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京的警察習慣地等著情報,池袋的警察目瞪口呆,又不敢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隻能保持沉默的時候,忽然有人敲會議室的門。
“警部,長野縣的諸伏警官到了。”
目暮警部正想著這次又該怎麼調解氣氛呢,這就來了人,他立刻說:“快請進!”
氣氛尷尬的時候,新來一個人,大家寒暄一番,哪怕是套話,也能顯得氣氛一下子熱烈起來啊!
然後諸伏高明就進來了。
他一進會議室,哪怕有目暮警部的迎接,也立刻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之處。
諸伏高明一邊跟目暮警部寒暄,一邊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會議室,注意到了那個在一屋子禮貌地站起來跟他打招呼的人中,最後一個站起來的人。
深藍色的短發像是深邃的夜空,暗紅色的眼眸宛如曾經出現在噩夢中的血月,帶著血腥味的壓力隨著對方的視線驟然襲來。
諸伏高明微微蹙眉,下意識地借著向大家打招呼的機會避開了那個人的視線。
這時候,他腦子裡想的跟池袋警署的警察差不多,猜測可能是為了調查22年前的事,看看出了目前已知的那個嫌疑人,還有沒有其他可能提22年前的死者報仇的人,於是就找來了極道……或者灰色地帶的人協助調查。
畢竟在日本極道是合法的,隻要不有損自己組織的利益,協助調查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警方這邊肯定會給足好處。
問題是,儘管隻是驚鴻一瞥,諸伏高明並不了解那個氣質與警視廳格格不入的青年是什麼性格,可他依然下意識地覺得,面對這種人,警視廳很難給出令對方滿意的條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配合來這裡。
目暮警部也是很果斷,把之前給池袋警察介紹的話拿出來又說了一遍:“這位是我們警視廳的顧問,寒川深流,以前也是搜查一課的精英。”
諸伏高明:“……真是英雄出少年。”
對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寒川深流確實算得上年輕一輩了,籠統地說一句少年也不算有錯。
諸伏高明在寒暄後坐了下來,然後問道:“現在進展如何?需要我協助哪方面的調查?”
他去大阪前,已經把作為嫌疑人的神崎前輩去東京前後的事都調查了一遍,還特意去大阪,調查了一下第一個死者的情況,可以說是準備充分,其他的他也幫不上什麼忙了,隻希望能證明神崎前輩確實是無辜的。
“呃……”目暮警部遲疑了一下,“現在的進展大概是在找22年前的人問那個挾持人質案子的內情。”
諸伏高明也是警察,一聽就知道這事有點麻煩。
事情已經是22年前的了,還牽扯到了極道,當年那些人可能都隱姓埋名乾彆的了,找人都很費勁,何況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問出什麼來……
諸伏高明正想著呢,忽然就聽到手機鈴聲,然後剛才目暮警部介紹說叫寒川深流的危險青年就接通了電話。
“顧問!我問清楚了!井原——就是22年前被警察在餐廳裡擊斃的那個人,不是殺了仁瑞會的幾個人嗎?起因是他賣情報給警察的事暴露了,仁瑞會的人為了報複他就找人強j了他的戀人,於是他就去找仁瑞會算賬……但並不是他先動的手,是仁瑞會的人先開的槍,他是反擊……”
對面絮絮叨叨地講:“啊對了,根據我這邊的說法,好像井原的槍法不像是野路子出身,我覺得這個情報應該很有用,不知道有沒有幫上顧問的忙。”
寒川深流淡淡地說:“有用,多謝。”
對面情緒瞬間亢奮:“幫到忙就行!顧問有空來我們川中組玩啊!我們老大想請您吃飯很久了!”
“回頭的吧。”
“謝謝顧問!”
諸伏高明:“…………”
不是,對面是負責查資料的吧,為什麼要反過來謝人……
而且川中組老大為什麼要這麼積極請一個警視廳顧問吃飯,這當著這麼多警察的面說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諸伏高明覺得自己表情管理做得其實還不錯,但不知為何,寒川深流卻好像察覺到了他心中的疑慮一樣,扭頭對他說。
“不用擔心,要是有人有意見,我可以不當這個警視廳的顧問。”
諸伏高明:“……?”
聽起來這人似乎對警視廳沒什麼感情的樣子……
目暮警部開始咳咳咳:“啊,怎麼會有人有意見呢?不可能的,沒人有意見,寒川君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啊對吧——好啦,這個新情報很有用啊,大家來討論一下吧!”
