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懸棋若定10(1 / 1)

虎杖話音剛落,順平也不由得心下一動,看向了正在小口抿著煙的泉雅。

聞言,泉雅正夾著煙的手頓了頓。隻是看了眼虎杖,就繼續望著遠方未知的一點,直到煙前端星星點點的紅光要燒到末尾了,才將煙送到嘴邊吸了最後一口,然後手勢翻轉將煙尾彈到靜靜流淌的河水裡。

殺人是個沉重的話題,特彆是對於剛剛當上咒術師沒多久的虎杖來說。

雖然心裡其實很清楚時間一長,不免會遇到一些邪惡的詛咒師或是其他情況,早晚有不得不下殺手的那天,但果然還是……

這個事實一直在困擾著虎杖,尤其是在咒靈真人出現後,他發現不得不處理掉那些被對方的術式轉變成的改造人類時。

然而話一出口,看到對方的反應,虎杖悠人才突然從沉浸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有點冒犯了。

誰會不知道黑手黨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對方肯定比他還要再清楚不過了。正常的思維來說,若不是沒有更好的去處,沒人會選擇這樣的一條路。

更何況對方還與他年齡相仿,二人的處境卻完全不同。他至少還有著成功引導了他的爺爺、有著關心他的老師和同學,對方可能什麼都沒有。

電影裡,黑手黨裡年紀小的成員很多都是自幼被拋棄,無依無靠,被組織裡的人撿回去培養成了忠於組織的殺手。

他明明什麼情況都不了解,就自以為是地問出來這麼沉重的話題。

“……對不起!”

虎杖倏地起身,來到泉雅面前遮擋了他眺望遠方未知一點的視線,緊閉著雙眼鞠躬道歉。

直到感覺對方從草坪上起身了,虎杖才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對方接近的同時抬手搭上他的肩膀,將他的上半身推起來,同時來到身側。

【為什麼要道歉?】

“那個、那是因為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虎杖偏頭看著對方平靜如水的側顏,坦誠道。

【殺過哦。】不論是彆人,還是他自己。

看到對方依舊坦然承認了,虎杖張了張嘴,眸光顫動,臉上浮現了摻雜著欲言又止、為難、不忍和憐惜的糾結表情。

由於剛才的那支煙自行燒掉了半根,泉雅又取出了一支咬在嘴裡,拿出打火機“嚓嚓”地打著火星,金屬製打火機的微弱火光在他手下不斷跳躍著,由於空氣潮濕,火星每每剛打著便又滅了。

好不容易點上了,泉雅才如釋重負般地深吸了一口。

從剛才開始,順平也一直低著頭默不作聲。就在氣氛莫名地有些凝固住的時候,從身後河壩上方的道路上傳來了一名女性的呼聲,打破了靜謐:

“順平——怎麼在這裡不回家?”

聽到聲音,三人一齊回頭。

隻見一位身穿黑衣黑褲、留著短發的女性正一手提著一兜子的菜、一手夾著煙順著階梯朝他們這邊走下來。

“媽媽!”看見來人,順平的表情瞬間鮮活

了起來。

“好稀奇哦,是朋友?”看到了順平旁邊的虎杖和泉雅,吉野凪有些欣慰地問。

“啊、這……”順平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情。

“是哦,雖然才剛剛認識沒多久。”虎杖笑著欣然承認道,抬手打了個招呼,“伯母好,我是虎杖悠人!”

吉野凪看上去很喜歡陽光開朗的虎杖,二人聊了幾句,虎杖風趣的言論就把她逗得笑眯眯的,“順平,你從哪裡認識的這麼有趣的小朋友。”

聊著聊著,吉野凪終於注意到了一旁一直低著頭不作聲的看上去有些孤僻的孩子,於是來到泉雅面前抽走他手裡的煙:“小孩子不要老抽煙,對身體不好。”

看了看已經空無一物的指尖,泉雅抬頭衝著吉野凪無辜地眨了眨眼。

“哦呀。”在看到泉雅的面龐時,吉野凪眼睛一亮,將菜兜放在地上,難以抑製母性大發地抬手揉了揉泉雅的腦袋,“真是個可愛的孩子,cospy得也很不錯。”

“……媽媽!”

順平有些緊張,但看著泉雅隻是乖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才逐漸放鬆了下來。

吉野凪看上去很開心,終於戀戀不舍地把手從泉雅的腦袋頂拿下來,笑著看向自己的兒子,“順平,最近運氣變好了?”

