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1 / 1)

降穀零大受震撼,降穀零不能接受。

一切都隻是自己的推測而已,先入為主對推理來說是大忌,他現在需要一個能理解他的人幫他一起分析。

風見裕也……不太行,雖然一直配合他的臥底工作,但對薄葉齋紀的了解僅限於書面,而且很多當時聽起來奇奇怪怪、現在回想起來細思恐極的話,他都沒有寫在報告上,這對理解薄葉齋紀這個人肯定是有影響的,甚至可以說這些才是重點。

結束了這次信息量本應很小,但帶給他的刺激卻很大的接頭後,降穀零回到安全屋,聯絡了諸伏景光。

雖然兩人都在組織裡臥底,可兩人其實聯係並不緊密,隻能說偶爾會溝通,這也是避免一方不小心暴露連累到另一方。

畢竟組織其實聯係很鬆散,基本就是一個任務合作一下,之後可能就沒來往了,喜歡跟人深入交往的也少,像薄葉齋紀這樣到處給人打騷擾電話,剛見面就說大家是朋友的……放正常社會是奇葩。

在組織其他人眼裡,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大概是“同時期進入組織,一起被玻特尼斯迫害過,基於對玻特尼斯共同的不滿才比較熟悉”這樣的印象,正好支撐了他們有這種程度的交流也不會被起疑,一旦有誰暴露,調查出他們的聯絡頻率,也能解釋是為了吐槽玻特尼斯。

……想到這裡,降穀零的心情更複雜了,都不知道要不要感謝一下薄葉齋紀。

諸伏景光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

兩人用約好的暗號對了一下,確認雙方都處於安全環境後,這才進行溝通。

降穀零開門見山:“警察廳這邊之前往組織裡派過臥底。”

“……現在突然說這個,是出什麼問題了嗎?”諸伏景光謹慎地問。

因為降穀零的語氣實在太過古怪,不像是單純的知道了同伴的感覺,因此這一刻,諸伏景光的腦海中冒出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測。

比如這位臥底前輩已經去世了、臥底前輩在任務中因為雙方互不知情被他們害死了之類的……

降穀零為了不讓諸伏景光跟他一樣被第一反應裹挾,斟酌著一點點往外放料:“這位前輩已經失聯十多年……”

諸伏景光一愣,小心翼翼地問:“該不會是叛變了?”

這情況倒也不少見,臥底在臥底組織裡待久了,或多或少會受到一點影響。

畢竟人是立體的,並不能簡單地劃為好人和壞人,殺手還會扶老奶奶過馬路呢,臥底期間跟其他人接觸多了,見過對方柔軟、正義的一面,甚至可能還被救過命……加上日本上層也一堆不可言說的破事,一點點影響下來,臥底心理產生問題,對自我價值產生懷疑,以至於叛變,都很常見。

不過最慘的,是本來還對政府很忠誠,但遇上了傻叉,直接被出賣,交換好處……

諸伏景光正腦補著呢,就聽降穀零說。

“不是,是因為單線聯絡人十多年前出車禍昏迷,到現在還沒醒。那位前輩保險起

見,

連檔案都銷了,

所以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諸伏景光:“…………”

這也很慘,這單線聯絡人要是不醒來,都沒人能證實並恢複這位臥底前輩的警察身份了,不過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說不定還好好地活著呢。

他猜測降穀零給他打這個電話的用意:“你是想問我有沒有疑似的人選嗎?你給的資料太少了,隻有進組織起碼十幾年這個算是有用,但不夠,還有彆的嗎?”

這就問到重點了。

降穀零悄悄地深呼吸,然後儘量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道:“還有一點,就是那個臥底前輩可能十多年前被調去了中東,因為聯絡人的筆記本上寫了【中東】、【聯絡】這樣的字眼。”

諸伏景光:“…………”

降穀零:“…………”

一陣死一般的沉默,彌漫在兩人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諸伏景光乾巴巴地開口:“你為什麼不說話?”

降穀零回答:“在等你的反應。”

諸伏景光呆呆地道:“我現在腦海中有一個很不可思議的想法……”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你先彆不可思議。”

降穀零很悲痛地意識到,諸伏景光大概也沒能逃過先入為主:“這也許隻是巧合,我們應該調查一下,組織十多年前去中東的所有亞裔……萬一前輩是偽裝其他國家的人混進去的呢?”

諸伏景光勉強冷靜下來:“你說的對,我們不能從結論去找證據,而是要找能推翻這個設想的線索……”

但話是這麼說,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中東亞力酒啊!!!

十多年前!中東!亞裔!對了,亞力酒還給中東援建,這行事風格就很不組織!哪怕說是為了討好供應商,但又不是隻有這一種辦法!!!

