

老太監深深的壓低自己的頭顱，十分恭敬的開口道：“是，陛下。”

寂靜的宮殿依舊寂靜。

長桌後面被白霧籠罩的身影筆直的坐在桌子後面, 手在不急不緩的批改公文。

另一邊。

賀堪出來了。

渾身輕鬆又不輕鬆的, 經過剛剛一係列的血肉消失又重建, 感覺十分疲憊, 他一出門, 正好就看見不遠處的笑眯眯的戚昭明。

英俊瀟灑的男人抱胸靠在山壁，黑發披肩, 看著賀堪出來輕笑的調侃道：“不容易，沒想到你竟然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

賀堪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戚昭明，第一反應就是納悶：“你能出來了？”他對於自己在生死間的所作所為被戚昭明看見並不意外，一群血怨級詭士聚在一起又是為了生死大會, 想也知道是會關注大會中的所有情況。

賀堪疑惑的是戚昭明為什麼能出來。

戚昭明懂賀堪納悶的點, 聳聳肩，開口道：“大會結束了, 大家各有各的事情, 還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怎麼都顧不上我了，我又覺得無聊, 可不就來找你，順手把你帶回城。”

“什麼大事？”賀堪挑眉詢問，他覺得戚昭明話中有話，直覺告訴他，戚昭明這個大事是真的大事，說話的時候，黑發詭士已經走到了戚昭明面前。

彆看賀堪要比戚昭明年紀小上不少，賀堪這麼走到戚昭明面前，戚昭明這才發現這小子比他高了差不多半個頭。

“……”戚昭明默默看著面前這個高個子小子，長相漂亮啊，似乎是知道自己皮相占優勢，連詢問都是笑眯眯的，讓人看著就舒心

戚昭明默默看了一會兒。

正當賀堪以為戚大巡遊準備開口回答的時候，英俊瀟灑的男人展顏一笑，笑得十分肆意：“不告訴你。”

“你個小屁孩想知道事兒還挺多，這種事情你最好彆摻和，那都是頭頂上那群老頑固的事情，真被他們知道你連命都保不住。”戚昭明也不清楚賀堪的重重，他知道的一些事情都涉及到一些隱秘。

有些事情連他都不敢多言。

賀堪知道這些沒好處。

“……”賀堪這個時候都知道戚昭明是有意逗他了。

戚昭明嘴上說的輕鬆，賀堪卻從對方仿佛開玩笑一般的語氣下面的認真，戚昭明是真的不準備說，賀堪即使再問，他也不會開口。

賀堪瞬間就明白了。

戚昭明轉身帶著賀堪往城裡飛，一路上，不少詭士都對賀堪虎視眈眈，大家都是有些手段的，沒手段的連生死間都進不了，進了，大家之間的消息頗有點互通有無的意思，不少詭士也都知道最後誰得了好處。

外面進不去生死間的詭士看著黑發詭士出來當時就認出他的身份了。

也就是戚昭明在前面，剛好在所有人的面前，血怨級詭士的威懾力，當下就有不少詭士打退堂鼓了，一群詭士隻能眼睜睜看著黑發詭士拿著血脈精華跟著戚大巡遊走了。

畢竟戚昭明一路上可完全沒有掩蓋自己作為血怨級詭士的氣勢，什麼都沒做，也能代表他的態度了。

從生死間到都城的路線之前走過一次，再一次動用詭力飛回去得時候就熟悉太多，更不用說走到半路的時候，戚昭明看見他臉色蒼白，嘖了一聲，乾脆就用詭力裹著他飛翔。

一聲高懸的鷹鳴。

賀堪就看見半空中飛翔的戚昭明揉了揉太陽穴，脖頸處的黑色紋路四處的扭曲，從皮膚上掙脫下來，下一秒，形成一片片的黑色羽毛，席卷向了他，賀堪當時就隻感覺到眼前一黑，之後就是耳旁呼呼的風聲。

眼睛上柔軟的觸感是羽毛，有點像是鷹的羽毛，邊緣是硬硬的梗，裡面是柔軟的絨毛，隻過了短短一瞬間，他又聽見頭頂傳來一聲鷹鳴，他就重新落到地上。

眼睛上的羽毛也消失了。

再一睜開眼睛，賀堪看見的就是熟悉的監天司一景一物，還有那熟悉院子中的東西，這房屋們被好好的關上，正是之前監天司分給他的院子，也與他去生死大會之前沒什麼兩樣，戚昭明竟然把他帶回了這裡。

賀堪看了眼天色，心中默默算著戚昭明帶他回來的時間，也就分之一株香的時間，這可比他們去生死山的時候花費時間短太多，該說不愧是血怨級詭士嗎？

戚昭明將賀堪放在院子地上，他還是浮在半空的模樣，衣角上的長鷹神光熠熠如同活了一般，他脖頸處的黑色紋路則是收了回去，在皮膚上各種扭曲。

“給你送回來了。”戚昭明從上空探出頭笑眯眯的開口道：“這幾天你就安分一點，好好在這裡努力消化得到的血脈精華啊，正好，還可以躲掉外面那群煩人的老東西，我這幾天可能顧不上你。”

監天司在外界的實力不容小窺，某種程度上，賀堪真的算是監天司自己人的，戚昭明將他放在這裡也放心，總不能自己副統領親自將自己收到的天才放在他手中，他給弄沒了吧。戚昭明心底暗暗嘀咕。

“多謝。”賀堪拱手行了一禮，還彆說，他長得好看，身量又高挑，整個行禮過程行雲流水中又帶著幾分古意，看著就就十分養眼。

他站在這裡就如同一枝漂亮而怪異的黑梅。

賀堪聽見戚昭明這話，也聽出了幾絲旁的意味，他琢磨了一下，試探的詢問道：“戚大人，您這是準備出城？”

除了出城，賀堪也沒彆的猜測了，畢竟戚昭明的樂趣就是在於獵殺詭物，相處這麼久，從旁枝末節賀堪就可以看出戚昭明的性格，彆看外表是個英俊瀟灑的浪子俠客，實際上內心意外的正派。

從小賀村到都城，戚昭明一路上的確花費不少時間了，這對戚大巡遊這種大忙人也算是極為罕見的輕鬆了。

“真夠聰明的。”戚昭明輕輕一挑眉，看向黑發詭士，也沒有隱藏的意思，這接下來的事情賀堪後面都會知道，他瞞著也沒意思，道：“西邊出現了笑面狐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大家子都來了，那幾座城裡不少人被蠱惑過去，內臟都被掏個乾淨，鬨的人心惶惶。”

“我正好有空，順便去清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