“媽媽。”順平很無奈。

吉野凪這才注意到了手中方才泉雅那支煙的紋路,她將煙拿到眼前端詳了一會兒,有些驚訝地輕歎道:“哦呀,居然抽著這麼昂貴的牌子。”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知廉恥了,但是這個煙還有嗎?伯母我也想嘗嘗。”

煙是中也給他的。於是泉雅從衣兜拿出了一個小方盒。

“不是說要戒煙嗎!”順平不滿地上前把媽媽拉走。

“好好。”自己兒子在旁邊看著,吉野凪隻好打消了念頭,然後靈機一動,笑眯眯地朝虎杖和泉雅提議道:“對了,你們兩個,要不要來我們家吃晚飯?”

*

晚上,普通但溫馨的客廳裡,四人圍著餐桌,氣氛熱烈。

虎杖講了什麼後,吉野凪拍著桌子爆笑如雷,笑到後面拿起酒瓶給泉雅手邊的酒杯倒滿,“真是的,居然隻有一個人願意陪我喝酒。”

“你們,不會喝酒可不行啊。”她對著順平和虎杖指指點點著,同時和泉雅碰杯,“來來來,不管他們,我們喝!”

“媽媽,彆逞強了,你已經醉了。”

雖然吉野凪已經醉醺醺的,但泉雅才剛剛微醺。他的酒量通過一次次和中也喝酒練得還是不錯的,已經到了每次都能清醒地把不省人事的中也給送回去的程度。

他原本是沒想來的,可看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下雨,來川崎市時太過匆忙沒有帶防水的裝備。

將杯中酒一飲而儘,泉雅看著面前已經吃了七七八八的小菜和三人即將開始的新一輪整活,覺得有種奇妙的家庭既視感。他應該是第一次吃家常飯菜,沒想到普普通通的味道配合此情此景也彆有

一番風味。

普通的生活竟也可以如此幸福。

雖然聽不懂他們三人在聊的電影梗,但是情緒和氛圍是會被感染的,看著虎杖滑稽的模仿秀和忍俊不禁的吉野母子,泉雅也莫名其妙地開始嘴角上揚。

後面,吉野凪迷迷糊糊地看向泉雅,“話說,我從開始就想問了,你怎麼不說話?”

……好粗神經的媽媽!

熟絡起來後,順平已經不怎麼害怕泉雅了,他扶額剛要解釋,就聽虎杖搶在他前面開口了:“伯母,不是不說話,是不能說話啦。你想,再怎麼不愛說話也不會一點聲音都沒有吧。”

說罷,虎杖靠近了身旁的泉雅,壓低了些聲音,有些神秘地朝泉雅道:“其實是那個吧?天與咒縛,用聲音交換了某種能力?”

感覺很敏銳啊,雖然不是什麼天與咒縛。因為心情還不錯,泉雅似是而非地衝著虎杖微笑了下。

“阿拉。”聞言,吉野凪對泉雅露出了一個遺憾又心疼的表情,“順平,以後要多多照顧這孩子呀。”

不,他才是那個應該被多多照顧的那個。回憶著之前的經曆,順平在心中腹誹著,希望對方不要再給他帶來一些奇怪的驚嚇才好。

是夜。

吉野凪因為飲酒過量,直接趴在餐桌上睡著了,身上披著順平給蓋的毯子。

後半夜,感到有點背後發寒,她終於醒來,腦袋莫名其妙地昏沉,迷迷糊糊間看見眼前的桌面上有一根奇怪的物體。

……手指?

聽到椅子“哐當”打翻在地的聲音,不遠處的沙發上,泉雅終於從沉睡中驚醒,發現屋內不知什麼時候充滿了詛咒不祥的氣息。

虎杖由於需要和七海回合所以早就離開了,他則是因為外面下起了大雨無法出門而隻能留宿在這裡。

頭好痛。泉雅扶著頭直起上半身,不應該啊,他怎麼會一點異常都沒有察覺、還睡得這麼死?