感覺越來越像是為了給中東老鐵發福利,所以找借口薅組織羊毛……但日本這邊的教育,會教出這種奇怪的性格嗎?感覺亞力酒說不定真的是蘇聯間諜。

想到這裡,諸伏景光連忙說:“去年蘇聯解體的時候,玻特尼斯那個奇怪的反應……會不會亞力酒其實是蘇聯間諜?”

“他也可能又是蘇聯間諜,又是日本公安的間諜,這不衝突,蘇聯……策反很有一套。”

諸伏景光提醒他:“你這又以默認亞力酒是公安間諜為前提說話了。”

降穀零扶額:“啊,怎麼說呢,我現在有點……你知道今天玻特尼斯跟我說了什麼嗎?”

“什麼?他又懷疑你是臥底?”說到這裡,諸伏景光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等等!說起這個!你說他到處試探彆人是不是臥底,還猜我是不是日本公安臥底,會不會是為了找人接頭?畢竟他養父單線聯絡人失聯了,他說不定手上有養父收集的資料,但苦於沒辦法交出去……”

降穀零提醒他:“你也默認亞力酒是公安了。”

諸伏景光:“……這個,下意識的,我克製一下。”

降穀零歎

氣:“能理解。我們乾脆就先這麼分析著吧,也許分析著分析著就發現可以推翻的地方了呢。”

諸伏景光乾笑了一聲:“我現在在想,玻特尼斯每次問彆人是不是日本公安的時候,不會真的抱有找到自己人的想法吧?”

“……我覺得一般人都不會承認,他這麼問就是無效詢問,他還問諸星大是不是FBI呢,難道亞力酒還是FBI臥底?”

降穀零對有可能是臥底前輩的亞力酒,還算頗有禮貌,但對待薄葉齋紀可就不客氣了:“他應該就是單純發癲。”

諸伏景光想了想:“他在中東被傷到過腦子,你怎麼知道他不是病理性的精神病?萬一他真以為這就能找到自己人呢?至於問其他人是不是彆的臥底,也可能是用來打掩護……”

降穀零:“…………”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還真不敢保證薄葉齋紀的腦回路正常!諸伏景光的猜測居然還有點道理!

但是……

“我們先不要討論薄葉齋紀了吧,感覺好像一直在幫他找借口,借口這種東西想找肯定是找得到的,對我們尋找真相沒有幫助,反而全是乾擾項。”降穀零痛苦地說,“這流程不對!”

諸伏景光也意識到問題了。

主要是薄葉齋紀這個人身上的違和點真的太多了,亞力酒是日本公安,而薄葉齋紀是知情人的話,反而能解釋很多。

人總是喜歡追求一個明確的答案,他們苦薄葉齋紀久矣,現在終於好像有點說得過去的理由了,沒忍住就想把之前想不通的事都解釋清楚。

……但萬一他們想了很多,人家就是單純的精神病,他們就變成笑話了,所以還是克製一下。

於是諸伏景光就問:“那就不說這個了,你剛才想說什麼來著?”

降穀零愣了一下,好在他記憶力好,很快就想起了被扯遠的話題:“……啊,是這樣的,因為我和薄葉現在的任務目標,被卷進了一個案子裡,如果他被抓了,我們任務就失敗了,所以我就說了類似警察不會那麼快破案之類的話,結果薄葉就說什麼我應該更信任警察之類的,讓我跟日本警察道歉。”

諸伏景光很淡定:“嗯,這很正常,是不是因為他一個歸國子女都這麼信任,所以覺得你這個本國人更應該信任?”

這解讀能力就很優秀很薄葉齋紀,降穀零都心疼了,不知道自己幼馴染這是被薄葉齋紀折磨了多久才練出的理解能力。

“……他是為了吃組織的資金,但這個不重要,重點是,我反駁了他這麼喜歡警察,為什麼自己不去當之後,薄葉說,以前也有人希望他去當警察。”

降穀零心情複雜極了:“我本來還覺得可能是不知情的人隨便講的,但如果說這話的人,是亞力酒的話……那亞力酒是日本公安的可能性,是不是……”

諸伏景光:“………………”

降穀零把自己的猜測說完,發現諸伏景光還在沉默。

“景?”

諸伏景光欲言又止:“那個……我不太能確定……但是……我大概知道一個人,跟薄葉說過他怎麼不去當警察這種話……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就隻有這個人講過,可能亞力酒也講過吧,但我覺得這個問題你還是不要太放心上比較好。”

降穀零有點不祥的預感:“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諸伏景光:“……伏特加,他其實是在諷刺。”

降穀零:“…………”

薄葉齋紀!你還能不能按常理出牌了!這你都能拿出來說?!你知道我因為這句話想了多久嗎!?你不知道!你隻知道發癲!!!

希望最後調查出來發現亞力酒不是日本公安吧!他已經不想再見到薄葉齋紀了!!