萩原研一也很配合地接話:“確實,感覺新情報如果沒錯的話,裡面違和感挺重的,比如就算有人出賣了情報,也不至於到下殺手的程度,對他戀人做的事,也像是故意激怒井原,加上井原持槍射擊並不像外行的話……”
“井原是池袋警署派去仁瑞會的臥底,所謂的相熟的警察——神崎前輩,應該是他的接線人。”
諸伏高明其實在聽到剛才川中組說的情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可這個猜測從寒川深流的嘴裡說出來,莫名就多了幾分篤定,令他忍不住呼吸一窒。
他想起了另一個人。
就在今天的新乾線上,有一個人,在情報資料都極其缺失的情況下,也得出了22年前死去的井原是警方臥底的結論……
他之前還覺得薄葉齋紀可能是因為自己就是臥底,所以下意識地往這方向想,現在看來,居然說中的概率很高。
真是聰明的人,有這麼可靠的同僚一起臥底的話,景光……
諸伏高明想起了那句“節哀”,心頭又是一哽。
目暮警部還在沉思:“這麼說來,仁瑞會當時下手那麼狠,是想報複警方?而且這樣的話,神崎先生的嫌疑就更重了,為了給自己的含冤而死的同僚報仇,所以循著當年開槍的幾個人一路殺了過去……可為什麼是22年後的現在?”
都已經忍了2
2年了……最想報仇的時候,難道不是最開始的幾年嗎?
寒川深流食指敲了敲桌面:“我想池袋的這位警察應該能解答你的疑問。”
目暮警部疑惑地一抬頭,就看到池袋的警察汗流浹背的樣子,搞得他也跟著緊張了:“怎麼了?你知道什麼嗎?”
池袋的警察擦了擦汗:“實際上,可能是因為……我找植田警官詢問22年前的事的緣故……沒想到他答應說找個機會來告訴我,結果轉頭就被殺了……”
“你為什麼要問22年前的案子——”
“那個不重要。”寒川深流抽出了井原死亡的照片,點了點胸口受傷的位置,“雖然我很喜歡開槍,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日本的警察有99%的人直到退休,槍都沒開過保險,更彆提傷人了……”
聽到這裡的時候,池袋的警察和諸伏高明的表情都控製不住地變得有些怪異。
什麼叫“雖然我很喜歡開槍”……你小子!到底開了多少次?!
目暮警部一看這兩個人的表情,就趕緊解釋:“沒有傷害無辜的人,槍也都是正規合法的途徑!沒用警察配給的槍!他檢討該交都交了!”
池袋的警察&諸伏高明:“…………”
沒用警察專用的槍,那問題更大了啊!槍都哪來的?!
而且這用詞……寫了這麼多檢討還改不掉喜歡開槍的習慣嗎?!
總覺得現在警察學校不光要面試,還要加點更專業一些的心理測試之類的才行。
萩原研一一看目暮警部這越描越黑,忍不住扶額:“其實隻是一些必要的威懾……事實證明還是很好用的,也沒有無辜的人受傷……身體上受傷。”
他很有原則地糾正了一點小錯誤,然後拉回了話題:“這種時候就不要在意細節了,我們還是繼續討論案子吧,小深……咳,寒川君,請繼續。”
諸伏高明:“……”
開槍都成必要威懾了,警視廳現在的警察底線掉得也太快了……這位寒川先生真的不是什麼來腐蝕警視廳的臥底嗎?!
他遲疑地看向寒川深流,不過在他的角度,除非寒川深流也轉頭看他,否則他其實看不太清對方的表情,隻能感覺到對方很淡定,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的樣子。
甚至在大家安靜下來後,寒川深流就好像剛才沒發生什麼插曲一樣,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節省時間,先說結論吧,當年在現場的幾個警察,去掉已經去世的兩位,行蹤不明的神崎前輩,剩下的那個應該就是凶手了。”
所有人:“…………”
你這也太節省了!!!把重點全略過了啊!!!
目暮警部委婉地問:“為什麼呢?能講講過程嗎?”
寒川深流:“……線索和答案都已經擺在眼前了,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們自行理解一下。”
理解不了啊!!!
尤其是池袋來的那個警察,他怎麼都想不通,池袋警署那邊調查了這麼多天,居然還沒有人家過來不到20分鐘的進展更快……
“這也太快了……”他忍不住呢喃出聲。
寒川深流扭頭看他:“是你們太慢了。但這不是你們的錯,畢竟犯人就是你們池袋警署的副署長。”
其他人:“…………”
安慰得很好,下次不要安慰了……
諸伏高明雖然也有了思路,但也不至於跳躍到這個份上,他按了按太陽穴,算了算時間。
……如果這位寒川深流說的都是對的……他是不是其實沒有來這一趟的必要?
他屁股都還沒坐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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