隨即聞到了空氣中充斥著的一股奇異的夾雜著咒力的香氣,泉雅趕緊捂住口鼻。原來如此,室內的空氣裡不知被誰釋放了可以致人神經麻痹的毒素氣體。

由於被泉雅這邊起身的響動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那可怖的詛咒攻擊向吉野凪的動作遲疑了一瞬,沒能將對方成功腰斬。吉野凪捂著腹部深深的傷口向後艱難地挪動著,最終體力不支倒在了血泊裡,瞳孔顫抖,大口喘息著。

聽到餐桌那邊的異動,泉雅一邊捂緊口鼻一邊動作飛快地摸出入睡前壓在身下的咒具彎刀,衝向了那隻詛咒。

“……跑啊!叫上順平一起!”陷入休克前,吉野凪用儘最後的力氣朝泉雅喊道。

看到吉野凪並不樂觀的情況,泉雅眸色一暗,攻向那隻詛咒的動作愈加狠戾了,趁著與那詛咒纏鬥片刻將其斬殺的空蕩拿起手機聯係急救。可由於那根莫名冒出的宿儺手指的存在,在將那詛咒斬殺後,四周又陸陸續續冒出了數隻。

好不容易才消滅了被手指吸引來的詛咒後,聽見窗外傳來的一點聲

響,泉雅趕緊來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剛好看見街道上的一抹黑影在雨幕中漸行漸遠。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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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雅一拳砸在窗戶上,窗戶隨之簌簌作響。外面下著傾盆大雨,他無法出門。

“媽媽?”

這時,臥室門打開了,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生死未卜的吉野凪,順平從臥室裡僵硬地走出來,目眥欲裂。

*

川崎市立醫院。

搶救室的燈亮了一整個晚上,外面走廊裡,中間隔了幾個空位,泉雅和順平正在座椅上等待著。順平看上去狀態很差,一直躬著腰雙拳緊握、將臉埋在陰影中。

直到搶救室燈滅,醫生將人從裡面推出來,一尊雕塑一樣的順平才終於有了反應,他趕緊迎了上去去看病床上的人。

“家屬是吧?傷者狀態不容樂觀。”

由於搶救了一整晚,醫生雙眼布滿紅血絲,疲憊地朝順平道:“還沒脫離生命危險,要做好她可能醒不過來的心理準備。”

泉雅看到,順平死死抿著嘴,雙手攥緊了病床欄杆,手背發白,青筋暴起,眼中劃過一抹狠戾。

病房內,泉雅靠在門口,雙手插兜,看著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吉野凪和伏在她身上的順平。

順平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得有人監視他,不能讓對方在這種狀態下接觸到真人。而且,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得儘快把自己隨身攜帶的那根宿儺手指交給高專那邊的人。

“謝謝你。”

正要拿出手機聯係七海,泉雅就聽順平壓抑著聲音開口了。對方上半身直起了一些,但依舊沒有抬頭,“不過我一個人在這裡就可以了,你走吧。”

泉雅無動於衷。

順平等了好久也不見泉雅離開,終於因為悲傷、煩躁而難以抑製自己的情緒,抬高了聲音:“你不懂嗎,我隻想和媽媽單獨……”

這時,泉雅突然目光淩厲地抬眼,這讓順平背後一毛,沒敢把話說下去。

倒不是因為順平,而是他突然感覺到了窗外有一股強烈的熟悉氣息在徘徊。

——那是真人的氣息。

於是在順平的視線中,泉雅終於動了。隻見他微微壓低了身子,隨後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了敞開的窗戶,踩著窗沿毫不猶豫地躍了出去,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紅色的長辮在身後劃過一道曲線。

這可是三樓!

順平愣了幾秒後趕緊來到窗邊向下查看,然而下方已經看不到對方的影子了。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平靜的聲音:“發生什麼了,順平。”

“真人……先生?”聞聲,順平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隻見藍發咒靈不知何時到來了,正坐在吉野凪的病床邊,一臉惋惜地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感知到對方看了過來,真人這才收回了視線看向順平,揚起嘴角假惺惺道:“怎麼了,你看上去比上次憔悴了不少,不妨跟我說說?”

*

從醫院樓上翻下來後,

一路追著那股強烈的氣息,泉雅來到了一公裡外的一處偏僻的下水井入口處。

前方入口的陰影裡,那藍色頭發的黑色身影終於停住了腳步。在泉雅的視線中,它緩緩轉過身來,身上的形態隨之竟開始像融化了一般消解著,最後還原成了一個奇形怪狀的改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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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熟悉的咒力氣息也隨之消散了,隻剩下殘穢。

周圍的樹林裡,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數量眾多的改造人和咒靈再次現身,將他層層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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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的景象,明白自己是被真人偽裝的氣息調虎離山了,泉雅不由得心下閃過一句粗口。

半個時辰後,川崎市裡櫻高中。

“憑那些咒靈和改造人的數量,要全部消滅再趕過來至少還得一個多小時。”

教學樓樓頂,夏油和真人正並肩站立著,看著下方的學校裡數量眾多像螞蟻一樣的學生。

“時間足夠了,妨礙不到我們。”一旁,真人勝券在握地豎起兩根手指,“由暗而生,比暗更暗,汙濁殘穢,皆儘祓除。”

黑色的“帳”隨之從天空落下,幾名學生察覺到了上方的異象,驚呼出聲,然而下一刻幾乎所有人紛紛倒地昏迷不醒。

順平面無表情地穿過滿地的學生,來到了同樣沒有失去意識的、曾經多次霸淩過他的同班同學面前,冷冷地盯著對方,抬起手,“就是你把那不祥之物放在我家的吧。”

“利用順平刺激虎杖,讓他和宿儺立下於我們有利的束縛,再找機會將宿儺拉攏到我們這邊……麻煩你了,真人,我不能留下殘穢。”說著,夏油將兜帽扣好,轉身準備離開,臨走前問道:“他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就算夏油沒有說明,真人也知道對方口中的“他”是誰,眼中閃過狡黠的光,“當然是後面找機會轉變成我們的人,這樣的話那隻特級也會乖乖地一起跟過來了。”

後面在學校裡發生的事與夏油和真人預測的劇本大差不差。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人很快趕來,和因為母親被他們設計重傷而被真人趁虛而入引導向錯誤方向的順平成功交手。

看到二人順利地扭打在一起,真人心情舒暢地作壁上觀。直到見虎杖終於用真誠打動了陷入痛苦糾結的順平並邀請他去高專,順平也坦白了母親被傷害的事實、眸光閃爍露出了希望神情那刻——

節目效果達成,真人這才不緊不慢地從樓梯上方走下來。

在這種時候將順平重傷或轉變成咒靈,宿儺容器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吧。

“真人先生?”

改變著手臂的形態,將宿儺容器擊飛的同時靠近了順平,真人笑容逐漸加深。

“快逃!!順平!!”

看見藍發咒靈的一瞬間便知道對方是七海提到的縫合線咒靈,冷不丁被偷襲倒地,虎杖看著真人逐漸接近了順平,心中警鈴大作,朝順平大喊。

然而在順平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遲了,相距咫尺的距離,順平愣愣

地聽真人在耳邊戲謔道:“順平你呀,其實也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啦。”

說著,真人將手掌覆蓋上咒力,就要去觸碰順平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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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平!!”距離過遠,虎杖知道,自己就算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

然而就在即將觸碰到時,隻聽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響自後方傳來,一抹精瘦的人影將雙臂交叉向上護住頭部破窗而入。

那一刻,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了,在真人錯愕的目光中,泉雅周身攜帶著閃閃發光的玻璃碎片,幾乎瞬間來到了他們身邊,抬手拍開了即將施放無為轉變的手掌。

順平終於勉強反應了過來,求生的本能讓他連滾帶爬朝著虎杖的方向跑去,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終於在最後一刻趕上,看著順平還有力氣逃跑,泉雅輕籲一口氣,撣了撣身上殘留的玻璃碎屑。

真是夠了。

“那些咒靈和改造人,你全都消滅了?”錯失良機,真人一直遊刃有餘的表情稍微扭曲了,但幾秒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它就這麼扭曲著笑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

說著,它手掌快速變形拉長,順勢抓住了正在拉開距離的泉雅的小臂。

“無為轉變。”

“小心!”虎杖衝向真人,一發徑庭拳將真人擊退,朝正低頭捂著手臂的泉雅道:“你沒事吧!?”

“你的攻擊很有意思,宿儺的容器。”被傷到了靈魂,真人驚訝地擦了擦流下的鼻血,轉而看向沒有被轉變成功的泉雅:“原來如此,在最後一刻用咒力護住了靈魂嗎?”

被真人碰到後,泉雅的手臂上出現了一個仿佛被灼傷的黑紅色手印,他正因為疼痛而微微皺著眉,體內的咒力也因此產生了紊亂。

“為什麼要來妨礙我,也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呢?我不會把你變成和那些改造人一樣醜陋的東西,隻是,稍微轉變下你的內核,你的聲音也會被治好。”

張開雙臂走向泉雅,真人看起來有些失望,“不要再站在虛偽的人類那邊了,百年之後,能站在這片土地上的,應該隻有我們咒靈——新人類才對。”

努力無視著灼燒般的疼痛,泉雅從衣服裡拿出了五條曾給他的咒具彎刀,刀尖指向真人,意思不言而喻。

“真傷心啊,不過沒關係。”假裝抹了抹眼淚,真人很快振作了起來,重心前傾擺好攻擊架勢,緩緩露出了獰笑的表情,“再多碰你幾次,就讓你放棄做人,不過在那之前果然還是……”

說著,真人的瞳仁滑向了一側,目光的焦點儼然是還沒有從死亡的恐懼中緩過神來的順平。

果然還是先殺死或重傷愚蠢的小鬼,讓宿儺的容器放兩面宿儺出來。

想著,真人身體形態變化,將雙腿擬態為獵豹健碩的腿,手臂擬態為鷹隼的翅膀,四肢相互配合著速度極快地衝向了順平。

好快!

意識到對方的目的,努力地追著,泉雅微微流汗了。是完全追不上的速度,甚至連虎杖這種身體

素質超強的都隻能勉勉強強跟在後面。

而且他在趕來這裡之前已經被消耗掉了很多體力。

比起這個,泉雅開始真實地感受到了差距的拉大。真人的學習能力不是一般的強,比上次在橫濱接觸到的時候強上了不知多少,要是放任這樣下去的話……!

順平努力地在走廊裡七拐八拐地逃著,然而還是被真人近身,變換成電鋸的手臂貫穿了他的腹部,獻血頓時噴湧而出。

“順平!!”

虎杖在後方目眥欲裂地看向正在大笑的真人,“我要宰了你!”

“你試試看!”重創了順平,真人回頭迎上了虎杖的攻擊。

快點、快點放宿儺出來!

趁著二人交手之際的空檔,泉雅終於趕到順平身邊,脫下外套死死地綁住了對方正汩汩流血的腹部。

順平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著,顫抖地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攥住了泉雅的袖口,淚水從眼眶滑落,“死……我不想死……”

“媽媽……”

昨天才剛剛認識,一起吃了飯,才過去短短一天,原本還好端端的吉野母子就依次渾身是血地瀕死在他眼前,這一刻,泉雅感受到了莫名的憤怒從心底升起。

這就是徹頭徹尾的詛咒。

看著順平的眼仁開始控製不住地渙散,泉雅趕緊拍了拍對方的臉讓他堅持住,同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怎麼辦?現在去和虎杖一起對付真人的話,順平沒人管的話,會死,可隻虎杖一人定難以應對如今的真人。

兩邊都會有危險。

情急之下,泉雅念頭一動。反轉術式!要是他能用出反轉術式的話,就能治好順平。

想著,他開始嘗試著控製體內龐雜的咒力。然而,反轉術式的使用條件太過苛刻,操作的精細程度太高,他在連體內咒力的流動都沒曾理清過的情況下去操作屬實非常困難。

因此泉雅不管試了多少次,咒力就隻能是“1+1=2”地相疊加起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負負得正的相乘。

另一邊,真人在發動迅猛攻擊的同時不斷地出言刺激著虎杖:“再加加油啊,不快一點的話,順平就要死了哦。”

“要不我再幫他一把吧?”

笑道,真人再度接近了順平的所在地,將變換成鐮刀的手甩了過去,被泉雅皺著眉用純咒力凝結成的屏障阻隔在外。

這個咒力的密度!

刀刃無論如何都難以切入,真人隻好在半空中收回了手臂,泉雅趁著對方在空中的停頓、將咒力凝聚在掌心攻擊了過去。

因為擔心順平,虎杖也來到了順平身邊,與泉雅並肩戰鬥。

離近了,體內看戲的兩面宿儺注意到了泉雅如此濃度的咒力,在虎杖眼下張開眼睛看了看,殷紅的眼珠轉向泉雅,沉聲道:“好原始的攻擊,用用術式讓我看看啊。”

聞聲,泉雅連看都看沒對方一眼,繼續用著自己熟悉的方式與真人戰鬥。

“哈,難道用不出來?”繼續觀察了一會兒,兩面宿儺輕嘲道,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咧開了嘴,抬高了聲音,“擁有如此咒力的你,居然還沒領悟術式?”

“抱歉,這家夥就是會自顧自地跳出來說話。”朝泉雅道,虎杖分神出來,一巴掌拍在臉上,“吵死了!”

“有趣。”

終於看到了感興趣的東西,繼續從虎杖的手背上冒出來,兩面宿儺朝他提出了束縛:“小鬼,讓我控製你的身體一分鐘,我就幫你把那邊躺在地上快要死掉的另一個小鬼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